第52章 (眼淚) (23)

些人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對我們的仇恨,在更早之前。”容耀輝說。

更早之前要追溯到2001年的格陵蘭島,那年容允桢十七歲。

容耀輝說:“在允桢十七歲這年,他們找到了他,那是在初春……”

“這年春天,冰雪開始融化,冰雪一融化格陵蘭島的人就多了起來,有一天,來了那麽一群人。”栾歡接過了容耀輝的話。

一些的事情逐漸清晰,明朗。

閉上眼睛,栾歡說着:

“格陵蘭島有兩只海豹,一只一歲半,一只半歲多,有一天他們認識了,一歲半的小海豹說我來當哥哥吧,半歲的小海豹就當了妹妹,它們相依為命,它們在雪地上生活着,妹妹很膽小,它很依賴年長她一歲的哥哥,哥哥發誓它一定要保護它的妹妹。”

“那一年,冰雪融化,那群人來到了格陵蘭島上,被皚皚白雪覆蓋的的冰川上滿目鮮紅,那是一歲半的小海豹身上的血,它受傷了,半歲的小海豹意識到她親愛的人的生命即将受到威脅,什麽也不會的它唯一能做到的是挪動着她小小的單薄的身軀,用她的身體努力的擋在了刺向哥哥的刀,也或許是槍。”

很安靜,很安靜,安靜得讓栾歡心碎。

容耀輝沒有說話,沒有!

看來,還真的給她蒙對了。

栾歡繼續說:“爸爸,格陵蘭島的那兩只小海豹,較大的叫容允桢,較小的我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但我想那一定是一個勇敢到傻乎乎的小姑娘,她用自己的生命保住了他的生命。”

“之後的之後,允桢離開了格陵蘭島,從那天起格陵蘭島兩只小海豹的故事成為他心裏的一道殇。”

殇,是魂,是夭折,是無法釋懷,是刻骨銘心!

然後,栾歡靜靜的等待着。

稍許,等來的卻是容耀輝對她的一句誇獎:小歡真是個冰雪聰明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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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歡很好奇允桢每年聖誕的事情都去了哪裏了吧?”容耀輝頓了頓,說:“允桢每年的聖誕節都會來到這裏。”

五分鐘後,容耀會打開了那道房間的門。

白色的門在栾歡的眼前一點點的開啓,緩慢,沉重。

作者有話要說:~~o(>_<)o ~~更一章就少一章了~~

☆、93

白色的門在栾歡的眼前一點點的開啓,緩慢,沉重。

沿着那道開啓的門,很久很久以後栾歡都會記得那時走進那道門裏的前五分鐘的每一個瞬間,不由自主放緩的腳步聲,屏住的呼吸聲,呵氣聲。

那是一個看着就像是水晶一樣的房間,她在水晶般透明的天花板看到自己被倒影的模樣,她的模樣被反射到水晶裝飾的棱角上,房間出現了很多很多小小的她,後來,她才知道那并不是水晶,那是一種隔熱的高科技材料。

然後,栾歡在水晶房屋裏看到了千紙鶴,一縷都是粉藍色的,它們一排排的懸挂在房間裏唯一的那張床的旁邊裏,比千紙鶴更加多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管子,那些管子銜接在幾個方形框框裏,方形的框框上是藍色的液晶屏,液晶屏上是各種把栾歡看得暈乎乎的數據指标。

最後,最後,栾歡目光順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管子往下。

然後,栾歡看到了那個女孩子。

一步步的,栾歡走向了那張床,走向那個躺在床上的女孩子。

栾歡在窗前站停。

如果忽略周圍奇怪的環境還有她臉上的氧氣罩不說,躺在床上的女孩子面目安詳,看着更像是在睡覺,林中的屋子,水晶房間,千紙鶴,它們仿佛來自于童話世界,仿佛,那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在等待着那位命定的王子的吻。

可,栾歡知道,不是的,不會是的!

彼時間,在一個黑乎乎的夜裏,索菲亞曾經和栾歡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小歡,這世界藏着很多很多的事情,不管多麽的荒唐奇怪,不管多麽的神奇可笑,都存在着,只是它們都在角落裏,沒有被發現,或許正在被發現。

或許,此時此刻她也正在發現一些什麽嗎?栾歡擡頭,看着對面的容耀輝,容耀輝也在看她,眼裏帶着若有若無的觀察意味。

“她看着就像是睡覺對吧?”容耀輝垂下眼睛,看着床上的女孩自言自語:“有時候,我寧願她在睡覺,可她是一名重度腦死亡患者,在她十六歲的時候一顆穿過她頭殼的子彈讓她沉睡了十二年,和她一起沉睡的還有留在她腦子裏的那顆子彈。”

栾歡再次垂下眼睛,去看那位女孩,輪廓清秀,很乖巧的模樣,那顆留在她腦子裏的子彈讓她停止了成長,讓她的面容停留在屬于她的少女模樣。

這樣的案例栾歡曾經聽說過,真的聽說過……

對于床上的女孩子的狀況,容耀輝做了極為簡短的介紹:“她叫安琪,真正的安琪!”

安琪,真正的安琪。

這世界真的是什麽奇怪荒唐的事情都會發生,安琪,真正的安琪,或許應該說是容允桢心中真正的安琪。

木然的,栾歡彎下腰去,細細的看着露出氧氣罩外女孩子的輪廓,長時間的昏迷讓女孩子所呈現出來的是一種很淡很淡的感覺,淡到更像是一副死氣沉沉被的人物肖像畫,像是記載着一條年輕生命的消失的那方墓志銘。

再靠近一點,栾歡看到了女孩眼角下有一顆小小的,黑黑的小痣,據說,人們把長在眼角下的痣叫做淚痣。

聽說長淚痣的人一生中将注定要和眼淚相伴。

目光落在女孩子眼角的淚痣上,停留:你好嗎?容允桢的安琪。

容耀輝還在和栾歡介紹着女孩子的狀況,容允桢和那位叫安琪的女孩在那年,那天,冰雪融化的初春,他們和格陵蘭島的幾位漁民到冰層上參加冰上獵魚,他們拿着鼓,站在冰層上歡快的敲打着,用鼓聲制造出噪音讓冰下的魚兒往着漁民們撒下的魚網鑽。

之後,槍聲響起,車臣分子們找到了容允桢,安琪代替容允桢擋住了射向容允桢的那顆最致命的子彈。

昏迷不醒的安琪被送到了醫院,醫生說無能為力,一旦進行手術把那顆子彈拿出來安琪必死無疑,假如讓那顆子彈留在安琪腦子裏将造成重度腦死,在醫學上這樣的也被俗稱活死人。

後來格陵蘭島來了很多的腦部權威得出的結論都如出一轍,後來,容允桢執意保留下了安琪腦中的那顆子彈,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每一天都在進步,總有一天在這個人類主導的星球裏會有奇跡發生,十年前,安琪被帶了素有“世界療養勝地”的古巴,來到了這裏,這裏的天然環境會讓安琪保持良好的狀态等待着那個奇跡的到來。

容耀輝說的陸陸續續的聽進了栾歡的耳朵裏,怎麽聽都像是一段天荒夜談,而主導這一啓天荒夜談的是容允桢。

容允桢,是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對她隐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大到把在皇後街長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都吓壞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因果報應,之前她不也是帶着屬于她的秘密和容允桢結婚的嗎?栾歡心有戚戚然。

突然間,栾歡對容耀輝現在正在闡述的一切變得讨厭起來,此時此刻,那些話聽在她的耳裏煩悶且故做深沉。

“好了,爸爸,說出你把我帶到這裏來的目的吧。”栾歡不耐煩到打斷了容耀輝的話。

容耀輝停止了說話,識相的表示出了一臉的歉意,他向左移動了幾步,停在了床尾,緩緩的,手拉起了蓋在安琪身上白色的毯子,他說,小歡,你過來看。

等栾歡走到了容耀輝身邊,容耀輝再次掀起了蓋帶安琪腳趾頭的裙角。

掀開的裙角呈現出來的狀況還是讓栾歡下意識的倒退了半步,如果用較為形象的來形容容安琪的兩只小腿,那應該是兩根紫色的大蘿蔔,大蘿蔔一般的小腿怎麽也和此時此刻那個面目沉靜的女孩子風馬牛不相及。

在栾歡驚訝中容耀會手指輕輕的往着安琪的腿上一按,那麽輕輕的一按就讓那看起來像是紫色蘿蔔的小腿凹出了一個小小的窩,然後,那個窩一直保持着那種狀态,那個容耀輝戳下去的小窩就像是孩子在橡皮泥上惡作劇的戳上去似的,滑稽,醜陋,但當它和一個人聯系在一起時就變成了毛骨悚然。

“每年十二月到五月的這個階段裏,安琪所呈現出來的都是這樣的狀況,醫生告訴我們人工營養補給不能到達那裏,它們太遠了,醫生還告訴我們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些症狀會蔓延到安琪的臉部上。”

狠狠的,栾歡目光扯離了那個紫色的,凹陷下去的小小的窩。

“小歡,當一切變成了那樣,你說,允桢會多麽的傷心啊。”容耀輝說。

“是啊,到時允桢一定會很傷心的。”栾歡木然的回答。

似乎,她的回答讓容耀輝滿意了,他說小歡我們要離開這個房間了,我們剛剛在這裏說話時呵出來的氣體會破壞到這裏。

栾歡點頭,跟在容耀會的背後一步步的朝着房間門口走去,臨近門前,栾歡回過頭,去看了躺在床上的女孩一眼。

那是一個長着淚痣的女孩,在她的腦子裏留着一顆子彈,每年聖誕節,容允桢都會到這裏來看她。

離開了那個房間,容耀輝帶着栾歡來到另外一個房間,容耀會和她說小歡我帶你去看另外一些東西。

栾歡搖頭表示自己不願意,可腳還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容耀輝。

栾歡記得容耀輝帶着她去的那個房間很大,大到說話都會有回音來着,容耀輝告訴栾歡這個房間和安琪的那個房間只有一牆之隔。

哦,是嗎?栾歡聽到自己麻木的聲音在很大空間回響着經過很久才倒到她的耳朵裏。

他們上了臺階,一路上栾歡怎麽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墜入了另外的一個時空,這個時空曾經在一些電影畫面中呈現出來,讓她想想,是什麽呢?研究所?科研所?敵人的秘密基地?被隐蔽的犯罪現場?藏有外星生物的X區?

呵呵,栾歡想笑,這些都是容允桢制造出來的,容允桢把他的秘密藏得有聲有色。

接下來還有什麽呢?

很快的,栾歡就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麽了。

終于,上完了臺階,他們站在一個很大的三角形臺上,隔着巨大的玻璃,容耀輝手一指:小歡,你看清楚那些人的樣子,你看看你認不認識他們。

要看清楚他們嗎?嗯,好的!栾歡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努力去看清楚隔着玻璃那幾個男人的面孔。

還好,她和那些人就距離着一面玻璃,那些人顯然不知道有人隔着玻璃在偷偷的觀察着他們。

栾歡用盡全力去認識那些人的臉,那些人都穿着白色的科研制服,有些深鎖眉頭,有些在認真的在做着手中的事情,他們面前堆砌着各種各樣記號的瓶瓶罐罐,他們的眼神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沒有精神氣,是那種長時間積壓起來的負面情緒,那種負面情緒變成了臉部的愁容。

終于,栾歡把其中的一張臉認出來了,在她念高中的時候那個人很出名,是一位著名的腦學界權威,然後,他失蹤了,有人說他移民了,有人說他被綁架了,也有人說他偷走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後逃跑了。

為什麽那個人會在這裏,他又是在這裏來做什麽?現在栾歡的腦子有點不好使,現在她懶得去想。

機械化的,頭轉向了容耀輝:“爸爸?”

“允桢軟禁了這些人的家人形成了兩方的相互牽扯,讓被軟禁的人願意保守秘密讓這些人心甘情願的來到這裏。”容耀輝的目光裏透露出蒼涼,無助:“以後,這裏這樣的人還會陸陸續續的增加。”

好像,容耀輝還沒有說出她想要知道的問題,容允桢讓這些人來到這裏是做什麽的?哦,對了,栾歡想起來了。

容允桢相信這個世界上每一天都在進步,總有一天在這個人類主導的星球裏會有奇跡發生。

容允桢在為他的奇跡努力!

索菲亞,那時你說得對極了,這是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很多荒唐可笑的事情在發生着,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而眼前,這位叫做容耀輝的父親也在為着自己的孩子努力。

“小歡,這就是我把你帶到這裏的原因,小歡,允桢需要你的幫助,只有你,才能把他帶出象征着瘋狂的泥沼。”容耀輝說。

跟着容耀輝,栾歡來到了一處小得只能容納兩個人的空間。

在那個空間的牆上鑲着一處和保險箱差不多用玻璃做的暗格,暗格外有一排密碼,容耀輝按下可一組密碼,暗格的玻璃緩緩隐藏起來。

紅色類似電源接頭的是暗格裏唯一呈現出來的東西,容耀輝告訴栾歡紅色的接頭連接的是安琪房間的那些輸送管,還有所有數據。

指着暗格紅色接頭,容耀輝緩緩的說:“小歡,拔掉了那個,所有的人都解脫了。”

栾歡想了想,想了再想,說:爸爸,您可以自己拔掉那個,爸爸,我不能,如果我那樣做了,允桢會讨厭我的,不,是恨我!

近在咫尺,容耀輝表情一怔,然後,濃濃的痛楚爬上了他的眉宇間。

“不,小歡,我已經讓允桢的媽媽變成那樣子了,我不能讓他的妹妹也變成那樣子,這樣一來他會接受不了,這樣一來他的心就永遠無法收獲那份安寧。”

“妹妹?他的妹妹?”栾歡的腦子就只抓住了這個訊息。

容耀輝聲音懊悔:“在允桢下面還有一個妹妹,比允桢晚一年半出生,那個孩子很漂亮,就像天使一樣可愛,我太太十分的喜歡她給那個孩子取名安琪,她不忍心讓安琪過上和允桢一樣的生活,最後,她想出了一個法子來,把安琪送到福利院去,這也導致我老是把那個孩子給忘了,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女兒。”

“後來呢?”栾歡問。

“後來,在那個孩子十五歲那年,我們惹上了難纏的敵人,為了以防萬一我就把那個孩子接到了格陵蘭島和允桢在一起。”

“允桢知道嗎?”栾歡輕聲的問。

容耀輝淡淡的應了一聲,聲音很淺很飄。

“安琪,容安琪。”栾歡喃喃的念着。

“是的,容安琪!而祝安琪也不叫祝安琪,祝安琪是允桢在一個人販子手中救下的,之前她姓祝,但不叫安琪,後來,在安琪變成那樣之後,祝安琪這才把她的名字改成祝安琪。”

栾歡歡歡的靠在了牆上,這短短的一個鐘頭裏,她累!

安琪,安琪,容安琪,祝安琪,還有還有這裏的一切就像一張網把她牢牢的罩住,讓她慌張。

慌張之後是苦澀。

男人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飄到她的耳畔裏頭:小歡,我常常夢到我的安琪,她每次出現都不說話,就只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她想讓我做什麽,小歡,好幾次我都來到了這裏,好幾次我曾經嘗試想把這裏毀掉,可我不能,一旦是我那樣做了,我的允桢就好不了了,小歡,允桢是我帶到這個世界上的,我比誰都清楚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讓允桢好起來的人就只有你,留在安琪腦中裏的子彈同樣也留在了允桢的腦子裏,那顆子彈是夢魇,只有你才能驅趕走那個夢魇。

呵,好大的一頂高帽子扣下來。

“小歡,三天後,我在這裏等你。”

搖頭,栾歡搖頭,拼命的搖頭!

☆、94

淩晨兩點,栾歡站在霓虹燈布滿的洛杉矶街頭,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展開雙手去擁抱人類制造出來的那個花花世界。

回來了,回來了,站在那裏,栾歡仿佛劫後餘生。

再也不會去那裏了,再也不會了,離開那座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島時,栾歡發誓。

接下來,她要去哪裏呢?栾歡擡頭望了望夜空。

然後,栾歡開着車。

栾歡把車開到了一號公路上,有人說這裏通向自由天堂的道路,她開着車在一號公路上狂奔着,有多快就有多快!

天方呈魚肚白,栾歡來到了卡梅爾,她把車子停在李家的莊園外,看着其中的一個房間,那是方漫的房間,那個房間在五點半左右會亮起燈光,那位一直都活在算計裏的老太太總是會在很早的時候醒來,她每天早上醒來時總會花半個鐘頭禱告,據說,每天半個鐘頭的禱告會讓她心安,老太太做的缺德事應該不少,至于多少應該只有她自己心裏明白。

準五點半,老太太房間的燈光亮了。

看着那個房間裏的燈光,栾歡想,每天半個鐘頭的禱告真的會讓老太太心安嗎?

好像,這個世界上越是頭腦清醒的人就越是會懂得自自欺人,方漫是,容允桢也是。

離開了卡梅爾栾歡繼續開着車,車子還在一號公路上狂奔着,最終,她把車子開到很多次她都會來到的那片懸崖上。

這是美國西部最能欣賞到日出的壯麗場景之一,曾經,她的高中同學曾經把車開到了這裏,在看完日出之後把車開進了深海裏,曾經,容允桢在這裏吻過她,唇瓣柔軟,氣息純真,美好得就像是她所喜歡的金色日光。

重重的,栾歡把頭擱在了方向盤上。

閉上了眼睛,眼睛一閉上,一切一切宛如海水,前仆後繼。

容耀輝的話,一句句,一段段,言猶在耳。

“小歡,允桢在做的是危險的事情。”

“小歡,允桢現在在做的事情最後會呈現出兩種結果。”

“結果之一,俗話說,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一天,那座小島會被發現,那些被帶到這裏的人會被找到,發生在這個小島的事情會變成華裔青年企業家非法囚禁對美國社會有重大貢獻的科學家,這必然掀起巨大的輿論,在巨大的輿論下美國政府會對允桢開出重大的罰單,這重大的罰單中也包括牢獄之災,很多人在說起容允桢這個人都會這樣描述,那是一個精神上有殘疾的人,這樣的稱號會終身伴随着他。”

“結果之二,這也是最為糟糕的,對于安琪的狀況,醫生們早就明确說出,允桢所希望看到的奇跡在未來的五十年裏不會發生,每一個人心裏都有着一道底線,允桢也有,他會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中變得不耐煩,變得焦躁,然後,到那個時候,他勢必會做出更為瘋狂的不在他能力所及的事情。”

“小歡,放下這些事情不說,就單說那些被帶到這裏的科學家的家人,他們注定會活在一場無望的漫長的等待中。”

“小歡,我想不出一個星期允桢就會發現我帶你到這裏來,到時候我們就沒有機會了,三天後,我去接你。”

那時,栾歡給出決絕的回答:“不,爸爸,我想你高估了我,我從來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頭擱在方向盤上,栾歡的手指深深的陷進了頭發裏。

容耀輝的聲音在她的腦子裏無處不在,彙聚成那句。

“小歡,安琪就像是屬于允桢的阿喀琉斯之踵,也只有你才會讓允桢願意去接受,安琪已經在十六歲死去的事實。”

有必要說的那麽玄乎麽?栾歡想笑。

很溫暖的觸覺在撫摸着她的頭發,她的鬓角,她的臉頰,她的嘴唇,那種溫暖的觸覺最終來到了她的心上。

緩緩的,栾歡睜開了眼睛。

那是栾歡有生以來看過的一場最為壯麗的日出,無數的日光穿過玻璃落在她的眼前,看得她的眼裏孕滿了淚水。

頭靠在了車椅上,栾歡閉上了眼睛,淚水的印跡沾滿了她的眼睫毛,很沉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栾歡被尖銳的汽車喇叭聲音驚醒,眼前的景象已經從日出變成了日落。

那一覺,她睡得可真沉,真久。

回到洛杉矶時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間,栾歡這才想起她的包還有手機都放在畫廊裏,剛剛停好車,栾歡就被那些不知道從那裏冒出來的人給吓了一大跳。

幾分鐘後,栾歡在容允桢的懷抱裏。

那個人沒有任何說話的機會,沒有給她一句詢問讨伐的話,沒有給她發洩任何的情緒,打開她的車門,狠狠的扯出了她,下一秒,他緊緊的就把她鑲到他的懷抱裏,在很多很多人的面前。

那個人,怕她丢了,怕她突然不要他了,怕她被壞人抓走了,怕她被外星人帶到外太空去。

那個人,在用他畢生的力量去擁抱着她。

閉上了眼睛,緩緩的,栾歡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聽着他說傻話。

展開手,栾歡去回抱着他。

這個人,比誰都過得艱難,他的成長時期比誰都不堪,童年時代看着自己的媽媽慘死在屠宰場上,少年時代看着自己的妹妹為自己擋下了那顆子彈。

這個人,肩負得太多太多。

所以,她不要生他的氣,她要把更多更多的愛給他。

還有……

更緊的去擁抱着他。

還有,就沖着他在聽說了她不見了第一時間擱下在印度所有事情,穿越了兩個大洋來到她的身邊,面前。

她要他好好的,比誰都過得好!

她要保護他,用她的辦法,用她的力量。

然後。

在他生她氣的時候,她要耍無賴。

她要對他說很多很多類似的話,每天都說。

“允桢,你生氣完了沒有,允桢,你能不能看在我36.24.36的份上生氣的時間短一點。”

“噢,對了,容允桢,最近有男孩子在約我,我要不要答應他的約會。”

“允桢,你快點原諒我,允桢,你就快點原諒我吧,嗯,好不好?”

容允桢最終,肯定會不舍得生她的氣很久的,一旦他生氣很久的話她就和別的男孩子約會,然後,帶着那些男孩子在他的面前瞎逛,招搖過市。

嗯,她要那樣做。

“允桢,我肚子餓。”栾歡推起笑臉,對容允桢說。

栾歡回到畫廊時,發現畫廊已經被容允桢弄得一團糟,容允桢在她和容耀輝離開畫廊的兩個小時之後打她手機,手機無人接聽,之後他把手機打到所有能找到她的地方無果之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一些技術人員進入了畫廊,在她的辦公室裏攝取任何有蛛絲馬跡的情況,容允桢在最短的時間裏從印度飛回洛杉矶。

看着一團糟的畫廊,栾歡白了容允桢一眼,容先生有感于自己的大題小做來個先發制人,手往着她的額頭一敲。

“說看看,你都去了哪兒了?”

去了哪兒了啊,栾歡眼珠子一轉:“和男人約會去了。”

額頭再次受到了攻擊,容允桢把她的頭夾在了他的胳肢窩裏進行逼供。

“好了,好了,睡過頭去了,允桢,我最近覺得特別的困。”栾歡和容允桢撒嬌。

容允桢一頓。

小心翼翼的問出:“歡,你是不是懷孕了?”

艹,這個男人問這樣的話比誰都還要溜,哪有……瞬間,栾歡想起了自己買了放在浴室的東西,那是幾天之前她順手買的。

這個時候,如果她懷孕了的話,那麽孩子還真的來得不是時候,栾歡心裏苦澀。

“歡,你剛剛不是說最近老是犯困嗎?會不會?”容允桢又開口。

栾歡深深的看着容允桢,有人說人的眼睛是心靈之窗,為什麽這個男人藏了那麽大的秘密還能用這麽炙熱,坦誠的目光看着她。

坦誠到讓她以為發生在那個小島上的事情是她臆想出來的一場夢。

“怎麽了?”在她的注視下容允桢微微的斂起了眉頭。

“沒什麽!”栾歡垂下了眼眸。

“栾歡,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有,要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還能在這裏讓你看見嗎?”

些許的時間過去,他們一起走出畫廊的旋轉門。

旋轉門把他們兩個人隔開,容允桢沒有抓好她的手。

先出了那道旋轉門的是容允桢,他在站在那裏很自然的對她伸出手,栾歡把手放在他的手掌裏。

“剛剛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容先生的口氣有點不滿意。

旋轉門所投射出來的光華從栾歡的臉上一躍而過,那種抓不着留不住的光讓栾歡覺得茫然。

于是,嘴一張:“哪有說懷孕就懷孕的,容允桢,那個我不能吃辣的時期剛剛過去。”

他們一起回去,她開着車,他坐在副駕駛上,神經全面得到放松的人幾乎一上車就呼呼大睡,還是她為他弄的安全帶。

車子穿過霓虹燈布滿的街區,栾歡想去超市買點東西,剛剛一移動身體衣角就被容允桢緊緊的拽住。

這人,明明還在睡覺,是怕她突然就不見了,沒有了麽?就像是他的媽媽,他的妹妹一樣。

附在他的耳畔:“允桢,我不會離開你,怎麽都不會離開你的。”

目光落到了遠遠的,高高的夜空上,栾歡自言自語:“但是,容允桢,如果你讓我傷心了,那麽,我就會離開你,所以,你不要讓我傷心。”

有時候,一個人的心可以強大到無堅不摧,也有的時候,一個人的心也可以脆弱到不堪一擊。

但不論強大還是脆弱,都源自于各種各樣的愛!

她和他回到了他們的家裏。

這一夜,他把他書房的密碼告訴了她,抓住她的手指按在了一個一個的阿拉伯數字上,她和他終于變成了那一天她和李若芸面前炫耀的,可以分享彼此密碼的夫妻。

指着那一排排放在書架上的書,他說,以後這些全部都是你的,包括我。

那一夜,她窩在他的身邊看着他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她看着他和那些人連線,她枕在他的大腿上,她聽着他和那些人談判,容先生和那些人談判的樣子倒是很符合人們口中說的,無奸不商。

不過,她可不承認!

偶爾,栾歡好奇和容允桢連線的人都長什麽樣子,剛剛一冒頭就被容允桢的手掌死死的按了下去,容先生警告她,這會兒不需要她出鏡。

“為什麽?”她很不滿意。

“因為你的臉蛋太漂亮了!”容先生說。

嗯嗯!這話讓栾歡乖乖的把頭枕回他的腿上。

次日,栾歡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容允桢在呆呆盯着她的臉看,栾歡用眼神嬌嗔:親愛的,我的天生麗質有沒有把你吓到?

容先生唉聲嘆氣:“栾歡,我以為我會看到一個和電影一樣早上醒來千嬌百媚的女人。”

栾歡慌忙擺出一個撩人的動作,對容允桢眨巴着眼睛。

幾秒之後,容允桢再次唉聲嘆氣的從她眼睛裏摳出……眼屎君。

靠,容允桢真讨厭!栾歡拿着枕頭狠狠的壓住容允桢的頭。

她鬧出了的一場虛驚讓容允桢決定暫時擱下印度那邊的工作,接下來的一個禮拜裏留在洛杉矶辦公,而栾歡發現自己身邊莫名其妙的又多了幾個彪形大漢。

第二夜,在浴室裏,栾歡午夜間翻到了幾天前她買的驗孕棒。

看着那東西許久。

手裏拿着驗孕棒,栾歡反鎖上了浴室的門,對着鏡子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接下來屬于我們的“歡”的時間了。

☆、95

第三夜,栾歡洗完澡,對着鏡子。

許久,栾歡打了電話給容耀輝。

離開浴室,栾歡打開容允桢書房的門,她就這樣靠在了門板上,看着容允桢,這幾天容允桢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都帶到書房來做了,他工作時喜歡把她拉到書房裏陪他,連續的兩天,她都是被他抱回房間睡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坐在書桌前的男人發現了她,他對于她笑,暖色系的燈光把他的笑容烘托得如春日。

那長酒窩又深深的陷進去了,美好得讓栾歡跟着傻傻的笑了起來。

他對着她招手,他和她說:歡,你過來。

栾歡一步步的朝着容允桢走去。

挨着那張書桌椅栾歡站停。

容允桢拍了拍他的腿,栾歡坐在他的腿上。

“你笑得有點傻?”他說,右邊的手圈上了她的腰。

有嗎?栾歡手摸自己的嘴角,她是在笑沒錯,傻不傻她就不知道了。

“剛剛在笑什麽?”他問,圈住她後腰的手往上,在她的蝴蝶肋骨摸索着。

栾歡用食指觸了觸容允桢的酒窩,指尖缱绻。

容允桢左手順手拉下了她的食指,放到他的唇瓣上,冷不防的含着她的食指,垂下眼睛她沒有被抓住的手擱在了他的肩上。

含住變成了吸允,變成了細碎的吻,細碎的吻來到了她的手背上,沿着着手臂往上,一直停留在蝴蝶肋骨的手來到她的後頸部上,輕輕的一拉,他的唇抓住了她的唇。

另外的手撩開她睡裙的裙擺,沿着她的大腿往上,握住她的胸部,屬于他手掌裏的細小的繭從她的乳.尖刮過,本能的她脊梁一挺,讓自己身體更加的貼近他。

短暫的糾纏過後,他的喘息開始變粗,手也不像初初滑進她的衣服裏那般的溫柔,在他的撫弄下她的手穿進他的頭發裏,任憑着他的為所欲為。

等到她的身體被放到了書桌上,她的背部觸到冰冷的桌面,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了些什麽,按住那雙正企圖拉開她睡衣帶子的手。

“允桢,我現在身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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