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雪了,有種冷到了骨頭裏的寒意。莊煥跑出病房站在走廊裏,怔怔地看着純白的雪花,心裏卻一片焦灼。現在他已經完全不知道應該以什麽樣的心情來面對眼前的一切。

莊煥猶豫再三拿出了手機,給許南申撥了電話。

電話倒是通了,但不是許南申接的。許南申的助理對莊煥說,他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這時候剛剛合眼。

莊煥難受地挂下了電話。

算了。這個時候莊煥不想再去煩許南申,一切都等他回來再說。

莊煥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雪終于平靜了下來,而後他讓小安幫忙把醫院這邊的事情都給處理好,自己則打車回家。不久楊樂音也到了莊煥家裏,她和小安都心疼壞了,把莊煥當成寶貝似的照顧,都不讓他下床。

晚上尹卓到家來看莊煥,還帶了不少禮品。

莊煥正躺着,準備起來又被楊樂音給瞪得有些心虛,乖乖地躺在床上。

“煥煥,我真的很抱歉,讓你受傷了。”尹卓很是自責,眼裏滿是心疼地道,“事故的原因查清楚了。你騎的那匹馬是公馬,因為當天馴獸師還帶着只母馬,公馬聞到味道發-情失控,我們正在和馬場協商賠償。雖然說是馬場和馴獸師的失誤,但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沒有保護好的演員,讓你們受傷了。你有任何要求度可以提,我會盡可能滿足。”

“哥哥,你別難過了,我倒是沒有什麽,都是小傷。而且這不是你的責任,是馬場的責任。只是……寧一恒……”莊煥眼中有些擔憂的神色。

尹卓道:“他也沒有大問題,不過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要忍着些疼。”

莊煥垂頭道:“我知道。”

尹卓猶豫了一下,道:“你們……”

“唉,哥哥,你別問了。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感謝他。其他的……沒什麽。”

尹卓雖然還是擔心,但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到了工作上,長嘆一口氣道:“看來我是流年不利,今年參演的電影都遇到了資金問題,自己的片子剛剛開拍主要演員都受傷……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你要辭演的話……”

莊煥驚詫地道:“哥哥,你說什麽啊!你該不會是要換了我吧?那怎麽行,你說過我是最适合男主角的,我都是小傷,随時都可以開工繼續演啊!”

“我是怕吓到你了,你不願意繼續,但是現在聽到你這些話真的很高興。不過我們現在不能馬上開工了,今天壞了好幾樣道具,搭的景也受損……全部弄好估計要年後。你就好好養傷,好好休息。放心吧,主要你不說辭演,這男主角永遠都是你的。”

說着尹卓便要伸手摸莊煥的頭,莊煥立刻躲開,嚴肅地道:“哥哥,我現在可是有對象的人了。”

尹卓好笑地收回手,道:“抱歉抱歉,還沒有習慣。我以後會注意的。”

莊煥低聲笑笑,又聊了一會兒工作,尹卓便告辭,莊煥躺在床上放空自己,什麽也不願意去想。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中,莊煥有去醫院看過寧一恒,畢竟寧一恒是因為自己受傷的,如果不确認他的安全,莊煥實在良心不安。但他并沒有進入到病房內,只是躲着遠遠地看一眼,沒有讓寧一恒發現自己的存在。

而因為莊煥的不出現,寧一恒便整個人都這麽渾渾噩噩的,雖然身體上的傷已經好轉,但他的精神狀态卻異常地差,靠近他的人都能感覺到那種陰郁的低氣壓。

這天,陸戎和蕭安歌也抽了空,來醫院看寧一恒,見到他的那一刻,倆人都吓懵了,陸戎更是口不擇言地道:“天哪,哥們,你怎麽弄成這麽個模樣了?這他媽是絕症啊,眼睛裏都沒有光了。”

蕭安歌白了他一眼,對寧一恒道:“別搭理他,他腦子有病。唉,二姐不是說你只是小傷,你這狀态……怎麽了,不太對?”

寧一恒就跟爛在床上的一攤行屍走肉一樣,沒有給蕭安歌什麽反應。

陸戎一看就有點急躁了,直接就把寧一恒的被子給掀了,怒道:“操,你裝什麽死?”

寧一恒“蹭”地一下從病床上坐起來,用一雙布滿血絲和悲傷氣息的眼睛瞪着陸戎,喉嚨嘶啞低沉,渾濁地讓人聽不清,他帶着濃重的委屈,啞聲道:“他走了。”

那種絕望的神情深深地震撼了陸戎和蕭安歌,倆人對望一眼,心裏都有點着急了,再也沒有心情開玩笑。

陸戎從兜裏掏出一根煙,點上正準備遞給寧一恒,蕭安歌皺皺眉,道:“你幹什麽,他還是個病人。”

不過陸戎還沒有回答,寧一恒便直接接過了他手裏的煙,抽了一大口吐出一團白蒙蒙的煙霧。

他的臉在缭繞的煙圈裏看起來格外地頹廢狼狽,整個人沮喪的像是要崩潰了一樣。

“還能抽煙就好,說明還暫時沒有廢掉。”陸戎拍拍寧一恒的肩膀,感慨地說,“哥們,我完全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之前我也有一段時間這麽消沉。不過你也知道,消沉沒用的,你死這兒了能有什麽用?你要挺過來,咱們一起把那人給追回來不不就行了,我有的是招兒。”

“你有什麽招兒?”寧一恒擡起木然的雙眼看着陸戎,毫無神采地哽咽道:“他都和別人在一起了……”

“你先別着急啊,這個從長計議。相愛要說一個最關鍵的問題,現在就那個許南申跟你過去去,得弄他。你要知道,我們現在是一個戰壕的,現在四川那邊局勢很緊張,我們需要你。老寧,你得振作起來,咱們要一塊兒把姓許的全部給趕出銀河系,讓那個許南申沒法再動你的人,再把他給追回來,你說對不對?”

說道許南申的名字,寧一恒的眼神才終于有了聚焦,似乎燃起了恨意和鬥志,他猛吸了一口煙,咬牙道:“對……你說說四川那邊,怎麽了?”

陸戎道:“有些原本說好要準備起訴的村民,得到了許南申的一些好處,或者是威脅,然後便沒了動靜。大部分人真的賊精,正在等看咱們那邊給的好處多就往那邊倒,他媽的。我爸之前的好多戰友也都調出四川了,那邊大部分的人都和許家有利益關系,所以我現在有些吃力。咱們這邊的也只是你姐夫在四川了,我和蕭安歌都跟他不熟,而且估計他也不能信咱們,這事兒本來就是你起的頭,有些地方得你出馬,你想想辦法,趕緊地,別再磨叽了。”

寧一恒想來想去,思忖許久,終于丢下了煙頭。

蕭安歌擡起寧一恒的臉,笑道:“你看看,這鬥志真是說來就來了,這樣才是我的哥們。不錯。”

寧一恒拍開他的手,道:“行了,別鬧,我給姐夫打個電話。去門口看着,一會兒我姐來了提醒我。這事兒暫時別聲張,別讓我們家的人知道。”

說着話陸戎便跑到了門口放哨。

寧一恒給他姐夫去了個電話。姐夫這兩年勢頭很好,升的也很快,雖然這次寧一恒和許南申杠上姐夫一直沒有表态,但寧一恒感覺他是支持的。他人也年輕,很有沖勁兒想做點實事,不像是寧威,到底是年紀大了,平和了許多。

一個電話下來,三人都感覺有戲。陸戎不停地給寧一恒鼓勁兒,還保證幫他支招一定把莊煥給追回來,寧一恒振作起精神,也稍微恢複了一些元氣,繼續問道:“你能給我什麽招兒?”

陸戎眯着眼,挽着寧一恒的胳膊,道:“咱們先來一個近水樓臺先得月……”

***

沒有工作的莊煥在家呆了好幾天,有天還挺早的莊煥就被隔壁的吵鬧聲給弄醒了,莊煥起床,小安告訴他,隔壁在搬家,搬來了一個新鄰居,超帥。

莊煥有些起了興趣,便把門打開了一條小縫,偷偷地看,發現一個二十出頭很高很帥的男孩正在指揮一群人搬東西,那種好看的張揚的模樣一下就讓莊煥眼睛都直了。

當真是非常帥。不過莊煥好像在哪裏見過,就是早上還不太清醒,想不起來,只聽見那一群搬家工人叫他陸少。

莊煥偷偷看了那邊就消停了下來,那個好看的年輕人也走了,于是莊煥便放下好奇,關門回家準備吃早餐。

不一會兒,莊煥收到徐南申的電話。他說許董的手術很成功,現在正在靜養階段。他今天也會回國處理一些事情,如果莊煥有空的話,希望能和莊煥見面。

莊煥一直就想和徐南申見面,告訴他最近的一些事情,特別關于寧一恒的所有。莊煥有感覺,要是現在不說,等許南申從其他人那裏知道應該會很生氣。現在正好難得有空,倆人便約好了時間地點,莊煥早早地準備好,到了約定好的餐廳。

一直從下午等到晚上,莊煥都沒有等到許南申,甚至連電話都沒有一個。

莊煥越等越擔心,生怕許南申那邊有了什麽事情,過了約定的時間好久,才終于聽到了門外響起的腳步聲。

莊煥着急地起身拉開門,看到的是許南申滿是冰霜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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