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現在就告訴你
說起這件事情,賀深銘平生長這麽大,頭一回有一種打落牙齒往肚裏咽的委屈感。
不過賀深銘并不會将這樣的情緒放大,他頂多把這樣的情緒歸結于,被沈默給坑了。
所以,他的心裏多少還是不服氣的。
于是賀深銘幾乎是完全沒有多想,便将沈默逼着他要想拿下那塊地,先把離婚協議書給簽了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沈默會做這樣的事情,确實是封躍始料未及的。
他的心裏有氣惱,有不滿,卻還有一絲莫名的悸動。
面對賀深銘,封躍冷笑道:“所以為了拿下那塊地,你寧肯簽字跟我離婚。”
賀深銘的眉頭緊緊地皺起:“我以為你不會跟我離婚,所以我簽不簽其實并沒有什麽關系,不是嗎?”
“呵呵……”封躍簡直不可思議地看着賀深銘。
他的眼神中布滿了嘲諷與可笑之色。
“所以不管之前我有多認真的跟你說過,我要離婚,你始終都沒有真的放在心上過!”
封躍的語氣微微頓了頓,一顆心早就被賀深銘傷的千瘡百孔了。
如今聽着他說着這樣的話,早就決定了不再去難過的心,卻又痛了起來。
“賀深銘,我們結婚的這三年,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為了一塊地,你簽了離婚協議書,我多次嚴肅認真的告訴過你,我是真的要離婚,你卻始終沒有用心去考慮過我的這些話。”
當他深陷在深淵裏無法自拔的時候,總是會被很多事情迷惑了雙眼和心。
而如今,與賀深銘離婚了,封躍仿佛重新站在了另外一個視角上,去看賀深銘,去看他們兩個人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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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是當局者,亦是局外人。
正因為他慢慢地懂得用理性的心态去面對他和賀深銘之間,所以他才會為過去的自己感到難過,感到悲哀。
而再面對賀深銘。
看着他自以為是的仗着他對他的愛,有恃無恐的樣子,封躍覺得無奈,又覺得可悲。
賀深銘緊皺着眉頭看着封躍。
他的心也是亂的。
畢竟和封躍結婚三年了,賀深銘從未正視過這樣的問題。
畢竟封躍是他的合法妻子,亦是唯一一個……
賀深銘很清楚,他們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只跟一個人有那樣的親密關系。
可是與賀深銘有那樣關系的,真的只有封躍。
他向來潔身自好,內心深處深愛着童雲景,但他對童雲景從未有過那樣的親密。
可封躍不一樣,他們是夫妻關系,夫妻之間做那樣的事情,本來就理所當然。
“封躍,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情,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婚。”賀深銘皺着眉頭,神色十分不悅道。
直到現在,他都覺得自己占着理。
既然封躍是他老婆,他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簽了離婚協議書,那麽,封躍為什麽就不能與他配合好,為什麽也要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只要雙方當中,有一人不簽字,這份協議壓根就不可能生效。
賀深銘的心裏再想些什麽,封躍實在太了解了。
因為太了解,封躍才會更覺得諷刺。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沒想過要離婚,我就沒那個資格提離婚了嗎?”封躍紅着眼,目光嘲諷地看着他。
他接着又道:“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就算你是燕城賀家的獨子,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也剝奪不了我的思想,剝奪不了我作為一個人應當有的權利。”
曾經因為愛他愛到失去了自我,封躍一切都順從着他。
想起來,這三年來,他的思想一直都在被剝奪着。
封躍曾因為深愛賀深銘,所以一直都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發生在他身上的不公平,全部咽在肚子裏。
可是這些委屈和不公平,不是他咽下了就沒有了。
所有的痛苦累積多了,壓抑在心裏,時間久了,他也會崩潰的。
“封躍,我今天來是想好好跟你聊聊的,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可是為了你,我已經破例了!”
賀深銘冷聲說着,眼中始終布滿了,他一貫自持的冷漠。
“呵……”封躍冷嗤了一聲:“你不必為我破例,我不需要。”
面對封躍這麽任性的态度,賀深銘的眼中已經顯露了厭煩之色。
“封躍,你知不知道你在用什麽的态度與我說話?你又知不知道,我現在身為賀家的掌權人,在這燕城,有多少人想要來巴結我,想要讨好我?”
成為了賀家掌權人後的賀深銘,的确是春風得意了。
他不是沒想過,既然雙方都簽字了,離也就離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思考了很久後,他承認,這個婚他不想離。
若是放在曾經,賀深銘鮮少的服軟,自然會讓封躍感動。
可是看清了一切的封躍,在聽到賀深銘說出這樣的話時,別說是覺得可悲了,他甚至都覺得可笑。
“賀深銘!你是三歲小孩嗎?你覺得咱們結婚三年來,你頭一回拎着東西來我爸家,告訴我你不想離婚,讓我就該十分感激你,跟你回去?”
封躍原本以為,他跟賀深銘離婚後,依照賀深銘那冷心冷肺的性子,是不會在意,更不會糾纏的。
可意外的是,賀深銘的确跟往常一樣,不會在意,可搞笑的卻是,他的臉可真大,用如此咄咄逼人,倨傲又冷漠的态度,來糾纏他,告訴他,他不想離婚!
封躍的心越來越冷。
離婚後,他并沒有很順利的從那段婚姻裏走出來。
畢竟愛了那麽久的人,還跟他結過婚,這份感情,早就深深地紮根在了他的心底。
封躍很努力的想要把這份感情給拔出來,而如今,面對這樣的賀深銘,他簡直哭笑不得。
這種感覺就仿佛,你瞌睡了就有人過來給你送枕頭,你正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徹底拔除心裏的這份感情,可對方卻剛好當了這個助攻,讓你看清現實,這份感情,真的一無是處。
賀深銘緊緊地抿了抿雙唇。
他在公司處理工作時,所向披靡,仿佛所有人都對他言聽計從,當然曾經的封躍也是這樣的。
可現在,不管他怎麽跟封躍說,他都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自然,他這樣高傲的人,當然不會明白,不是他在對牛彈琴,而是他從來沒有把對面那個與他說話的人,放在與他相同的平等的位面上。
封躍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看着面前這個高傲的男人,輕聲笑了笑。
“賀深銘,你從來都不知道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吧?那我現在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