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現在8
進門的時候，周晴正和王赫舟說話，我低下頭，坐在了楊鳴洋的身邊。
我頭壓得很低，沉甸甸的，不敢看對面。這樣忐忑又揪心的事情，上次發生，還是我回長明看到周晴和王赫舟并排走的時候。
所以，我真是記吃不記打，王赫舟給點微笑就泛濫的人。我竟然以為他會喜歡我，如果會喜歡，他早就和我表白了，何苦等到現在？
葉慕青，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16歲這樣，我還能自我原諒，26歲還這樣，我就只覺得自己可笑。
正糾結的時候，楊鳴洋拿胳膊肘撞了撞我，問：“想什麽呢，快點認人。”
他在幫我做介紹，可等我擡頭的時候，臉徹底僵掉了。
我看到了李琪琛，那個高中欺負我的男生。
“好久不見，葉慕青。”李琪琛勾唇笑了笑，和當年一個嘴臉。
我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仍然記得當年的痛楚。釋懷根本就是假象。
“嗯。”我禮貌性點頭，不想多說。
但楊鳴洋話多，且完全看不出來我的不對勁。
他驚詫道：“葉慕青，世界這麽小，你到底認識多少人？”
我笑了笑，仍舊沒說話。
倒是李琪琛很主動，“我們是高中同學，”說完還要征求我的意見一般，拿手碰了碰我的胳膊肘，“對吧。”
我悄無聲息地移開了。在座的以後都是同事，處理不好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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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同事？
我皺眉看向李琪琛，終于問對了一句話，“你怎麽在這裏？”
李琪琛也不生氣，他指了指另外一邊的女孩子，說：“王雲月也在這裏。”
王雲月，我高二分班後的第一個同桌。那時候，李琪琛就是為了她，才威脅我坐在最後一排的。
當年，我不是很明白李琪琛為什麽會欺負我，後來高三轉班時，聽同班同學說，李琪琛一直在追王雲月。我猜，他那麽做，大概也是想和王雲月坐同桌吧。
但完全可以和我有商有量，沒必要對我校園暴力。
一整個學年沒人說話的滋味太難受了。回家和爸媽沒共同語言，去學校沒有任何一個朋友，我曾寂寞到和樓下的小狗狗說話，搞得一樓的鄰居奶奶一直以為我精神壓力大，得病了。
這些事情，李琪琛根本就不知道。
“葉慕青，你還是老樣子啊。”
我已經快不認識王雲月了，她燙了卷發，化了妝，不知道比我們這種普通女生好看多少倍。
美到甚至可以去當明星。
“嗯，你也是。”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說，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但也完全不無辜，我就是以牙還牙，讓她知道“你還是老樣子”這句話，算不上誇獎，也不适合當做寒暄的話。
“所以，你們該不會是……？”
我指了指王雲月和李琪琛。
“別誤會，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們就是合夥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有人關心你們的關系，“我的意思是，你們倆不會也在這兒工作吧？”
如果是這樣，我真的要立刻辭職走人，飛回北京的懷抱。
“當然不是，王雲月和李琪琛是我請來的幫手。”
原來，李琪琛和王雲月搞了一個MCN公司，李琪琛是老板，而王雲月是他們公司最大的網紅，聽說2020年帶貨賺了不少錢，現在被周晴拉來和王赫舟認識一下，帶一下公司名氣。
我看向桌子對面，周晴娓娓道來，幹練而成熟。
她介紹完畢後，沖我介紹自己，“葉慕青，還記得我嗎？”
我點點頭，目不斜視地看着周晴，不敢瞥一眼王赫舟，而後一笑，語氣也友善了許多，“我記得呀。”
周晴也沖我笑，說：“聽赫舟說，你也來幫他的忙，以後要多多關照啦。”
一句話搞得我暈頭轉向。首先，王赫舟告訴周晴我會來，卻沒有告訴我周晴在，這其中的意思，是害怕我來了周晴誤會？
我愣住，最後緩緩“哦”了一聲。
手機嗡嗡進來兩條消息，一條是楊鳴洋，“知道我當初為什麽不讓你住王赫舟家吧，他會是個好朋友，好同事，好老板，但不會是一個好男人。”
另外一條消息是李琪琛添加我好友。
我閃退出了微信，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然後裝進口袋裏自顧自吃飯。
我們吃的川菜，因為吃得心不在焉，不小心吃了一口辣椒，辣得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這時，李琪琛遞了一張餐巾紙給我。
我愣了一下，自己從旁邊抽了一張紙，沒用他的，也沒注意他的表情。
倒是周晴先開口了，“李琪琛，你對葉慕青挺主動的呀。”
王雲月笑了笑，說：“李琪琛和葉慕青在高中的時候有過矛盾，為這事兒，他愧疚了很長時間呢。”
她話鋒一轉，沖我說：“葉慕青，你該不會還記仇吧？”
我機械地搖了搖頭，說沒有。
楊鳴洋或許是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岔開了話題，“這就是緣分，你看葉慕青和我是發小，和王赫舟、周晴是初中同學，和李琪琛、王雲月又是高中同學，而周晴和李琪琛、王雲月又是大學校友，總而言之，世界真的很小。”
我贊同地點點頭，整了整自己的情緒。不管怎麽說，我不能讓別人因為我的不開心而不開心，太不地道了。
但在我看向王赫舟的時候，心情又低落到了谷底，周晴在給王赫舟夾東西。
“周晴，你還是這麽溫柔賢良。”王雲月開玩笑。
周晴笑了笑，說：“這算是誇獎嗎？”
我重新低下了頭，開始覺得這頓飯是一場煎熬，于是中途借故去了趟洗手間。
出來就不打算回去了。我給楊鳴洋發消息：“家裏還有很多東西要處理，我就先回去了，幫我擋一下，謝了。”
楊鳴洋也不問為什麽，一副了然的語氣，“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又是一條好漢，別忘記了，你來這個公司，是幫我的。”
我看着消息往外走，差一點撞上人。
一擡頭，卻看到了那人正是李琪琛，他穿着黑色的皮衣，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一臉笑意，“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喜歡坐地鐵。”我繞開他，推開了飯店的門。
不知道是不是春天來了，還是上海的天氣溫和一點，風從門口灌進來的時候，我竟然沒有覺得冷。
“葉慕青，拒絕我也應該找一個合适的理由吧，喜歡坐地鐵，騙鬼啊！”
他還是像以前那樣，語氣很橫。
我不知道李琪琛為什麽要來送我，但還是采取了以前對待他的方式——不回應，直接走人。
世界确實很小，高三轉班後，有一次在食堂吃飯時，我碰到了李琪琛，他端着餐盤，明明知道我在那張桌子前面坐着，卻還是坐了過來。
以前拿激光筆在我臉上游走的男生也跟着坐了過來。
我惹不起還跑不掉嗎？他們一過來，我端着飯就走了。
離開前，李琪琛再次問我，“葉慕青，你幹嘛見我就跑？”
我沒說話，留給對方一個堅決的背影。就像現在一樣。
但我沒想到，此刻的李琪琛在背後沖我喊道，“葉慕青，很高興重新遇到你！”
我真的不知道高興二字從何而來，于是回頭去看他。
我第一次見李琪琛笑，挺人畜無害的。
“你不想讓我送你回家，我就不送了，但是微信總得加一下吧。”
“你剛剛明明看到了，但是閃退了。”
他眼神誠懇得讓我以為我們是失散多年重新遇到的朋友。他該不會是忘記當初是怎麽對我的吧？
還是說，他以為我早已經原諒他了？
“你也看到我閃退了，閃退的意思就是不想加。”
出了餐廳大門，我也無需擔心這樣對李琪琛會駁了王赫舟的面子，索性就更直白一些。
把話都說開，以後大家才能更和諧的相處不是嗎？
晚上回家的時候，我一直在看微信，不是因為李琪琛，而是因為王赫舟——我在等他的消息。
但他遲遲沒有發消息過來。我也沒有主動發消息去問他和周晴是不是還在談戀愛。
也許，我根本就不用問。
不僅僅是因為楊鳴洋的話，也因為周晴出現後，王赫舟對我的态度就冷淡很多，包括我提前回家後，他都沒有主動問一句。
以前就是這樣的。王赫舟和周晴做同桌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他的現任同桌有多好，後來我去了一中，他便和周晴談戀愛了，初中同學衆所周知，只有我，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有可能。
其實，不是我覺得自己還有可能，是我不争氣地還喜歡着王赫舟。
多年前的傷心難過重新把我包圍，這一次我沒有哭。我很容易就接受了他不喜歡我的這個事實。
因為，這不是第一次我看清事實的真相了。
作者有話要說： 葉慕青：我們成年人最擅長若無其事了。
王赫舟：求求你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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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會把剩餘的部分全部寫完，然後一次性放出來~
大概就是過年的時候~
接下來大概就是酸酸甜甜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