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誰給她的勇氣，以……
林天佑：“要不要坐下來談一談？”
蘇可兒移開視線：“談什麽？忙着炒菜呢。”
蘇可兒直覺林天佑找她談人生沒什麽好事, 大有一種找她談離婚的前奏，她心裏一急，下手越狠, 鏟鍋的速度越快，短短幾秒, 頭頂便是一片煙霧袅繞。
林天佑看着女人頭頂一片“祥雲”, 仍專注着鏟鍋, 終于放棄了與她好好談談的念頭，他站起身, 朝她走了過去。
他一動, 女人就敏感的覺察到了, 可她偏偏裝作不知道，不在意，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奮力鏟着鍋。
她在怕什麽？
怕他跟她談離開？談毀約？
林天佑擡起胳膊，想要打開她頭頂的抽油煙機。
“你你你你……你要幹嘛？”
女人反應過大的朝他看了過來。
林天佑挑了下眉, 隔着她，打開了她身後的抽油煙機。
“滋~~~”
油煙機強勁的風力一出，頓時吹得站在油煙機下的蘇可兒頭發四散, 跟在驚濤駭浪中亂舞的海藻一般。
林天佑雙手抱胸, 欣賞着她的窘态。
蘇可兒頓有一種身處西伯利亞，短短時間受盡風吹雨打的即視感。
原來人家是要開油煙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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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可兒尬出了天際。
她忙裝忙碌的轉身關了火, 邊對他道：“洗個手，馬上吃……”可話說了一半，聲音嘎然而止。
站在她身後的林天佑好奇的探頭往她鍋裏一看，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鍋裏這黑乎乎的一坨是什麽？
她的五花肉呢？
她花了五十六塊買的五花肉哪去了？
哭！
真是個敗家娘們。
肉糊了，連鍋都燒黑了, 不得已只能叫了外賣。
蘇可兒以為林天佑會嫌棄小餐館送的餐，但他沒有。
吃完中飯後，他還主動承包了收拾桌子，下樓倒垃圾的任務。
趁着他出門倒垃圾，蘇可兒走進卧室，從床底拉出了一只迷你行李箱。
林天佑：“今天下午你有什麽計劃？”
林天佑對她已經太了解，聽見她從房間裏走出來，邊洗手邊沖她問。
“林天佑！”
女人突然直呼他的名字，林天佑錯愕的朝她看了過去。
見她提着一只鋁制的随行箱，他下意識沖她問：“你要去哪？”
蘇可兒下巴沖他往餐桌上擡了擡：“坐。”
有那麽些大姐的風範。
……
“十萬塊，回去告訴你老大，你，我包了。”
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将一箱子的大紅鈔推到了他的面前。
林天佑看了看推到他面前的大紅鈔，又看了看坐在他對面的女人，他低下頭，沉默無聲地盯着眼前的紅色看了許久。
是誰給她的錯覺，讓她以為十萬塊就能買下他？
又是誰給她的勇氣，讓她以為她能包下他林天佑！
林天佑身體不住地顫抖，想去拿煙，可手抖得半天都沒能把煙從煙盒裏成功夾出來。
對面，倒是很“應景”地向他飄來一句：“哭，也是可以的。”
怎麽辦？
他現在真的很想把她掐死，讓她在他面前再也開不了口。
“十萬塊，回去告訴你老大，你，我包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眉飛色舞，神采飛揚，好似不是在花她的錢，而像是中了幾千萬。
十萬塊就想包他林天佑？
林天佑在桌上玩着打火機，頭也不擡的對她問：“誰告訴你我只值十萬塊？”
林天佑：“還有你這錢哪來的？”
如刀鋒利的目光朝她射了過去。
女人似乎早有準備：“賺的。”她輕描淡寫，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
林天佑戲谑：“十萬塊就想包我？”
交握的手手指加了力，女人略顯尴尬的沖他笑道：“只有這麽多，全身家當。”
只有這麽多？
全身家當？
女人背着光，背後是狹長的廚房。
陽光從廚房那扇唯一的窗戶射進，止步于她的背後。
她的影子反落在她的身前，她處在光明陰影交接之間，她臉上有笑，眼裏卻沒有光。
……
“記好，別把我弄丢了。”
……
“我不信人，只信你。”
……
“因為我喜歡你呀。”
……
輕佻，戲谑逐一從林天佑的臉上斂去，他從她那雙烏黑得好似能折射出一切人世間的眼瞳裏看到了一個小男孩。
男孩拿着半塊發黴的面包，躲在幽暗的，髒亂的，滿是蒼蠅萦繞的木棚屋裏，他目光呆滞地望着手裏的發黴面包，舍不得吃。
“啪！”
打火機打開又關上。
林天佑看着對面依舊巧笑嫣然的女人眯起了眼。
“……我搞不懂，就算她不願意拿錢，還有其他方式可以彌補，您也不用把自己賠進去呀！”
“……我不贊同您的決定，再說，那晚她出現太過巧合，哪個人大半夜不睡覺，跑下樓遛彎？”
“您跟她結婚，半年後呢？你們還不是要離婚？！”
“老大，你不是這麽感情用事的人呀，您還真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陪她玩過家家？”
當時，面對洪躍峰，小四的勸說，他是怎麽回的？
他好像說……
“我想要個女人，正巧她不怕死。”
林天佑嘴角微哂，渙散的目光漸漸有了聚點。
林天佑：“為什麽？”
林天佑：“既然十萬塊是你的全身家當，為什麽花在我身上。”
“因為……”她看着他甜甜笑了起來，黑不見底的眼睛裏突然有了光：“因為我喜歡你呀。”
不是他要的答案。
她回得太自然，太過誠懇。
“喜歡我？”
林天佑低頭笑了起來：“喜歡我什麽？打架打得好，還是因為身份夠黑？”
“因為你心地善良，是個好人。”
林天佑嗤笑。
因為他心地善良，是個好人？
林天佑按住在桌上打轉的打火機。
他這輩子從沒聽人這麽誇過他，關鍵她還誇得格外的真誠。
“你要什麽？”
陽光越過她的頭頂，落在他的臉上，他沒有避開，他許久沒有像這般直面過太陽。
“我想你寵我。”
“認真寵我。”
X夜總會的大招牌下，林天佑看着閉關的一樓啞然失笑，連自己都覺得太過滑稽。
他竟真帶着人來給自己贖身了。
他就值十萬塊？
未到營業時間的夜總會大門緊閉，裏面漆黑一片。
蘇可兒：“你确定在這裏談嗎？”
蘇可兒沒想到他會把她帶到這裏來，自那晚她在包廂裏發了瘋後，她連這塊地所在的區域都極少踏入，就怕被人抓住，要她賠那晚的損失。
那麽多洋酒呀。
光讓她賠酒杯，她都賠不起。
林天佑失笑：“那你想去哪裏談？我安排一下。”
蘇可兒：“你們老大在這？”
他老大？
他老大就是他自己。
林天佑：“我們沒有老大。”
蘇可兒：“什麽？？？”
林天佑一本正經的對她回道：“我們是控股合營體質。”
蘇可兒幾乎脫口而出：“現在的□□都這麽與時俱進了？”
林天佑發現她真的是他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傻。
玻璃門後突然亮了燈。
小三小四帶着一群人火急火燎地朝他們走了過來。
“小三今天也在？”
蘇可兒看到三子，表情稍微松快了一些，不過她又皺起了眉：“你确定我們不用多叫點人來撐場子？”
林天佑：“你想找誰？”
林天佑掃了眼向他們走來的小三小四，不知道洪躍峰有沒有将消息帶給他們。
林天佑：“你有多少人可以叫來撐場子？”
蘇可兒很是認真地想了想：“我之前做過功課，附近有兩個警察局，我們可以打電話先通知警察，然後……”
林天佑：“來不及了。”
林天佑适時打斷她的胡思亂想，掉臉轉向走到他們面前的三子小四。
三個大男人面面相觑，一陣沉默，都在想這戲該怎麽演下去。
有點像合起來騙小孩，連三子都覺得現在做的事有些幼稚，他偷偷瞟了一眼置身事外的林天佑，又看了一眼低頭踢着石子，等着他開口的小四，他不得不硬着頭皮出了面。
三子尬笑：“嗨，好久不見，你們最近還好嗎？”
林天佑：……
小四暗暗瞪了他一眼。
三子心中委屈，心說他哪裏知道他們老大該怎麽賣，是稱斤，還是打包按量？
好在女人還算上路子，主動對他道：“我們要不……進去再說？”
三子：“好。”
小四：“好。”
林天佑：“好。”
三人異口同聲，中氣十足，吓得蘇可兒愣是半天沒敢再開口。
地下一樓是*夜總會的行政區，小四将人領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為了凸顯他為此事的重視，他特地叫人搬了一張2米2的大長桌進來。
大長桌一邊是長沙發，一邊是木頭椅子。
蘇可兒跟着進門後，就看着先他們進來的男人們像迎賓一樣排成了一條長長的人道。
蘇可兒扭頭看林天佑，林天佑掩嘴咳了一聲：“要這麽多人站在這裏幹什麽！”
他話一出，那名被他喚作“小四”的人立刻跟着他的話後提聲喝道：“聽到沒有，都杵在這裏幹什麽？！”
蘇可兒吓得忙拉住了林天佑。
林天佑：怕了？
林天佑笑乜着她。
她湊過來，低聲在他耳邊道：“他們不會拿了我們的錢不放我們走吧？”
林天佑：……
她小腦袋瓜裏天天在想什麽？
還背着三子，小四，對着他做了個“殺人滅口”的動作。
林天佑苦笑。
她還真當他們是□□？還是“最黑”的那種？
林天佑耐着性子安撫她道：“你放心，我們到底做過同事，他們多少會給幾分薄面的。”
有他這麽一句話，蘇可兒放心了不少，是以當所有人落座後，她便毫不猶豫的打開了随行箱，将那一箱子的人民幣推到了三子，小四的面前。
蘇可兒：“這是十萬塊，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來找他了。”
三子：……
小四：
雖然他們已經被洪越峰提前打過招呼，但親歷這一幕，還是忍不住呆若木雞，目瞪口呆，手足無措的看向了他們的老大，她要買的人。
林天佑尴尬的用手遮臉，暗暗沖他們做了個手勢。
三子，小四看了看被女人“吃”的死死的林天佑，又看了看一臉認真嚴肅的蘇可兒，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實在忍不住，雙雙笑出了聲。
蘇可兒疑惑的轉向林天佑。
林天佑俊臉陰沉的掃了眼捧腹大笑的三子小四，暗示他們再笑，就給他出去。
林天佑拉着蘇可兒起了身：“沒事，兩人白得了十萬塊，樂的。”
見他欲拉着她離開，蘇可兒忙道：“讓他們給我們打個條。”
林天佑：……
三子：……
小四：……
蘇可兒：“別又反悔，把你叫走，為他們做事。”
三子聽後立刻出聲：“這條怎麽打？”
難不成還要蓋公章？
蘇可兒拉了拉林天佑的袖子。
林天佑沒好氣的轉向小四：“打條。”
小四：“這……”
林天佑：“她讓你們給她打條，沒聽到？！”
林天佑調高了聲音，吓得三子，小四忙争先恐後的沖出門，為女人打條去了。
林天佑：“滿意了？”
顏面盡失的林天佑無可奈何的對蘇可兒問。
蘇可兒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這一次，他沒有再像上一次在書店那般反應不及，不待她推開，他便按住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女人剛開始還有些抗拒，睜着眼不願閉眼，但漸漸的，她軟化在了這個吻裏，不由自主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