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春日DAY17
◎“未婚妻”◎
周末, 平城市立美術館。
宋時晚換了票,獨自走進展廳。
薄嶼辭本答應陪她一同看展,奈何臨時有個會議。工作要緊, 宋時晚便沒讓他陪自己。
她看得出來,實際上薄嶼辭對這個展覽并不感興趣。
立體主義作品, 風格都是抽象的, 割裂的。尤其這次畫展的女畫家朱莉·羅西, 她的作品無論是視覺上的沖擊還是主題本身,都是激進的、猛烈的,很多對她不了解的人乍看這些畫,都會覺得難以欣賞。
甚至很多宋時晚的朋友都不理解,她明明看上去溫婉柔弱,為何會喜歡這種風格強烈的作品。
宋時晚不想耽誤薄嶼辭的時間, 讓他陪自己看一場或許會讓他感到煎熬的展覽。
但薄嶼辭過意不去, 答應晚上來接她,帶她去那家她喜歡的餐廳。
這次的展覽布置沿襲了畫家風格,深色與高飽和度顏色的碰撞帶來強烈的視覺沖擊, 瞬間将觀衆帶入畫家的世界, 沉浸感十足。甫一進入展廳,她便被眼前的場景吸引。
宋時晚在展廳裏泡了好久,仔仔細細将畫家生平和每幅畫的簡介讀完, 才不舍地進入下一個展廳。
她看得很慢, 每幅畫前面都要駐足許久,研究畫家的用色,研究她對幾何體解構的方式甚至開始認真思考這些對畫面建構的技巧是否能融入到刺繡中。
不知不覺, 她走到一幅名為《丹尼爾·羅西》的畫前。
雖然這幅畫的創作手法與畫家之前的風格一致, 但這幅畫的色調明顯變得明快了許多。
朱莉的風格大多悲觀而又激進, 她關心政治,關心民衆,關心女性,大部分的作品都反映了當時社會底層民衆的掙紮與反抗,充滿力量。
但這幅畫不同,這幅畫風格明快,筆觸輕松,像是蘊含着無窮的喜悅與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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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晚不由地看了進去。
忽地,身後傳來相機拍攝的聲音。
宋時晚收攏思緒,下意識回過身,發現身後的女生正在拍她面前的作品。
女生長得很漂亮。瓜子臉,杏核眸,皮膚白皙,像極了櫥窗裏的瓷娃娃,美麗精致。她捧着單反相機,身後随意挎着C家的春季限定包包,見宋時晚望了過來,她揚起精致的眉眼,粲然一笑。
畫家風格小衆,展廳內的觀衆并不多。宋時晚參觀的時候身邊沒有其他人,所以她一直都看得很慢,不怕影響到其他觀衆。
久而久之,她就習慣了這種參觀方式,沒有注意到自己影響到了別人。
意識到自己擋住了女生的鏡頭,宋時晚向後退了幾步,歉意道:“抱歉。”
“是我該說抱歉。”女生笑容明媚,收起單反相機,“實在太好看了,沒忍住。”
宋時晚溫柔地笑了下,并沒有意識到女生所謂的“好看”實際上并非全然指畫。
燈光昏暗的藝術長廊,立體主義畫派經典作品,和一位懂得欣賞藝術的旗袍美人,這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
實在無法抉擇,到底是那幅畫作,還是賞畫人更引人入勝。
她走到宋時晚旁邊,十分自然地與宋時晚交談起來。
她對宋時晚道:“這是朱莉作品裏,我最喜歡的一幅。”
宋時晚輕笑着問:“為什麽?”
“她的風格很有個性,我很喜歡。可惜大部分題材太過尖銳,我對那些敏感的話題不感興趣,倒是更喜歡面前這幅。”女生認真盯着畫,慢悠悠道,“這幅畫畫的是她的丈夫,聽說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而後相伴一生,非常幸福。這幅畫裏夾雜的感情,更加真實。”
宋時晚随她一同仰起頭,認真看向畫作。
确實,這幅畫無論是筆觸還是用色,都要比其他作品更加明快,畫家創作時的喜悅之情躍然紙上,連看畫的人都能感受到。
“你呢?”女生歪了下腦袋,一雙滾圓明亮的眸子笑盈盈地望向宋時晚,“你喜歡哪幅?”
宋時晚語氣溫和道:“我倒是更喜歡那幅《女神降臨》,畫面很有沖擊力,能看出她是個很勇敢有力量的女性。”
宋時晚所說的,是朱莉·羅西另一幅代表作,是對當時政府的批判,也是女生口中所謂的“不感興趣的敏感話題”。
然而女生并沒有因為和她審美不同而不悅,反而笑着,學宋時晚剛剛的口吻問道:“為什麽?”
宋時晚歪着腦袋想了想,回道:“可能因為我性子太軟吧,很羨慕朱莉這樣有個性又勇敢的女性。”
女生朝她擺了擺手指,故作老成道:“這話我可不認同。不能從表面判斷一個人的全部。”
宋時晚彎着眸子打量她一眼,唇邊止不住笑意。
兩人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延展開話題,仿佛是一對無話不談的老朋友,任誰也看不出來兩人不過只認識了幾分鐘。
或許,連認識都談不上。
兩人從朱莉聊到西方其他畫家,又從古典畫派聊到現代藝術。得知宋時晚這是第一次見西方油畫真跡,女生扭頭望向她:“哎?真的嗎?”
宋時晚點點頭,坦然道:“嗯,我從蘇鎮過來。我們那裏除了一個蘇繡藝術館,沒有其他展覽。要看展覽要去很遠的蘇市市區,可惜那裏展覽也很少,幾乎沒有西方藝術家的作品。”
“蘇鎮嗎?”女生若有所思,“……我還沒有去過呢。聽說那裏很漂亮,人也溫柔漂亮。果然傳聞裏都是真的。”
宋時晚微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聽上去像是在誇我,謝謝。”
女生笑意更甚,彎起的眸中像是揉碎了星辰。她坦率道:“你沒聽錯,确實是在誇你。我從進門就注意到你了,總是忍不住想看你。”
宋時晚笑吟吟地又道了聲謝,對女生道:“你也是,很漂亮。”
女生嘻嘻一笑,坦然地接受了她的誇贊:“當然,‘美女相吸’嘛。”
宋時晚被她的話語逗笑,不禁吃吃笑了起來。
女生問宋時晚:“那你來這裏是旅游嗎?還是出差應該是出差吧……這裏什麽好玩兒的都沒有,不推薦來這裏旅游。”
她的直白坦率讓宋時晚忍俊不禁:“不是,我先生住在這邊。”
“先生?”女生蹙了下眉,慢半拍地意識到這是“老公”的意思,她驚訝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你結婚了?!”
宋時晚點點頭。
女生“啧”了兩聲,不掩遺憾:“怎麽美女都結婚這麽早呀!真是便宜那些狗男人了!你有沒有好好挑一挑?別一時沖動呀。”
見她比自己還要操心自己的婚事,宋時晚不由笑出聲。
她笑着對女生道:“放心,我先生人很好。”
“那就行。”女生盯着她,見她笑意溫柔,女生彎了彎眸子,“看得出來,你和你先生感情很好,肯定很幸福。”
“哎?”宋時晚眨眨眼,并不知道女生是從哪裏看出來的“感情很好”。
幸福嗎?
宋時晚并不清楚。
她和薄嶼辭不過是合約結婚,互相之間并非因為“喜歡”而在一起。不過,薄嶼辭确實對她很好,她也在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妻子。
不過這些她沒法和女生講,只能一笑了之。
女生瞟了眼她止不住上揚的唇瓣,不禁随她一起翹起嘴角:“真好,我也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陪伴彼此一生的那種,就像朱莉和丹尼爾一樣。”
她忍不住擡頭,滿臉豔羨的看了眼牆上的畫作。
宋時晚笑吟吟道:“肯定可以的。”
見她眉眼溫柔,女生也不由地回以笑意:“你真好,謝謝。可惜我還沒遇到喜歡的人。”
她嘆了聲,苦澀地說道:“而且我的家庭也不允許。他們只想讓我和他們選的人在一起。”
宋時晚疑惑地問:“他們選的人,你不喜歡嗎?”
提到這個,女生立馬換上一幅嫌棄,義憤填膺地對宋時晚道:“當然不喜歡!你不知道他們給我挑的什麽人!又老又醜,聽說在外面還有別的女人!你說,我難道就配這種人麽?!”
“哎?”宋時晚不可置信,“既然這樣,你家裏人為什麽還要你和這種人在一起啊?”
女生認真想了想,似乎是沒想到什麽特別的原因:“可能……因為他有錢吧。”
嗯……确實是個可以理解的原因。
但女生無論是氣質還是裝扮都能看出她優渥的家庭條件,再怎樣家裏也不至于為了錢讓她嫁給這樣的人吧?
那得多有錢啊。
宋時晚想象不到。
“反正我是不會因為這種理由和他結婚,如果換做是你,你也不會,對吧!”女生憤憤不平。
宋時晚認真想了想。
嗯……當初答應薄嶼辭結婚的要求,似乎……就是因為他有錢。
女生顯然沒有注意到宋時晚微妙的神色變化,自顧自地下了結論:“你肯定不會!你和你先生那麽幸福,怎麽會和那種人結婚呢。”
宋時晚笑了笑,對女生道:“相信我,你一定可以找到喜歡的人,和他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
她的笑靥如寒冬中溫煦的陽光,清淺又溫暖。
女生見她明晃晃地朝自己笑,不由害羞地笑了下:“哎呀,你真的好溫柔。謝謝,你也是。”
兩人一邊聊着天,一邊慢悠悠逛着畫展。
她們從愛情聊到理想,從西方藝術聊到東方美學……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女生在講,宋時晚靜靜在旁邊聽着,但很多想法兩人不謀而合,就像是許久未見的故友一般,無話不談。
原本漫長的時間仿佛轉瞬間消逝。
很快,兩人便逛完了全部展覽。
從美術館出來,女生意猶未盡,對宋時晚道:“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我知道這邊有家特別好吃的餐廳,我帶你去。”
宋時晚彎了彎眸,可她晚上已經約了薄嶼辭,只能拂掉女生的好意:“晚上可能不太行。我和先生已經約好了。或者……你和我們一起?”
女生好笑道:“我和你們一起吃飯做什麽,我才不要當電燈泡。”
“不會的。只是吃飯而已。”
“不了不了,”女生連連擺手看,她不由感慨,“我們下次再約,今晚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
聽到“二人世界”,宋時晚的臉頰不由地紅了幾分,她輕笑道:“不是什麽‘二人世界’,只是一起吃頓飯而已。”
見她臉紅,女生笑意更甚:“都害羞了,還說不是!”
她彎起眉眼,目光不由地溫柔幾分:“你和你先生感情真的很好,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珍惜你,讓你幸福。”
“謝謝。”宋時晚腼腆地笑了笑。
“要是他敢對你不好,你跟我說,我對付渣男可有一套。”女生哼了聲,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對了,我還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呢。我們加個好友吧,有時間一起玩。”
女生翻出手機,掃了宋時晚的微信。
她一邊操作着手機申請好友,一邊對宋時晚道:“正好下周有個秀,我約了第一排的位置,我們一起去吧。是Nyx的,你應該會感興趣。”
宋時晚确實對Nyx的走秀很感興趣。
她彎了彎眸,沒有拒絕:“好。”
“還沒問你的名字,你叫什麽?”女生問。
“宋時晚。時間的時,夜晚的晚。”
女生不禁感慨:“‘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幾時重’*,哎呀,果然人美名也美呀!”
這一路女生不掩對她美貌的喜愛之情,誇她五官長得好看,誇她眼睛漂亮,誇她身材好,誇她穿衣有品位,誇她頭□□亮……總之能誇的地方被她誇了一遍,就連眼尾那顆清淺的小痣都被她翻來覆去誇了好幾遍。
宋時晚還是第一次見這般張揚明豔,從不掩飾自己感情的女孩子,對她也十分喜歡。
她已然習慣了女生信手捏來的誇贊,笑吟吟地問:“你呢?”
“我叫——”女生還未說完,餘光瞟到不遠處朝兩人走來的一抹身影。
那抹挺拔端正的身影着實眼熟,她不禁壓低眉尖。
見那人最終停在兩人面前,女生驚愕的語氣夾雜着嫌惡和嘲諷:“薄叔叔?您這萬乘之尊,怎麽會纡尊降貴來這種地方了?”
薄嶼辭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孟顏昕。
他神色冷淡地掃了她一眼,不悅地問:“你在這裏做什麽。”
孟顏昕翻了個白眼,若不是自己有筆賬要和他好好算算,她才懶得搭理他。
三人之間,只有宋時晚一臉懵然:“阿辭……你們認識?”
薄嶼辭将宋時晚攬到自己身邊。似是嫌惡,他遠遠拉開與孟顏昕的距離,淡漠道:“沒事的話,離她遠一點。”
孟顏昕也怔了怔。她怎麽也沒想到,原來宋時晚口中的那位“先生”竟是薄嶼辭。
哎?等等。
宋時晚就是昨晚白悅宜口中那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她和白悅宜說的完全不一樣啊!更何況,白悅宜也沒說過,她是這般美人!
要知道是宋時晚這般美人,她昨晚哪兒還至于生氣啊?
不……她還是生氣!
薄嶼辭這個狗男人何德何能,娶這麽個大美人回家!她恨不得原地立刻馬上取代他的位置,和美人一起回家QAQ!
坐上車,宋時晚和薄嶼辭之間的氣氛安靜地詭異。
宋時晚這會兒終于理清了薄嶼辭與方才那個女生的關系。
聽兩人的談話,剛剛那個女生應該是薄嶼辭退婚的那位孟氏集團的二小姐,孟顏昕吧?
外界傳聞中這位孟小姐驕縱跋扈,不好招惹,可宋時晚仔細回憶着兩人方才相處的細節,倒是覺得她開朗明豔,可愛得緊,一點也不像別人口中那樣。
“嫣嫣。”忽地,薄嶼辭叫了她一聲,打破車內的靜谧。
他掃了眼一旁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宋時晚。
怕她多想,薄嶼辭淡聲道:“我和孟顏昕雖然有婚約,但都是家裏的安排,我們兩人并不相熟。”
宋時晚仰起頭,眨了眨眼。
意識到薄嶼辭是在向自己解釋,她揚眸道:“嗯,我知道。”
薄嶼辭睨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麽,只道:“她從小性格驕縱,被家裏寵壞了。如果有讓你不舒服的地方,不用忍耐,告訴我便是。”
“不會,我覺得她人很好,也很容易相處呀。”
人很好?大概也只有宋時晚這樣不願與人争執的性格才會覺得孟顏昕好相處。
“不過……”宋時晚頓了頓,笑着瞥了眼薄嶼辭。她有些好奇,又有些揶揄地問,“她為什麽管你叫‘叔叔’?”
薄嶼辭:“……”
這事還要從兩家決定聯姻說起。
薄嶼辭今年29歲,孟顏昕比他小五歲。
他本就比孟顏昕大了幾歲,再加上孟顏昕被家裏寵壞,驕縱又單純,總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兒,對于她來說,早早接手家族事業,總是冷漠寡言的薄嶼辭根本不像是同齡人,更像是叔伯輩的。
兩人互不待見,得知家裏非要兩人聯姻後,孟顏昕便嘲諷他“老叔叔”。
薄嶼辭自然不會和這種心理年齡還沒上初中的人計較,漸漸的,她便叫順口了。
宋時晚見他一臉郁悶,抿了下唇瓣,咯咯直笑:“話說回來,我和她年紀相仿,我是不是應該……”
似是知道她要說什麽,薄嶼辭語氣硬邦邦地打斷她:“不許。”
宋時晚笑得更厲害了:“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不許就是不許。”
當初徐岚讓她叫薄嶼辭“哥哥”,她不願,非要學着大人管他叫“阿辭”;如今倒是要學人家管他叫“叔叔”了?
——他就那麽顯老麽?
大抵是最近相處的時間比較長,即使薄嶼辭總是冷着一張臉,宋時晚漸漸也能分清他的情緒。他現在的模樣不像真生氣,有點像在鬧別扭。
莫名有些可愛。
她忍住笑意,無辜地望了望他:“不叫就是了。”
宋時晚實在沒有想到,孟顏昕口中的相親對象會是薄嶼辭。她還記得方才孟顏昕義憤填膺的模樣。
她本以為,孟顏昕家裏介紹的對象長得實在差強人意,哪裏知道她對“又老又醜”的定義竟是薄嶼辭這樣的。
他都算“醜”的話,還能有哪個男人算作“好看”?
見宋時晚獨自一人在旁邊笑得樂不可支,薄嶼辭不禁蹙起眉,無奈道:“孟顏昕是不是還和你說了別的。”
“沒有。”宋時晚連忙搖頭。
她擡手掩唇,心虛地将目光游移到窗外。
“嫣嫣,過來。”薄嶼辭捏了捏眉心。
宋時晚往另一個方向挪了挪,緊緊挨着車門。
她不敢再笑了,弱弱地回:“真的沒有。”
“過來。”他又重複了一遍。
宋時晚沒辦法,只好朝他挪了一點點距離。
見他臉色陰沉,她又委屈巴巴地挪了一點點。
她就像只溫溫吞吞的小烏龜,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挪到他身邊,薄嶼辭蹙了下眉,幹脆伸手将她拽進自己懷裏,強迫她坐到自己腿上。
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強迫她和自己面對面。
宋時晚被他箍在懷裏動彈不得,只得委屈巴巴地讨饒:“對不起,我錯了。”
薄嶼辭慢悠悠地彎了下唇角,問:“錯哪兒了。”
“……不該笑。”
她好可憐呀,結婚以後連笑的自由都沒有了。
薄嶼辭輕哂,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莫名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食指與拇指抵在她的臉頰上,捏了捏她臉上的軟肉,又問:“還有呢。”
“沒、沒有了。”
他提醒:“剛剛在笑什麽。”
“真的沒什麽……”宋時晚讪讪。
背脊驀地感到一股力量,宋時晚被他摁進懷裏,不得不雙手摟住他的脖頸。兩人臉對着臉,熾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薄嶼辭輕輕笑了聲,宋時晚還未反應過來他在笑些什麽,便感受到背上那只手慢條斯理地摸索着連衣裙的拉鏈,而後慢悠悠地解開。
她的臉頰驀然燃起火辣辣的燙意,心裏羞恥極了。
這又不是家裏……更何況,車子還在行駛呀!
那只手又慢悠悠搭到排扣上。
“在笑什麽。”他啞着嗓子,又問了遍。
溫熱的氣息鑽進她的耳窩,她身子一顫,不由自主地繃直腰背。
“真的沒有……”她溫軟的語氣似是帶了些許的哭腔,宋時晚發誓,她絕不是故意出賣朋友的,“我、我只是想起,她說自己的相親對象又老又醜,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才、才笑的……”
宋時晚大腦一片空白,恍恍惚惚意識到哪裏不太對勁。
等等……原來孟顏昕口中的“別的女人”……是自己……?
薄嶼辭低低笑了聲,似乎并沒有放過她的打算。他反而掐緊她的腰,低頭咬了下她的耳尖。
他的嗓音低啞,慢條斯理地問:“那請問這位‘別的女人’……是怎麽認為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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