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危險

被他注視的時候很容易心驚肉跳。

但寧挽霁不慌,她今天是來工作的,為了工作,多看了一會兒季時景,也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更何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如果會因為這件事小題大做,那就不太像是他的作風。

好在這樣的對視沒能持續多久,季時景還有事情要講,他收回了視線,接着講今年望景集團的年度計劃,季時景的思維沒有被兩個人方才的對視所打斷,仍然能夠脫稿流暢的将目前市場情況分析的極為透徹,不知道該怎麽誇他的腦袋才好。

寧挽霁抿抿唇,她心理素質也極好,既然季時景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那她自然也沒什麽問題。

不過她打字的時候難免打錯失神,筆記本電腦的word文檔上出現了一長串句號,夏念汐揉揉眼睛,從迷糊中清醒過來,剛好看到寧挽霁在屏幕上敲出一堆亂碼,她低聲湊進她開口道:“挽挽?你工作怎麽也溜號了哎?這不像你!幸好我帶了錄音筆。”

“……”

被夏念汐這麽一提醒,寧挽霁才發現她亂碼的問題,明明是因為工作,正大光明的看好看的男人一眼,怎麽就這麽心虛了?

還影響了工作效率。

她低聲道:“沒事。我就是剛才有點犯困,現在好了。”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有點心虛,但是靜下心來想想,季時景或許不是在看她,只是單純的四處看看而已,她那麽上綱上線的自戀,大概只是庸人自擾之。

想到這裏,她又開始放心大膽的工作,只是工作的過程裏難免有點煎熬,季時景的聲音還是很清淡,也很動聽,夏念汐開始犯起花癡來,接着道:“雖然我聽不太懂,但是季總他真的好帥哦。”

果然這麽多年過去了,季時景還是芳心縱火犯,到哪裏都能引起一堆女孩子的喜歡,可是他一貫冷淡而又沉靜,也不知道她們到底都喜歡他什麽。

如果說為了臉喜歡他,那也不是真的喜歡,如果她們知道季時景的冷淡,或許就不會那麽喜歡他了。

寧挽霁接着打字道:“別犯花癡了,趕緊接着工作。”

明明她剛才也看他的臉看了一陣子,現在卻理直氣壯的告訴夏念汐不要花癡。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季總本人來着。”夏念汐接着道:“可惜他已經名草有主,不然……哎,上周的新聞我真的是夢碎了,cp磕不了了嗚嗚嗚。”

對于這件事她拎得清楚,夏念汐倒不是季時景的夢女,因為她清楚她跟季時景也不可能會有什麽交集,而且自己的小姐妹顯然和這位社會精英更般配,畢竟兩個人的外表都一樣的萬中無一。

“挽挽,你要遠離渣男。”夏念汐熱淚盈眶:“雖然言情小說裏替身文學和白月光好磕,但是這是三次元,你千萬不要因為他帥就放棄堅持。”

“……”寧挽霁還是想說夏念汐大概是小說看多了,那個白月光沒有別人,也不是替身文學,就是她大半夜喝多了撒酒瘋,扯着季時景開着蘭博基尼來給她當代駕。

但之前已經否定過,現在也只能硬着頭皮把戲演下去。

“嗯。”她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不是那種會被美色引誘的人,請你放心,而且,我和季總只是普通校友,沒什麽你想的奇怪關系。”

“我就知道我們寶貝不是。”夏念汐接着道,但她話音剛落,就聽到發布會結束的消息。

寧挽霁剛想扯着夏念汐的手往出走,剛走到出口處,便聽到有人溫和的叫住她:“寧小姐,季總有事找您,還請留步。”

她的腳霎時間頓在那裏,原本只是不抱希望的把名片随手塞給了王書越,說是《財經風雲》雜志的記者想約季時景,走個流程而已,卻沒想到能被他叫住。

寧挽霁覺得他應該不會看,畢竟進來把名片遞給王秘書的人也不少,季時景也不會抽出這個時間來,可現在這種情況,顯然與她料想過的不同。

“哎。挽挽,你不是說這次遞名片十有八九失敗了嗎?怎麽季總主動留你?”

夏念汐有些納悶,原本她和寧挽霁想的一樣。遞名片這種方式跟石沉大海沒區別,但是季時景居然有回音,再聯想到他對公司其他人的反應,好像不太一樣。

早知道就不為了敷衍一下遞名片了,就跟夏念汐說,打死也不能成,為了面子不好意思遞名片也沒有什麽大不了,搞得現在這副左右為難的模樣,面對着王書越溫和的笑意,寧挽霁自己也很尴尬,但現在騎虎難下,只得應下來。

也不知道季時景是不是因為那條新聞來找她興師問罪的,畢竟他可能很快就要結婚了,聽上次那通電話的意思,大概家裏人催得也緊,有這樣的新聞,可能也不利于他和別人結婚。

本着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想法,寧挽霁點了點頭,和夏念汐開口道:“你先等等我,一會兒我應該就回來了。”

王書越接着道:“這位小姐麻煩先去公司的貴賓休息室等候一下,會有其他工作人員專門接待您,我先帶寧小姐去見季總,失陪了,還望諒解。”

望景集團的總部很大,跟着王書越穿梭在公司裏轉了轉,不得不感慨季時景財大氣粗,寧挽霁還是頭一次來,這裏的工位也很多,從總裁專用電梯上去,她上的最頂層,是單獨的一層,沒有其他員工,只有季時景一個人的辦公室。

王書越上前去輕輕敲了敲門,繼而将門打開,低聲道:“季總,寧小姐到了,那我就先出去了。”

大概是王書越轉出去太快,寧挽霁還沒反應過來,門便從外面被合上,她擡起頭,看到辦公桌上的男人輕擡眼皮,神情清冷而寡淡,袖口微開,手上的白金腕表被光折射出耀眼的光,他今天又換了塊表,價格比上一次的那款勞力士應該還高。

季時景聲音很低,他雙手交疊,淡淡的掃視着她,低聲道:“有事找我?”

“……”

其實本來也沒事,她不想為了工作的事情麻煩季時景,畢竟他一向不喜歡接受外界的單獨采訪,為難他寧挽霁也做不到,但現在兩個人單獨見了面,好像不說點什麽也不太好。

聯想到上次的新聞,寧挽霁決定在季時景開口之前,先把事情和盤托出,選擇道歉,先下手為強的話,想必季時景也不會過多的為難她。

想到這裏,她笑吟吟的開口道:“學長,我是想說,上次的新聞,不好意思。那條新聞可能會對你造成困擾,是我不好,不應該借着酒勁去找你,讓你陷入這種僵局,可能會影響您和程小姐的聯姻。”

她說話和年少時不甚相同,句句都是在拉開和他的距離,似乎方才在發布會上的對視只是他的錯覺。

季時景直覺得覺得自己的心情極其不愉悅,他平素很少會失态,但在這個時刻,卻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像壓着了一塊石頭,沉得讓他難受,但是素來優越的家教讓他不至于失了分寸,還能維持往日的得體。

季時景将手中的派克筆放下。微微皺了皺眉,而後擡起頭,黑眸深邃凝望着面前的人,緩慢的開口道:“你以工作的形式來找我,就是想說這個嗎?”

他的确被催婚催得厲害,他爺爺早年在軍隊指揮部隊落下了病根,雖然老爺子看起來一直康健,但實際上到了晚年,碰到了一些基礎病就快熬不住了,最大的心願便是看到他結婚,季時景和父親關系一向很淡,屬于敬重的關系,可是對于爺爺,卻很敬愛。

如果是他父親季如晦來逼他結婚,他大概會闡明他的想法,理性客觀的和他分析自己之所以不想結婚的原因,但是是他爺爺季玄策,季時景便說不出這樣的話。

這些天季時景忙于工作,去醫院看過老爺子,又聽他提起來想看孫媳婦的事情,季如晦想為他選擇的自然是家世相當,身份匹配的伴侶,原本如果不知道程清嘉喜歡他,和她做這場戲也未嘗不可,但是知道了對方喜歡他,季時景便不願把她扯進這樣的事情裏來。

其實更重要的事情是,他和寧挽霁重逢了,如果不是和她重逢,以他這樣的性格,或許也真的會随随便便為了季玄策和程清嘉結婚,哪怕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可能依舊會做一個稱職的丈夫。

他說不清對寧挽霁到底是什麽情緒,當初是她選擇招惹的他,卻又主動和他斷了聯系,在季時景去斯坦福讀書那幾年,他回國時也想過聯系寧挽霁,可她卻主動切斷了與他的所有聯系。

明知道她年紀小時說過的喜歡算不上什麽,可他卻還是會選擇再次與她重逢時變得格外不像自己。

季時景手指微微收緊,他輕聲嗤笑出來,而後站起身子,将椅子推開,大踏步走到寧挽霁面前,居高臨下的凝望着她,聲音都變得低沉而凜冽。

一種未知的危險本能的讓寧挽霁覺得恐懼,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抓緊,而後他迫使她擡起頭來與他對視。

“寧挽霁,你到底是有多想喝我的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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