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呆’在這裏
潘巧雙半耷着腦袋,不以為然的扯了扯嘴角,“好,你說了算,你是這裏的大官嘛。只是我還是想問問,你必須要兩年後嗎?”
楊七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有些惱怒的提出營賬的簾子,“兩年?兩年都是快的了。你就這麽急?”一邊不耐的說着,一邊猛地摔下簾子,留她一個人愕然的站在屋中。
她嘴裏碎碎念道,“難道我有說錯話,發什麽神經!哼!”
校場上有士兵在操練,秋日的薄霧還沒完全散去,被初起的陽光輕輕地托着,好似朦胧的紗霧,而且好像,好像她曾經的飛瓊宮。
唉!
潘巧雙轉回頭,四處打量這個一眼就可以看完的營賬,不過一張床一個櫃子一臺矮桌。
“我要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啊,好想回去……”
室內一片靜寂,秋白閃身進來,但見潘巧雙表情哀怨、沉默不語,心想她定是遇到了難題,便開口道:“恩人所為何事而苦惱啊?”
明明空無一人的營帳突然響起人說話的聲音,潘巧雙差點吓得摔倒,撫着腦口,慢慢回轉頭,才看到這個麻煩的樹精白秋。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倒是來去自如啊。”
秋白長眉微挑,“你都已經入住校尉的營賬,你要的婚事不是手到擒來?你還在擔心什麽?”
聽到他的話,潘巧雙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你說得簡單,手到擒來?你都不知道他那神情,恨不得把我推開十萬八千裏,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說到這裏,她停下盯着他。以為他會還說點什麽,可他一言不發,依舊站在那裏,像個木頭人似的。
莫非,他也沒有辦法?這個認知對她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令她有些惱怒,前思後想一番,這個貓臉樹精,出現的怪異,說好的幫她,現在看起來,明明就是在捉弄她嘛。
只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是因為自己之前對他的‘樹’身拳打腳踢嗎?不至于吧。
“我不知道你哪裏覺得簡單了,我原本也不想這樣靠近楊七郎的,所以既然是你讓我弄成了現在這個局面,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麽?如果你沒有更好的辦法,那你還是離開吧,早知道我就不該相信你。”
她并未察覺,此刻自己說話的語氣不像之前那麽和氣,顯得冷淡了許多。
秋白聞言,聽出她話裏的責怪和失望,不由輕笑道:“我呢,是有事必須要離開了,既然恩人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但我知道人間有一句話叫做‘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恩人這麽聰明,想必不用我說得太透吧。”
聽完白秋的話,潘巧雙驀然擡頭看着他,并沒有接話。
秋白其實是受洪義之托,已經間接幫她鏟除了障礙,想來她如果不是太笨的話,這世的歷劫應該不會太難吧。“我得走了,恩人要好好照顧自己。”
潘巧雙怔忡地看着對方似曾相識的臉,心中有過瞬間的猶豫,或許白秋說的是對的。
可是,想到楊七郎冷淡的表情,她又沒有底氣,說得容易隔層紗,她都追了這麽多年了,這到底是什麽紗來着,根本捅不破。
還沒等她回應,她才發現,樹精白秋已經沒了蹤影。
她低聲喃喃,“女追男,可是我要怎麽追啊!”輕戳自己腦門,有些茫然。
還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時,楊七郎卻像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
剛剛守衛向他彙報,說她好似和其他人在屋裏說話,但卻又只聽到她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這是因為秋白施了法,除了潘巧雙,沒有人能聽到看到他。
守衛說,他斷斷續續聽到潘巧雙在說什麽,手到擒來,不想靠近楊七郎的話。
當時楊七郎聽到這些彙報,竟丢下了尚沒處理完的軍務,直奔營帳,一路上氣憤不已,看吧看吧,他就知道她對自己沒這麽單純,虧他心裏還曾經想過要娶她,結果她和那個老狐貍潘洪有什麽區別,不虧是潘家的人,凡是算計為先。
見到一臉愕然的潘巧雙,他反倒立即冷靜下來。
“潘巧雙你站在這裏發什麽呆?”他的語氣也沒有想像中那樣冷厲。
“那不然我要做什麽?你剛剛不就是讓我‘呆’在這裏嗎?”潘巧雙不以為然地反駁道。
聽出她話裏的意思,楊七郎倒有些氣極而笑了,她還當真給他‘呆’在這裏。
“你随行的丫頭去哪裏了?”他在外面已經大致了解來龍去脈,知道她和夥房頭趙民的死沒有一點關系。
不過他們這個軍營管理得也太漏洞百出了,随随便便就可以混兩個人進來,而且還是女人,還是夥房重地。
平時夥房那邊的事,是由騎尉錢虎一力攬下,而今出現這麽多差錯,他竟好意思在那裏一筆帶過。
“明光啊,我不知道她在哪裏。你快找啊,不知道她會不會有什麽危險。”潘巧雙這才後知後覺發現一些不對勁。
“怎麽,你以為我是你什麽人,還命令我?而且你也真可笑,你的貼身婢女不見了,都不見你急。”楊七郎不悅地頂回去。
“我急有什麽用,你只會命令我‘呆着’。”潘巧雙嘟囔道:“而且我也沒有命令你。”她想辦成的事,似乎又回到了起點,甚至更糟,之前起碼還察覺出他對自己有那麽一點點情意,現在倒好,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帶着惱恨。
楊七郎嘆了口氣。“我怎麽就遇到你這種人了。”
他的語氣讓潘巧雙很不服氣。“我這種人怎麽啦,你不去找,我去!”就不信自己不行。
沒等她多走兩步,楊七郎正色道:“你哪兒都不準去,你不知道你是個女的嗎?想死的話,你趁早跟我說,你不嫌丢人,我還嫌!”冷冷的丢下這番話盯着收住腳勢的潘巧雙。
潘巧雙當即撇嘴。“好,我丢人,那我現在要繼續‘呆’在這裏嗎?”她本來就不是人,丢就丢呗。
“這樣最好!”楊七郎倏的轉身出帳,氣咻咻的往軍務營帳走去,暗自責怪自己像傻瓜似的跑來跑去的,卻又沒問出個東西,都是她多事,害他一整天腦子裏都不得清靜。
經過調查和思量,他大致得出了結論,立即寫了一封軍情彙報上呈京都,有的事不能明着來,那就暗地裏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