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睡地上

只有把內部清理好了,才能全力迎敵。以前在京都,他以為自己上了戰場就能殺敵,現在才知道這個殺敵不是那麽簡單的問題,有時候,敵人根本看不清他在哪裏,或者就是最信任的那個人都可以給你背後來上一刀。

楊七郎一再回想着與夥房裏的雜兵見面談話的細節,暗嘆軍營之中關系複雜不亞于朝堂。只是明光和潘巧雙要怎麽處理,也是頭疼的事,明光的失蹤或者跟突然出現的萬毒窟的人有着關聯。還有那封神秘的信,信上面說了潘巧雙已經來到軍營尋他,要他照看一事,這個留信的人又是誰。

在京都時,他以為單純如潘巧雙,怎麽到了這裏,他越來越看不懂她,仿佛她身上有無數個迷團。

處理好事務,楊七郎轉回營帳,看到‘呆’在帳內的潘巧雙似乎剛用過晚膳,正坐在席上,仍是一臉呆樣,不知道在想什麽。

“先喝口茶,今天‘呆’了一天,你也辛苦啦。”楊七郎舉起茶杯,十足在嘲諷她。

“我不辛苦,只是‘呆’得太累了!”潘巧雙倒也不客氣,端起茶杯,喝去大半。

楊七郎挑了挑眉,她倒是還有臉說自己太累,什麽事都沒做,還累!

楊七郎自己也裝着神色自若,內心卻亂得很,長這麽大,他想做什麽事或想要什麽東西,通常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今天,得知一切都不過是個假相,面前這個鬧得整個京都人都知道非他不嫁的女人,并不是真的要嫁給他,不過是那些深入城府的計謀而已。

有了這個認知後,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心總是隐隐作痛,總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被這個女人追着跑了一大圈,結果人家卻只是在玩,甚至他還在擔心她什麽時候突然中止這個游戲,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落。

“你其實沒必要這樣做,你還是回京都去吧,聽說你家給你物色的對象不比我差。”克制着內心的失望,他冷靜地對潘巧雙說:“而且你倒是一走了之,你都不為你爹潘太師作想嗎,他會有多難過?”

“你還真管得寬。那麽你自己呢,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潘巧雙沒想他會這麽換位思考的為她爹抱屈,心裏越發慌亂,他這根本就是想要趕自己走的套路啊。

沒理會她的反駁,楊七郎繼續說着。

“你姐姐早已嫁入宮中,你爹就只有你一個女兒,你怎麽能舍下他一個老人家,非要嫁給我不可呢,再說潘楊兩家素來不合,你又是知道的。”

他看似有理的言詞,令潘巧雙心情愈加慌張,說道:“不管你怎麽說,我反正是嫁定你了,婚我也逃了,早就沒了回頭路。你休想甩掉我。”越是說到後面,潘巧雙越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對啊,她已經沒了退路。

反正京都時候,大家都知道她的臉比京都城牆還厚,居然還給她取了一個什麽——京都活城牆的綽號,那個白秋不是也說了,隔層紗麽,這紗她難道還就不能扯了?

“既然你如此想,那我也只能公事公辦了。你要留在這裏,也不是不可以,但絕不能暴露你的女子身份,不然被當成奸細斬了,我可幫不了你。還有,其他事,恕我楊某不能為你做了。”楊七郎悠悠地說,意外的是,自己聽到她賴着不走的話,竟然松了一口氣。

“那敢情好!”他說公事公辦,那就公事公辦,潘巧雙心裏堵着一口氣,說完,立即站起身,準備拍拍屁股走人。

“去哪?”楊七郎面色平靜,好似沒有事情發生。

“去當我的小兵啊,楊—大—人!”潘巧雙神情極不了然地回他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好似在咬着他的肉,刻意把人字音拖得老長,以表示她的不滿。

她的嘲諷令楊七郎意識到,盡管他對潘巧雙還談不上有情,但今天他這麽直白的拒絕了她,對她或許仍是個不小的打擊,她這樣的口氣,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沒有跟她計較太多,說道:“你難道忘了,你今天早上打我耳光的事了?”

“嘎?”潘巧雙傻眼了,她還真的忘了。

“夥房雜兵小潘子以下犯上,打了楊校尉一個耳光,這可不是小事啊,傳出去,人家可是要說我治兵不嚴,所以現在我們來說說這個處置的事情。”楊七郎意味深長地看着潘巧雙。入夜。

潘巧雙當真被軍法處置——睡地上。潘巧雙不得不無可奈何的睡在又冷又硬的地上!不過,趁楊七郎熟睡,她不管不顧爬上寬大的床占據小小的一角,抱着軟溫的厚棉被和周公打交道。

反正床這麽大,她又沒有挨着楊七郎,出門在外的有什麽關系,何況她還巴不得賴上他有關系。

假寐在一旁的楊七郎慢慢的坐了起來,看着床角這小小的一團,忍不住想伸出手,他想碰觸她。

可是那股念頭似乎已經在他的內心裏生了根,發了芽,長出刺,怎麽也拔不掉了。

轉回身,看着這個睡得倒香甜的始作俑者,還說自己不随便,随随便便就爬上別人的床,一點也沒有危機感,還是她就那麽相信自己。

如果不是擔心她睡地上,他怎麽會那麽快就入睡,要知道他是淺眠的人,一有動靜就會醒來。

正想湊近看她的睡顏,哪裏知道潘巧雙此時不知是要醒了還是要翻身,吓得楊七郎迅速回身,想起昨天的念頭,幹脆狠心,眼一閉,順勢将縮成一團的她從床上輕輕的踢了下去。

自己立即閃身離床邊一尺遠,有些心疼卻更想忍笑的看着不明所以然的潘巧雙。

“哎喲哎喲……”睡得糊裏糊途卻又莫名被摔醒的潘巧雙,撫着腰,大聲的直哼哼,卻也慢慢睜開眼四處睨瞧。

回想着昨天發生的事,對哦,昨天他處置自己,要自己睡地上的。只是為什麽明明是睡在地上,會有摔痛的感覺?

真是怪事咧。

“如果只有這樣才能将他弄進萬毒窟的話,那也就只有這樣了。”蚩幽聖女的回答有點漫不經心。

陳平副堂主看着她依然平靜,但更加深沉的眼神,擔憂地問:“你見到他了?”

“見到了。”

“他這個人很不一般,對吧?”陳平小心地試探。

“絕對不一般。”蚩幽走到主位坐下,眼角都帶着一種似有若無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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