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分道揚镳

? “你為什麽說你不是耶律齊?聶宏遠只是你在秦國的一個假身份,你在齊國也該有名字吧?”我要把事情全部理清,我不想再事後聽人轉述。他苦澀的說“我讨厭自己的身份,所以當了攝政王後不許任何人提我的名字,慢慢的很多後進的官員也就不知道了。”我點點頭說“你讨厭男人是因為你父皇的關系嗎?”他身體一僵,額頭邊青筋蹦現,卻強自按捺住,慢慢的回道“原本是的,但後來已經克服了。”我輕笑道“怎麽會,我記得新婚之夜我還是女裝的。”他有些狼狽的咬了咬嘴唇,極不情願的說“是,……在你滿身鮮血倒在我面前時……”我又問“你改變主意的原因是因為徐然是你弟弟,還是因為……”我一時找不到合适的詞來定位我們之間的關系,大概是因為我也不确定吧。他的眼神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我要問什麽或為什麽這樣問。我咬了咬牙說“我是想說,你現在對我的忍讓和示好,到底是來自東清的移情還是和徐然的血緣關系?”我無論如何也問不出是不是因為喜歡我,因為他從頭到尾喜歡的都只是這張臉,這個身體。

他這次考慮了很久,然後緩緩的說“我不确定都有什麽因素,只知道在将要失去你的時候非常心慌,看到你流血心痛難忍。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是男人也好,是那個人的骨肉也罷,怎樣都好,只要能活下來……”我覺得鼻子有些酸,卻還是生硬的說道“那太好了,其實徐然本人已經死了。我只是附在他身上的一縷孤魂,和這個世界的人沒有任何關聯,也不想有關系。但是只要我活着,徐然這個身體就活着,也相當于他活着。如果你肯放我走,我保證讓他好好的壽終正寝。”

他似乎對我一堆語無倫次的說辭沒有太大反應,只沉默的看着我,我有些無措,他是沒聽懂呢還是早就知道?正想再确認一下,他緩緩開口說道“之前調查的時候,确實耳聞過徐然失憶的事情,也得知他前後的行事說話大相徑庭,幾乎是判若兩人。”我點頭,本來就是兩個人,這就是最合理的解釋。他直視着我的雙眼說“你相信輪回轉世嗎?你也許是東清轉世後的靈魂又回到這個世界的。”我頓時呆住,又很快反駁道“這只是你的猜測,也許根本就是不相幹的人,我沒有別人的記憶,我就是我!”原來如此,原來他對我這般容讓只不過是誤以為我是東清轉世,豈止是移情,他根本就希望是同一個人!我猛地站起身憤恨的嚷道“你願意這樣自欺欺人沒關系,我是不會奉陪的,我要離開這裏。”

他拉住我的胳膊說“青兒,你冷靜一點兒。我這樣說并不是胡亂猜測,況且也是為了不想你這樣急着撇清自己,獨自離開。我知道你不想做替身,但是轉世的靈魂也不能算替身,你仍然可以做自己。”我簡直聽不下去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就認定我必然和東清有關系,以慰其多年來的求之不得!對不起,我沒這義務!

我揮開他的手,冷冷的說“你父皇說得沒錯,你真該好好想想你對東清的執念到底是不是愛。你父皇為你所做的一切其實是因為他愛上了你,他要你不要去找東清是因為他知道你也愛他!是你不肯……”“住口!我不準你提他!他那種人根本不懂什麽是愛。他是一個肮髒下流的畜生!”他兩眼發紅,額上青筋暴起,樣子有些吓人。我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沒什麽底氣的說“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你只要放我離開就行。”他呼吸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有些粗重,眼神仍舊兇惡的瞪視着我。過了好一會兒,他長出一口氣,疲憊的垂下頭說“随便你吧。”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如果我可以換一個身體,我願意把它還給耶律齊,可惜我不能。我雖然借用了這個身體但也同樣承受了很多不該承受的傷害,我沒有虧欠任何人。現在我想去過自己的人生,完全屬于我自己的,也許艱難也許貧困,也許每日庸庸碌碌,但是沒有欺騙,沒有利用,也沒有猜疑。不需要背負別人的債,也不無端占有別人的恩惠,心安理得,自由自在。這大概就是唯一适合我的人生,像之前的二十多年一樣,簡單無名的普通人。

雲姨得知我要走的消息十分難過,卻仍舊眼含熱淚的微笑說“男兒志在四方,出去走走也好,但要記住這裏永遠是你的家。”“這裏不再是了。”耶律齊從門外走進來,淡淡的說道。我雖不在乎但也很意外他竟這般決絕。雲姨顯然也很吃驚,她驚疑不定的望住他喊道“齊兒……”耶律齊嘆了一口氣說“我們不能留在這裏了,當日我和清兒的婚禮邀了很多秦國的權貴來參加,……總之這裏經營的一切都只能放棄了。”雲姨松了一口氣,語帶遺憾的說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耶律齊看了看我,深吸一口氣說”也可以辦個喪禮……但日後再以男子身份出現也是個問題,畢竟樣貌太……”這是要我又扮女人又扮屍體嗎?我剛要抗議,耶律齊又說道“反正青兒也要離開,我們幹脆就換個地方好了。”呃?這是什麽意思?

耶律齊拿出一條錦帕遞給我,上面是一幅四國地形圖,還标注了很多地名。我疑惑的看向他,他嘆了一口氣說,這些都是我曾布下的産業,你只要帶着我的信物就可以在這些地方随意出入,你想住在哪裏都可以。”我本想說不需要,我可以自食其力。卻想到自己不但身無分文又肩不能提手不能挑,離開的那天敢說什麽東西都不要他給嗎?既是不能又何必逞強,有條退路總是好的,能不用固然好,若真的走投無路難道抽出腰帶吊死嗎。我折好錦帕收進懷裏說多謝了。他很高興我沒有拒絕,笑說不用。恩,不錯,皆大歡喜。

我的傷勢已經痊愈,行李也收拾好了。猶豫再三還是問耶律齊,劉詢要怎麽辦?即使對他很失望也不可能完全棄之不顧。耶律齊說“如果你想放了他也沒問題……”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想果然不是這麽簡單吧,等着聽他說‘但是’,結果他看了看我說“放心吧,我會放他回昊國的。”我遲疑了一下說“他……已經不是皇上,回去大概也是被軟禁,不如……”卻真的不知道怎樣安頓他,除了做皇帝,他還會做什麽?過慣了錦衣玉食凡事伸手的生活忽然要自食其力,他受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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