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後來

第1章︰後來

距離沈訣一邊看游樂園裏還沒欄杆高的小朋友們玩旋轉木馬,一邊笑得和藹可親地說“我喜歡女兒”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快三年,沈訣終于如願以償。

沈朝夕很争氣地是個姑娘。

向代孕母親的丈夫千恩萬謝完畢,又按照合同支付了接下來的費用,等到辦妥了戶籍手續,這才能夠帶着孩子回家。

謝安閑之前請了個保姆,他們倆都是大男人,就算硬着頭皮上過“媽媽學堂”,奶爸的基礎課程都會做,在應付一些事上還是會窘迫。

偃旗息鼓之時,沈朝夕終于安穩下來,含着奶嘴躺在嬰兒床上,小臉紅撲撲的睡着了。

朝夕這個名字是謝安閑起的,寓意不錯簡單好記。他老學究般戴着淺度近視眼鏡,一本正經道:“一萬年太久,只争朝夕。”

沈訣只好點頭:“你說了就算。”

鑒于沈朝夕生下來就是美國籍,日後回國估計只能上國際學校,至于要不要放棄入中國籍,兩個人決定讓她長大了自己做主——反正謝安閑和沈訣因為工作都擁有美國綠卡,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矛盾。

沈訣被小孩兒的哭聲和諸多複雜事宜吵了幾天一直不得安寧,抱了無數次,卻一直沒法仔細觀察小嬰兒,眼下總算可以好好看她。

走到搖籃邊上,謝安閑擡了個椅子坐在那兒,正在看《安徒生童話》,聽到動靜後擡眼,朝他笑了笑,食指湊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沈朝夕小朋友大部分基因來自華裔,只有四分之一的愛爾蘭血統,五官特征尚不能看出混血氣質。此時她緊閉着眼,手腳短短的,軟得像團棉花。沈訣看不出她日後究竟能長成個什麽趨勢,惟獨一張小臉和普通嬰兒一樣又紅又皺的。

晉升當爸的沈訣表情語氣無一不嫌棄地說道:“她長得好醜。”

謝安閑用那本童話書就地取材地給了他一下,抗議道:“哪裏醜了,剛出生幾天的嬰兒那不都這樣?你小時候美?”

沈訣沒理他,繼續對朝夕骨頭裏挑刺:“怎麽剛出生就這麽肥啊?”

謝安閑忍無可忍,用童話書遮住了臉,拒絕和他對話。

但實際上,沈訣對這個來之不易的女兒着實珍惜。法律上他們倆都是沈朝夕的爸爸,但血緣上,沈訣無疑是更親近的那個。

他站在搖籃邊也不走,好歹不說三道四了,目光卻挪不開。

沈訣站了很久,謝安閑看不出他是在認真觀察這個新生兒,還是在發呆。不一會兒,他看見沈訣小心翼翼地又湊攏了一點,伸出手,像對待易碎的瓷器那般,戰戰兢兢地蹭了蹭沈朝夕的臉頰,唇角浮起一絲慈祥的笑。

謝安閑看得目瞪口呆,心想這以後他們家準要養出個公主來。

“小謝,我突然覺得她長得挺像我的。”沈訣突兀地開口,“鼻子挺像的。”

“嗯,你說像就像吧。”

謝安閑見他開心,随口應和一句。但幾天的嬰兒看得出什麽鼻子啊——這話他還是別說了,免得慈父沈訣好心情被打攪。

他想了想,撐着椅子扶手站起來,把童話書塞到沈訣手裏。還沒容對方回過神他想做什麽,謝安閑往後退了幾步,舉起手機迅速咔嚓了一張。

畫面中,沈訣舉着本《安徒生童話》,垂下眼看向搖籃的方向,唇角一點笑容還未曾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消弭。雖然沒有出現小孩,背景裏溫馨可愛的布置和搖籃足以說明一切,謝安閑滿意地按了收藏,拿給沈訣看。

他點評:“老爸爸。”

沈訣要做口型呸他,看見對方閉了眼,卻到底笑吟吟地吻住了謝安閑的唇。

頭頂風鈴輕輕地發出一陣叮咚旋律。

原本兩周過後就能帶小孩兒坐飛機回國,沈訣卻覺得還是穩妥一點滿月再說。有保姆陪同在加州的這幾周過得勉強平穩,謝安閑逐漸習慣了房間裏時不時傳來孩子的哭鬧,但還是覺得,沈朝夕不哭的時候明顯可愛許多。

“還是吵得我腦仁疼。”謝安閑揉了揉太陽穴,壓低聲音跟沈訣說話。

他剛把沈朝夕哄睡着,好不容易得了片刻安寧。謝安閑在家帶過謝團團,對付小孩很有一手,而朝夕的混世魔王程度顯然不如謝團團,因此格外游刃有餘。

沈訣從身後摟住謝安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如今過盡千帆,謝安閑再不是當初那個木愣愣地只會在人群裏看熱鬧的小青年,除了沈訣之外,也沒人會說穩重自持的謝總可愛了。

甚至都快不是小青年的謝安閑端起桌上的一小碟瓜子嗑,往嬰兒房中看了一眼:“可算睡了,你閨女真不是盞省油的燈。”

沈訣不滿意這個稱呼:“乖的時候就是‘我寶寶’‘小朝夕’,不乖的時候就‘你閨女’是吧?你也是她爸。”

這可是大實話,謝安閑無奈地笑着認了,正要多吃兩顆瓜子,沈訣又說:“上次偷拍我的那張照片呢,交出來,我要發微博。”

謝安閑吓了一大跳,原本的瞌睡也煙消雲散:“別鬧!”

沈訣:“差不多了吧,我好歹算個公衆人物。過幾天手續辦好,帶她回國,肯定也有媒體抓拍。到時候被看到咱倆帶孩子,還不如現在先宣布了——免得被動。”

他幾乎就要說服謝安閑了,于是對方不情不願地交出手機:“你自己翻吧。”

沈訣一邊翻相冊,一邊調侃道:“原來你拍了這麽多小朝夕……她為什麽對着你就不哭不鬧啊,我一抱她就哭。”

謝安閑:“因為你醜……哎,我錯了我錯了,你最好看了!”

沈訣把預備扇他而舉起的手放下,滿意地哼了一聲,補充道:“這還差不多。”末了舉着兩個手機,把謝安閑拍的照片一一傳給自己。

國內時間下午,沈訣和喬鐘溝通後決定公布這個消息。

他如今的經紀公司算個人主宰,其餘的頂頭勢力顧忌謝安閑也不敢管他。比起以前非要什麽高貴冷豔的海歸人設,沈訣現下自由得多,愛發什麽發什麽,不做作也不裝逼,短短幾個月,反倒拉了不少好感。

他想了想,直接發了個小baby的Emoji表情,和簡單的“歡迎”兩個字。

照片很可愛,一張便是謝安閑拍的,沈訣拿着童話書心不在焉地站在搖籃邊上,另一張則是經典構圖大手握小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若隐若現。

這條微博發出不到十分鐘,瞬間引爆了全網的熱度。

作為三大電影節的最佳男演員拿了個遍的沈訣非常低調,出道至今一路青雲直上,沒有緋聞,鮮有八卦,更別提醜聞。

因此只要有關沈訣的消息,都會異常引人關注。而平時相關電影的新聞有專門的公關團隊微博打理,個人微博非常的私人化,因此基本不存在公關操控的可能。

也就是說,他發了小孩兒,就是真的有了小孩兒。

粉絲不知該先心碎還是送祝福,路人都一臉懵逼,看不懂現在的節奏——沈訣到底結了婚沒有?怎麽突然就有小baby了?

鋪天蓋地的疑問都在稍後公關團隊發出的通稿裏得到了回答,喬鐘是玩文字游戲的一把好手。他的通稿中沒有正面回應結婚的疑問,只說“沈訣先生以後的工作重心也會因為孩子問世轉移到國內,更好地照顧家庭”。

說白了變相承認孩子的确是沈訣親生。要麽沈訣大逆不道地當了未婚爸爸,要麽就是和圈外人隐婚了,就都留給衆說紛纭了。

路人的态度很簡單,他們大都覺得無所謂,畢竟明星也是人,也要有家庭,沈訣不渣不炒作,有了孩子還大發慈悲地告訴他們,已經滿足了許多人的八卦心;粉絲們心碎一陣,堅強地把玻璃心拼湊起來,含淚支持。

落葉歸根,成家立業,始終敵不過一句“你開心就好”。

這條新聞在娛樂版的熱度一直不減,直到沈訣謝安閑回國那天,機場還有記者發問。謝安閑帶着沈朝夕先走了,沈訣孑然一身,無所畏懼,故而一個字也沒說,秉持着一貫的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巍然不動。

等他總算突破重圍上了車,謝安閑在後座無奈地把奶瓶塞到小朝夕手中:“我爸媽說想看孫女,要不先過去一趟?”

和沈訣想的不謀而合,他點點頭,改往謝家去了。

新成員得到了謝家上下非常統一的熱烈歡迎,剛滿月的沈朝夕一點不怕生,在飛機和車上睡飽了也不困,揮舞着小短手和二嫂玩。

倒是已經明事理的謝團團很不能理解為什麽突然多了個奶團子,抱着謝安閑的腿問:“小叔叔,這是你的女兒嗎?”

謝安閑摸摸他的頭:“對啊,以後就是你妹妹了,要好好照顧她。”

團團目瞪口呆,不可思議般看了一眼被自家長輩們衆星拱月的小嬰兒,差點哭了出來,覺得自己仿佛和同名的哈士奇一樣失寵了。

他的反應看得謝安閑樂不可支,腦子裏浮現一句玩笑,他戳了戳旁邊看戲的沈訣:“诶,你看啊,咱們兩家現在關系是越來越好了,而且團團比朝夕大三歲,以後是不是他倆可以……嗯……是吧?”

看透了他內心的沈訣板着臉說:“可以什麽可以,不許包辦婚姻。”

謝安閑:“哼,你就嫌棄吧,等以後小朝夕嫁人,有的你哭。”

試着去想象這畫面,當無論如何只是一片雪花屏,沈訣還沒做好準備女兒最後要嫁人,因為這一句話留下了深不可測的心理陰影。

不過那都是二十幾年後才輪得到他操心的事了。

他們倆就這麽帶着沈朝夕在北京安了家。

沈訣之前的房子賣了,重新在二環內買了一套複式兩層的現房,電梯直達家門口,因為在頂樓還帶屋頂花園,幾乎可以算作一個小別墅。

房子原本可以直接入住的,謝安閑不喜歡交房時的風格,特地在過年時找謝嘉樹幫忙,兩個人一起合計着重新裝修過,現在剛好散了味。整個色調得到統一,清新爽朗,用謝安閑的話說,“特別适合小朋友健康成長”。

唐韶齊問他倆:“你們喬遷新居不請客的?”

這才有了一場不算喧嘩的暖房儀式。沈訣圈內好友值得交心的并不多,除卻唐韶齊,唯有一個在爍天高層的導演,謝安閑的熟人又大多是狐朋狗友,他懶得喊,最終過來的,就幾個大家相互熟悉得不行的人。

唐韶齊成了人群中唯一的單身漢,心痛得無以複加,悔不當初為什麽嘴賤去催沈訣請客。

新生兒自然是大家的焦點,沈訣這才發現,沈謠哄小孩兒的功力和謝安閑不相上下,不知他是在哪裏學的。至于趙荼黎,倒是很喜歡小朝夕,但他甫一靠近,便受到了沈訣同等待遇——沈朝夕一看他就哭。

沈謠一語道破天機:“你能往那邊去嗎,不要吓着我侄女。”

被嫌棄的趙荼黎只得和唐韶齊一起受傷去了。

那天他們沒有玩到很晚,吃過晚飯後便散了。小區安保不錯,幾個當紅的導演和演員神不知鬼不覺地走,竟然一點都沒有驚動狗仔。

偃旗息鼓,收拾妥當,沈訣順手解下圍裙從廚房出去,不意外地看見謝安閑抱着女兒在二樓,靠着欄杆發呆。他關了樓下的燈,還不等開口詢問,謝安閑先說:“她睡了。”

小孩子覺多,醒來的時候麻煩不斷,故而他們倆把搖籃安在了主卧。

兩個大男人帶女兒其實沒有想象的那麽難,他們和普通家庭相比,未曾有半點特殊,別人要做的事,沈訣和謝安閑半點不落。非要說的話,不過是沖奶粉累一點,沈訣目睹謝安閑俯身把小朝夕安頓好,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謝安閑:“幹什——唔——”

草長莺飛四月天,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霓虹燈迷離,良辰好景不遑多讓。

沈訣單手抵住謝安閑後腦,忘情地吻他,自額角一路細碎地吻到脖頸,輕輕啃咬下巴尖。被他撩撥得不可自拔,謝安閑伸手推推他:“你閨女可睡着呢……別……”

“就是她睡了啊……”沈訣不失時機地封住他的嘴,含着下唇吮吸,直到些許腫脹,這才長驅而入,去逗弄他的舌頭。

他們之間每一次接吻都讓謝安閑想到天橋上,燈光暗淡的夜晚,沈訣跟他說,“即使如此,你還會喜歡我嗎?”

謝安閑眯了眯眼,感覺到對方的手不規矩地在腰帶上徘徊,頓時也不顧旁邊小姑娘還在睡覺了。被壓在柔軟的被褥上時,謝安閑嗅到沈訣發間好聞的熟悉香味,體溫緊緊地挨在一起,互相摩擦時熱度不斷攀升。

自從朝夕出生之後,他們便很難完整地睡一夜的覺,更別提溫飽思淫|欲。此時沈訣主動地給他寬衣解帶,謝安閑美色當前,什麽也懶得管了。

他任由沈訣擺弄,配合他打開身體,不斷地吻他。兩句身體活色生香地疊在一處,彼此起了一層薄汗,就要忍不住地情動了。謝安閑含着沈訣的手指,看到他眼神溫柔,落下來的吻都飽蘸深情,連帶擴張的動作都不那麽難耐。

正是情到濃時,謝安閑順從地擡腰,壓抑着的喘息混在一起更添幾分欲望。

然後搖籃裏睡得好好的沈朝夕哇的哭了出來,聲如洪鐘,直上九霄。

沈訣:“……”

謝安閑:“……”

他們倆保持着衣衫不整的原樣,尴尬地聆聽了一會兒沈朝夕的獨唱。終于,謝安閑放棄般揮了沈訣一巴掌:“去看看,不是尿了就是餓了。”

沈訣從他身上下去,一邊提褲子一邊沒好氣道:“我已經開始覺得她煩了。”

謝安閑:“得了吧,明早起來又是你的小心肝寶貝兒。”

聞言,沈訣一挑眉,把旁邊搖籃裏的團子抱起來輕柔地晃了晃,突然坐到床沿和謝安閑并肩。謝安閑忍不住擡手逗一逗小朝夕,對方立刻不哭了,一張通紅的小臉全是淚痕,深褐色的大眼睛無辜地眨了眨。

謝安閑正要就“還是我能哄她,你不行啊男神”這個話題發表高見,冷不防被沈訣偷親得逞,吻在臉上。

“她算不上呢,你才是我的小心肝寶貝兒。”

謝安閑大腦當機,捂着被親過的地方,感覺那兒迅速地燒了起來。而罪魁禍首已經哼着走調的兒歌,抱着閨女去沖奶粉了。

他坐在床邊,旖旎氣氛未散,嬰兒搖籃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夜色正濃,沈訣随便哼的一段旋律若有似無地傳到他耳中,窗外一輪娥眉新月,槐花香還在空氣中無孔不入,隐約已經能聽到蟬鳴了。

謝安閑滿足地想,這樣波瀾不驚的日子也許真要過很多年。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謝謝追文朋友的一路陪伴,每人一個麽麽噠=3=

明天起更番外,臭小子組實力背景板(不

我寫文就是這麽平鋪直敘沒有波瀾的流水賬啦…寫這個本身也是出于愛好,沒有什麽宏願,只要看完覺得,花在這篇文上的時間比較值得,沒有浪費,心情也不錯,那我就覺得很滿足啦~(≧▽≦)/~

這篇文感覺沒啥要大修的地方,改掉bug之後下載見微博@晚睡少年顧南極 也可以來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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