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8 她沒有留司徒有過夜,沒有!……

司徒聿正欲開口取笑他兩句,房門忽然被人推開,谷雨裹了一身的寒氣,泰然入內。

林青槐:“……”

谷雨:“……”

大小姐居然讓三殿下留宿閨房?!

“什麽事?”林青槐讀懂谷雨的眼神,恨不得立即拿劍戳死司徒聿,“他也是來送消息的,剛到。”

“哦。”谷雨瞟了眼茶杯和爐子,心說剛到就喝了半壺茶還添了炭,手上的動作卻沒停,“這是剛送到天風樓的,小的怕公子着急,先送過來。”

林青槐抓着被子坐起來,伸手拿走谷雨遞來的信筒。

谷雨深深看了眼司徒聿,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司徒聿:“……”

那書童什麽眼神?他什麽都沒做!

房門關上,屋裏靜了一瞬。

“我已找到藏起來兩個大盜,你應該猜不到他們藏在哪。”司徒聿想起自己的來意,臉上流露出驕傲的神色,“林相誇朕一句,朕便告訴你在何處發現的。”

林青槐将看過的信塞回信筒,往後一靠,漠然掀唇,“不就是被司徒瑾藏到國子監去了嗎,你當我手裏沒人呢。”

司徒聿:“……”

忘了這厮本事通天,朝中部分大小官員對他幾乎恨之入骨。

“消息已透給你二叔,你接着睡。”司徒聿怕自己忍不住會睡他床上去,不舍起身,“我去打一頓林庭兆就走,回頭有消息我會讓驚蟄來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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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槐擺手示意他快走,一副不想再見他的模樣。

司徒聿略心塞,到底還是翻窗走了,還不忘幫他把窗戶關上。

林青槐的睡意早跑沒影,發了會呆,招呼站在門外的谷雨進來。

“這是林二爺的罪證。”谷雨從懷裏掏出整理好的證據遞過去,又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翩然離去,“我回一趟天風樓。”

林青槐:“……”

她沒有留司徒有過夜,沒有!

谷雨走後,過了兩刻鐘天光大亮。

林青槐爬起來,坐到爐子前整理思緒。

天風樓查二叔的結果和上一世查到的一樣,他在大理寺任職期間,收受案犯家屬送的金銀財帛,用乞丐替換死囚,作惡累累。

把這些交到都察院,二叔的仕途徹底玩完,還會有牢獄之災。

發呆到辰時一刻,冬至敲門進來,神色不耐,“大小姐,安國公夫人和賀世子一道登門,世子要拜訪大公子。”

“來便來,你這是什麽表情?”林青槐暼她一眼,起身去換衣裳,“讓人将賀世子請去清風苑西廂的琴閣,莫要讓哥哥出門。”

“安國公夫人方才同咱夫人閑聊,問大小姐是否有了婚約。”冬至悶悶不樂,“奴婢可不想大小姐嫁人。”

林青槐腳步頓了頓,黛眉蹙起,“此事當真?”

她娘親跟安國公夫人是手帕交,倆人不會想着給她和賀硯聲議親吧?!

冬至越過她,挑了一套藕色素面錦衣,站在屏風後等着她過去,嘴巴撅的老高,“我去取賀禮的單子時親耳聽到的,哪會有假。”

林青槐擡腳過去,脫了中衣拿起束胸纏上,慢吞吞穿衣,神色凝重。

她娘親可不是那種巴不得女兒嫁出去的人,可這安國公夫人若真開口,娘親不一定會拒絕。

“賀世子原先與大公子也不甚熟絡,忽然登門總覺得不對勁。”冬至一邊給她綁腰帶,一邊唠叨,“莫不是為了大小姐而來。”

“他不是那樣的人。”林青槐也猜不到賀硯聲的來意,笑的有些無奈,“你少想些有的沒的。”

她的這位知己上一世并未娶親,還鬧着要搬出安國公府自立門戶,氣得安國公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如此無懼流言和禮法的人,怎會在此時同意父母給指的婚事?

冬至這丫頭從哥哥回來就在擔心她嫁人,怕日後不能出去做事,倒也不怪她多想。

讓她默的《騙術一百式》默出來了,這幾日沒事就跟着自己學催眠,一副随時要出去當樓主的模樣。

“我這不是擔心嘛。”冬至吐了吐舌頭,收手後退,“好了。”

林青槐低頭檢查了下腰上的玉佩跟荷包,繞過屏風去外間,彎腰拿起丢在桌上的折扇,開門出去。

冬至跟在她身後,心情忐忑。

兩人走暖閣內的地道進入清風苑,林青榕躺在太師椅上看書。

他聽到動靜看過來,上下打量林青槐一番,唇角揚起溫柔的笑,“硯聲今日是随玲姨一道來的,你小心應付,他這人甚是細心,莫要被看穿了去。”

林青槐丢給他一雙白眼,出了暖閣往西廂那邊去。

她在朝堂上翻雲覆雨十幾年,從未從未被看穿過,哪會怕還是個少年郎的賀硯聲。

“聽大公子這般說,奴婢更擔心了。”冬至小聲嘀咕,“大小姐如此貌美,男子若是見到,沒有不動心的。”

“女子的色相不值錢,我便是讓人看到,也不會随意把一生交付出去。”林青槐擡手敲她的腦門,壓低了嗓音笑罵,“收起你的擔心。”

冬至捂着腦袋,臉頰鼓起來,睜大了一雙圓圓的眼,用力點頭。

有大小姐這句話,她便安心了。

主仆倆進入琴閣,賀硯聲站起身來,客氣地沖林青槐行禮,清隽的面容浮起淡淡的薄紅,“今日冒然上門乃是有事,還請青榕勿怪。”

“何事讓你如此緊張。”林青槐将他害羞的模樣收進眼底,揚了揚唇,笑道,“我今日休沐,慢慢說不急。”

他該不會是來探口風的吧?

想起方才冬至說的話,林青槐扯了下嘴角,忽然不知該用怎樣的态度面對昔日知己。

嫁給他樂趣會有,他這人在朝堂上剛正不阿,私下卻是個妙人,唱戲、說書、琴棋書畫樣樣來得。

“于我倒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賀硯聲的面色愈發的紅了,低着頭,甚是猶豫。

各自落座,丫鬟送了茶水和點心過來,傾身給他二人倒了茶安靜退下。

冬至也退出去,抱着胳膊守在門外。

林青槐見賀硯聲還是很拘謹,不禁失笑,“先喝茶。”

“不怕你笑話,只是這事實在是說不出口。”賀硯聲嘆了口氣,支支吾吾,“方才聽靜姨提起,青榕這幾日正在審辦一樁人口失蹤的案子?”

“是在查這個案子。收押的案犯不認罪,失蹤幾十個人只找回來不到十人,因而交由大理寺審辦。”林青槐狐疑眯起眼,“你可是瞧見了什麽,或是聽到了什麽?”

失蹤的都是五歲到十三歲左右的小姑娘,案犯不承認是拐帶販賣,又拿不出證據證實自己的清白。

她和司徒聿查了幾日,也有了一些新的發現。

“我……昨夜看到個小姑娘,被人拖進春風樓後院。那姑娘很像是去歲失蹤的,太仆寺主簿家的庶女。”賀硯聲面色紅成煮熟的蝦子,“我與那姑娘見過兩回,因而認得出來。”

他跟着那人進了春風樓後院,還瞧見了不該瞧見的畫面,因而覺着難以啓齒。

“不就是春風樓嗎?硯聲兄都可以議親了還這般羞澀,可如何是好。”林青槐忍不住笑,“我的書局裏有避火圖,你要不要。”

賀硯聲:“……”

林青槐被他的反應逗樂,又是一陣輕笑。

賀硯聲在他笑聲裏慢慢放松下來,心底湧起一絲明顯的羨慕。

靖遠侯沒有妾室,也不逼着林青榕出人頭地撐起侯府,因而他笑起來時總是恣意又暢快,好似這世間并無煩惱這樣的情緒。

也無需在意他人的目光。

不像他,父親小妾成堆,自己也打小便要用功讀書,承襲世子位。

便是出門,父親也不準他在外久待,與何人交往都要報備。

若不是林青榕去了大理寺觀政,父親今日未必同意讓他随母親過來。

“青榕多謝硯聲兄提供線索。”林青槐勉強止住笑,“還望硯聲兄莫要誤會,我并非是嘲笑你,而是覺得這品質難能可貴。”

世家的公子哥,有些十二三歲便收了通房,哥哥那樣的傻白甜是異類。

哪曾想昔日知己也這般單純。

“硯聲不會如此想。”賀硯聲的臉又紅起來,補充了一些太仆寺主簿那庶女的樣貌細節,不舍起身告辭,“硯聲還有事,改日再來與青榕喝茶下棋。”

“也好,那我便不留你了。”林青槐也站起身來,送他出去。

冬至在外邊也聽到了兩人的談話,面頰染上緋紅。

自己果真是想太多了。

在琴閣待了會,婢女過來傳話,夫人請大公子去正廳。

林青槐起身理了下身上的袍子,含笑揚眉,“我去瞧瞧。”

自打靖遠侯府接回養在鄉下的千金消息傳開,送上門的邀約帖子陡然多了起來,拜帖也收了不少。

這幾日陳氏來主院也來的勤。

好在自己一直讓管事嬷嬷盯着,娘親的飯食也都由爹爹親手操持,沒出什麽問題。

林青槐進了正廳,安國公夫人已回府。

她彎了下唇,大馬金刀地坐下,百無聊賴地看着自個的娘親,一張一張翻看帖子。

千金回府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聖上和皇後皆賞了賀禮,這才是帖子增多的原因。

都是些跟紅頂白的人,往日裏靖遠侯府門可羅雀時,不見他們如此熱情。

“安國公夫人方才問起你是否有了婚約,我說你傷了腿不急着議親。”周靜丢開手裏的帖子,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這些帖子都是五品上下的官員夫人送來的,瞧不起咱靖遠侯府呢。”

“你往回怎麽做的,如今便也怎麽做便好,爹爹又不在意。”林青槐骨頭一松,懶散倒在椅子裏,“遞了拜帖來的,不想見便不見,我并不想嫁人。”

“娘親知道你在後宅待不住,咱侯府又不是養不起你。”周靜笑起來,低頭拿出一張單子遞給她,“賀禮的單子是賀禮,這是你爹私庫裏的東西,你哥哥的聘禮讓他自己掙去。”

林青槐:“……”

還是娘親好。

母女倆說了會話,門房那邊又有人遞了拜帖過來,林青槐憋住笑,出府去天風樓。

進大理寺觀政已有五日,二叔沒找着機會下手殺她,反倒是林庭兆被折磨得快瘋了。

司徒聿每晚必來一趟侯府,別管林庭兆院裏安插了多少護衛,他都要進去打斷林庭兆的手腳。

說是不打睡不着。

誰能經得起他這般磋磨。

二叔和司徒瑾之間也有了間隙,盯梢的人已有三日不曾去給司徒瑾送口信。

眼下,被藏起來的那倆大盜已找到,還有賬冊,他們誰也別想逃。

司徒修和上一世一樣,把自己摘的很是幹淨,連日來一點動作都沒有,他們也沒能找到更多的證據。

林青槐把所有事捋了一遍,馬車也到了天風樓後院。

從車上下去,谷雨拿出一摞查到的證據遞給她,“夏至讓人快馬加鞭送回來的。”

林青槐翻開看了會,揚眉吩咐冬至,“去叫白露過來,咱一起去吃飯。”

保平那邊有了結果,陳元慶的師父曾在太醫院當過醫官,是孫禦醫的師兄。

有了這個線索,往下查說不定能找出害死她和司徒聿的兇手。

走出天風樓,林青槐正要上馬車,司徒聿身邊的驚蟄急匆匆跑過來攔人,“殿下在等着公子,有要緊的事。”

她揚了揚眉,巧輕躍上馬車,“冬至你們幾個跟上來。”

也該收網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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