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周起顏提前半個小時到達了約定餐廳。
看着頭頂以法語為店名的西餐廳，周起顏深呼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餐廳的女服務生迎上來，禮貌詢問：“先生您好，請問是一個人用餐嗎？有沒有預約座位呢？”
周起顏頓住腳步，面露羞澀答：“嗯，約了座位。”
“預約的座位是？”
周起顏快速地掃了一眼餐廳內部，猶豫道：“31號……鐘先生。”
這餐廳的桌椅擺放非常有序，一眼掃過去就能知道位置大概在哪。周起顏剛才掃那一眼裏，并沒有看到31號的桌子。
敏感的他，非常擔心今天的奔現約會上出亂子。
“31號鐘先生嗎？在這邊，您請跟我來。”
服務生禮儀十足地做了個請的動作，領着周起顏往堂廳反方向走，上了一個小小的樓梯。
周起顏這才知道，原來鐘先生訂的座位在另一邊的二層。上面的位置較少，但座椅更軟更舒服、桌與桌之間的間隔也更大；每張餐桌之間都有觀賞花草或櫃臺做遮擋，私密性明顯更高。
上面用餐的客人也較少，只有寥寥幾桌。聽服務生介紹，二層是充過大額會員卡、或消費滿一定次數的VIP才能預訂的。
周起顏在位置上坐下，摸着軟沙發，感慨着鐘先生的用心。
時候還早，他決定去探探鐘先生的“敵情”，享受奔現前最後的神秘網聊。
[祈：在準備出門了麽？]
[祈：先生未免也太用心了，居然訂了這麽好的座位，害我一開始沒找着，心裏還緊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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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學生來信時，錢衷一正打領帶準備出門，一看學生的話有些驚訝，回複道。
[鐘：已經到了？怎麽提早這麽多？]
學生馬上回。
[祈：還好啦，也就提前了半個多小時而已。]
[祈：想快點和先生見面，所以早出門了一些。]
錢衷一無奈，趕緊穿好西裝外套。
[鐘：去得早不就得等人了？讓你一Omega等我一Alpha，多不像話。]
[鐘：乖乖待着，我現在出門，開車過去很快。]
剛發完信息擡頭，王洋就推開了他房間的門進來，甩給他一把車鑰匙。
“都弄好了，花束在副駕駛座上放着，後備箱裏的也都噴了水。
“電影票幫你夾在票夾裏了，今晚八點半的場，巧克力和小糖果在車前廂裏。我還往噴了點空氣清新劑，味兒太沖你就開窗散散。”
錢衷一接過王洋丢來的保時捷車鑰匙，揣進口袋裏：“行。”
他照了照穿衣鏡，看着鏡子裏西裝革面、意氣風發的自己，有些小得意，弄了弄領帶故意問王洋。
“怎麽樣，夠不夠帥倒一大片？”
王洋自上而下地将錢衷一打量了一次，不情願地點頭：“可以了，夠帥的，Omega見了你指定投送懷抱。”
錢衷一聽他這話的語氣不對，哼了哼聲，正了正領結反問：“哼哼唧唧的，要你誇一句跟擠牙膏似的？一邊兒呆着去吧。”
“那我不也還是誇了嗎，有啥不滿意的啊？”王洋嘀嘀咕咕，沒好氣地小聲吐槽，“能對網戀對象這麽上心，為啥就對人周少爺愛答不理……”
錢衷一斜王洋一眼：“都離婚多久了？別提這些有的沒的了。”
“沒多久好吧，”王洋反駁，“就半個月。”
“你是周六放假太閑了沒事找事？正好，你哪也別去了，去把我書房桌上的策劃案挨個看了吧，看完拟一下修正意見。
“我今天沒個九點十點的肯定回不來。你加油，看完我算你兩天調休。”
“啊？”原本說好只是幫忙開車去拿個花的，現在倒好，變加班了！王洋莫名其妙，扯着錢衷一的衣袖，“錢總，您這樣不厚道吧？大周六的把我抓來工作，您自個兒卻跑去約會？”
“別動！”錢衷一嫌棄地拍開王洋的手，冷酷無情道，“別把我西裝弄皺了。
“就這樣吧，你好好工作，我回來會看的。”
拿好車鑰匙帶好信用卡，出門前還噴了點香水——為男Alpha特別調制的、噴了之後信息素香味會更加迷人的香水。
整裝待發，錢衷一開門而去。
關門前，打工人王洋憤怒的聲音在公寓內響起。
“衷一啊，你這樣是會遭報應的！”
錢衷一掏了掏耳朵，砰地将門關上。再多抱怨再多不滿，他權當沒聽見。
進到停車場，他先檢查了一下後備廂。
黑色保時捷CAYMAN的後備廂雖然不算很大，但卻在他的精心安排下、裝滿了剛空運回來的大馬士革玫瑰。鮮紅如血染的妖豔玫瑰，藏在黑色名貴跑車的車廂內，光是黑紅兩色的強烈對比、就已經足夠讓人驚豔，更不要說錢衷一還這麽大手筆、塞了滿滿一車。
錢衷一滿意地将車蓋蓋上，鑽進跑車的駕駛座內。
由粉玫瑰和白玫瑰組成的99求婚花束，靜靜地躺在副駕駛座上。粉白兩色的搭配，讓嬌豔的玫瑰看起來清新不少，很符合錢衷一心中天真學生的形象。
清新粉嫩，可愛的同時、又依舊留有薔薇科的豔麗。
摸了摸口袋裏的絲絨小盒，錢衷一內心狂跳，巴不得立馬飛到餐廳裏、去到學生身旁。
上次說要給老媽娶新兒媳的話，可不是他口出狂言——他是真的想和學生求婚、把學生堂堂正正帶回家。
只不過，在帶學生回家前，他得先坦白自己的身份、解釋清楚自己的謊言。
不知天真可愛的學生，在得知了他并不是靠月薪而活的普通工薪族、而是随随便便就流水千萬的互聯網大企掌門人後，會是什麽反應？
生氣？驚訝？不敢相信？
應該還是高興的成分更多吧？雖然他是離過一次婚的Alpha，但普通戀人變總裁這樣的偶像劇戲碼，肯定誰遇見了都會高興的。
他要告訴學生：不要再擔心開銷了，你先生我，就算是再來十個你、也一樣養得起！
腦補一下學生可能會有的驚訝表情，錢衷一飄飄欲仙、心裏快樂得要升天。
去的路上有點堵車，廢了一點功夫才到達約定餐廳。錢衷一停好車，下車前又對着倒車鏡理了理儀容，然後才抱着求婚花束、用手指扣着和學生一對的暖手小挂件，邁着胸有成竹的步伐，踏上電梯。
這間餐廳是錢衷一精挑細選的，人均适中不會太高、不至于讓學生覺得太貴不敢來，同時又服務周到、菜品和用餐環境都不錯。
一出電梯，門口接待的女服務生迎了過來，看錢衷一這個架勢，直接道。
“先生您好，您是約了座的吧？”
“嗯。”錢衷一霸總姿态盡顯，應聲時故意壓了壓嗓音，“我要的是靠窗邊、最大的座位。”
“您是鐘先生吧？請随我來。”
服務生立馬反應過來，領着這位出手闊綽的大顧客往裏走。走的同時，嘴上還忍不住道。
“已經有一位先生在裏邊坐着了。”
“我知道。”
“那位先生是您的約會對象嗎？”服務生眼裏閃着八卦和花癡的光。
她有點太八卦了，話多得有失禮貌。但錢衷一今天心情好，不僅不計較，還很有興趣地和服務生聊了幾句。
“是，”錢衷一笑笑，“是我的約會對象。”
“那可太好了！”女服務生忍不住欣喜，“我和其他同事讨論好久了——您的約會對象可生得太好看了！
“能接待這麽好看的客人，我們也覺得賞心悅目、心情很好。”
女服務生的話說得錢衷一一樂。
這些服務員太誇張了吧，為了讨客人歡心真就什麽話都往浮誇了說？
學生的樣貌，是學生自己親口蓋章過的“不漂亮”啊！就算今天為了奔現用心倒騰過，也不至于好看到會被私下讨論的地步吧？這番話誇得，未免太假了一些。
反正錢衷一是沒對學生的樣貌抱多大期待——他是沖着學生可愛懵懂的性格來的，不是沖着樣貌。
“是嗎？謝謝。”錢衷一頗有風度地打斷了服務生的浮誇誇贊，探頭朝裏看了一下，“告訴我位置在哪就行，不用帶我去了。
“我這次吃飯是想順勢求婚的，能否麻煩配合一下、給我伴侶一個驚喜？”
服務生心神意會，做了個小小的OK手勢，帶着錢衷一去了位置後邊。
“前面就是了。您愛人現在正背對這邊而坐，您從這裏過去不容易被發現。
“小心一下前面的觀賞盆景，別被絆着了。”
錢衷一嗯了一聲，微微彎下腰，在觀賞花叢的掩護下慢慢靠近31號餐桌。
他抱着求婚花束躲在花叢的這邊，借着花草間的空隙去看已經落座餐桌的小人兒。
本以為，天真乖巧的學生會穿衛衣牛仔褲這類的休閑學生裝，卻不想，學生居然穿了套小西裝！
湖綠色的外套一下就抓住了錢衷一的眼球，錢衷一盯着那個纖細的背影，心髒狂跳。
背影纖細不說，學生的脖頸曲線也很漂亮，脖子又長又白，像優雅的天鵝。他側頭看落地窗外的繁華街景時，好看的側臉輪廓線條暴露無遺。
錢衷一深呼吸一口氣，正要挺起胸膛朝位置正前方邁進、去到學生身邊時，學生就像察覺到他視線那般、突然望了過來！
剎那間，耀眼白光遍地傾撒。而錢衷一瞪大眼睛，在學生扭頭的同時低頭蹲下！
他抱緊懷裏的花束和挂件，蹲着縮成一團，死低着腦袋不敢擡頭。
在看清男生正臉的那刻，錢衷一知道，服務生剛才絕不是浮誇。相反，那一定是出自真心的感慨。
因為男生，真的很漂亮。
他甚至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降臨。
只是那個男生——那個和他約定奔現并早早來到預約位置等候的網戀對象、和他半個月前離婚的前妻，長得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啪的一聲，一個不起眼的矮盆景被錢衷一踹倒了。厚重瓷盆碰撞地板的聲音，像極了從天而降的轟隆宣判：
錢衷一，你的報應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