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看在我和你表哥的夫夫之名上，我這樣喊你一聲，不過分吧？”
錢衷一打開公文包，從公文包裏翻出一份文件，放到茶幾上。
周崇凜斜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拿：“是你說，有和表哥相關的私事要與我商議，我才願意與你面談的。
“雖然我并不覺得你和表哥之間還有什麽‘私事’可商議，但還是請你——有話直說。”
“看看這個吧。”錢衷一推了推桌上的文件，“這是我草拟的一份合作書。”
他賣力讓周崇凜看文件的模樣，像極了推銷保險的銷售員——就是銷售員穿不起他身上這麽昂貴的西裝。
周崇凜看都不看：“為什麽？”
錢衷一就差把合作書拿到這位前表弟面前了：“你先看一下。
“我們一直競标的那塊地，前幾天被悠果中标了。我知道你們也一直很想投資開發那塊地，如果我們能重新談一下合作、一起建設那塊地皮的話，我相信是可以做到互利共贏的。”
“這算是求和？”周崇凜就不看，翹起腿換了個坐的姿勢，“一直死守底線立場堅定的錢總，怎麽突然改變态度了？”
錢衷一又輕嘆了一聲，後背靠上椅背，也換了坐姿。
“我和你表哥之間……存在一些誤會。”
周崇凜：“所以？”
“所以我希望我們兩家間的關系可以緩和，你可以幫我制造機會，讓我跟起顏見一面、解釋我與他之間的誤會。”
周崇凜冷笑：“我拒絕。”
“你和表哥之間的誤會，為什麽要牽扯到我們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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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誤會，你自己去說清。”
錢衷一也預想到了自己大概率會被拒絕，很是苦惱地撓了撓額頭，開始打感情牌。
“就現在這個情況……起顏是不可能會和我見面的。”
“比起‘起顏’，我更希望你稱呼表哥為‘前妻’——這才是更符合你和表哥現狀的稱呼。”周崇凜拿起桌上的草拟方案，很是不屑地大致掃過一眼，“在簽署完離婚協議的一刻，你與表哥之間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誤會也好感情也罷，都不需要有了。”
“過去我有我做錯的地方，但這……這真的都是一個誤會。”
如果母親一開始沒有用那套誤導的說辭，大概結果也不會這樣。
錢衷一邊說，邊分神地想。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想法的存在、就是他在甩鍋母親。
“那我問你，”周崇凜放下文件，眯了眯眼看錢衷一，“為什麽要對表哥冷暴力？
“為什麽，結婚三個月，你一次都沒和他見過面、沒和他說過話？”
錢衷一被問到了，下意識地還想逃避周崇凜的眼神。
“我說了，這是一個誤會。
“如果沒有那個誤會，那就——”
“這并不是你對冷暴力的解釋，這只是你的借口。”
周崇凜哼了哼聲，站起身來。
“我還以為你要跟我說些什麽重要事，沒想到只是這個。
“如果你因為表哥當初答應了商業聯姻，就誤會表哥是什麽可以被家族操控的傀儡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周崇凜以俯視的角度看錢衷一，眼神冰冷。
“他是家族寵兒，當初頂着衆多反對意見、主動提出要與你聯姻時，你可以設想他對你、對這段婚姻投入了多大期待？
“而你，卻用冰冷幼稚的處理方式，回報他的期待。”
錢衷一被這位年少半年的前任表弟怼得不敢說話。
“如果是想我幫你聯系表哥見面的話，那你請回吧，我不會幫的。
“至于你給的這塊地……”
周崇凜晃了晃手上裝訂成冊的文件，狠狠往地上一摔。
“拿回去，沒人稀罕。”
晚上表弟回家的時候，周起顏察覺到他與平時有些不大一樣。
“今天回來得挺早？遙遙說晚上有錄音、可能會錄到十點多，晚飯直接就在外邊吃了。”周起顏抱着表弟媳的崽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跟剛進門的表弟說話。
“我知道。”周崇凜沉着臉，沒有作過多應答。
周起顏奇怪，追問：“怎麽了嗎？感覺你的心情不是很好？是工作上壓力太大了，還是……
“還是爺爺奶奶那邊，有什麽事情發生？”
好久不跟爺爺奶奶聯系，周起顏怪想念他們的。
只是……精心欺騙他們的場面還歷歷在目，周起顏怎麽都無法跟他們通話；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從別人那探聽一些老人家的近況。
“他們都很好，不用擔心。就是都很挂念你，希望你調整好心情之後能給他們打個電話。”
“這樣啊……”周起顏扯出一個笑容，“我會的。”
“先不說這個。表哥，你最近沒出門吧？”周崇凜不說太多開場白，邊脫下風衣外套丢給傭人，邊問道，“上次出門，是為了什麽？”
周起顏回想了一下上次出門——上次不就是出門奔現麽！
他有點心虛，因為網戀奔現這樣的事情，他只跟同為男Omega的方之遙講過；在身為男Alpha的表弟面前，他不知要從何開口解釋。
“就是、見了個朋友而已。”周起顏含糊道，心想先瞞着表弟吧，等以後奔現成功了，有的是機會給表弟介紹。
“好。那你的前夫最近有聯系你嗎？”
周崇凜沒多懷疑，繼續問道。就是問的問題讓周起顏一愣，很是不能理解。
“沒、沒有啊。”周起顏苦笑，“結婚的時候都不聯系，離了婚就更不可能聯系啦。”
“那為什麽……”周崇凜低聲自語，眉頭緊皺。
為什麽錢衷一這個家夥突然轉了性、放軟态度來求和了？
周起顏沒聽到表弟的後半句話，歪了歪腦袋：“什麽為什麽？最近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怎麽你面色凝重？”
“沒什麽。”周崇凜搖頭，“最近少出門好，不要答應奇怪的邀約、也不要去見奇怪的人。”
莫名其妙的叮囑讓周起顏各種懵逼，但表弟說話說得一本正經的，周起顏下意識地就點頭答應：“噢……噢，我知道了。”
晚飯之後，周起顏回到卧房，思索了一下表弟飯前那番叮囑的意義。思來想去好一會兒，也還是沒琢磨出是為什麽。
是最近外面亂，所以提醒他一下？
可表弟……并不是那種會為了丁點小事來特地提醒他的人啊？
果然，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吧？
說不要見奇怪的人。怎樣的人才算是奇怪？
——出門見網友，算嗎？
周起顏對着緣見上的二次奔現邀約，越想越覺得不明白。
他直接問鐘先生。
[祈：先生不是上午還說，最近很忙、周六日也騰不開時間嗎？怎麽突然就約周日見面了？]
[祈：而且，最近是不是社會上很亂啊？要是有什麽危險事故的話，那我們緩緩也行的。]
鐘先生秒回。
[鐘：沒有，我忙完了。]
周起顏情不自禁地诶了一聲，心想半天就忙完了？
先生好貼心、好努力工作啊，為了見面半天就忙完了。放在之前，至少要忙一個多星期呢！
[鐘：為什麽說最近社會很亂？]
[祈：因為，剛才表弟突然叮囑我，讓我不要出門見奇怪的人——他話沒說全，我就不太懂是什麽意思。]
[祈：我尋思着，見先生應該不算是見奇怪的人吧？]
[鐘：……]
先生先回了一串表示無語的省略號，然後才道。
[鐘：當然不算。不要聽你表弟瞎說，先生不是奇怪的人。]
[祈：诶？瞎說？]
[祈：沒有啦，表弟只是關心我、提醒我而已。]
[鐘：好了，不說他。周日就吃這個餐廳吧？]
鐘先生自顧自地說着，從點評小程序裏發來一個新的餐廳。
周起顏看封面上的裝潢挺華麗的，點開詳細頁一看——
好家夥，人均2000元！
這幾乎是上間餐廳的十倍人均！
周起顏被吓到了，急得直接彈語言拒絕：“先生，這個人均要2000塊，太貴啦！不要去這麽貴的！
“上次的那個就很好呀？我們去上次那個吧。”
鐘先生見狀也給他回語音：“不貴。就這個，我已經訂好了。”
先生難得發一次語音，周起顏是開了小音量後用麥克風外放的。
本來開開心心聽語音，聽着聽着，周起顏覺得不對勁了。
——這個聲音，怎麽這麽像他那讨厭的前夫？
不好的回憶立馬湧上心頭，周起顏激靈了下，打字問。
[祈：這個……是先生的原聲嗎？]
先生沒說是或不是，反問。
[鐘：怎麽？]
周起顏猶猶豫豫，解釋。
[祈：唔……也沒什麽，就是您的聲音有點……]
[祈：有點像我前任。]
[鐘：不能接受麽？很讨厭？]
[祈：是有一些……會讓我想起很多不好的東西。]
周起顏如實回答完，又覺得先生聽了這話肯定會心裏不舒服，趕緊找補。
[祈：不過沒關系的！聲線相似并不能說明什麽，這也并不是先生的問題！]
[祈：先生就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吧！您的聲音很好聽的，仔細聽其實也和前任并不相似！]
周起顏說完後，感覺到手機那邊的人似乎是沉默了。
還是沉默了很久。
周起顏慌張，以為先生因為被拿來和前任類比、生氣了。
還沒來得及打字解釋，先生回信了。
[鐘：就這間餐廳，不要改了。]
[鐘：我不會再爽約了，我會準備好盛大的排場等你。]
[鐘：寶貝，期待和你的會面。]
雖然還是覺得餐廳的消費有點貴，也覺得“盛大排場”什麽的沒必要，但先生看起來沒在生氣的樣子，倒是讓周起顏松了口氣。
先生一片好意，再拒絕就顯得有點胡鬧了。周起顏順從地接受，高興地回。
[祈：好，我也期待和先生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