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娃娃親被人廢了(下)

離開肖沐寒所在的景祥院,再穿過府中央的花園,在花園東南角的蘭花苑內便是肖程煜的私人書房,每日都由專人清理,除非肖程煜允許,否則就連肖沐寒都不能随意進此,小時候肖沐寒好奇,跑進來一次,然後被禁足半個月,那以後肖沐寒再也沒擅自來過,都是得了他爹的允許才進。

進入蘭花苑,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兩側種着不同品種的小花,最多的該是鈴蘭花,雖然各種品種的花都有,但顏色卻是統一的白色,院內種着兩棵大梨樹,枝繁葉茂幾乎将整個院子的空間遮蓋,現在将将入秋,已經有些葉子泛黃掉落,肖沐寒小時候想進來就是因為這裏面環境優雅安靜,感覺一進來這裏就與世隔絕,若是能在此歇息片刻,那真是一刻值千金。

不過後來他爹給他禁了足還威脅說要是他再擅自闖入,就把他的幽竹苑開放,這才讓肖沐寒老實了。

幽竹苑其實比這院子更幽靜,一間二層竹屋伫立于幽深的青竹之間,一條青石板路自院門口通向屋門,竹林間有一方空地,一座竹子搭建的涼亭,亭內有竹桌,竹椅,還有一排引水,林間一條小渠蜿蜒流過。

可是,肖沐寒待不住,這院子是他生母留下的,除了肖沐寒其他人禁止入內,至于肖程煜,是他不願進,肖沐寒也不知自己生母與肖程煜的過往,只是覺得兩人關系似乎不太好,肖程煜從未提起過他的生母,肖沐寒對此倒也不介意,現在的君父待他極好,他又不是原本的肖沐寒,也不計較過去。

思忖着,肖沐寒已經走到書房門前,還未敲門,屋內的肖程煜已然察覺。

肖程煜:“進來吧。”

肖沐寒走進屋內,肖程煜正坐在書案前,看到肖沐寒進來,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些,但眉宇間仍有絲絲愁緒。

肖沐寒:“父王,不知找孩兒來所為何事?”

肖程煜沉默許久,搖頭嘆了口氣。

肖程煜:“許敬奕……出事了。”

肖沐寒:“啊?”

許敬奕?!出事了?肖沐寒難以置信的看着他爹。

肖程煜将桌上的一紙書信往前一推,肖沐寒急忙拿起細看。

信中說大軍回帝都的路上,遭遇了死士伏擊,目标是許言青,許敬奕是為了替他爹擋刀斷了手筋,雖然刺客都被抓,但也都死了,每個人都帶着毒、藥,身上一幹二淨,一開始以為是蠻族動的手,但是許言青派人查看并非是,但究竟是什麽人還不可知。

肖沐寒愣愣的看着信,直感嘆計劃不如變化,他這還沒做什麽,想收拾的人居然提前被人給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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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股無名的怒火壓在心頭,肖沐寒擡頭看着他父親。

肖沐寒:“父王,內賊嗎?!”

肖程煜:“……”

不回答,那是肯定,或者懷疑但是沒有查證。

肖沐寒:“有,但不全是,是嗎?”

肖程煜:“此事,輪不着你,皇兄派人查了,本王也會私下派人查,終究會查出來的。”

肖沐寒:“那許伯伯……”

肖程煜:“柏松無事,只是夢然那孩子……”

許敬奕,字夢然。

肖沐寒:“……”

名字都不全稱,直接叫字了,這是當自己已經嫁人了呗,肖沐寒無奈的看着他爹十分惋惜的模樣。

肖沐寒:“您,放心,孩兒,嫁過去!一定好好照料!”

肖沐寒咬牙切齒的跟他老子做着承諾,然而他老子似乎沒有看到他的表情,十分欣慰的點點頭。

肖程煜:“如此甚好,也無他事,你不是還要去景之那嗎?去吧。”

肖沐寒:“……”

這就逐客令了?肖沐寒真的經常懷疑這是不是親爹,讓他嫁人,嫁的人剛出事,就先保證自己不會逃婚,難道胳膊肘往外拐的不該是嫁出去的那個嗎?怎麽就他老子這麽特立獨行呢?

肖沐寒“啪”的放下書信,一臉陰郁的疾步走出蘭花苑,再呆會兒怕被他爹氣着,從小都是他氣他爹,偏偏遇到許敬奕的事,他就能被他爹氣着,總覺得他爹怕不是故意的?

肖沐寒悠悠的走着,腦子裏想着書信裏寫的事,能夠了解大軍回帝都的時間路線,有內人是肯定的,但是動手的十有八九不是,可是蠻族剛退,損失巨大,這種時候絕對不會與人合作付出這麽大代價刺殺許言青,畢竟,許言青此次只是出兵相助,長久鎮守西邊的是許言青的長子許敬暄,就算是仇恨許言青來相助,在國家傷殘之重下,此番作為成了也改變不了什麽,不成損失更大,怎麽說都不劃算。所以,一定還有第三方。

西邊山連山有蠻族部落,西南草原千裏有胡族與狄族對持,南境臨海常有倭寇侵犯,東邊和北邊連綿的高山,上有千萬年積雪,人跡罕至,東南沿岸少有幾個小國,雖與大周相和,但是終歸是外族,也有鎮關城池。

胡族與大周有不少戰争,而狄族中立,只求自保,蠻族時常有大動亂,因為連山的生活不好過,但是蠻族入侵,總是殺戮過重,他們不容異族之人侵略的城池幾乎都要殺光異族,所以大周才會大動幹戈。

細數下來,确實不好下定論究竟是何人參與,但是有一點,國內怕是要不安了,能了解路線,說明軍中有人,而能在軍中安插人,那這幕後之人,也是有能之士了,會是哪的人呢?

“小王爺來了!”

突然不遠處聽到肖晔的聲音,肖沐寒擡頭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景亭軒,肖晔站在院門朝他揮手,他君父也正站在院門遙望着他,肖沐寒微微一愣,趕忙疾步上前俯首行禮。

肖沐寒:“君父,天慢慢涼了,您進屋裏啊,不用出來迎孩兒。”

顧瑾如:“哪有那麽嬌貴,就是你父王小題大做。”

肖沐寒:“孩兒倒覺得不錯。”

說着肖沐寒扶着顧瑾如往屋裏走

肖沐寒:“孩兒知道您以前身體很好,但是您現在舊疾未除,之前風寒又剛好沒多久,這天又一天冷過一天,要是再着涼,父王非揍我不可。肖晔,我讓你拿的暖玉可給君父了?”

肖晔:“小王爺吩咐的屬下當然照辦了。”

顧瑾如:“嗯,給我了,揣着呢。”

說着顧瑾如從懷裏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碧玉,微微的散發着一點溫度。

肖沐寒上輩子也只是聽說過有暖玉,不過家境嘛不允許他見過,所以從林玉聰那裏看到,他也便繞了個彎從他手裏贏了過來,反正他家是賣玉的,又不少這一塊。

林玉聰,皇室玉貢司林晉晟的獨子。

走進屋內,肖沐寒習慣性的賴在中屋的榻子上,顧瑾如看着肖沐寒一頭栽在榻子上溫和的笑笑。

肖沐寒擡頭,甚是心累的同顧瑾如訴苦。

肖沐寒:“君父啊,我真的懷疑我是不是親生的……啊,對了,君父知道許敬奕的事嗎?”

顧瑾如:“許敬奕?何事?”

肖沐寒:“看來父王還未同您說,您還是等他晚上和您說吧,我原本還想做些東西整整他呢,結果被人坑了。”

是啊,如果許敬奕好好的,他想着在洞房的時候弄點驚喜給他,可是這趕上受傷,如果說手筋斷的話,以這裏的醫學技術怕是根治不了,那麽手必然拿不起重物,所以劍應該是提不起來了,拉弓射箭也不可能,對于一個軍人,那這可真是廢了,沖鋒陷陣的人不得不窩于營帳之中,怕也是不好受的吧,尤其是那個人自尊心極強,不知道現在一副什麽樣子呢。

顧瑾如:“我怎麽覺得,你似乎更關心他多一點呢?”

肖沐寒:“……我,關心他?下輩子吧!要麽……除非他嫁給我,給我做夫人嘛,那倒也可以。”

聞言顧瑾如不由輕聲笑出,眉眼彎彎顧盼流離。

肖沐寒愣了愣也是不得不心悅誠服的,他君父雖是男子而今也早已經三十有五,可是歲月不怎麽在他身上留有痕跡,小時候到現在他都覺得是他父王老牛吃嫩草,拱了棵好白菜,畢竟他父王已經三十九奔四了,雖然很有威嚴也有氣質,可是天天板着臉,也就面對他君父還是好的,最好的時候還能微微一笑。

不過也是,君父人長得好,性格也好,總是一身青白衣裳,絕對的謙謙君子一個,他爹真的好福氣。

要是他媳婦也能……肖沐寒突然想起了許敬奕每次見他的冷面以及那種萬年寒冰的氣場……呵呵,算了,要不考慮娶了妻再納個妾?

肖沐寒想着剛要揚起嘴角,忽而背後一寒,要是許敬奕知道他的想法……怕是死無全屍。

顧瑾如看着肖沐寒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也是搖頭輕嘆,明明心悅,卻偏偏自己不曾察覺,不過,兩個人有一人知也足矣。

日子一天天過去,縱然肖沐寒翻來覆去糾結無比,半月過去,大軍終是返還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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