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驗屍了解一下（下）
肖沐寒吐的全剩酸水了，本來就昨天剛吐完也沒怎麽進食，原本中午還可能吃飯，現在，根本不可能了，血肉模糊的屍體，整個屋裏都彌漫着屍臭味，真的是夠了，幸好現在秋末，要是夏天，完全走不進十米之內，不愧是仵作，方才瞥了一眼傳說中的蘇先生，肖沐寒也是服氣的，雖然白色的布蒙着口鼻，但是那麽近距離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真的服氣。
肖沐寒吐完，有點無力的蹲在地上，旁邊的肖晔輕輕拍着肖沐寒的背，拿着水袋随時侯着。
肖沐寒：“小晔晔你也沒事？”
肖晔：“屬下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看這些沒感覺啊。”
肖沐寒語塞，忘了肖晔是因為家裏饑荒，逃亡萬裏被肖沐寒拎回家的了，那些路上，死人确實會見得不少。
肖晔：“沒事，少主，屬下第一次見死人，也沒比您好到哪去，多見見就沒感覺了。”
肖沐寒：“……”
少年你這話并不能安慰人你造嗎？
肖沐寒漱口完，打發肖晔進去聽驗屍情況，自己在義莊門旁的馬旁邊找了個石頭蹲坐着。
許敬奕與顧瑞商讨完案情的問題，出門沒見到肖沐寒，根據站崗的衙役指引，許敬奕走到肖沐寒身旁。
許敬奕看着呆坐在地上的肖沐寒，不由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有些事他不能替代，既然肖沐寒選擇了，那麽他只是給與一些幫助，卻不會完全替代，所以只能讓肖沐寒面對。
肖沐寒：“我沒事，就有點惆悵。”
許敬奕：“沒關系，慢慢來，我陪你。”
肖沐寒：“為什麽？為什麽幫我，別說我同你有婚約。”
許敬奕：“你以為如何？”
肖沐寒：“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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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敬奕：“不明顯嗎？”
肖沐寒：“……”
許敬奕：“我以為，你是在想案子，怎麽想起這個問題？”
肖沐寒：“死了，是不是就什麽都沒了。”
許敬奕：“……嗯。”
肖沐寒：“死了，想見的人就再也見不到了，離別真是苦惱的事，總是猝不及防。”
就像來到這裏，雖然算是活着，可是不也是死了一次，死了就離開了原來的地方，曾經的人和事只能慢慢遺忘，然後在記憶裏抹去，如果這輩子他再死，還有來生嗎？有如何，也不見現在的人，沒有是不是就徹底消失了呢？
肖沐寒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冷靜，不知道是不是過度驚吓之後，否極泰來，整個人反而冷靜了。
許敬奕：“別怕，我在。”
肖沐寒：“我怕你不在。”
許敬奕：“不會。”
肖沐寒：“真的嗎？”
許敬奕：“真的。”
肖沐寒：“嗯，你說的，若是你不在，別怪我找別人。”
許敬奕：“你敢？”
肖沐寒：“你要是不要我，我就敢！”
許敬奕：“絕對不會！”
肖沐寒心滿意足的拉着許敬奕的手拉勾，許敬奕無奈的随他去。
肖沐寒抓着許敬奕的手臂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肖沐寒：“對了，裏面什麽情況？”
許敬奕：“蘇先生說，死者是兇手起了争執，而且死者應該是認識兇手，所以對兇手少了防範，第一刀在後背，是被偷襲，其他的傷口以及致命傷都是迎面被砍，有的傷口不齊，應該是死者生前掙紮過，目前推測，兇手用的是砍竹刀，這也算是目前一點突破口，荥陽城這邊只有城南的山上有竹林，所以有些做砍竹生意的。”
肖沐寒：“裏面死的人和兇手有關系，那他會不會參與了第一次的命案？”
許敬奕：“嗯，有可能，但是缺少證據，昨天兩個死者的家中已經安排了衙役看守，等下過去查查看他們家裏是否會有新的線索了。”
肖沐寒：“這個我陪你去，不瞞你說，我特別會找東西，我爹在自己床角底下挖了個洞藏私房錢都被我找出來了，然後我爹哄我君父哄了好幾天。”
許敬奕：“……”
肖沐寒目光灼灼的看着許敬奕，許敬奕發現自己每天無奈的次數在無限上升，真的是想到什麽做什麽，不過這種能力，如果不是辦案，其實還是不要有的好，許敬奕想到自己小院裏藏的東西，在思考那些東西還是不拿回将軍府了，不然以後肖沐寒嫁過來別再哪天一口氣全翻出來。
許敬奕：“這怕是要等會兒了，蘇先生和顧大人在屋裏等你。”
肖沐寒：“哈？”
許敬奕：“嗯。”
肖沐寒臉瞬間垮下來，拽了拽許敬奕的袖子，許敬奕搖了搖頭。
肖沐寒擡頭瞅了瞅另旁邊的沈楓和肖晔，肖晔還沒說話就被沈楓拎走了。
肖沐寒咽了咽口水，放開許敬奕任命的往屋裏去，沒辦法，許敬奕畢竟不是自己的官職，有些事得自己處理，他懂許敬奕的做法，算了，說不定多見見就沒事了。
肖沐寒緩緩跨過門檻，硬着頭皮向顧瑞點頭示意，本來目光不想轉向屍體，然而一旁的蘇葉之壓根沒給他機會。
蘇葉之：“肖大人，是屬下要同您說說驗屍結果，然後您與顧大人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肖沐寒有點僵硬的轉頭過去，蘇葉之正收好驗屍工具，然後頭都沒擡指着屍體就開始給肖沐寒講述。
蘇葉之：“死者林安，男，胭脂鋪夥計，死亡時間應該是昨日辰時左右，死亡原因是脖頸上的一刀，直接致命，這裏并不是第一案發地，屍體是被挪過來的，屬下命人查看過周圍，沒有血液滴落的痕跡，所以屍體是被用什麽兜過來的，屍體有些蜷縮現象，是還沒有屍僵屍就被轉移，屬下覺得還需要找第一案發現場，屬下已經剖過死者胃部檢驗，沒有食欲消化殘渣，但是并不能确定死者生前是否喝的水裏被下藥，按照刀口看，兇手可能不如死者高，也有可能不如死者壯，肖大人請看他的背部這一刀口。”
肖沐寒盯着自己的鞋尖十分認真的聽蘇葉之講，結果突然讓他看傷口，肖沐寒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擡頭看去。
死者已經被蘇葉之翻過去只有背部，背部大概手肘位置一刀又深又長的刀口，刀口前端比後面還要深，肖沐寒腦中模拟着兇器的模樣。
肖沐寒：“這……不是竹刀。”
蘇葉之：“嗯？”
肖沐寒：“竹刀的尺寸不對，我做過竹刀，王府每天送柴的阿爺曾經給我講過各種農具，他說過竹刀的尺寸不能過長，竹子硬度比其他樹木要更堅固，若是竹刀長了會斷的，可是這個傷口從大概手肘上三寸一直延伸到腰底部，再者，傷口中間和兩頭最深，這是外弧形帶鈎刀，竹刀是略微的內弧形。”
顧瑞：“有道理，沒想到肖大人倒是對農具有所研究。”
肖沐寒：“閑來無事，略懂一二。”
要不是看他家下人幹活用的工具每樣都讓人累死累活的，他也不會搗鼓那麽些生活用具，不過幸好被他爹及時發現，東西沒有外傳出去，他也不懂他爹為什麽嚴禁他再搗鼓，沒辦法他就只能多了解，以後自己整個小院把家裏弄成全部半機械化，那多方便。
蘇葉之：“嗯，肖大人說的屬下也想過，但是農具中，并沒有類似的刀具，既然前頭帶鈎，後面又怎麽會是外弧形。”
肖沐寒：“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但是這一定是刀嗎？”
肖沐寒想不到這樣的形狀是刀類，确實不符合，難道是組合類？
嗯，可是除了傷口深淺，他啥也看不出來咋整，他也不确定會是啥樣。
蘇葉之：“肖大人等下可否與屬下去一趟鐵匠鋪看看。”
肖大人：“嗯現在嗎？”
走吧走吧，立刻走吧，幸好屍體翻過去背部也就一道刀口，不然……
肖沐寒正想着，蘇葉之就把屍體翻回來，屍體面部雙目瞪着，嘴鼻上都是血污，脖頸和胸部數十道傷口外翻，肖沐寒一個沒忍住，轉身就往外跑。
“嘔……”
蘇葉之：“……”
顧瑞：“……”
蘇葉之揮了揮手，一旁的衙役給死者披上白布遮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