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過去記
白亦家裏,老王嘗了敬畫做的菜聽了敬琴的曲子後,大感自家都是些庸脂俗粉,這國公府裏出來的就是不一樣,真他媽的不一樣,嫩得能透出水來!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目光。
“白家妹妹,你真是好福氣,轉眼之間便是美人環繞了。”老王羨慕的說着。
“王姐姐太客氣,你家裏那幾位姐夫才是人中極品。”白亦坐在太師椅上和老王閑聊,她也沒什麽朋友,老王算是關系不錯的,老王來的目的她也知道,當初收了藍月幾個不成樣子的店鋪雖是老王出面卻是白亦拿的錢,現在風平浪靜藍月也走了,老王是想把那幾個店鋪還給白亦了。
老王這個人還算老實可靠,當初白亦只是一門心思想擠垮藍月讓她趕快收拾包袱走人,至于後續的事情她根本沒想,現在倒找上門來了。
沒多久老王就把一系列地契房契等等票據拿出來,只要去衙門改個名字就好,白亦也沒推辭,并提出以後老王去買東西一律半價。
“那就多謝白妹妹了。”一應事了老王和白亦開始閑談起來,“白妹妹可聽說了,西邊艾苦不守信諾,轉眼之間就又要打仗了!才不過好了一年多,哎——一打起仗來,賺那點兒錢還不夠交給朝廷的,尤其我們商人,難啊!”
白亦一愣,早在藍月莫名其妙的出現的時候她就猜過是不是又要與艾苦打仗,當初哀莫難聽說慕容風已然許給別人之後似乎很憤怒,揚言要踏平大周,也不知道慕容霜用了什麽辦法拖了幾個月還是讓艾苦那邊答應慕容風不嫁過去但大周終身不再續用慕容風。
現在艾苦先不守信諾起了戰亂,大周這邊也就用不着顧忌當初那一紙空文,慕容風雖然在艾苦戰敗,可比起那些只懂得紙上談兵又膽小如鼠的女軍官這大周唯一的男将軍,唯一與艾苦交過手的慕容風無疑是上上之選。
一陣煩悶湧上心來,白亦試圖驅散它們,皇帝又不傻不會那麽輕易就啓用慕容風,皇家威儀不容侵犯,皇帝豈能反複無常?
“沒準兒還要抓壯丁呢,我大兒子才十七前兩年就被抓走了,到現在都沒回來,許是已經埋在西面黃土裏了。哎——算了,不提了。白家妹妹老王我就告辭了,若有什麽能幫得上你的只管開口。”
白亦迷迷糊糊的送走了老王,這才問了敬琴原來慕容風在後院完全不可能聽到她與老王的談話,白亦松了一口氣,随後又自嘲的笑笑,這種事怎麽可能瞞得住慕容風?恐怕夏光早就告訴他了。
想到慕容風可能會走,白亦心裏就一陣慌張。
想到後院去看看慕容風,卻碰到了在葡萄樹下看書的白玉,白亦心裏一直有個疑問,以前白玉心裏恨她她也不想過多的提起往事,現在二人和好白亦自然想知道她這個身體的過去。
白亦上前,看着悠哉的看書的白玉問道:“白玉,你可記得我和誰有過婚約?”
白玉将書卷移開,上下打量了一下白亦,陽光透過葡萄葉的縫隙照在白玉臉上,将他映襯的更加白皙,白玉緩緩點頭,“确實有,一個是禮部侍郎家的侄子做正夫,還有一個翰林家的庶子做側夫,那翰林家的兒子七歲時夭折了,至于禮部侍郎的侄子,咱們沒落之後便沒有往來了。”
白亦了然點點頭,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湧上來,她猜得果然沒錯,當初慕容霜病急亂投醫,只是随便找了個人充數罷了,她不過是大街上拉來的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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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想了,你與慕容風沒有婚約,不過我們有個表姐從小與國公府定過親,可惜抄家後不到兩年她就死了,如今拿你頂替也是理所應當。”白玉不在意的繼續說。
“真的?”也不知為什麽白亦心中的陰雲一掃而散,好像這樣就名正言順了似的,“這麽說……我們家以前還挺大的?”壓抑的心情好些,白亦小聲嘟哝着。
白玉奇怪的打量白亦,“你一點兒都不記得?當年白鹿侯案可是轟動一時呢。”
“哦?我們娘是侯?”白亦驚訝道。
白玉嗤笑,“你也太看得起我們娘了,我們不過是旁支,若說那位表姐或許在侯府裏還有點地位,我們這支只是白白受連累罷了。”
“這樣啊, ”白亦點點頭,“從小就有兩個夫侍,嘿!想不到,我還挺搶手。”
白玉無所謂的聳聳肩,“身為女子從小就被定下來也是正常,只可惜你與他們有緣無分,倒是與慕容風得成眷侶。”語氣中不難聽出有些諷刺。
“那又如何?慕容風也就是性格強了一些沒什麽大不好,就這麽過一輩子也不是不行。”白亦也同樣聳肩,表示無所謂。
白玉看怪物一樣的盯着白亦看,似乎很不解她,“你變了,變了很多,要不是這幅皮囊,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白亦。”
“白亦?”
白玉一愣,最後了然,“姐。”
“恩,”白亦滿意地點點頭,都說好了前塵往事一筆勾銷,這小子到現在才肯叫她姐,她不報複一下就随他姓!白亦嬉皮笑臉的說道:“這麽長時間了有沒有什麽看着順眼的人?別害羞嘛,姐給你說去。”
白玉顯然沒有料到白亦會說這些,起初的無所謂一掃而光,輕輕一顫,顯然他對自己的未來并不像白亦那麽看好,自嘲道:“我這樣的人便是看上了又如何,還想嫁作人夫不成?你若肯放我就讓我去從軍吧。”
“不行!”白亦一聽斷然拒絕,白玉的未來她這個做姐姐的責無旁貸,但絕不是什麽從軍建功立業,再說白玉一個文弱之人有怎麽受得了那種苦?一個慕容風還懸着生怕哪天被拉回戰場,豈能再把白玉拱手送去?
“姐,你聽我說,”白玉耐心解釋道:“我小時候也學過些武術,雖只是皮毛倒也不比普通男人差了,我去了若能建一番功業,或許,以後還能有個歸宿吧。”說着,白玉眼簾微垂,滿臉悵然。
“不、不,”白亦猛搖頭,思索一番才說道:“我收了藍月的幾間店鋪你知道吧?”
白玉愕然搖頭。
“男人若不從軍也可以經商的,我知道你看不起商人,可總是安全些。我收的幾間店鋪其中街口的羅绮莊還完好,生意也一直不錯,先給你,你經營着。姐相信白玉的頭腦也絕不比任何人差!”白亦肯定的說道。
“這……”白玉皺眉,這樣的事情他從沒想過,他甚至沒想過白亦買下了藍月的店鋪,更想不到那個為了幾百兩銀子可以把他賣到青樓的白亦竟然這麽大方,要知道一間店鋪怎麽也要上萬兩,就算白亦買下的都殘缺不全可好歹也是這玉女鎮最好的位置上的生意最紅火的店鋪,價格絕不低。
白玉突然覺得這個姐姐,他有些看不透了,他不知道她從哪來的錢,難道真是經營了萬花樓幾個月賺來的?白玉嗤笑,要說白亦在萬花樓裏左擁右抱荒淫無度他信,要說白亦苦心經營甚至賺了幾萬兩銀子,要他怎麽信呢?
難道是慕容風給的?
“從軍我是萬萬不能答應的,其實做生意也不錯,自己手裏有銀子就不愁沒有女人要,到時候沒準兒讓你挑花眼呢!女人啊,都是貪財的。”白亦說得有些太過實際,不過她說的都是真話,一個腰纏萬貫的男人和一個窮酸的要妻主養着的男人,相信只要不太清高的都會選擇前者,而清高的,又如何會看上白玉?再說,這個世界一妻多夫,妻主和夫侍之間能有多少真情實意?
白玉思考了一會兒,還是點頭,“好,我試試,不過店鋪還是你的,我且先經營着。”
白亦沒多說什麽,若是白玉真有經營頭腦沒準兒根本不需要她這幾間幾乎毀了的店鋪。
來到後院就看見一個黑影嗖的飛走,慕容風默默望着離開的黑影,自從藍月來了白亦就不許他出門,也有不少日子了,他天南地北走慣了的人怎能忍得住這般憋悶?
太陽有些強,找得人睜不開眼睛。
“西邊的事你都知道了吧。”白亦開門見山。
慕容風點頭。
“你怎麽想?”
“那些事都與我沒關系了。”慕容風有些落寞,幾不可聞的嘆息。
白亦也沒有再糾纏,她明白只要不再回到戰場,骁騎軍就會是慕容風永遠都好不了的傷疤,“今天的藥可喝了?”白亦換了話題。
慕容風一愣。
“倒掉了,”二人身後響起敬琴的聲音,“夫人勸勸正夫吧,這幾天的藥都沒有喝,正夫太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了。”
敬琴是國公府出來的人,他自是向着慕容風,把這事兒告訴白亦是因為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明明身體不好,還偏偏逞強不肯吃藥,那邊齊正夫特地托了禦醫來給他看,開了幾服藥這正夫竟然只喝了一碗!據敬琴估計,他倒不是怕喝藥只是過高的估計了自己身體的複原能力。
慕容風現在表面上看起來沒事了,動不動還會給人生龍活虎的錯覺,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力只有從前的一半,慕容風甚至隐隐擔心還能不能回到從前,若是不能他這大周第一高手恐怕也要讓賢了。
“誰準你不喝藥的?”白亦兩手叉腰瞪着比自己高了将近一頭的慕容風,竟然還真有點兒氣勢,難道是這幾天作威作福習慣了?
慕容風皺眉,沒有回答。
想到他此時的心情,白亦又趕緊收斂了自己霸道的樣子,上嘆了一聲,“算了,不吃就不吃吧,敬琴,以後你們不用做了。”白亦深知那些藥對慕容風并沒有幫助,他的病不在那些舊傷,而是……
心情低落的離開,只剩了敬琴在一邊暗暗後悔,他怎麽聽都覺得是夫人對正夫失望了,擡眼,只見慕容風不解的看向他,哎——這個正夫,六少爺,将軍大人,竟然一點兒都不懂得哄女人開心!若是以後有了側夫、小侍,夫人心裏可還會有他一席之地?
“只怕夫人氣惱了,夫人雖急了些卻也都是為了正夫好,又是一家之主,正夫還是去道個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