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也不用搔首弄姿,工資也高。
媚姐來走進大門的時候,一眼就認出張宜沫,她取下大大的太陽鏡,眼角往上挑了挑,一臉的驚豔
“張宜沫小姐,年輕漂亮就是資本,也就那麽幾年,浪費了,錯過了,就可惜了。”
張宜沫微微地笑着,好看的眉毛微微往上挑了挑,很快便明了她的意思。
“媚姐,我做這個挺好的,謝謝。”
媚姐盯了張宜沫半響,倒沒有想到她會拒絕地如此之快,有一些不悅。
不過,她并不氣餒,這年頭,沒有人一開始就心甘情願地去做小姐。可是到了最後,願意做小姐也是比比皆是。
這至尊會所便是一個大染缸,只要進來了,誰也別想幹幹淨淨地出去。
以張宜沫的樣貌,她有信心,讓她成為這個會所的招牌。
不過,她不急也不會逼她,逼良為娼是沒有腦子人的做法。
要讓她心甘情願地做小姐,心甘情願地為客人服務,才能物盡其用,人盡其才,才是上上策。
張宜沫記得還在監獄的時候,獄友告訴她,只要到牢裏,便是由人變成了鬼,就是再出去也是半人半鬼,
可是她還是想做一個人,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有一技傍身,可以自食其力。
張宜沫很快有了目标,她仔細研究過,發現容城是一個外向型城市,外貿産業在經濟比列中占了很大的比列,大大小小的招聘網站上招外貿業務員很多。
雖然中央音樂學院的畢業去做外貿有點奇怪,但是這總是一條出路。
更何況,自己的英語基礎不錯,也适合幹這個。
她很快就報了外銷員資格考試,還參加了一個補習班,買了一個MP3,一有時間就聽英語惡補。
人一旦有了目标,日子也沒有那麽難熬了。
華燈初上,身着旗袍的張宜沫如往常一般靜靜地立在那裏,雙手優雅地疊在自己的小腹上,修長的腿在旗袍的開叉處若隐若現。
不過,她偷偷地把旗袍的開叉往下縫了幾針,稍稍遮蓋了一些。
張宜沫的腦子裏還在默記剛剛背完的幾個英語單詞,一輛奔黑色大賓在大門前停下了。
她上前為客人開門引路,是一個高個子的年輕老外,金發碧眼。
那個人一手插在褲袋裏,剛進大門沒有多久,在他抽出手的一剎那,褲兜掉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張宜沫上前彎腰撿起,是一個古奇的錢包。
她忙上前,走到那個老外面前,學了這一段時間的英語,卻沒有真正與老外對過話,她有些緊張。
“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您的錢包掉了。”她平常覺得這一句挺簡單的,說地也挺溜,實戰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舌頭在不斷地打顫。
尼克擡起眼便看到一個美麗的東方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眉眼精致,略施粉黛,嘴角挂着一抹淺淺的笑,聲音也柔媚。
他呆愣了一下,看到她手裏的錢包,倒也明白過來了,便挂斷手裏的電話,從她手裏接過錢包,倒了一聲謝謝。
尼克是中國迷,他一臉贊許地看着張宜沫,繼續用英文跟她交流。
張宜沫緊張地聽着,手心微微地冒汗,她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琢磨着。
蘇權剛下車,冷着臉蹬了新來的司機一眼,怎麽會把車開到至尊會所的大門口。
而尼克已經迫不及待得進去了,想要見識一下蘇權給他介紹過的新奇世界。
跟在他身後的蘇權已經聽到一個柔軟的女人聲音,他順着聲音看向它的主人。
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可是在至尊會所,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
這還是一個會講英語的漂亮女人,在至尊會所裏,會講英語的漂亮女人也如過江之鲫。
他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這是一個會講英語的迎賓小姐,若在白宮,倒也正常,可她偏偏是站在大門口,這倒也稀奇。
心想,這趙媚可算是開竅了,舍得在門面上再多花錢,總算對得起國際兩字了。
蘇權饒有興趣的眼慢慢地從她漂亮白皙的手往上移,眯了眯眼盯着張宜沫緋紅的小臉,精致的眉眼,發髻上別了一只蝴蝶。
貼身的旗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線,合着夜色,像極兒時挂歷上的黑白照片上的美人。
而那女人的眼裏泛着一陣柔光,宛如深山的清泉,又仿佛是藏着無數漣漪,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張宜沫也發現尼克身邊多了一個穿着體面的年輕男人,高大挺拔,皮膚黝黑,濃眉懸鼻,極短的板刷頭,眉宇間透着一股英氣,雙眼極有神,若穿上軍裝,必定是三軍儀仗隊裏的旗手。
他一手閑閑地插在褲兜裏,輕輕地抿着唇,不言不語,可深潭一般的眸子直直探進她的眼底。
張宜沫迎上他迫人的視線,驀然間,她的心竟然飛快跳了幾下。
她很快下意識地別開自己的眼,垂了垂自己的眼簾。
尼克很慷慨地掏出了一張一百元給張宜沫做小費,她推脫了幾次,卻敵不過尼克的熱情。
她想,給小費是老外是感謝服務員的一種方式,收下,也算是一種禮貌。
張宜沫從尼克的手裏接過錢,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自己的兜裏。
身旁的蘇權的眼睛眯了眯,崩出幾道寒光,嘴角譏诮地一彎,心想,這不過就是一個漂亮女人。
待尼克和蘇權離去後,張宜沫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久久才平靜下來,暗暗思忖,自己今天是怎麽了?
她想來想去,歸結于這段日子,自己學英語太累了,引起植物神經混亂而導致心跳短暫加快,再有就是今天第一次與老外面對面交流,緊張肯定是難免的。
而在大廳不遠處的拐角,穿着黑色敞胸禮服的媚姐,豔紅的雙唇輕輕的吐出一個煙圈,描地極漂亮的雙眼勾了勾,像極了蟄伏在暗夜裏的黑貓,雙眼發出幽暗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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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宜沫被媚姐調到至尊會所的VIP區域,也就是所謂的白宮。是至尊會所裏面的白房子,有專屬的電梯和停車場,私密性很強,裝修地金碧輝煌。
人分三六九等,那麽至尊會所的最高等便是這裏了,全部實行會員制,據說要有多少身價才能成為這裏的會員。
就連在這裏的服務員甚至迎賓小姐,都穿的極正式,黑色的制服短裙。
在這裏,你可以見到只能在電視裏才能見到的人,也常常舉辦一些富豪的頂級派對。
在這裏,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看不到的。
在這裏出入的人都是衣冠楚楚,高雅端莊的中國人,也有金發碧眼的老外。
而張宜沫經過連續兩個月的惡補,口語長進了不少,現在終于可以應對自如,沒有再像第一次和尼克對話那麽拘謹了。
張宜沫的工資也比以前翻了一番。她計算着,等再過幾個月,她攢點錢下來,夠她讀培訓班,就離開這裏。
而她也更加小心謹慎了,不多走一步,不多說一句話,時時處處要豎着耳朵,擦亮眼睛。
這一天晚上張宜沫在衛生間裏碰到一個她怎麽也想不到會碰見的女人—阿玉。
她進去的時候,阿玉正貓着身體,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撐在洗水臺,長長的波浪卷發,垂了下來,蓋住她的臉,時不時地發出痛苦的呻吟,低着頭不斷地翻着自己的包。
兩人在短暫的錯愕後,便相視一笑。
阿玉吞了一粒藥丸進去,就着自來水吞咽着,有氣無力地說道
“小沫,你不該到這裏來。”
張宜沫扶着她搖搖欲墜的身體,黑亮的眼睛閃過一道波紋。
“在那裏都待了兩年,還有什麽地方不能待的。”
阿玉是她在監獄裏第一個朋友,一個把飯菜分給她的朋友。
在監獄裏的勞動改造都是體力活,而每一頓的飯菜都是限量的,拎進來一大桶,再由室長來分配。
剛進去的那一段,張宜沫都是最後一個領到飯菜的,幾乎每一次都是幾根發黃的青菜攤在碗底,
她幾乎每一天都是吃不飽的,每一頓吃完,都忍不住舔一舔幹幹淨淨的碗底,舔一下,還有一些鹹鹹的味道,再舔一下,居然有一些甜甜的味道。
直到有一天,阿玉把她碗裏的最後一根青菜倒到她的碗裏,還惡狠狠地朝她說了一句
“跟狗似得,丢不丢人。”
一來二去,她們熟了,張宜沫也會把母親帶給她的蘋果偷偷地塞給阿玉。
她每一次捧着那蘋果,一臉興奮地說,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
後來張宜沫才知道,阿玉和她妹妹都是在孤兒院裏長大的。
……
張宜沫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想以前的事,久遠仿佛都不是自己經歷過的事。
而在這樣的地方看到阿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