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的手不是受傷了嗎？
怎麽還去打球。
溫杳看得失了神。
孟星然又說：“雖然我總覺得女生追求他的行為有點誇張，但是不得不承認，人家确實有這個資本。”
孟星然憤憤地咬着吸管，略一回頭，就看見溫杳兩眼發懵地看着遠處發呆。
孟星然貼了貼她的前額：“你臉怎麽曬這麽紅。”
溫杳捏了捏發燙的耳廓，心慌回神。“……可能是太熱了，走吧回教室。”說完，拉着孟星然頭也不回地朝教室走去。
陸京航的手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但是不妨礙他單手打球，在下面坐了兩場之後，坐不住，和其中一個人換了上去打。
陸京航吊着手，其他人看見多少避着點，配合着打了兩場讓他過過瘾。
十五分鐘後，陸京航下場換了人，趙南一看見他過來了，把臺階上的水抛到他懷裏。
陸京航接過，擰開，仰着頭喝了半瓶。
趙南看着他汗涔涔的模樣。
“航哥，您打球這衣服都不掀……”趙南看了一周，“這姑娘都少一半兒。”
陸京航把礦泉水擰緊，五指扣着瓶蓋随手擱在臺階上，“不騷一下這球是不能打了？”
趙南舉着手打了個投降的姿勢。
一擡眼，就看見林子放從場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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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哥，今天什麽日子知道不。”
陸京航垂着頭往書包裏掏着手機，聽見這話眼睫都沒擡，漫不經心說了句，“你生日？”
“那我還真的謝謝您還惦記着我的生日，”林子放賤兮兮笑了聲，瞬間垮下臉，“不是。”
陸京航：“……”
林子放意味不明笑：“您再猜？”
陸京航白眼都懶得翻，不和他在這猜來猜去，收了手機出體育館的門，徑直走到角落的洗手池旁。
低頭彎腰，臉對着水龍頭猛沖，水流很大，他洗臉的方式很粗魯，水流下來，他用手背随意揩了眼周的水，水珠一路滾過高挺的鼻，最終滑入敞開的衣領。
沾在微微凸起的喉結上，将落未落。
站在一旁追出來等他的林子放對着這幅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不是，美男洗臉圖咋了下舌。
他愣了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航哥，剛剛下課的時候我遇到秦顏了，她問我競賽小組聯誼，你去不去。”
關掉水龍頭，陸京航拉緊書包拉鏈往肩後一扔，沒開口，一副要走的架勢。
林子放連忙跟上。
“航哥，你是知道的，我對美女姐姐一直都沒有抵抗力，她都托我幫忙了，我要是這個忙都幫不上……”
“我沒法交代啊。”
陸京航劃着手機在回誰的信息回得認真，聽到這，手上動作頓了下。
唇畔微勾，懶洋洋開口，“你就說你沒看見我。”
“機靈點。”
體育課連着放學，很多同學上完體育課就都回家了。
陸京航也是走到一半才發現老劉說明天要交的卷子沒帶，出了校門還特地繞回去教室拿。
于是，他剛上樓梯就看見前面走廊一個女生很費勁地提着一桶水。
女孩身形很瘦高，附中的校服穿在她身上略顯寬大，垂到手肘的袖子下胳膊細到像是一折就斷，陸京航盯着那個後腦勺看了眼，唇角很淡地扯了下。
快步走到她身邊，接過她手裏的水，不費力地提着往前門一放。
溫杳手上一輕，還以為孟星然倒完垃圾回來了。
一聲“謝謝”到嘴邊，一擡眼，就撞上陸京航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溫杳愣住，唇瓣翁動半晌卻說不出一字半句。
等她回過神來，陸京航已經繞過她走進教室，徑直走到座位拿了試卷從後門出去。
全程沒有再看她一眼。
隔天上課。
溫杳見到他還是沒有機會和他道謝。
好像一件事只要過了那個階段，再做什麽就有些刻意。
況且要是人家只是随手幫了下忙，再上前，會不會讓人覺得別有用心。
而且別的班的女生好像還挺喜歡來找他的……
這般想着，溫杳幹脆歇了道謝的心思。
剛巧有人在窗邊抻着脖子喊陸京航，溫杳別開眼，低着頭從他身邊經過，回了座位。
這節課是英語課，英語老師進來後課代表抱着一沓作業本在分發。
趙南拿到一沓作業本拍了拍他前面的那個女生，“hey Siri。”
講臺上英語老師看過來，瞪他一眼，“趙南，把手機收起來。”
趙南嘿嘿笑了聲，“老師，您不是讓我們取一個英文名嘛，我這是在叫詩雨。”
溫杳這才想起來這回事，開學一周，英語老師沒什麽別的作業，除了預習課文，只留了一個小作業——讓大家取一個英文名字。
剛好作業本傳下來，大家也從哄笑中安靜下來，進入上課狀态。
每節英語課都規定要進行課前聽寫。
溫杳寫完最後一個單詞，還沒來得及把聽寫本合上，這時身後有人用本子輕輕戳了下她的背脊。
溫杳扭頭，便見陸京航曲着一只手肘，腦袋枕在上面，閉着眼，另一只手臂朝前伸，指尖捏着聽寫本。
前面的同學在催，溫杳沒耽誤地接過男生手上的本子。
他捏得緊，溫杳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指尖。
溫杳下意識看向他，陸京航好像真的在打瞌睡，連眼睫都沒動一下，仍舊保持那個姿勢。
溫杳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耳尖不受控地發燙，快速接過本子之後和自己的疊在一起往前面傳去。
一個上午過去，溫杳發現陸京航和沒事人一樣，該睡的睡，該玩手機的玩手機，絲毫沒有把昨天的“義舉”放在心上。
溫杳想他自己可能也覺得只是一件小事，松了口氣。
剛轉過身，數學課代表就過來和她說，孔明華叫她過去辦公室。
溫杳應了聲好，把水杯放下就出去。
高二年級辦公室。
溫杳禮貌性地敲了門：“孔老師，您找我。”
孔明華從電腦屏幕回過頭，“哦，是這樣的，你上次不是說要一套上學期市統考的卷子嗎，剛好，數學的卷子教學組那邊都完了。”
溫杳愣了下。
孔明華繼續說：“這樣，你和陸京航同學先借一份去看，剛好你們又坐得近，他那份試卷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滿分，還是标準答案呢。”
問陸京航。
溫杳心裏咯噔一聲。
孔明華推了推眼鏡框，笑容可掬道：“順便，你有什麽不懂的，也可以問他。”
“畢竟近水樓臺，大家都是同學，還在一個班，多方便啊。”
溫杳遲疑半晌，點了點頭，應聲，“好的老師。”
回教室的一路上，溫杳走得心不在焉。
她要怎麽開口向陸京航要複習資料，她和他又不熟，而且……經過上次看見陸京航打架又被當事人抓個正着的這件事，陸京航指不定對她有什麽看法，又怎麽會借她試卷呢。
溫杳懊喪地搖了搖頭，心想。
要不先和他道個歉，再好言好語地問他？
這般想着，溫杳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已經響起了上課鈴。
方才圍在陸京航座位邊的男生也都做鳥獸散了。
他弓着背趴在桌子上，臉沖着過道在睡覺。
溫杳咬着唇，暫且壓下問他的想法，回到位置先上課。
但是一到下課時間，陸京航的座位旁邊又換了一批人，将他圍得水洩不通。
話題都不帶重複。
一連兩個課間過去了，溫杳還是沒有找到時機。
直到放學，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溫杳才找到機會和陸京航說話。
林子放收拾好書包正要出去，睡了兩節課的陸京航終于醒了。
“航哥，吃飯嗎？”
“嗯？”陸京航的聲音帶着困倦的鼻音，像是沒睡醒，“不吃。”
“好嘞！小的先告辭了！”得到肯定答複，林子放高高興興地拎着書包出去，臨走前還很友好地和溫杳道個別。
溫杳心裏裝着事，有些不在狀态地扯着嘴角笑了下朝他擺了下手。
十二點的教室只剩靠裏邊一組第一排的兩個男生埋着頭在寫作業，絲毫沒有發現後邊的兩個人。
溫杳鼓着腮做了下深呼吸，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轉過身。
“陸京航同學。”
她沒什麽底氣地叫着他的名字。
陸京航捏着手機的左手一頓。
沒回答。
溫杳心裏打着鼓，但還是硬着頭皮又試探叫了聲。
“陸京航？”
話落，垂着眼的男生掀了眼睫朝她看來，聲音依舊低低的，“嗯？怎麽？”
近距離看，他的眼睛瞳仁很黑，像是高純度的墨，微垂着的眼皮褶子很深，襯得一雙眼深邃而又銳利。
帶有攻擊性。
溫杳不自覺地避開他的視線，“孔老師說讓我……借你上學期市統考的卷子，你能不能借給我。”
其實溫杳是問過孟星然的，但是孟星然的卷子和一些練習本什麽的被她奶奶給賣了。
所以她這才，不得已找陸京航。
陸京航愣了幾秒。
“市統考的卷子？數學？”他問。
“對。”
陸京航想了下，表情很真誠地說：“丢了。”
“……”
恰好，外頭有人找陸京航。
幾個男生大搖大擺進來，溫杳沒再追問，一言不發抿着唇，低着眼轉回去收拾東西。
下午放學，溫杳已經不奢望陸京航能有數學卷子借她，打算上網查一下資料。
這時，身後有人戳了戳她的肩。
“？”
溫杳回過頭。
陸京航看着她不說話。
孟星然摸了摸鼻子提着水杯指了指走廊之後出去。
林子放趴在桌子上睡覺，當透明人。
陸京航支着手肘，淡道，“卷子是吧，太久了我不知道還找不找得到，我回去看看。”
“啊？”突如其來的欣喜讓溫杳眼前突然明媚起來。“好的。”
她唇角輕輕翹起，說了聲，“謝謝。”
作者有話說：
文中hey Siri的梗來自網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