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附中代表隊的競賽成績出來，就貼在樓下的公告欄。
還不到周一升旗禮，不然校長肯定大肆表揚參賽的同學。
陸京航被孔明華和徐主任叫了過去，有同學已經去樓下看完成績上來，吵吵嚷嚷在班裏分享。
溫杳和孟星然坐得後，聽得清楚。
孟星然又一次驚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你看這個班吧，都是尖子中的尖子。”
“但是陸京航，是實至名歸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贏在了起跑線。”
詩雨出去外面打水，經過的時候也停下來，坐在林子放的位置上和她聊起天。
“他父母聽說都是建築界的名人，還特別恩愛，被傳是建築界的“林梁”，爺爺是港商，在香港有一個上市公司，奶奶也是出生書香門第。
我聽班裏的男生說陸京航從小在港城長大，一家人都很有錢。”
“不過除去他的家庭原因，他本人也是很厲害。”
“從初中就一路拿獎。”
溫杳低着頭寫着試卷，眼前的一行字逐漸自動分成兩行。
她默聲聽着，心裏卻是認同。
“像他這樣的人，得眼高于頂到什麽程度。”詩雨的同桌也扭過頭來說話。
“之前高一的時候追他的可多了，現在雖然也多，但是都不怎麽明目張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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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然問：“為什麽。”
詩雨笑着說，“因為他之前說過，喜歡能考過他的女生啊。”
“哇哦，”詩雨接着戲谑，“知道他成績變态，沒想到他對對象的要求也這麽變态。”
“就是。”詩雨同桌附和。
孟星然一臉沉默，半晌，她鄭重擡頭，“不會啊。”
“嗯？”
“有人能考得過他。”孟星然一臉認真。
“啊？”
孟星然敲了敲後面的桌子，“溫杳啊。”
“……”
詩雨和她同桌對視一眼：當我沒說！
晚上回家，溫遠庭很難得地在客廳看新聞。
溫杳動作極輕地換鞋，摘下書包挂在玄關處，叫了聲爸爸。
一家人難得吃一頓飯，林照青當晚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溫杳的學習勁根本不用家長操心，但是溫遠庭還是象征性地關心了她的功課，又問同學怎麽樣，老師上課怎麽樣之類，溫杳都一一回答。
“之前中考後爸爸就想給你申請國外的高中，”溫遠庭停頓半晌，沒提那件事，“現在高二也不遲，如果你有想法，爸爸可以先幫你挑學校。”
溫杳咀嚼的動作停下，她心裏發虛，好一會，才緩緩說：“我……我覺得附中很好。”
“也暫時沒有出國的打算。”
溫遠庭和林照青相視一眼。
好半晌才開口。
“這樣也好。”溫遠庭笑了下，平和說。
他知道溫杳有自己的打算，沒有強迫她，尊重她的選擇，以她如今的成績，上國內頂尖學府應該也是沒問題的。
況且在國內上大學的話，他也不用太擔心。
溫遠庭這般想着，申請出國這事就暫時翻篇了。
隔天是周一，附中例行每兩周進行一次升旗儀式。
溫杳交完英語作業後就被孟星然挽着手下樓去，八點一刻，升旗儀式準時開始。
副校長在升旗臺侃侃而談教學理念，下面的學生大多不愛聽，低聲地說着小話。
就當溫杳以為副校長的講話到此結束的時候，他話頭一轉，引出了下一個話題：“同學們，秉承薛明山先生的教學理念，下周我們将迎來為期一個月的競賽運動季，希望同學們能賽出成績、賽出水平、賽出風采。”
……
溫杳第一次聽到附中還有這個傳統。
孟星然适時在耳邊說，“這個傳統已經延續了好幾屆了。”
“每個班裏的前幾名都會被要求代表班級參加比賽。”
“去年我和班長參加了奧數，我覺得今年你很大程度也會被要求參加。”
……
一語成谶。
大課間的時候溫杳就被老孔叫了過去。
當然，一同被他叫過來的還有陸京航。
溫杳站在辦公室門口微微一愣，便見老孔推了眼鏡親切地朝她招手。
“哎，溫杳同學來了，快進來。”
随着這聲，站在孔明華身前的男生也聞聲回頭。
視線對上。
溫杳摸了摸鼻子，雙手垂在身前一臉乖巧地走進去，叫了一聲：“老師好。”
孔明華嘿嘿笑了下，把報名表遞了過去，敲了敲，“是這樣的，老師呢看了你們倆的綜合成績，”孔明華一臉正氣，“陸京航，為校争光，多次參加競賽，獲得過全國性的獎項，”
“……”
“溫杳呢，是我們競賽班的種子選手，雖然附中還沒有你的成績，但是，”孔明華一驚一乍式的表演讓溫杳吓了一跳，他拍了下桌子，說，“老師相信，未來的你，一定會成為附中光榮榜上一個優秀的榜樣，照亮每一屆學子前進的路。”
溫杳：“……”
陸京航：“……”
“所以老師希望你們能代表競賽班參加比賽。”孔明華把報名表遞給溫杳。
溫杳捏着那張已經填上陸京航名字的報名表，微微擡眼，就聽見孔明華說：“這裏有一份試題，你們倆這幾天就抽空做一下，也不是很難，和之前競賽的題差不多，”這句話孔明華是對着陸京航說的，“校內的初賽時間定在下周三，還有足夠的時間準備老師相信你們可以的！”
總之進去還不到五分鐘，溫杳就拿着一張填着她和陸京航的名字的報名表和試題從辦公室出來。
可以說是被安排明明白白。
哪裏是去報名參加比賽，明明是去被通知準備比賽的。
距離上課還有點時間。
兩人并肩走回教室。
陸京航難得沒有在玩手機，他單手插着兜，看見溫杳還捏着那張報名表看，忍不住笑了下，“還沒看夠，紙上有金子？”
溫杳被他調侃得耳熱，抿了抿唇，“不是，我覺得這比賽對我來說，有點難度。”
陸京航挑了下眉，漫不經心嗯了聲：“難度？你可是狀元。”
“……”
溫杳捏着紙張的手指微微蜷縮，聲音有點底氣不足，“可這是團隊合作的比賽。”
言下之意，如果溫杳拖陸京航的後腿，那這個比賽很大程度就輸了。
溫杳略微低眼，以為陸京航會沉默思考權衡利弊，和孔明華提出換個人和他一起去比賽之類的。
但出乎她的意料，陸京航默了默後，伸手，從她指尖抽走那一張表。
溫杳：“嗯？”
“別看了，”陸京航垂眼，“我能教你，而且保證把你教會。”
溫杳怔愣擡眼。
“所以，”陸京航插着兜緩慢朝她湊近，聲音微低，“你就負責去比賽就行。”
話落，走廊像是陷入了沉寂，溫杳不錯眼地盯着眼前的男生。
陸京航側身站着，陽光打在他清隽的側臉，眉眼像是染上了幾分金黃的光暈，弱化痞氣，增添了幾分少年的幹淨氣息。
他的膚色近乎冷白，溫杳仰着頭的距離還能看見男生薄薄一層眼皮上的青色血管。
他筆直地看入她的眼，高純度的黑色瞳仁裏帶着不可忽視的光。
溫杳以為陸京航就是随口一說而已。
沒想到當晚，她剛做完一張英語卷子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放學的時候陸京航問她要了手機號碼，順便加了微信，溫杳從加上他微信好友到收到他消息的那一刻人都還是懵的。
捏着手機邊緣的指尖微涼，溫杳垂着眼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
陸京航：【你周幾有空？】
溫杳看着這簡單的五個字和一個标點符號，指尖戳着手機屏幕，緩緩打出一行字，不過沒有立馬發出，她仔細檢查了一遍後才謹慎地按了發送。
溫杳：【我都有空的。】
發完，她呼了口氣，手機擱在書桌上。
陸京航應該沒在玩手機，過了好一會才回。
溫杳寫完一張數學試卷，打開微信，陸京航給她發了一條語音。
很短才三秒。
在溫杳的認知裏，只有關系很親密的人才會發語音聊天。
是以，當溫杳看見這條語音的時候心跳不受控地加快。
有點隐隐的緊張感？
她謹慎地摁了聽筒模式拿到耳邊接聽，屬于少年的嗓音通過電流傳到她耳裏，低低啞啞的，震得耳根發麻——
“那周六見。”
他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