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在加拿大的日子沒有溫杳想象的那麽難捱。
林照青一直覺得虧欠溫杳, 自從她過去之後心疼得不行,林溫儒愛屋及烏,也把溫杳當親生女兒看待。
這邊氣候和國內相比差別還是蠻大的。
溫杳過來後的幾天就大病了一場。
高燒不退, 整整三日都躺在床上,打針吃藥, 可把林照青吓壞了。
這一病居然病了将近一個月。
病弱如抽絲。
林照青看着溫杳生病的這一個月瘦得可怕, 心裏一陣鑽心的疼。
“媽媽現在很後悔, 當初為什麽要留你一個人待在那。”
溫杳眼底很平靜,沉吟半晌,很輕開口:“我沒有怪過媽媽。”
因為林照青給過她選擇了,是她自己選擇留在臨淮。
日子一晃眼到了12月,溫杳也适應了這邊的生活節奏。
附中不是國際學校,如果要進入W大學習的話要先讀預科。
溫杳高中的成績算是拔尖的, 加上她參加的各種競賽和比賽, 綜合成績還是很打眼。
林溫儒在這邊有相熟的人,聯絡起來也很方便。
新的環境,溫杳也很平靜地接受。
Advertisement
日子照樣過着, 不苛求更多。
這所學校可以選擇住校, 林照青和林溫儒都忙,溫杳自然也選擇寄宿。
只有周末的時候林照青會來接她回家。
“杳杳,林叔叔在等着了。”
溫杳應了聲, 準備收拾出門時無意間看見了被收到抽屜裏的瓶子。
她晃了下神。
拉開抽屜把玻璃瓶拿出來, 這是一個典型的漂流瓶,裏面有張彩色的紙。
來加拿大的第二天,是陸京航的生日。
她終究還是沒能陪他過過一個生日。
出租車經過一個擺攤的地方, 攤主是個年紀不大的女生, 黃皮膚大眼睛。
溫杳心血來潮, 付了錢下車。
攤主很熱絡,看見她走過來,眼睛都笑彎了,“小姐姐,你看看喜歡什麽呀。”
溫杳唇角彎了下,目光落在一個漂流瓶上。
“你喜歡這個呀。”
攤主小姐姐把漂流瓶遞給她,笑嘻嘻說:“好巧,這是獨一無二的一個,我從家鄉帶過來的,聽說許願很靈哦。”
溫杳接過,本來想詢問價格,但是那個小姐姐眼珠子轉了下,“我也要收攤了,你喜歡就送給你。”
溫杳摩梭着透明的瓶身,似乎還殘留着那天陽光的溫度。
直到響起敲門聲,溫杳才手忙腳亂把它收起來。
“杳杳。”外面林照青又催促了一遍。
“來了。”
溫杳揚聲應道。
她垂着眼盯着瓶子看了一眼,轉身,輕手地把它丢進了垃圾桶。
第一片楓葉掉下來,加拿大也迎來了經典秋色。
大學課業重,林照青和林溫儒工作忙,溫杳也很識趣的沒有打擾他們二人世界。
學校能申請住宿,溫杳辦了入學手續後和林照青提過要住宿的要求,不出意外,林照青也同意了。
W大的宿舍條件好,三人間的豪華寝室。
兩個女孩,一個意大利籍,另一個是加拿大本地人,只不過其中一個中途搬走,溫杳和夏利享受了一個學期的雙人寝室,直到大二那年才又進來一個女生。
出乎溫杳的意外,新來的女生是留學生,交談的時候溫杳得知她是淮城人,在淮大讀研究生。
過來W大交換一年,學的是古典研究。
周五晚上。
學校沒有其他安排,溫杳和向枝一起去外面吃完飯才回的寝室。
“我一直挺好奇,你就一個人過來加拿大這邊讀書,你父母不會擔心嗎?”
溫杳眸光很平和,唇角輕輕翹了下,說:“我母親再婚,在加拿大定居,我也就過來了。”
向枝似乎沒想到是這個回答,有點感到抱歉。
溫杳笑了下,“沒事。”
向枝看見她沒有在意,也松了口氣,随即輕快地跟她說起了八卦,“我們淮大附近是一個海軍的訓練基地,每天都能聽見裏面在訓練的聲音。”
“剛入學那會舍友都在說隔壁軍校有個長得特別帥的人……”
溫杳下意識呼吸一滞,心跳莫名地加快。
手指不自覺掐緊毛衣的布料。
“那你見過嗎?”
明明向枝的話裏沒有明确的對象。
但是溫杳心裏還是起了一絲波瀾。
向枝啊了聲,眨了下眼:“我沒見過。”
“不過他在我們學校還挺受歡迎的,即便是隔壁學校,但是向他表白的女生只會多不會少。”
“身邊的女孩就沒斷過。”
“這樣。”溫杳扯了扯唇角笑了下。
向枝點頭,挽着她繼續走。
“不過他有點奇怪,我只聽說他和音樂學院的女生走得近,沒聽說和別的學院的女生。”
“哎,你說,他是不是挺奇怪的,軍校出來的男生還挺有藝術細胞啊。”
……
那晚的話讓溫杳徹底失眠。
喜歡會音樂的女生。
身邊的女孩沒斷過。
溫杳心裏苦澀,似乎下午喝的咖啡在夜晚發酵,連帶着嘴巴也是苦味。
陸京航在用這種方式報複她。
一整個秋天,溫杳都是在各種報告和論文中度過的,一直忙到了十二月,這種循環往複的日子才堪堪結束。
出教室的時候溫杳裹緊身上的羽絨服,哈了口氣喝了接近冰涼的美式,凍得口腔裏牙齒都在打顫,她皺着眉,走近垃圾桶丢進去。
周一的專業課,溫杳起了大早。
課程結束,溫杳收到了向枝的消息,她已經在禮堂占好座位等她了。
今天有一位教授要來開講座,座無虛席,向枝早早就來了。
等溫杳趕到的時候,正發現她朝舞臺上看,眼睛一眨不眨。
“來了。”
“嗯。”溫杳應了聲,“你看什麽呢?”
向枝眯着眼指了指,“那個人,就是伏特教授最得意的門生,聽說年少有為,很厲害。”
溫杳本來還漫不經心地聽着教授說話,聞言擡眼,視線和那位得意門生對上。
有那麽一瞬間。
溫杳呼吸都忘記了。
那是一雙和陸京航一般無二的眼睛,不僅僅那雙眼,五官的輪廓都有幾分肖像。
溫杳看得出神,視線忘記收回。
“你幹嘛老是盯着人看?”
“被帥到了?”
向枝見她久久還回不過神來,手肘輕碰了她一下,“你認識?”
溫杳急忙別開眼,收斂神思。
一碰到關于那個人的事,她就失态。
溫杳暗暗在心裏唾罵自己的不淡定。
“不認識的。”
“但是就是。”
“太像一個……朋友了。”
說到這話,溫杳自己都沒什麽底氣。
“哦。”向枝一雙漂亮的狐貍眼一轉。
“朋友?是前男友吧。”
溫杳頓了下,繼而彎唇一笑,算是默認了她這一句話。
向枝嘴角綻出一個狡黠的笑,一副了然的樣子,“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失态。”
“都兩三年了還沒忘記,你還喜歡他嗎?”
溫杳捏着手機的動作逐漸放慢,垂下眼,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良久,她開口。
“忘不了也是要忘記的。”
“我做了不好的事。”
“他可能早就把我忘記了。”
向枝聽見這話,緩了一會。
繼而換了一個姿勢,托着腮,一臉思考的表情。
“我覺得他不一定會忘記你。”
溫杳疑惑擡眼。
向枝一副老神在在,“畢竟你們倆都是深深喜歡過彼此的。”
“有一句話是怎麽說來着。”
“曾經滄海難為水。”
向枝朝她眨了下眼,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的巫山雲,還在等你。”
禮堂驟然響起的掌聲像是沸騰的開水頂着蓋,她怔愣出神,一瞬間,溫杳腦子裏緊繃着的一根弦,斷了。
一轉眼就到了十一月。
溫杳除去上課的時間,基本每天都在圖書館待着。
這天,溫杳剛從圖書館回來,進寝室時手裏拎着一份三明治,她剛想問夏利吃嗎,便見她面前擺着一份吃完的肉醬面。
夏利是加拿大本地人,是一個黃頭發有着棕色瞳仁的女孩。
她年紀比向枝和溫杳都小。
夏利見她回來了,神秘兮兮朝她勾了勾手指頭和她說了個趣事。
簡單解決了晚飯,向枝從外面回來,手上還帶了一盒意大利面。
溫杳拿着浴巾正準備去洗澡,聞聲笑了下。
“聽說你和Echo吵了一架。”
向枝抱着沓書,進來後用腳關了門。
“誰讓他駁回我的課題,還說我國的古典沒有研究的價值,氣得我給他上了一課中國通史。”
溫杳問:“那你贏了嗎?”
“贏了,”向枝朝她wink了一下,“課題保住了。”
她匆匆忙忙把書放下,連意面都沒來得及吃手機就響了。
她晃了晃手機,“我去接個電話。”後就又關上門出去。
溫杳見她興致高,搖頭失笑拿着沐浴露進去沖澡。
不過一會,溫杳洗完澡出來。
夏利抱着向枝嗚嗚大哭。
溫杳還以為怎麽了。
向枝指了指電腦屏幕那半邊沒擋住的陰森恐怖的畫面。
“看限制級鬼片,被吓到了。”
溫杳:“……”
“嗚嗚嗚,這些不适合我看,我還是去看童話吧。”
向枝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語重心長道,“你以為童話就很單純嗎?”
“傻孩子。”
“你真以為灰姑娘掉了一只鞋專門讓王子撿到,其實是灰姑娘已經失身給了王子,
“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呢,是因為白雪公主和國王發生了亂/倫王後才千方百計要讓獵人殺掉她,而且,七個小矮人也不單純,他們因為貪戀白雪公主的美貌和白雪公主保持着混亂的性/關系。”
“少看這些黑/暗/童/話。”
夏利:“……”
溫杳:“……”
兩個人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溫杳愣了下,夏利哭得更兇了。
媽媽,她這兩個舍友怎麽盡是奇葩嗚嗚嗚。
還有兩個星期就是溫杳的生日,向枝很早之前就問過她生日想要怎麽過。
溫杳對于生日沒什麽特別的概念,但是有人記着,還是一種不錯的感受。
林照青知道她不回家,打過電話問了她的近況又給她打了一筆錢讓她和同學慶祝一下。
對于經濟方面,林照青從來不會短了她的。
但是她不知道,溫杳上了大學,就沒動過卡裏的一分錢。
她應聲知道了後就挂了。
“哎,你有沒有什麽想做的事啊。”
“今天可是個好日子。”
夏利和她的新男朋友去約會,溫杳忙裏偷個閑和向枝出來逛街吃飯。
馬路上游人如織,溫杳在紅燈路口停住,看見不遠處一家寫着Claire的店。
溫杳想了想,突然笑說:“好啊。”
半個小時後。
兩人從店裏出來。
向枝拿着紙片幫溫杳扇着風,皺了皺眉頭,“這玩意很疼吧,你沒事幹嘛去打它。”
溫杳捏了捏發熱的耳垂,但卻不敢去碰耳廓。
她抿了抿唇,“哎,是挺疼的,但是打都打了。”
向枝:“你怎麽會想到去打耳洞。”
剛好紅燈了,溫杳回過頭看她。
入了秋,街頭風吹上去有些冷,溫杳的聲音落在風裏,嗓音微涼。
“可能是因為鬼迷心竅了吧。”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平淡,五官隐匿在背光的陰影裏,看得不甚真切。
向枝不懂,但是她嘆了口氣,“回去注意點,別沾到水了。”
溫杳彎了下眸,點頭:“知道啦。”
回去之後溫杳連洗臉都小心翼翼。
但是不奈第一次打,晚上疼得睡不着,她拿着棉花輕輕擦着邊緣疼痛的地方,側着身躺着。
好在只疼了一個晚上,要是疼得好幾天,溫杳真的有點後悔了。
她最怕疼。
身上的衣物從一件風衣變成了一件毛呢大衣添圍巾,溫杳知道,加拿大的冬天來了。
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六七點起床總覺得是非常習慣且容易的事情,但這事到了大學反而成了不可奢求的習慣。
溫杳揉了揉眼睛喝了口樓下販賣機買來的熱可可,坐在教室困倦地打着呵欠。
夏利問她,“你昨晚沒睡好嗎?”
溫杳溫吞地啊了聲,“有點失眠。”
夏利哦了聲,“你和枝枝昨晚都沒睡好吧,但我看她早上也很早就起了。”
溫杳呵欠打一半想到向枝今天是沒課的。
“是啊,她眼睛都睜不開就在化妝,像是要去見一個朋友。”
“哎不說上課了。”
夏利一秒坐直,溫杳翻開手頭的資料。
她總覺得,向枝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這個直覺在某個考試周的夜晚真的被預感成真了。
考試周是最忙的。
熬夜趕ddl是常事,不過相比較向枝就輕松很多。
這天吃過晚飯,溫杳和向枝泡在圖書館。
向枝隔了好一會就看一眼手機。
“對了杳杳,我待會出去一趟,你先回寝室。”
溫杳埋着頭在趕ddl,聽見她說出去只提醒了她讓她早點回來便又垂着頭苦幹。
交完報告。
溫杳收拾東西出了圖書館,想着時間還早,打算問向枝要不要吃夜宵她順便帶回去。
發的消息好半天還沒回複。
結果經過柏油路的時候,溫杳不期然地撞見了向枝和一個年輕男人站在一起。
有點距離,不過溫杳能看得出來男人的身形高大,氣質不凡,他側身站着,鼻梁上架着一副金絲框眼鏡,一派斯文清隽的模樣。
溫杳一愣。
向枝沒有和她說她有男朋友。
車子啓動,不遠處的人影消失不見。
溫杳收回眼,沒太在意。
這是別人的隐私,也沒必要去刻意打探。
頁面還是和向枝的聊天記錄,溫杳瞥了眼咖啡廳,拐進去買了兩杯熱可可回了寝室。
加拿大的冬天并不會很嚴寒。
聖誕夜熱鬧的氛圍還是在的,導師分配的一個課題自由組小組完成。
課下有幾個說得上話的同學申請和她組隊,溫杳也沒組織,就答應了。
但是她沒想到,周以致會主動申請和她組隊。
下課之後溫杳把資料收起來,剛走到樓下咖啡機,周以致就過來。
他是教授最得力的學生,主動邀請她,是溫杳想不到的。
他上前,揚起一抹笑,很幹淨陽光。
“溫杳,你好,我是周以致。”
小組的課題大家挑了個時間在圖書館讨論,結束之後溫杳和同伴道別後出來。
“溫杳。”
出了大門,向枝在樓下咖啡廳門口坐着,看見她朝她招手。
她走近,這才注意到向枝旁邊還有三個女孩,都是留學生。
他們的課題剛做完,等着晚上去廣場看煙花。
但是距離零點還有一個小時,有人提議附近有個俱樂部剛開了臺球室,要去湊湊熱鬧。
溫杳聽見臺球室的時候心裏忍不住一緊。
但是大家興致正高,溫杳也沒有拂了大家的意,說了聲好跟着去了。
溫杳一開始只是坐在那看她們玩得嗨,但最後被一個女生拉着上去玩一局。
“哎,可別欺負人家。”
向枝坐不住,捧着杯熱奶茶站在溫杳旁邊開玩笑說。
“沒關系,大家都第一次玩,随便玩玩就好。”
溫杳和向枝說了聲沒事,接過黃頭發女生遞過來的杆,娴熟地擦着殼粉。
她也不是不會打。
選了一個位置後站定,溫杳觀望着桌面上的球,彎腰,杆子架在手指形成的支點上。
杆子和球面碰撞形成清脆的響聲,球緩慢地朝前滾動,最後應聲入袋。
一顆全色球。
沒有想到溫杳臺球打得這麽好。
“哇,Will沒想到你的臺球打得這樣好!”
“肯定是有人教你的吧。”
溫杳倒也沒隐瞞,彎唇笑了下,說,“以前玩過。”
玩了一把,溫杳興致缺缺,把杆子還給剛剛那個女生。
向枝拍拍身邊的位子,遞給她奶茶。
“深藏不露。”
溫杳吸了一口,沒吸到椰果。
“還好,也不是很會,就只玩過一次。”
剛好有球入袋,向枝點點頭,沒再追問。
将近零點。
一群人從俱樂部出去。
廣場人山人海,女孩們都成群結隊,亦有情侶在街頭手牽手擁吻。
都在等着這場狂歡。
随着倒數鐘聲響起。
溫杳腦子裏閃過些畫面。
依舊是人山人海的廣場,陸京航在倒數最後一秒落下那一刻,将她扯入懷裏,親吻了她的發頂。
難得的放肆狂歡,煙花秀之後溫杳跟着去了附近的露天酒吧。
氣氛正好,時間正好。
溫杳第一次碰酒,是向枝帶的。
開始喝的時候向枝還怕她會不适應,但是喝到後來向枝居然有種錯覺覺得溫杳酒量居然還可以。
以致于後來溫杳喝了多少,向枝全然不知。
只知道那晚她喝得爛醉,但在幾個人出了pub之後,卻還有精力撒酒瘋。
“我的天,平時看起來乖乖的,怎麽喝起酒來這麽瘋呢。”
“哎哎……祖宗,那是垃圾桶不能抱。”
“別脫別脫。”
溫杳和向枝的身高差不多,胳膊圈在她的脖頸處,剛剛好。
街頭還有車輛和行人,安靜中帶着點煙火氣。
溫杳眨了眨亮亮的眼睛,忽地吹了口氣。
她彎了彎唇,左嘴角一個梨渦淺淺,若隐若現。
溫杳朝向枝的方向歪了歪頭,親昵地蹭着她柔軟的頭發,差點就親在了向枝的耳郭上,眼睛一眨一眨,特別認真地盯着她。
“枝枝,你好香,好軟,好甜。”
向枝:“……”
她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明明被占了便宜的人是她,但是為什麽總有一種小白菜要被人拱了的預感。
向枝扶着她的手臂,手摸了摸她的有些發燙的額頭。
“你個醉鬼。”
“哎,你別親我啊,好好……你親了,一口五百,聽見沒有。”
結果溫杳真的就不親了。
“溫杳,”向枝見她目光轉去別處,煞有其事開口,“你還醒着嗎?”
溫杳緩了一會,“嗯”了聲。
“你以後有對象了,千萬別這樣喝。”
溫杳啊了聲,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慢吞吞哦了聲。
街頭的路燈設計很有藝術感,一簇一簇的打在女孩紅撲撲的臉蛋上,杏眼粉腮,特別眨眼的時候,黑沉沉的眼底帶着不設防的鈎子,不動聲色就扣住人心。
別說男人了,就連向枝都差點招架不住。
溫杳撒開扶着向枝的手朝前走了幾步,這幾步路很正常。
向枝以為她清醒了。
結果剛想開口,溫杳抱着膝蓋蹲下去。
“怎麽了。”
“枝枝……”她的聲音很低,帶着點濃重的鼻音叫着她的名字,向枝心裏咯噔一聲,頓時就軟得一塌糊塗。
“我想回去了。”
路燈下,少女的眼睛紅紅的,碎發被風吹得淩亂,幾縷不太安分地貼在清瘦的臉側,襯得臉蛋更顯小。
向枝和溫杳做了這麽久的室友,她一直都以為溫杳是那種特別收,情緒不外露的人,直到今天,她才看見溫杳情緒奔潰的一面。
向枝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哄着她,“好,我們回去。”
說完,去拉她的手,結果沒拉動。
反而被溫杳拽着腕骨。
她擡眼。
人看上去像是清醒了很多,但是眼神還有點蒙眬。
她一句話,向枝心裏難受得像是被人緊緊揪住。
她帶着點哭腔:“我想回臨淮,回到那個地方。”
那個有他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關于童話的解讀來自某篇期刊,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