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回了宿舍, 文希看到她人好好的才放下心來。

“你剛剛真是吓死我了,好在陸隊長來得及時。”

文希扶着她過去坐,貼心地幫她倒了杯水。

溫杳牽了下嘴角, “我已經沒事了。”

文希坐在她旁邊,“是啊, 幸好是沒事。”

“剛剛來了人, 把熱水器都換了, 有一說一,這當兵的執行力就是強。”

溫杳抿唇安靜地聽着,點了下頭。

今天折騰到半夜,溫杳躺下的時候都差不多四點。

她整個人懵懵的但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興許是剛剛在醫院眯了一小會,這會精神了。

翻了個身仰面躺着,溫杳想起剛剛陸京航送她回來之後又急匆匆去了二棟操練室那邊。

今天的事他不打報告就私自帶她走。

處罰肯定是免不了的, 就是不知道會怎麽樣。

翌日一早。

拍攝小組在操場集合, 今天有戰艦歸港,難得有機會,一行人準備去港口拍攝新的素材。

何躍首先看到文希和溫杳過來, 朝她們招了招手。

“溫杳, 領隊都說你今天可以休息不用跟了,你怎麽還出來,人怎麽樣了。”

溫杳彎唇, “我已經沒事了, 這是難得的機會,我可不想錯過。”

何躍聽到她沒事心才稍稍放下來。

溫杳彎了彎眸,不動聲色地和他拉開距離, 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什麽。

但是視線裏卻始終沒有出現這個人的身影。

溫杳甚至都沒有察覺到眼神裏的失落。

設備裝車, 領隊招呼大家上車出發, 溫杳回神,拿好相機拉開車門進去。

從基地到港口不長不短一段距離。

溫杳一下車就看見大片大片的海,日光下水面波瀾起伏,像是一塊絲滑的藍綢點綴着金箔。

耀眼得壯觀。

幾個人互相幫忙着把設備扛到了前邊,溫杳剛站定,就聽見有在叫陸京航。

原來他一大早就過來這了。

怪不得沒看見他人。

溫杳戳了戳嘴角,低着頭擺弄着支架。

過一會。

斌子過來,手上提着一袋東西。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這邊是不給随便進來的,所以你們得換上工作服和穿救生衣。”

何躍停下手頭的動作,嚯了聲,“還以為是什麽事呢。”

他接過,轉頭分給大家。

這工作服很寬大,直接套上就行,但是只有三件救生衣。

溫杳拎的那一件剛好有點緊。

兒童款的吧。

她皺了下眉,低頭紮進腰帶。

陸京航剛剛低頭和斌子說着什麽,拿着望遠鏡站在橫杠上朝遠處看。

不經意回頭,看見低頭在紮腰帶的女生時眼神一暗。

上下掃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什麽。

轉頭對斌子說,“再找一件大一點的救生衣給我。”

斌子應了聲是,扭頭回去隔層翻了一件出來,陸京航接過直接朝溫杳走去。

“穿這個。”

溫杳身上穿的那件很緊身收腰,紮緊的腰帶直接将她的好身材顯露無遺。

陸京航只看了一眼喉嚨就有些熱。

溫杳接過,馬上換下,結果剛扣好扣子,直接就彈開了。“太松了系不緊。”

陸京航垂眼,伸手拉過腰帶直接扣上打了個死結。

聲音微微沙啞開口,“不松,剛好。”

溫杳:“……”

時間指向九點半。

不遠處白茫茫的一片裏突然露出了一根桅杆,最頂端飄着一面五星紅旗。

港口水面開闊,視野很好,白色的艦艇劈開海浪直直朝岸邊開來,這還是溫杳第一次看見戰艦歸港的場面。

但是從看到到靠岸,時間不長不短花了半個小時。

溫杳蹲得有些久。

起身的時候一雙腿已經麻了。

慢吞吞地站起來,溫杳小聲地倒抽了口氣,手臂就被陸京航一把拽住。

距離溫杳不遠處有幾個人。

好在他們都在忙着拍攝,沒看過來。

“謝謝。”

陸京航唇角動了下,瞥了一眼她的腳,那句“腿不好”被及時咽下,過了一會,才說了句,“天氣不好,不要蹲太久。”

溫杳頓了下,點了個頭,腳已經緩過那股勁了。

戰艦歸港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一行人杵在那不是很方便,所幸已經拍攝到需要的素材,和軍隊道別,先行回了基地。

本來預拍攝的時間是一個月,但是臺裏突然有人離職,拍攝周期也得跟着變化,足足提前了十日。

也就說十日之內要拍足制作記錄片的素材。

這天小組開完會,林組長分配任務。

考慮到設備問題,每一分組都盡量有男生,文希和另一個男生去港口,溫杳和何躍去林中的沙地。

“時間很急,大家就做好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就好,辛苦了。”

整理好資料,溫杳回宿舍拿上相機就跟着何躍出去了。

剛下樓,就和陸京航迎面碰上。

他帶隊剛好經過,要去草場操練。

“去哪?”他問。

溫杳答,“出去踩下點。”

“嗯,”陸京航漫不經心看了站在車旁的何躍,神色不是很好,“早點回來。”

溫杳察覺到他的情緒不是很高,但又說不出為什麽,皺了下眉,還是應了聲,“好。”

目送溫杳和何躍上車出去。

淩珩湊上來,“航哥,那記者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怎麽老是看着你。”

這話合聽,陸京航勾了勾嘴角,拍了這小子的後腦勺。

“可能是吧。”

快立冬了,這幾天天氣不是很穩定,臨淮市的雨季有一個規律,那就是節氣前後必定會降雨。

港口風大,溫杳還想着他們來沙場真走運。

結果景是拍完了,但回程途中突然下了暴雨,基地這邊基本都是泥地,路都不好走。

前面沙場還有人在繼續訓練,何躍讓她等會他去把車開過來。

“溫杳姐,你先在這避一下雨。”

她應聲好,提着很重的一袋攝像儀器站在沙場外面一個亭子等她。

入了冬的風像是能滲進人骨子裏的,溫杳站那麽一會就凍得直哆嗦。

何躍很快就把車開來,他從裏推開副駕駛的門,結果剛一擡眼就驚呼一聲,“溫杳姐小心!”

何躍一嗓子剛喊出來,那蛇就噌的一聲從旁邊的草叢穿了過去。

溫杳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腳下不留神,踩到了林間的碎石塊重心不穩直接朝前栽去。

手掌重重地撐在地上,碎石和枯樹枝粗粝,生生地把她的手心刮出幾道口子。

溫杳悶哼一聲,稍稍動一下腿,才發現大腿下面壓着一塊尖銳的石子,直接劃破了她的牛仔褲紮進肉裏,割出了一道明顯的口子,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溫杳姐你沒事吧。”何躍急忙下車把她扶起來。

“沒事。”

溫杳強忍着痛意,上下察看了身上受傷的地方,确保沒有傷到要害後才稍稍放心。

“還能走嗎。”

溫杳扶着他的手臂,皺了下眉,小幅度地邁了一步,搖頭,“可以,走吧回去再說。”

何躍看她傷成這樣也不好說什麽,拿上東西扶着她慢慢朝車邊挪。

基地外邊路面不平,剛剛來時何躍已經很小心避開那些坑窪和積水。

但實在不明路況,車子在距離基地外幾公裏的地方左邊的輪子陷進了一個大坑。

何躍下車檢查了下,有些氣急地甩上車門,“這個坑太大了,可能得用撬,溫杳姐你在這等我吧,我回去讓人過來拉車。”

反正基地就在前面,溫杳點頭和他說了句好。

大腿還在流血,有些已經流幹了黏在牛仔褲外邊,溫杳疼得直呲牙,也不敢碰它。

溫杳以為何躍怎麽說也去個十幾分鐘,沒想到才一會,基地的越野就開了出來,速度很快,打了個漂亮的漂移調轉車頭後停下。

溫杳拿好相機打算下車幫忙。

一擡眼,車門被從外面打開,陸京航臭着一張臉拿過她手上的東西随手丢在踩腳毯上,注意到她腿上的傷,陸京航動作還算溫柔地托着她的腿彎抱下來。

“隊長。”

外邊有人在叫陸京航。

他黑着臉,簡單地吩咐,“有人受傷,這裏你負責。”

溫杳搭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收緊,指尖碰到他後頸處剃得極短的頭發茬。

淩珩看了陸京航懷裏的溫杳一眼,目光被她腿上大灘的鮮血刺到,打了個收到的手勢,動作麻利地去後備箱拿了工具撬車輪胎。

溫杳從看見陸京航開始一句話都沒敢多說。

他心情不好。

很不好。

回基地的車速簡直是來時的縮半,陸京航把車停回原位之後就又抱着溫杳下來。

這裏不比外面,人多,而且影響不好。

溫杳掙紮了下想跳下來,“你放我下來吧,我能走。”

陸京航抱着她的手收緊,黑眸裏裹挾着陰戾,他冷笑一聲:“能死你。”

溫杳識趣地沒再說一句話,陸京航也不耽誤,直接抱着人回了他的宿舍。

“褲子脫了。”

陸京航輕車熟路地拿出醫藥箱,單膝跪在床前,手掌按在她的大腿處,命令道。

溫杳吓得一顫,撐在床上的手稍稍用了下力,不留神壓到手心的傷口,溫杳手一軟,差點朝後倒去。

“除了大腿的傷,手上還有哪裏受傷。”

溫杳把手心攤開給他看,“就這。”

陸京航抓住她的手,動作輕柔地卷起她的袖管。

手臂上也有程度不同的淤青和劃傷。

溫杳愣了下,陸京航咬着牙開口,“溫杳,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

陸京航沒給她機會開口,又一次命令道,“脫褲子。”

溫杳沒動,一言不發地看着他。

陸京航後之後覺也發現這個要求很過分,啧了聲拿來剪刀把她的褲子剪開。

“這樣可以了,不用再往上剪。”

溫杳真怕他一剪子把她一條褲腿給剪開,待會還怎麽出去。

陸京航觑見她的小動作,黑眸眯了下,唇角微不可察翹起,去洗手的功夫順便拿一條小毯子遮在她大腿根處。

“忍着點。”

陸京航從藥箱裏拿出碘伏和棉簽,動作輕柔地幫她消毒上藥。

她手肘有輕微的擦傷也一聲不吭。

挺能忍。

陸京航輕皺了下眉頭,連他都沒察覺。

他開始反思他是不是當兵當太久了,對她也變得嚴格了。

畢竟擱四年前,他可是把人當眼珠子疼的。

陸京航想着想着又有些不爽地啧了聲。

現在怎麽就不是當眼珠子疼了。

剛剛陸京航抱着溫杳下車的時候沒多少人看見,但是一行人回了基地自然就知道溫杳受傷的事。

打聽了一下隊長沒帶人去醫務室,一群人心裏咯噔了聲面面相觑。

隊長這是打算金屋藏嬌嗎。

何躍回來後聽說溫杳被陸京航接去治療,心裏稍稍放心,不敢耽誤地去林組長那交了才去看她。

但溫杳不在宿舍。

何躍問淩珩,“你有看到溫杳嗎?”

“看到了,剛剛隊長抱着人進屋了。”

“好,謝謝啊。”淩珩看見何躍手上拿着的藥膏,眼珠子一轉發現事情不簡單。

“哎,”淩珩攔下他,“我們隊長在裏面呢,說不定已經讓隊裏的醫生幫溫杳上好藥了。”

他還不怎麽相信。

淩珩勸到,“我們隊長脾氣不太好,你們又在我們基地出了事,他可能心情不太好。”

“這樣。”何躍看了二樓緊閉的房門一眼,“那好吧。”

淩珩目送他轉頭回去,看了眼二樓亮着的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陸京航有單獨的宿舍,以他的性子隊裏的人沒事也不會來找他。

基地吃完晚飯,陸京航不緊不慢地去食堂打包了份飯帶上去。

溫杳吃了兩顆消炎的藥,一看那飯菜反而沒什麽胃口。

“這麽多年還是改不了那臭毛病。”

溫杳戳着碗裏幹巴巴的白米飯,沒搭話。

陸京航拖了只小板凳在她面前坐下,盯着她吃飯的動作,開口,“你那些年在國際上跑新聞,你就這态度吃飯?”

溫杳心裏裝着事,但陸京航一直在說話。

她皺了下眉,“嗯?”

“就這态度,怎麽了?”

小姑娘一聲不吭的,一開口就嗆人。

很出息。

陸京航抵了抵腮,起身,“行,吃完就走吧。”

突然,溫杳拉着他的袖子把人拽下來。

“陸京航。”

陸京航顧着她的手受傷,沒用太大的力掙開,順勢坐了回去,又因着慣性朝前湊近了點。

咫尺距離,氣氛變得很微妙。

溫杳忍着心下的緊張,手指揪着他袖子收緊,強忍着顫意,低頭,湊上去,很輕地吻了他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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