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還治不了你了
書院的教學模式不僅魔鬼,連考核都變态的令人發指,頭一天考的是騎馬射箭輕功跳崖攀爬涉水速跑,第二天考刀劍棍棒拳腳功夫,第三天則是詩詞歌賦音律五行吹拉彈唱。
頭天下來學生們一個個已經累的渾身酸疼,力氣用了過半,精神方面也頗受煎熬。
陳元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哪裏是考試,這就是玩命。
石堅把書院分發的飯菜熱好:“小孫少爺,吃飯了。”
饑腸辘辘,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陳元伸手:“扶我起來。”
石堅扶起他:“我喂你。”
“別別別,我有手。”
石堅挑眉,笑而不語。
陳元拿起筷子才發現,他手抖的連筷子都拿不住,試了幾次,氣道:“你他媽早知道考核結束拿不住筷子是不是?”又罵:“毫無人道的傻逼系統。”
“慎言!”石堅肅然道:“小孫少爺,院長大德大才之人,豈能如此罵他,他耳目通天,小心傳進他耳朵裏。”
“既然耳目通天,那此刻你跟我說的這話,是不是也得傳進他耳朵裏?我呸!”陳元筷子扔給他:“喂我!餓死了!”
兩個饅頭下肚,陳元又吃了倆水煮蛋,嘴裏塞的滿滿當當,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湯白面饅頭水煮蛋還有水果糕點,忍不住輕哼:“還算有點人性。”說着問:“那倆小子怎麽樣了?”
“你什麽樣,他倆什麽樣。”
“複制黏貼似的,對吧。”陳元嘆口氣,“第一天就這麽硬核,明天還有力氣考試嗎。”
石堅好奇:“複制黏貼是何意?”
陳元不理,他現在就想吃雞腿漢堡,喝羊湯,吃火鍋,再來頓燒烤啤酒加雪碧可樂外加一碗螺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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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至此,他問:“咱們這裏有螺蛳粉嗎?”
“螺蛳粉?”石堅擰眉。
“算了,問你這頭老古董也不會知道。”陳元勉強站起身:“我去看看我那兩個表弟。”
石堅伸手:“我抱你。”
陳元:“……”
滾字還未出口,雙腿一軟,跌地上去了。
“你他媽是不是早知道!”陳元咆哮,氣的胃疼。
石堅弄了個湯婆子塞給陳元:“小孫少爺還是安心躺着吧,屬下替你去看看兩位殿下。”
回來時,石堅道:“兩位殿下已經睡下了,明日還要考核,小孫少爺也睡吧。”
“我要刷牙。”
刷着牙的時候,陳元看看牙刷牙膏,覺得系統做的唯一好事就是在這個世界裏普及了這兩樣東西。
翌日,天沒亮,學生們就都起了,陳元閉着眼睛穿衣服,閉着眼睛刷牙洗臉,閉着眼睛吃飯,好在今日能拿得動筷子。
臨走前李稷破天荒提醒了句:“別忘了穿月匈罩。”
正漱口的陳元噗一聲噴了,愣愣地看他:“你說什麽?月匈罩?”
石堅拿出一件類似防彈服小馬甲:“一直就放在床頭,保護胸膛,繼而起到保護心髒的作用,這是院長說的,今日的考核,為避免受傷,小孫少爺還是穿上。”
“這就是月匈罩?”陳元嘴角微抽,系統還真是會玩:“我都叫他防護馬甲。”
“防護馬甲?”李耿道:“月匈罩多好聽啊。”
陳元汗顏,他忽然好奇這個世界的女性穿的內衣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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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元:“……”
考核鐘聲響了,全書院的學生都迅速集合,陳元回頭看了眼一瘸一拐跑着的李稷,不由放慢了速度。
“你的腳可以嗎?要不要我背着你跑?”
李稷乖戾的瞪回去:“小瞧我!”
陳元笑盈盈的:“哪有小瞧你,不過是表哥心疼表弟罷了。”
“那兩位學生聊什麽呢?還不快點歸隊!”有老師朝他們吼道。
兩人立刻閉嘴,陳元朝李稷吐下舌頭,李稷忽然像個真正的孩子那樣笑了,彎彎笑眼,可愛俏皮。
陳元眼神驚喜,随口道:“剛才那樣笑,真可愛。”
這話完全是出于哥哥對弟弟的稱贊,哪裏想,李稷耳朵一熱,走神了下,恰巧腳下被誰拌了腳,加之正跑着,一股沖勁,給摔了個狠,整個人趴到了地上。
“李稷!”
“二哥!”
陳元和李耿都撲了上去,把李稷扶着坐起,嘴巴磕破了,滿嘴的泥混合着血。
“誰他娘幹的!”陳元當即大火,扭頭瞪向面前站好隊的幾排學生:“有種出來!”
“陳元!吼什麽?”杜修平喝一聲:“你和李耿先歸隊。”
“有人絆了李稷一腳……”
“住嘴!”杜修平不客氣地打斷,“這麽多老師都看着呢,輪不到你多嘴!”說着一瘸一腳走到李稷面前關切詢問:“能站起來嗎?”
“能。”
杜修平又問:“還能繼續參加考核嗎?”
“能。”
“那就站起來歸隊。”
陳元騰地站出隊:“能什麽能?”他眼一橫:“杜老師,他這個樣你認為可要繼續參加考核?”
“那就讓他休息,不過我得提醒一句,沒有考核,成績一律不算通過,下學期就不必來書院。”
杜修平過于冷漠的話讓陳元憤怒:“哪個王八蛋定的這狗屁規矩?系統是吧?我跟他去說!”
“放肆!”杜修平眼睛一瞪:“別以為你父親是右丞,你就可以在書院大吼大叫耀武揚威!我數到三,立馬給我歸隊!”
陳元恨恨瞪着他,半點不懼:“我若不歸隊呢?”
“一,二……”杜修平不緊不慢數着,“若數到三你還不歸隊,你的成績也算作廢。”
“老師,全是學生的錯。”李稷忙道,“請老師不要因學生牽連其他人,學生這就歸隊。”說着拽下陳元的衣袖:“歸隊。”
陳元皺着眉頭看他:“你逞什麽能?”
李稷一張稚嫩的臉上帶着倔強:“我說能考就能,你幫什麽忙?”
“可你……”
“求你。”李稷擡眼看他:“我不想被逐出書院。”
陳元愣住了,李稷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孩子,以他的性格莫說是開口求人了,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是那種求軟的人,這一刻不知道什麽心情,嘴唇動了動,最終一句話說不出,只能安靜歸隊。
毫無疑問,李稷場場考核都處于末尾,他不止磕到了嘴巴,還磕傷了膝蓋,本就腿腳不便,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硬撐着過了一天。
考核結束的鐘聲一敲響,李稷就撐不住跌坐到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書院有規定,所有學生帶來的家丁書童,在考核期間一律不許出現,為的就是避免有學生作弊。
看着坐在地上,眉頭緊鎖滿頭大汗的李稷,李耿忙道:“表哥,二哥傷得不輕,你背他回去吧。”
“他不是逞能嗎?有本事自己走回去。”陳元說氣話。
李耿咬着唇瞪他一眼:“不用你幫,我自己可以走回去。”說罷要起身,卻起了幾次都跌回到地上,着實有些許狼狽。
“二哥你就別再跟表哥較勁了,若不然我背你?”李耿皺着眉,蹲下,“來,趴我背上。”
李稷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跟其他兄弟有過多接觸,更不會想過李耿會如此待他,可他性子倔:“你回吧,出了一身的汗,天冷,着了涼就不好了。”
李耿:“既然如此,那你不也一樣,坐在這吹冷風更容易着涼。”
“我習慣了,我是在冷宮長大的,那兒的風比這兒還冷。”李稷眸色暗了暗,不知想到了什麽,連臉色都不好了。
“可……”
“讓你走沒聽見嗎!”李稷忽然怒了:“別在這煩我!”
李耿給他吼的一哆嗦,忙站起身,退到陳元身邊。
陳元也怒了:“你發什麽脾氣?若你是不相幹的人,我們才懶得管你!”
“不需要!”李稷瞪向他:“不需要你們在這假惺惺裝好人!”
陳元把臉一冷:“敢情我們這麽多天對你的好,到你這都是裝的?”他闊步上前,蹲下,瞪回去:“十三歲不小了,怎麽好賴不分呢?我和李耿什麽身份地位你比誰都清楚,我們是閑的蛋疼,來你這個不受待見沒點實權的二皇子面前裝好人?”
李稷冷冷的,咬着嘴唇不說話。
陳元起身把衣擺往腰上一別,蹲下,命令似的:“上來。”
李稷不動。
“趕緊的!”陳元扭頭看李稷一眼,無奈,只能讓李耿幫忙把李稷扶到他背上。
李稷十分抗拒地推開:“不用!誰都不用可憐我!我自己能走!”
“誰可憐你了!”陳元站起身怒不可遏:“小孩子家的哪來這麽大的脾氣?”
李稷依舊不理,倔強着要站起來。
陳元氣結,直接将他抱起,并喝道:“你動一個試試?真當我脾氣好是吧?我的混賬勁要上來,你可別後悔。”
李稷僵住了,想起來那件事,恨恨地,像頭發怒的小獸,可卻沒動,他右腿疼的動不了,确實需要陳元幫助,忍了那麽久,不差這一刻。
懷裏的人不動了,垂着眼,長睫跟着垂下,乖的跟小貓似的。
陳元笑笑:“這才乖嘛,你還是個小孩,你這個年紀正是向兄長們撒嬌的年紀,你倒好,跟個刺猬似的。”
李稷擡眼看他,又垂下眼,老半天來了句:“你剛才還說我十三歲不小了呢。”
陳元一愣,噗嗤笑了。
他一笑,李耿也笑了。
最後,李稷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