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十六了,可以親人,也可……

腳步才到門口就迎見了程廉, 他面色肅然,堵住陳元就道:“書院裏都在傳兇手是二殿下……”

他話沒說完,陳元道腳步更快, 繞過他直奔李稷那裏。

程廉愣了一下,随後蹙眉道:“我話還沒說完呢。”

李耿走了出來,停在他跟前:“你想說什麽,我聽着呢。”

程廉看他一眼:“三殿下,你信兇手是二殿下嗎?”

“自然是不信, 二哥膽子那麽小。”李耿理所當然道,“小時候他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現在, 頂多能殺一只蚊子。”

程廉用懷疑的目光看他,然後心裏更是懷疑,不由暗暗道:“是跟我認識的同一個二殿下嗎?”

“程廉,你信嗎?”李耿問他。

“二殿下不會這麽蠢, 況且,他沒道理跟鄭海過不去。”程廉道。

李耿點頭。

程廉又問:“你說元少爺會信嗎?”

“這話你問的全是個多餘,表哥信你我是兇手, 也不會信二哥。”李耿說的十二分的确信。

程廉微挑眉, 沒作聲。

陳元跟李稷相處久了, 親密度高了,說話自然也就不用拐彎抹角, 見着李稷他便直接了當的問了。

李稷把眉頭皺起來,清秀的臉上泛着不高興,反問:“你懷疑我?”

陳元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你有這樣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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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稷看着他,靜了片刻,并沒有将怒發出來, 只冷淡淡回了句:“那你就當是我幹的。”

“什麽叫當是你幹的。”陳元擰了眉,“你可知若真是,你在書院還能待的下去嗎?你父皇那邊怕是也不好交代,鄭海他父親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若真追究起來,你想過後果嗎?”

李稷表情依舊淡淡,漠然道:“大不了再回冷宮亦或者皇陵。”

陳元眉頭擰的更深,氣道:“跟我賭氣呢是不是?你又鬧哪門子的脾氣?這事不是你幹的對不對?”他有些着急,“肯定不是你幹的,你不會這麽傻。”

李稷忽然就怒了:“懷疑我的是你,說不是我的還是你,大清早的你就來觸我黴頭惹我不快,反倒問起我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他氣急敗壞的,像個發火的小孩子,眸足了勁往門外攆陳元。

陳元往門口退了又退,和他較真:“那你給我個準話行不行?”

“你懷疑我,還要我給你什麽準話!”李稷委屈道。

“我這不是……”

“砰”的一聲,關門聲生生打斷陳元後頭的話。

站在門口的李耿和程廉面面相觑。

程廉輕笑,搖着頭走了。

李耿十二分不解,追着陳元問為何懷疑二哥。

陳元沒好氣:“我是擔心他!一時心急口不擇言才那樣問的。”

“那也過分,”李耿很不客氣地指責他,“你問出來便傷了二哥的心。”

本就後悔,李耿這麽一說,陳元更煩,無話可說,繞開李耿回自個房間了。

惹急了小河豚可不是鬧着玩的,不給好臉子都是輕的,不過陳元還是有兩分慶幸,畢竟從前惹了李稷可是要拿劍殺了他。

陳元想着想着更後悔了,匆匆返身要找李稷,就見李耿快步走了進來:“哥,不好了,二哥被老師帶走了。”

陳元一聽,疾步沖出門追了過去。

李稷被老師叫去也就一會功夫便出來了,迎上門口焦急的陳元,看他一眼沒搭理。

“怎樣?老師如何說?”陳元不在意他的态度。

“就是我幹的,”李稷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能說什麽。”

陳元認錯的幹脆:“方才是我錯了。”

李稷心眼小,哀怨看了一眼面前認錯态度很好的陳元,沒作聲,徑直繞開他走了。

陳元愣了愣,厚着臉皮追了過去:“你倒是說句話啊。”

李稷依舊不理,怄着氣,看模樣是鐵了心不想跟陳元說話。

陳元跟上他的腳步,絮絮叨叨說了一路,到了住處,李稷忽然停下腳步,對門口的阿葉吩咐道:“攔着他。”說罷進了屋。

陳元正要跟上,只見阿葉跟堵牆似的橫在門口,他根本進不去。阿葉的功夫在他之上,打不過,拗不過,說不過,只得悻悻然的回了自個屋。

書院查鄭海的事查得緊,學生之間議論紛紛,矛頭接都指向李稷,陳元靜下心來想了想,覺得這事蹊跷,單憑李稷的心思,若他真想幹一件事,斷然不會将自個暴露,如此來看是有人債贓嫁禍。

可這人是誰呢?陳元凝眉深思,正專注間,一聲熟悉的【叮】打斷了他。

【對CP另一半不信任,嚴重違反純愛系統CP條款,扣除積分500】

頭一次對于懲罰,陳元很淡定,遲疑了片刻,問:“兇手是誰?”

系統沒動靜。

陳元想了想又道:“只要不是李稷就行,至于是誰,總會真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系統那毫無感情的的聲音傳來:【任務:找到砍鄭海腿的兇手】

這次任務陳元想都沒想直接爽快答應。其實不用系統給任務,他有此打算。鄭海的父親鄭易,作為小說裏後期出現的一個篇幅不少的正派人物,必須得收攏他的心,留以後用。

等李稷真當上皇帝的那一天,到時候跟自己的臣子接下梁子,那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石頭哥,這事全權交給你如何?你可一定要查出真兇,給鄭海一個交代。”陳元正色道:“那胖小子,估計難過死了,還好命保住了。”

擦着劍的石堅剛毅的臉上露出點疑惑:“書院裏的老師在查,小少爺別小瞧院他們的辦事能力。”

“院長将這事全權安排給我一個人了。”

石堅了然,收劍入鞘,利索的辦事去了。

他一走,陳元忽然冒出個點子,阿葉武功再高強卻不懂毒,于是他決定用毒來解決掉阿葉這個銅牆鐵壁。

阿葉拉肚子拉到站不起來,陳元笑眯眯的進了屋,卻發現李稷不在,桌上的毛筆字是幹的,看來走了好一會了。

“天快黑了,他又去哪了?”陳元犯嘀咕。

坐了一會兒陳元起身去了爐邊坐着等,可左等右等,許久也不見李稷的身影。這時阿葉回來了,陳元問他李稷去哪了,阿葉沒答,只問他下的什麽毒。

陳元看他一眼,輕飄飄的回了兩個字:“巴豆。”

阿葉:“……”

……

皇陵,陳舊的住房裏,空無一人,少頃,一道暗門打開,李稷從裏面走了出來,身後跟着阿木。

李稷走到爐邊坐下:“天冷,将士們訓練辛苦,夥食方面千萬別苛刻,明兒你再派人去添置些冬衣和炭火。”

阿木點下頭,随後用啞語跟李稷說着什麽。

“少聽阿葉胡說,我沒跟他鬧脾氣。”李稷不大高興道:“他不信任我,晾他幾天你們倒是替他叫冤了,到底誰才是你們的主子?”

阿木咿呀咿呀打着手勢又說了些,李稷抿了唇沒作聲,他何嘗不明白,宮裏宮外只有陳元對他最好了。可就是這個對他最好的人卻懷疑他,他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被自個喜歡的人懷疑,這種滋味不好受,可又實在不忍傷害陳元半分,只好獨自生悶氣不見他。

“你想我見他?”李稷開了口,看着阿木,“我怕見了他就忍不住想殺他。”

阿木:“……”

阿木一張小臉皺成一團,長長的嘆了口氣,打了個無奈的手勢。

李稷說完自個都笑了,若是從前,這話還是信的,可如今莫說是別人,連他自個都不信了。

見他笑,阿木圓乎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接着彎成了月牙。

少頃,阿木又打了幾個啞語手勢,大意是說在皇陵偷偷訓練将士的事情會告訴陳元嗎。

“我本就沒打算告訴他。”李稷這話說的不假思索,眼神暗了暗,“有些事知道了會丢性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阿木不再多言,他轉了話題,用啞語說了鄭海的腿是誰砍的。

聞言,李稷冷嗤道:“真是蠢貨一個,居然想嫁禍給我。”

阿木撓撓頭,又打了個手勢。

李稷眉頭微微皺了皺:“我也不太明白,怎就蠢到如此地步,我都不想承認我有這樣一個哥哥。”說着冷笑一聲:“蠢點也好,父皇這麽多兒子,總要有幾個蠢貨。”

他頓了頓,清澈的眸子閃過什麽,然後笑着道:“他幹的這麽好笑的蠢事,總要說給父皇笑笑,你說是不是?”

阿木跟着笑,點下頭。

李稷手下每個人辦事都放心,天色很晚了,便沒多待回了書院。

陳元就在李稷房裏等着,從榻上等到爐邊,又從爐邊等到被窩裏,到最後直接睡了。

李稷腳步往輕了放,走到床邊剛坐下,陳元就醒了,睜開眼,兩人目光交接。

陳元先出的聲:“回來了,冷不冷?”

“嗯,冷。”李稷回話了,聲音很乖,還伸出手來讓陳元摸。

陳元摸了下,靠了聲,直接握在了手心裏暖着,最後招呼李稷趕緊進被窩來。

李稷心情大好,簡單洗漱進了被窩,再快要睡着的時候,他問陳元為什麽對他這麽好。

陳元迷迷糊糊的,回了句:“任務。” 頓了頓,又加了句:“習慣。”

這兩個詞讓李稷不太懂,覺得有點兒受傷,擡手想要拍醒陳元問個詳細,但看他睡的香,便只得空打了兩下空氣,而後睡了。

正月十五那天是李稷的生辰,書院照舊不休息,午飯的時候陳元便帶着李稷兄弟倆溜出了書院。

今年的生辰,李耿非要跟李稷一塊過,名曰熱鬧。

“也好,沒那麽多講究。”陳元把給他們倆的禮物遞上,“一人一個。”說完一腳踏在滑雪板上,“這回你們倆也有滑雪板了,今天本帥哥就給你們露一手。”

李稷和李耿一張臉上全是稀奇,充滿了期待。

“哥,快點快點,我倒要看看如何滑雪。”李耿迫不及待道。

陳元潇灑的雙腳踏上滑雪板,就那麽順着滿是白雪的山坡,仿若箭離弦一樣滑了下去。

李稷兄弟倆雙雙瞪圓了眼睛,不等陳元回來教他們,已經學着他的架勢滑了下去。

陳元驚得差點爆粗口,他沒想到兩個臭小子滑的還挺有模有樣,尤其是李稷,居然滑的比他還好。

“你小子怎就什麽事都做的這麽好?”吃飯的時候陳元問。

“很小時候母妃就教我滑雪,那時候我只用一塊木頭便可。”李稷道。

陳元略有吃驚,不禁好奇李稷的母妃到底是何許人也,居然懂得會得這麽多,但考慮今天是李稷的生辰不想提讓他難過的事便作罷。

李耿打開了一壇子酒,興奮的搓搓手:“十六了,終于可以不顧一切喝酒了。”

“诶,你還差一個月呢。”陳元摁住李耿的手,“況且十六歲并不是可以不顧一切喝酒的年紀。”

“誰說的,十六都可以娶妻生子了,怎就不能喝酒。”李耿不服,“哥,況且,今兒我和二哥一起過生辰,也就是說……”

“再強詞奪理我打你了?”陳元直接打斷,不容狡辯,“酒是什麽好東西,喝了只會傷身。”責怪着又用教小孩子的口氣,“你們這個年紀不是喝酒的年紀,再說了,十六歲可以做很多別的事情,怎就單單想着酒,你酒這點出息嗎?”

李耿給說的無話可說,便微微偏轉了腦袋朝李稷求救。

“我覺得表哥的話在理。”李稷對他說道。

李耿:“……”

陳元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這才是我的好表弟。”

“哎呀,”李耿托腮,抿唇,雙腮鼓了鼓,“表哥你這樣像極了我母後。”

陳元嘴角微微抽動兩下,手停在他鼓鼓的腮幫上就是一下,沒舍得使勁,可李耿還是叫的鮮活,仿若真擰疼了似的,沒辦法這小子養的嬌貴,哪裏受過半分苦,來書院才算是開啓十幾年人生中最苦的日子。

李稷默默吃菜,今年的生辰他心事重重,當然,他的心思極少在人前表現出絲毫的,即便是面對陳元他也是很少表現出脆弱的一面。

陳元給李稷夾菜,高興的交代他多吃點,李稷看他兩眼,心裏熱乎乎的。

吃飽喝足,滑了會雪便匆匆回了書院,才到院門口就給杜修平逮了個正着,最終被罰圍着操場跑十圈,然後罰去誡室跪着抄寫院訓。

三人跪在一塊抄寫,陳元斜睨了一眼專注的李稷,問:“誰告發的我們?”

“程廉。”李稷回道。

“改日本殿下定揍他一頓不成!”李耿氣道。

陳元好笑又無語,心道:“還他娘的真符合人設。”

誡室冷,三人一邊搓手一邊抄寫,李耿雙腮慢慢鼓起來,一雙圓眼蒙上了霧氣,可憐氣的抹起淚來。

陳元皺了皺眉,決定從系統那購買一些取暖的物件,進入空間才發現他的賬戶餘額少的可憐。

“一百九十六,怎麽還剩這麽少?”陳元揉揉眼睛,以為自個看錯。

系統不給過多回應,還真是高冷又無情。

陳元皺了皺眉,只得買了些暖寶貼,然後給李稷和李耿兩人貼上,又拿了個握在手裏暖着。

李耿止了淚,但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說你都這麽長時間了還不習慣書院的懲罰?男子漢大丈夫未免太嬌氣了些。”陳元嘴上這麽說着,但給李耿貼暖寶貼的時候那真是有種恨不得貼滿他全身的架勢。

李耿吸了吸鼻子,片刻暖寶貼開始熱起來,從頭到腳被貼的地方感覺到暖意,他滿臉不敢置信:“哥,這麽好的東西,你怎就不早拿出來?”

“這種東西就是應急。”陳元胡說八道:“況且這玩意只有院長那裏有,我用盡了各種法子才從他那買了這麽些。”

李耿十二分的信,身上暖和了,心情也好了,便改坐在跪墊上抄寫。

陳元拉着李稷坐下,然後問他今兒怎麽這麽安靜。

“一百遍,我想盡快抄完回去睡覺。”李稷一張漂亮臉漸漸恢複了些暖色,手也有了暖意,忍不住道:“哥,這個東西真是極好的。”頓了頓,放下毛筆看向陳元,忽然認真起來:“院長也是人,既然他能造出這樣的好東西,那我們也肯定能造出,到時候加以生産,全國上下,無論是高官富人還是貧民百姓皆可用來取暖。”

陳元不由啧啧稱贊,心道李稷還真是當一國之君的料。

“這個想法極好。”他笑着道。

李稷面上露出點笑,然後繼續抄寫。

抄完從誡室出來已經快到子時,李耿困的急,匆匆回房睡了。李稷跟只小狗似的,颠颠的跟着陳元回了房,坐在床邊邊脫衣邊理直氣壯說道:“今兒我生辰,你給我暖被窩,這點要求你得答應。”

陳元在屏風後面洗漱,探出頭來笑着道:“我要是不答應呢?”

李稷才不接話茬,直接進了被窩,躺下,露出一顆腦袋才說:“那便我給你暖被窩。”說完沖陳元笑。

陳元給他說樂了,擦把臉就上床進了被窩。冬日裏,兩個人睡确實比一個人暖和太多。陳元想起以前讀初中那會住校的日子,冬天一床被子過不了冬,他都是蹭同學的被窩睡,學校條件不算太好,屬于大通鋪,別說兩人一個被窩了,就是三五個人擠在一快都是時常有的事,暖和也确實暖和,但不得勁也确實不得勁,因為有的男孩子不注意個人衛生,不洗腳不洗頭不在少數,論到這些,李稷卻從未有過,他不僅是個愛幹淨的小孩,還有些潔癖,身上總是有股淡淡的熏香味,好聞極了,陳元跟他睡在一起,總會不受控制的愛聞李稷身上的味。

李稷垂着眼,長長的睫毛忽閃幾下,他睡不着,陳元也睡不着,他們便閑聊起來。

“哥,這次回宮,父皇該為我張羅婚事了。”李稷忽然說道,無論是表情還是口氣都看不出多少情緒。

“你想成親嗎?”陳元看他一眼,不等他回話,又兀自絮叨起來,“十六成親是不是太早了些,很多事還不懂得吧,不過這個年紀也确實是該懂些事情的年紀。”

不知怎地,李稷的臉上微微泛了點紅,他贊同的“嗯”了聲。

陳元忽然有些興奮,側過身對着李稷,一只手撐着腦袋,壓低了聲音問:“跟我說實話,你對那些事懂多少?”

李稷知道他說的那些事是什麽事,更有些害羞,咬了咬唇,小聲道:“我這個年紀可以親人了,也可以被親了。”

陳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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