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誰能想到跟陳元撒嬌的是……
窗戶響, 是李稷又偷跑出來了,陳元起身,歪靠在床頭, 閑閑懶懶的等着他。
今兒是受傷的第二十天,早上才剛換過藥,李稷肯定要來,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跟未來的暴君談起戀愛來了,目前的狀況來看, 暴君屬性有可能要變,保不齊得成個戀愛腦。
想想陳元怪愁的慌。
李稷輕手輕腳走近了,他伸手輕柔的扯陳元的衣襟要看他的傷口。
陳元攔住他的手, 握進了手心裏,說:“連血都不流了,你就放心吧,我有靈丹妙藥。”
李稷不大高興:“這才多少天, 這麽深的傷口,又流那麽多血,這次換藥當真沒再流血?我不信, 你讓我看看。”
“不看不死心是吧。”陳元說着扒開了前襟, “看吧看吧, 使勁看。”
看着包紮的傷口,想着當日的血窟窿, 李稷表情有隐隐約約的殺意,穩了穩心神,他動作輕柔的給陳元整理好衣襟,說:“用的什麽靈丹妙藥?”
“系統院長給的。”陳元笑着坐起身來,拉着李稷坐下, 然後調侃,“牢房都成你家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說完這話又覺得不吉利,趕忙呸呸呸幾聲,拍拍自個的嘴巴,懊惱道:“瞧我這張破嘴,淨說些胡話。”
李稷不在意地笑笑,自然的朝他靠了靠,靠住陳元的腿,有意調侃:“院長跟你什麽人似的,什麽都給你。”
陳元挑眉一笑:“你還別說,院長跟我還真有一層超越你們所有人特殊的關系。”
李稷聞言,眼神倏地瞪過去:“超越我們所有人特殊的關系?”他反手握住了陳元的手,捏住了:“說,什麽意思?”
人都知道系院長長得俊美不凡,是個一等一的美男子,陳元的話不由得讓李稷多想。
陳元給李稷捏疼了,皺了眉頭:“想什麽呢?”他靠了一聲:“你手勁怎麽這麽大?”
李稷忙松開,湊上去看他的手:“捏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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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元拿手在他眼前晃:“你自己看,都紅了。”
李稷心疼,卻嘴硬,哼道:“誰讓你氣我。”
陳元無奈,更覺好笑,伸手捏了捏李稷的耳朵,問:“你腦袋瓜裏想什麽呢?”
李稷坦言:“想你和院長到底是什麽關系。”他用手戳陳元的心口窩,“你可別忘了,你對我說過什麽。”
這話有警告的意味,偏偏李稷的嘴臉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手輕輕柔柔的一下一下,戳的陳元除了笑還是笑。
“笑什麽?”李稷又去扯陳元的衣襟,細細端詳那裏的傷口,“ 你若真負了我,我會讓你身上多上一百一千個血窟窿。”
陳元哭笑不得:“你怎麽這麽不信任我!”
李稷擡眼看他,眉毛一挑,湊近沖陳元說:“誰讓你長着一張誰都會看上的臉。”
陳元愣在那兒,瞪着一雙圓眼看着李稷,他真沒想到李稷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太不符合小說人設了。
李稷說完,忽然覺得有幾分羞恥,再對上陳元的目光更覺丢臉,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他故作板臉,卻還是耐不住捂臉一笑:“全當我沒說!”
陳元噗嗤笑出聲來,接着故意說道:“誇我長得好看,用不着繞這麽大的彎子。”
李稷愛搭不理的,去拽陳元的手,攤開他的手心,拍了拍。
陳元心情好,由着李稷瞎鬧。
陳元心情也好,滿是惬意的,拍完左手拍右手,末了,又玩陳元的手指頭。等十根手指頭都玩過了一遍,李稷才心滿意足的準備走人。陳元也沒留他,他挺不想李稷總從牢裏偷跑出來的,雖說惠帝放水放的有些嚴重,但常這麽出來,萬一被什麽人瞧見了總歸是不好。
“過兩日我去看你,你不要往這邊跑了。”李稷臨走前,陳元叮囑道。
“好。”李稷贏得幹脆,走得也幹脆。
陳元盯着空蕩蕩的屋子,再看看開了的窗戶,好半天收回視線,輕嘆一聲,喃喃道:“走之前也讓我抱一下親一下啊。”
李稷沒回牢裏,他騎上一匹快馬,連夜出了城,阿葉尾随其後,他們去了城外二十裏的一個小村莊,名叫二十裏鋪,村裏停了好些馬匹,李稷下馬,将馬扔給接應他的人,然後和阿葉一塊進了一處農家。
腳步到屋門口,被一臉上帶疤的男人攔下了:“來者何人?”
李稷撇都撇他一眼,冷聲道:“你去問問譽王不就知道了?”
那人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就聽屋裏傳來譽王的聲音,那人才往後退了一步,垂下頭不再作聲。
李稷甩了下披風,邁步進了屋。
屋裏只有譽王一個人,見李稷來了,慈祥的笑起來:“多日不見,稷兒長高了。”他說着招呼李稷過來坐,并道:“我給你帶了你愛吃的綠豆糕,快來嘗嘗。”
李稷停在距離他兩米的地方,看他老奸巨猾的不露聲色,冷笑道:“綠豆糕你還是留着自個吃吧,我的好皇叔。“
譽王哈哈一笑,依舊是和藹可親:“這是怎麽了?”他起身上前,一副突然想起什麽來的樣子,臉上的笑容褪去,“我才來京,就聽說你父皇不分青紅皂白把你關進了大牢,這是真的?”不等李稷回話,他眉頭一皺,有幾分愠怒,唉一聲:“你父皇真是的,怎能不調查清楚就将你關進那種地方?”
這有點挑撥離間的意思了,若是以前,李稷并不覺得,可如今,他冷飕飕的眼神看過去,慢悠悠地開口:“皇叔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還派了弓箭手去刺殺我,這事莫不是你太忙給忘了?”
譽王神色有滞,但很快恢複正常,并痛快地承認了:“是我派的人,不過,不是去刺殺你,而是去刺殺陳元。”接着放柔了聲音,“自打他輕薄你那日起,皇叔我就已經決定有朝一日要他的命!”
李稷沒說話,而是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着他,半晌,他才一字一頓的開口:“皇叔,從今兒起,你若是敢再動他一分一毫,”他說着神情刀子一樣,滿了警告:“別怪我不顧念叔侄情分。”
李稷的口氣半點不像是說笑,譽王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像一只盯獵物的老狐貍,看着李稷好一會兒,才微微一笑:“皇叔明白了,你跟他……”他欲言又止,哈哈一笑,取笑的意味明顯,“有意思,你這孩子有意思極了。”
他笑完,又別有深意的上下瞧了兩眼李稷,面上的笑容淡了淡,似乎帶着好意的提醒:“男人之間能有幾分真情實意,別太當真。”
李稷看他一眼,沒動,也沒說話。
譽王嘆了一口氣,坐回了原位,指着桌上那碟綠豆糕:“這世上吃的都比感情更真,你還小,等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懂了,可那時候,該晚了,該吃的虧都吃了,就好比……”他頓了頓,擡起眼皮看了一眼李稷,視線又落回綠豆糕上,拿起一塊咬了口,一邊吃一邊說:“你阿爹若是當日不那麽天真,豈會落的慘死下場?又豈會到死都是以女子身份被人知道着?”
譽王是有意說給他聽得,明知是這樣,可李稷還是聽不得關于他阿爹的種種,他瞪他一眼,要發火,但咬着牙忍住了,可還是握緊了拳頭,繃着臉不出聲。
“皇叔是為你好,不想你跟你父皇那樣,被個男人像是對妓女……”
“閉嘴!”李稷不顧長輩大小吼了他一嗓子,他冷冷瞪着譽王,“他不是我父皇!”說着轉了話題,“我今兒是來問你要人的。”
他指的是那個傷陳元的弓箭手。
聽了這話,譽王神色冷峻起來,裝聽不懂:“你跟我要什麽人?”
李稷不接話茬,只問:“你交不交人?”
譽王微微一笑,明知故問:“稷兒,你指的是什麽人?”
李稷兇狠狠地看着他,重複問:“你交不交人?”
譽王也不裝了,直說:“我的人,豈是你想要就要的?”頓了下,“這樣吧,人你可以帶走,不過,你要拿一樣東西交換。”
李稷冷哼一聲:“人我一定要帶走,跟我講條件,皇叔,你沒資本給我講條件。”
“你!”譽王險些氣得罵人,忍了又忍,“是嘛?那你便試試人能不能從我這帶走,我今兒倒要看看我一手寵大的侄子能有多大本事。”
那個“寵”字确實不假,李稷心裏稍有動容,其實縱然知道譽王的野心和對他的好是別有用心,但這麽多年,他确實給了他很多寵愛,若真跟他撕破臉,這是李稷不想的。
李稷不可察覺的握了握手,不看他,放輕了聲音,叫了聲“皇叔”,而後道:“那個人必須死,我就這一個要求。”
譽王沉着臉不搭理。
李稷又道:“可以不交給我,但我必須看到結果,那邊是死。”
譽王看他,慢慢笑起來:“稷兒啊稷兒,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麽好,為了一個……”他似乎很失望,無聲笑了又笑,“我若不答應呢?”
“皇叔!”李稷倏地看向他,“我不想跟你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鬧僵!”
“不相幹的人?”譽王冷哼,“你是指陳元嗎?還是指那個弓箭手?陳元是你的人,弓箭手是我的人,何來不相幹?”
李稷袖子裏的拳頭握了又握,目光漸漸凜冽起來,刀子一樣,好半天,他一句話沒說,轉身跨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