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又來!在場幾乎人人這……
“譽王自缢了?”
聽到這個消息, 陳元和李耿都吃了一驚,接着陳元視線看了看李稷,依據他的猜測, 譽王上吊當晚李稷去過,李稷一走,譽王就自缢了,難道說……
陳元沒敢再想下去,收回視線, 暗暗壓下心裏的猜測,告訴自己:符合人設,沒毛病。但還是忍不住有點頭皮發麻, 這小子連親叔叔都能殺,那以後他這個沒什麽血緣關系的男朋友,若是做了什麽錯事,是不是也照殺不誤。
帶着這個疑問, 等李耿一走,陳元就問了。
李稷擡眼看他:“所以你是做了什麽我不知道的錯事?”
陳元:“……”這不是給自己挖坑嗎!
“不是,沒有, 我就是問問, 畢竟, ”陳元手有點慌的端起茶杯,慢悠悠喝口茶, “你馬上就是一國之君了,那麽高的職位,呼風喚雨,還不是想知道什麽就能知道什麽,萬一我不小心說錯話亦或者錯了讓你不滿意的事情, 就等于挑戰了你作為皇帝的威嚴。”
“哥,你多慮了。”李稷不由帶了認真,“我可以懷疑任何人,可以殺任何人,甚至可以把一個從未犯過錯的好人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可對你,你記住,你同之于我是跟任何人不一樣的,那些人怎能與你相提并論。”
李稷的認真讓陳元心裏顫顫的,放下茶杯握住他的手:“有你這番話,我真是大受感動。”
“所以,你做了什麽錯事?”李稷問。
陳元:“……”以後還是少說,如果可以就不說。
“哥,你今天……”
“二哥表哥,”李稷的聲音打斷李稷,他跑着進屋,急急道:“父皇又不肯見我,已經連着兩天了,父皇都不願見我。”說着一臉愁緒的問:“最近我是哪裏惹了父皇不快?我怎麽一點都記不起來。”
“別亂想,”陳元開口安慰,“你這麽乖,你父皇喜歡的不的了。”
“是的,父皇不止沒見你,也是沒見我。”李稷道。
“二哥,父皇也沒見你?”李耿呆呆地,片刻,提議:“不如,我們一塊去看望父皇如何?”
“別去了,”李稷正色道:“父皇乃是一國之君,要處理的國事繁多,且身子又不好,哪裏還有閑空來應付你我,你我去了,無非是擾他罷了。”
“你二哥說得對,你想你父皇高興,就老老實實聽他的話,暫時不見。”陳元附和道。
李耿還想說點什麽的,但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應了聲“好。”
這兩日,陳元留在宮裏沒回家,在外表現的高興,等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悄聲問李稷下一步作何打算。
李稷沒瞞他:“李正和李傲都留不得。 ”
陳元倒吸一口氣,因不敢置信叫了他的大名:“李稷!你非要趕盡殺絕嗎?”
李稷眼神一冷:“你能保證日後他們不會成為禍害?”
陳元抿住雙唇無話可說。
“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放虎歸山的道理你不是不懂,雖殘忍了些,但也是萬不得已”李稷看着他,憂憂地問:“你可曾替我想過一絲一毫?若哪天他們置我死地呢?”
陳元眼神一動,看着他,仍然沉默。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那個高位,那個看似只手遮天的權力,其實并不是真的握在手裏,只要稍稍走錯一步,随時就會有其他人拿去,我已經過夠了這十幾年每日擔驚受怕的日子,想求一個安穩罷了;如今父皇駕崩,我只身一人四面受敵,”李稷說着眼淚“刷”地掉了下來,他擡袖迅速擦掉,“我原以為你怎樣都會站在我這一邊,可如今看來,你跟那些人一樣,不盼着我好。”
“我沒有啊!”陳元急了,蹭的站起身,急急地解釋,“我怎會不盼你好,我巴不得你事事順利,處處都好,你是我喜歡的人,我怎能有那樣歹毒的心思。”
李稷又擦一把淚,不說話。
陳元坐下給他溫柔的擦淚,後握住他的手,繼續道:“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這兩日我也考慮了許多,是有放虎歸山的道理,可也有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處世之道,先不說李傲,就是李正那小孩,他定比他爹正直通達,對譽王的謀亂,他絕不會茍同,甚至會失望生氣。”
“你怎知?”李稷用濕漉漉的眼睛看他,透着幾分可憐和怒氣,“說得就跟你知曉以後似的,你這般處處袒護那小孩,到底是為何?”
我當然知曉!小說裏可是寫的清清楚楚,李正當上皇帝後,第一件幹的事就是把他老爹謀反的事情搬到朝堂上拿來當作反面教材大肆痛斥,還表示非常的失望,更表示這件事會當作一根刺時時刻刻提醒他做一個好皇帝。
李正這麽正直敞亮的心态,他斷不然會記仇啊,小說裏他當上皇帝還去祭拜你呢,而且對他老爹做的事對你深表歉意。
但這些話,陳元不能對李稷說,只能道:“我是不知道以後如何,但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院長啊,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以後的事他也知道,他說的,絕對錯不了。”
李稷的表情沒什麽變化,沉默不語的看着陳元。
“你這麽看着,怪叫我害怕的。”陳元給他的小眼神弄得心虛。
“哥,你什麽都好,可就是太重情義。”李稷說:“你還真把院長當神了?我素來不信這世上有鬼神。”
陳元似有躊躇,沉默了一陣才說:“我也不信,可院長确實有那樣通天的本領,這你該信的。”
李稷的神色嚴峻起來,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些什麽,好一會兒他才道:“我乏了,不說這些了。”
陳元不想惹惱他,便住了聲不再提,但心裏總擔心李稷真的趕盡殺絕。他真的不願李稷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惠帝的寝宮裏李稷派阿葉他們放了遮蓋味道的熏香,又用冰床保存屍體,十二時辰的守着不許任何人進入,雖已是晚秋,但死屍也不易放太久,李稷必須盡快解決所有的“障礙”。
“阿钿,你去把父皇駕崩的消息傳給李傲。”李稷吩咐道。
阿钿領命。
李稷坐在床邊,看着冰床上的李稷,沉聲道:“父皇你不要怪我,我要把李傲引回宮裏,這樣才能扯出背後支持他的人,将他們一網打盡以絕後患。”
果然,李傲聽到這個消息,先是大為震驚,接着便原路返回京都,唯恐帝位落在他人之手,來得急,以至于跑死了幾匹好馬。
“滾開!我要見父皇!”李傲瞪着攔住他的李稷。
李稷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要見父皇?可有父皇手谕?”
“是父皇口谕讓我回宮見他。”李傲眼神陰冷,“李稷,你最好讓開,不然別怪我要你好看!”說完邁上臺階欲硬闖。
兩旁的侍衛上前攔住,李稷慢悠悠地警告道:“大哥你還是不要硬闖的好,免得你我兄弟傷了和氣,也傷了父皇的心。”
“兄弟?”李傲咬牙切齒,冷呵,“你也配?” 說着朝那兩個侍衛呵斥:“滾開!”
“大哥,父皇下的旨意,不見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包括你在內,難不成你想抗旨?”李稷冷聲道。
他這話故意指明李傲那句“口谕”是說謊。
不等李傲開口,李稷繼續道:“這幾日都是我在照料父皇,他何時口谕讓你回宮我怎不知?”
李傲貼着他的面,語氣很惡:“難不成父皇下達口谕還需要向你請示?你算個什麽東西!”
李稷依舊居高臨下,貼着他的耳朵,嘲諷道:“父皇下達口谕向不向我請示我不知道,但一定不會向你這個被遣送他國的廢物。”
李傲因生氣抖着嘴,怒吼一聲:“李稷!”
随後他沖上前,踹開了房門,正要進去的時候,李稷拔劍出鞘對準了他,厲聲警告:“你真要硬闖,可想清楚了。”
李傲的腳步頓住,他遲疑了,若父皇還活着,就這麽闖進去便是忤逆,可若不進去确認父皇到底是死是活,實在是不甘心。
正當他猶豫之時,李稷把劍收入鞘,稍稍靠近,貼近他的耳朵說:“我若是你,絕不會踏進這間屋子,當然,你若真想進去,劍我已入鞘,決不再攔你。”說罷,他往一側讓了一步。
李傲站定,沒說話。
“你說,父皇要是知道你私自回來,還擅闖他的寝宮,會不會徹底廢了你這個皇子?”李稷繼續道。
李傲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憤怒地瞪着他。
李稷直了直上身,輕輕地笑起來:“哥,非要父皇将你亂棍打出去才罷休嗎?”
李傲看不慣李稷突然的得勢,怒火中燒的上前揪住他的前襟,惡狠狠道:“我最讨厭看你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他狠狠推了一把李稷,指着他道:“少在我面前耍威風!”
“诶诶诶,指誰呢!”陳元幾乎是跑着過來将李稷護在身後,伸手打下李傲的手,“用手指着人說話最沒禮貌了,你學的禮儀都被你就着稀飯吃了?”
李傲收回手,哼一聲罵道:“狗仗人勢的東西!”
李稷冷了臉,刀子一樣的眼神瞪向李傲,回嗆道:“你說什麽?”
眼看着兩兄弟又幹架的意思,陳元忙拉住李稷,并對李傲說:“這般動靜,吵了姑父,真怪罪下來,你我都得倒黴。”說着對李稷道:“走走走,我帶了新玩意給你。”不由分說拉着李稷走開了。
“李傲怎麽回來了?”到了李稷的寝宮,陳元擔心地問:“難道他知道了什麽?”
“我放出去的風聲,他聽到自然會馬不停蹄的回來。”李稷依舊沒打算瞞着陳元。
陳元吃驚了一下,忍不住湊上去問:“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今晚你就知道了。”
陳元切一聲:“還賣起關子來了。”他拿出兩盒泡面,還有鹵蛋以及烤腸,“諾,你想要吃的都給你帶來了。”說着嘟囔道:“那麽多好吃的,偏偏喜歡這些。”
李稷拿起泡面:“這種面吃多了容易惡心,但是過一段時間就會想念這種味道。”
“是啊,這就是方便面的神奇之處。”陳元拆開盒蓋,吩咐人燒熱水,然後道:“今天的午飯就吃泡面,搭配烤腸和鹵蛋。”
李稷坐下,忽然轉了話題:“哥,父皇駕崩的事,若你爺爺和父親知道了,會作何打算?”
“啊?”陳元想了想,“擁護新帝登基吧。”
“你覺得他們會擁護誰?”李稷又問。
“當然是你呀。”陳元想都不想,呵呵笑着。
李稷斜眼看他,嘴角挂着淺淡的笑,沒吱聲。
吃過飯,李稷從腰間拿出一塊牌子遞給陳元,說:“這個令牌你拿好,無論公侯将相見到這個令牌一定聽命于你,你可要收好別弄丢了。”
“你給我這個做什麽?”陳元沒接,“我用不着,你留着自個用。”
李稷笑:“我更用不着。”他硬塞給陳元,“讓你拿着你便拿着,說不定真有用的着的那一天。”
陳元看了看那令牌,問了個挺傻的問題:“這令牌能命令或者阻止你做什麽事嗎?”
“能。”李稷依然笑着。
陳元一聽,靠了一聲,立馬揣兜裏:“那是得留着。”
李稷唇邊笑意更濃,沒再說話。
傍晚的時候,李稷讓陳元回家。
正百無聊賴玩投壺的陳元頓住,轉頭看他:“你不要我陪你了?”
李稷随手将手上箭丢進了壺裏,說:“今晚不用,出來幾日,你也該回家看看了。”說罷又将手上剩餘的幾只箭全部準确無誤的投進壺裏。
“草!真準!”陳元不由鼓掌。
“我在冷宮的時候,和阿爹最常玩的便是投壺了,”李稷目光微垂,“那時沒有壺也沒有箭,阿爹便做了個壺,箭用則用草木、石子代替。”
陳元伸手摸向他的肩膀,讓他看他,溫柔地說:“以後換我陪你玩投壺,草木、石子随便什麽都可,我還要教你玩桌球、保齡球、乒乓球、足球、籃球,男孩子間能玩的太多了。”
李稷看着他,期待道:“好啊。”
陳元走後,李稷的眼神就變了,他冰着一張臉,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太陽一下山,李稷去了惠帝寝宮,依舊是冷冰冰的一張臉,他随手将房門關上,而後把所有的窗戶關上,屋子裏暗了下來,他又親自點燃屋裏所有的燈,一盞一盞,那樣認真小心,仿佛點着的不僅僅是燈。
“父皇,你知道嗎,在冷宮的那幾年,相比白日我似乎更喜歡夜晚的燈光,”李稷慢慢說着,“過去很多年我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就盼着有那麽一盞燈可以照亮,如今算是實現了,你為我高興嗎?”
隔着兩層紗幔的床上躺着的惠帝沒有一絲動靜,屋裏靜的仿若能聽見燈火跳動的聲音。
突然,門開了,是阿葉,他帶着阿钿他們幾個進了屋,手上都拿着各自的兵器。
“主子,李傲帶陳衛昌去調兵,現在已經到宮門口了。
“倒是快,”李稷面上沒多大表情,“快點好,事情早解決早安生。”
阿木拿了披風給李稷披上,阿钿和阿葉則将惠帝生前坐的那把龍椅搬了過來。
李稷的視線落在那龍椅上,他伸手摸了摸,有那麽一瞬腦子裏冒出惠帝生前的模樣,但只是一瞬,腦海中最多的是他阿爹,李稷長舒一口氣,下令:“待他們一進宮,便帶兵将整個皇宮全給我圍死,一個都別想出去!”
阿葉他們領命,沉默少頃,阿葉問:“元少爺那邊還派人盯着嗎?”
提起陳元,李稷的表情露了幾分溫柔,難得的有十七歲年紀該有的犯難小表情,他抿了抿唇:“盯着吧,今晚的事,他可不能添亂。”略頓,“還有,我三弟也盯着,他更不能來添亂。”
李稷知道這話有些多餘,因他對陳氏的了解,今晚陳氏絕不會讓李耿出房門半步的。
阿葉阿木在李稷旁邊護着,阿钿和阿焰則按照李稷的吩咐捧着幾個手爐去了惠帝床邊。
很快,李稷就聽到了門外的動靜,是李傲帶的兵來了,不僅僅有兵,連同後宮裏那些妃子娘娘以及其他的兄弟。
李稷知道,該來的都來了,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成敗就看今晚了。
“開門!”
老遠的,又像是很近的傳來李傲中氣十足的喊聲。
沒得到屋裏一丁點回應,李傲氣惱不過,下馬,快步上臺階,直奔屋門,揚手拍打起門來。
“開門!我乃是大殿下李傲,還不快開門!”
李傲等不了回應,話音還沒落地,就已經擡腳去踹門了。
門沒踹開,被同行的陳衛昌和陳章攔住。
李傲氣不順,皺着眉頭:“攔我做什麽?他李稷在裏頭故意不開門!”說罷不理會他們,直接下令:“來人,給我将門砸開!”
“殿下!”陳章大喊一聲,随即苦口婆心勸道:“若是擾了陛下,到時候你可如何交代?這樣的陣仗本就……”
“國公爺,”李傲直接打斷,“這樣的陣仗你我都有份。”偏頭可笑的看着他,問:“說我父皇還活着,你信嗎?”他拔高了聲音,手指着門:“我敢說父皇他早就駕崩了,是李稷這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子反了!”
陳章和陳衛昌以及在場所有人皆都悚然一驚,各有各的反應,各有各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來人,給我砸門!”
李傲話才落地,兩扇大門“嘎吱”開了,屋中間顯目的黃色龍椅上坐着李稷,兩旁站着的是拿着大刀的阿葉他們四個。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投去,再一次表情精彩絕倫,堪比恐怖片現場。
李稷居高臨下望着所有人,他冷硬目光一一掃過去,很深的,像是看透他們,看到他們的虛僞,他們的冷血,他們的見風使舵,他們的肮髒,他們的狡詐,他厭惡,同時又享受看到他們驚悚的表情,期待他們像狗一樣跪在他面前搖尾巴巴結讨好,一想到這些,就不由自主的揚起嘴角笑起來。
“李稷!果然是你!”李傲又急又怒,帶着兵就往屋裏沖,還不忘吩咐:“給我拿下這個殺害父皇的不孝子!”
話才不過剛出口,阿葉的大刀就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在了李傲的脖子上,而先進去的那幾個兵也被阿木他們三個迅速解決,當場斃命。
陳章、陳衛昌以及幾個大臣和兩宮皇後娘娘還有諸妃子、皇子紛紛進了屋,見狀,陡然頓住腳步,各個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李稷。
屋裏被圍堵的水洩不通,所有人圍着那坐在龍椅上氣定神閑的李稷,再靜了片刻後,陳章先開的口:“二殿下……”
“大膽!”阿葉出聲打斷,“此乃當今陛下,國公爺可記住了。”
陳章的表情十分的吃驚,不止他,在場所有人都是吓一跳的表情。
“李稷!”李傲沉不住氣的大吼,“你這個弑父篡位的不孝子!”他叫的急,猩紅了眼,死死盯着李稷,盯着那黃的刺眼的龍椅,接着朝陳衛昌他們吼道:“國公爺、丞相、皇後娘娘你們看啊!還不快把他拿下!”
“刀架在脖子上都堵不上你的嘴!”李稷冷哼,“早晚我要割掉你的舌頭!”
東宮娘娘趙氏一見兒子受如此氣,哪裏還受得了,當即上前指責李稷,并讓他放開李傲。
李稷冷冷看她一眼:“是你兒子找死,怨不着別人。”
趙氏一聽,更是氣急敗壞,嚷嚷着李傲是長子,是惠帝指定的皇位繼承人選,又警告李稷傷了李傲死百次千次都不夠。
李稷懶得搭理,他手上有一封未拆開的信,他将這信遞給趙氏,道:“這字是誰的,你該認得。”
趙氏接過來一看,是惠帝的字,她心下一喜,以為是遺诏,歡喜拆開來看。
信打開,先看見惠帝的印章,待看清信裏的字【留全屍】,趙氏面上一白,眼神驚恐,哆嗦着雙腿一軟,癱坐了地上。
正當其他人上前欲看那信,李稷先他們一步,将信握在了手裏,而後蹲在趙氏身邊,笑着問:“皇後娘娘可認得這上頭的字還有這印?”
趙氏惶恐驚懼,抖着嘴唇,臉色發白看着李稷。
“要不要讓其他人來認認?”李稷挑着眉,要笑不笑的。
“不……不不不,”趙氏回了點神,一把抓住了李稷的胳膊,眼神哀求,戰戰兢兢壓低着嗓子說:“ 求、求您……”
李稷拿開她的手,虛情假意地、象征性的,不懷好意地說:“母後,一家人,何必這般客氣,那這事我便看着辦了。”
李稷站起身,将信收好,他目光落在陳章父子以及西宮陳氏身上,随後又掃了一圈,而後才說:“你們來,無非是想确認父皇到底是死還是活,再者,父皇寫沒寫遺诏。”
他說着再次掃視一圈,視線最後落在陳家三位上面,問:“母後,你說父皇是活着還是死了?”不等回答,又問:“若父皇沒寫遺诏,你想你的兒子做皇帝嗎?”
陳章護女心切,立即替陳氏出聲:“鬧這麽大動靜,陛下都沒反應,是不是睡的沉了些?”
“睡?”李稷可笑地看着他,“國公爺,我父皇駕崩了,這麽明顯的事你還裝什麽糊塗,若父皇真活着,你們這幫人才是死百次千次萬次都不夠。”話到此,他點點腦袋,“不對不對,父皇哪有這樣的本事,他可是連一丁點實權都沒有,兵權可是在你們手上呢。”
陳章的表情僵着,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
陳衛昌聽不下去了,高聲道:“殿下你是不是未免太放肆了些?陛下他駕崩如此重要的事,居然瞞着衆人……”
“我何時瞞着你們了?”李稷打斷反問,他看向他,輕哼:“父皇才剛剛駕崩,我也還未來得及吩咐人,你們,”他指着陳章父子,又指向其他臣子,“還有你們,”接着指向那些妃子、皇子,“以及你們,便都忍耐不住急匆匆帶着兵馬刀劍沖到這兒來了。”他神色冷起來,咬牙切齒道:“明明是你們各懷鬼胎,明明是你們大逆不道,卻反過來跑這兒當着我父皇的面來指責我?” 他語氣冷硬,變得充滿殺氣,有那麽一瞬,他是動了殺心的,關門,将他們全部殺了,可首先想到的便是陳元,若陳章父子死了,陳元會傷心壞的。
他強制壓住心裏頭的殺意,緩了口氣,繼續道:“你們擔心皇位落在了我手上,擔心自己的權力受牽制,你們想着那皇位應該由自己的人來做,你們瞧不上我,你們連同我父皇也瞧不上,你們哪一個敢拍着胸脯保證這麽急急的來是護駕的?”
屋裏極靜,李稷冷笑,輕蔑的望着圍着他的這群人,他似乎壓制不住那份殺意了,他咬了咬牙,一瞬的事,下決心道:“好,今天就讓你們全都死個明白!”
他氣的抖了下袍子:“父皇駕崩不過一盞茶,他的身子應該還是溫熱的,你們大可上前去探摸。”
有人去嗎?沒人去的,誰都不願犯險。
“去啊。”李稷瞪着他們,“要不要我讓人把父皇背過來,讓你們挨個摸?”
沒人接話,李稷哼一聲,又問:“要不要?這會子怎麽都不說話了?方才逼我的勁頭呢?”
陳章開了口:“陛下既已駕崩,他的龍體豈是我們能随意觸碰的?”
李稷把眼睛一眯,笑了,這樣的話在他聽來特別可笑,他笑着走近陳章,道:“國公爺,下頭的話我替你說,既然父皇已駕崩,那關于遺诏……”他故意拖長聲音,“父皇是寫了,早就寫了,沒告訴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他與他拉開了距離,慢慢走到書桌前,拿起毛筆,沾着桌上已經磨好的墨汁,在玉帛上光明正大的寫起字來,很快,擱筆,他拿起桌上的玉玺蓋上了紅印,随後,拿着那玉帛,大搖大擺地走到衆人中間,把上頭的字亮給他們看,并說:“這便是,寫的清清楚楚。”
在場所有人有一瞬的荒唐,接着互看眼色。
“不服氣?”李稷随手将玉帛丢地上,理了理袍子,不在意地笑笑,冷冷道:“不服氣就給朕憋着!”
朕?!他改稱呼了!聽了這個字眼,皆都是一副看反賊的憤怒樣子。
“遺诏看了,我都稱朕了,你們怎麽還不跪着?”李稷依舊笑着,腳步去了龍椅邊,手放在椅背上,“你們以為聯合起來就能動的了我?”
他冷冷的,恨恨的,居高臨下的,手一揮,兩扇大門“咣當”關上了。
“我要你們全都陪葬!”李稷徹底翻臉。
除了阿葉他們四個,從角落裏房梁上又先後出現十幾個高手,絲毫不留情的砍殺了幾個大臣和軍兵,局面登時就亂了。
李稷坐在了龍椅上,冷着眼,面無表情,大開殺戮前,先殺幾個大臣助助興。
“斬殺朝廷命官可是重……”
“爺爺你可閉嘴吧!”只聽一聲大喊,房頂塌陷,陳元仿若從天而降,他扛着一個巨大麻袋,同行的還有李耿和岱欽以及石堅,那麻袋破碎開來。
是沙土!塵土飛揚,滿屋咳嗽,令人睜不開眼。
又來!在場幾乎人人這般吐槽。
局面總算是控制住了,陳元暗暗大松口氣。
“陳元!”李稷氣急喊了一聲,接着咳嗽起來,又因沙土迷了眼,更是個氣急,“你……你過分!”
“我過分,我該死,”陳元忙給他擦臉上的土,并給他吹眼裏的沙土,後又小小聲地哀求,“求你了。”
李稷沒說話,等眼睛可以睜開,他一動不動盯着陳元。
陳元這會子是有兩分“怕”他的,他利用系統得知李稷所做的事,可以說很符合小說人設了,不得不讓人膽寒。
“表弟……”陳元讨好般,又不敢多說,他與他對視,眼神懇切的哀求。
李稷到底是心軟了,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沒用,竟被一個陳元給牽制住了。
許久,屋門再次打開,人散了。
陳元跪下,認錯地看着李稷:“他們死了,可你殺不光這全天下的人,也堵不住全天下人的嘴,我是自私了些,可這份私心裏,有一份是你的,我不希望別人說你心狠手辣冷血無情……”
“我不在乎別人說什麽,他們在我眼裏根本算不得什麽,”李稷打斷他,有些生氣,他是在氣自己,咬着嘴唇,好一會兒,“而你不一樣……”
這一句說得很輕,陳元聽到了,立刻心疼極了,跪着向前去拉李稷的手,除了對不起不知該說什麽了,他抽了自己兩巴掌,繼續開始道歉。
李稷再次心軟了,他從那高位上下來,慢慢蹲下,與陳元平視,委屈地看着他:“僅此一次,這話,你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
“好,”陳元一把抱住他,“嗯,我也僅此一次往宮裏撒東西了,你不知這沙土有多沉,累死我了。”
李稷轉怒為笑,怼道:“上次撒白面,這次撒沙土,真有你的。”
“我能想到最安全不傷人的法子就只有這個了。”陳元道:“上次撒面你說我浪費糧食,這次想了想,便換了土。”
“合着不是你打掃。”李稷又哼。
“我打掃。”陳元道:“一定打掃的幹幹淨淨。”他拉住他的手,握在手心裏,“先讓姑父入土為安吧。”
李稷沒有馬上說話,沉默了一會才輕輕說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