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抓這對奸夫淫夫

禦花園裏幾盞昏暗的宮燈亮着,透着一股子沉寂陰森。一個白色身影站在亭子前,背着手,長長的影子投在石階上。容呈踏上石階,走進亭子裏。

對面的男子聽到腳步聲回頭,正是關橫玉。

見到容呈出現,關橫玉黯淡的眼睛多了一絲光亮,"你來了。"容呈見他臉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問∶"你等了很久?"關橫玉平靜道∶"不是很久,一個時辰而已。"

容呈倒是沒看出來,關橫玉平日裏文文弱弱,卻是個固執的人。他說∶"我以為你不會想再見我。"

關橫玉沉默了片刻後說∶"對不起,那時候我不該對你生氣。"

他回去以後想了很久,容呈在宮裏無依無靠,被人欺負也只能忍氣吞聲,險些連命也沒了。被欺負到這個地步,報複也是人之常情。他不該以己度人。

容呈說∶"你不怪我利用你?"

關橫玉輕輕地笑了笑,"能讓你利用,說明我還有點用處。"容呈不知該慶幸還是擔憂。

總之,二人把話說開,倒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話。

關橫玉遲疑着說∶"其實那日在梨園,我是故意去見你的。"

容呈不覺得意外,否則以關橫玉王爺的身份,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那種地方,定是收到風聲而來。在涼亭裏坐到寅時,二人終于分別,各回宮殿。

承歡宮死寂一片,容呈順利回到自己的屋子,幸好沒出什麽差池。

昏昏沉沉間,容呈夢見有人親了他的臉,再到鼻尖,然後是唇,笨拙而生澀的吸.吮。二他皺了皺眉,在被褥裏掙紮了下,卻被扣住手腕,無法動彈。那個吻加深了,仿佛要把他吞噬一般。容呈無意識地低吟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吻終于結束了,那人趴在他耳邊,內疚地喃喃着對不起。容呈醒來時,天色已大亮。

他盯着殿頂發呆片刻,突然察覺什麽,一扭頭,發現決明在他的屋子裏。桌上擺滿了誘人的早膳,宮人退了下去,只剩下他們二人。容呈掀開被褥坐了起來,"你什麽時候來的?"

決明好像很累,眼下一片烏青,勉強笑道∶"我看你睡得熟,就沒有吵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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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呈的确睡得熟,許是有些日子沒被關鴻風逼着侍寝,人也懶怠松懈了,連決明何時來的都不知道。容呈來到桌前倒了杯水喝,忽然聽見決明問∶"你昨夜去哪了?"容呈心裏咯噔了下,停下喝水的動作,轉頭看向決明。決明笑了起來,"昨夜我來找你,發現你不在屋子裏。"容呈心有些慌亂,神情還算平靜∶"我如廁去了。"決明哦了一聲,好像沒起疑,趕緊拉着容呈用早膳。早膳過後,決明便被皇帝召去了養心殿。容呈望着一桌子的早膳發呆。

關鴻風是真喜歡決明,自從他入宮以後,十日裏有九日是他伴駕。

所以容呈去步柳堂的時間更多了。

那夜以後,容呈和關橫玉心照不宣沒再提那日的事,像是沒發生過龈齲般,還像往常一樣讨論詩書。這日,關橫玉遲遲未歸,容呈在步柳堂等到了日落。正要起身離開時,關橫玉回來了。

一襲白衣,翩翩君子一般,關橫玉歉意地說∶"等久了吧。"

容呈見他出了汗,蒼白的臉上難得浮起紅暈,有什麽高興事似的,好奇問∶"王爺去哪兒了?"關橫玉臉上帶着笑意,"回來時碰上了十一哥,所以耽擱了會兒。"容呈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十一哥是紹南王。他呼吸一緊,"是紹南王嗎?"

關橫玉接過宮人遞來的水解渴,點了點頭。

容呈石桌下的手緊緊抓在一起,"紹南王怎麽進宮來了?"

關橫玉把杯交給宮人,坐到石椅上,"聽說是皇上宣他入宮,有事商量。"二容呈的指甲深深陷入肉裏,試探着問∶"紹南王身邊可帶了侍衛或随從?"他深深看着關橫玉,想從他口中問出予安的下落。關橫玉想了想,"沒有,只有十一哥一人。"

說着,他似乎若有所覺,看向容呈,發現他臉色不對,心裏動了動,"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容呈垂眼,長長的睫毛落下,搖了搖頭,"沒事,我只是随口一問罷了。"關橫玉還想追問,容呈卻把話扯到了別處。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關橫玉說了許多,容呈卻像是慢半拍似的,還有幾句沒聽見。見容呈心不在焉,關橫玉不免起了疑心,"你可是有什麽心事?"容呈擡眼,看着對面的關橫玉,他正望着自己,眼神裏透着一股子關切。如果容呈沒猜錯,關橫玉應當是喜歡他的。

否則那時在梨園,便不會冒着得罪帝王的危險,替他開口說話。他想賭-—回。

容呈斟酌好說辭,開了口∶"紹南王身邊有個小啞巴,是我從小在赤國的陪讀。"關橫玉一怔,似乎有了印象。

他聽說過那個奴才,據說是紹南王在路上從賊人手上救下來的,之後便一直帶在身邊。但那小啞巴不僅僅是個奴才,更是紹南王用來纾解的禁脔。關橫玉沒想到他十一哥的人會和容呈扯上關系。

關橫玉話裏意味不明,低聲道∶"所以你方才問我,是想得知那奴才的下落?"容呈知關橫玉猜到了,他不打算解釋,"是。"

原以為關橫玉會像上次一樣生氣,卻只見他嘆了口氣,這一聲裏盡是無奈和寵溺。關橫玉說∶"你為何不直接問我?"

容呈頓了頓,心裏浮起一絲說不出的異樣,"你會不高興。"關橫玉認真道∶"你若是瞞着我,我才會不高興。"他說的真切,含着笑,完全沒有怪罪容呈的意思。

容呈鮮少地升起內疚的情緒,他強壓下不該有的心情,說道∶"上回予安得罪了紹南王,被他送去豹房,至今還沒出來。"

關橫玉何等聰明,一下猜到容呈這句話的用意,"所以你想讓我幫你救他?"容呈抿緊了嘴唇,他忽然站起身,扶着石桌就給關橫玉跪下。關橫玉平靜的臉色變了,急忙把容呈扶起來,"你我之間何需如此。"

容呈擡頭看他,不願意起來,"予安是為了我才會落入紹南王手中,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受折磨。"

二人四目相對,容呈眼裏的哀求看着關橫玉不忍拒絕。

良久,關橫玉說∶"我答應幫你,但是能不能救出那人,我不能向你保證。"

畢竟紹南王只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二人感情雖熱切,但到底不是親兄弟。

容呈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關橫玉∶"只要王爺能幫我把予安救出來,要我做什麽都可以。"關橫玉身子一震。

二人心照不宣這句話的意思。直到容呈走了,關橫玉也沒回過神。

"王爺,該用藥了。"

小太監喚了好幾聲,關橫玉才回過神,望着眼前黑乎乎的藥汁,遲遲沒有喝。

他受了太久的風,直咳嗽,臉色更加蒼白,"你去替我傳個信,就說皇上賞了我上好的瓊漿玉液,請十—哥一同來品嘗。"

"是。"

回到承歡宮沒一盞茶的功夫,決明也從養心殿回來了,他給容呈帶了吃的,一看就是皇上賞賜的糕點。決明把這當成自己了宮裏,毫不生份,坐下來就吃。容呈也跟着吃了幾塊。

決明忽然說∶"你這幾日總是不在宮裏,皇上來了幾次沒碰見你,還問怎麽回事。"容呈心裏一咯噔,擡頭看他,"你怎麽說的?"

決明咬着糕點含糊不清∶"我說你去禦花園散步了,皇上就沒問什麽了。"

關鴻風如今的心思都在決明身上,容呈不擔心皇帝突然召幸,但他最近的确去步柳堂的次數太多,也該避避嫌。正好,這幾日就在宮裏等消息。

然而一連過了好幾日,容呈沒等來十八王爺的消息,反而是楊公公來宣旨,決明晉了位分。一時間,決明成了香饽饽。

但他看起來卻不高興,容呈只當他還想着在戲班子裏的生活,安慰了幾句。決明笑了笑,瞧着卻不像是真心實意,反而有幾分苦澀。決明如今風頭正盛,連着容呈也沾了光,少受了不少白眼。這天夜裏,容呈終于等來了消息。綁在石子上的紙條裏寫着∶醜時步柳堂見。

容呈燒了紙條,沐浴更衣,待醜時一到,便離開承歡宮,去了步柳堂。關橫玉已在院子裏等着,見到容呈來,慢悠悠倒了杯水。

容呈哪裏還顧得上喝水,他來到關橫玉面前,難得顯露出緊張∶"紹南王答應了嗎?"關橫玉臉上看不出情緒,遲遲沒說話。

容呈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僅存的那點希望消失得無影無蹤,半晌,他啞聲道∶"紹南王不願意,是嗎?"關橫玉望着容呈在月光下跌麗的臉,忽然笑了,"十一哥答應了。"容呈一愣,耳畔嗡嗡作響,"真的?"

關橫玉點頭,"十一哥說,他正好也玩膩了,我若是喜歡,便把那小啞巴送給我。"容呈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他呼吸微微急促,"紹南王可要你與他交換什麽?"否則以紹南王的脾性,斷斷不會輕易答應。

關橫玉搖頭,"十一哥向來疼我,小時候我想要什麽,他都會給我尋來,從不與我談條件。"容呈終于松了口氣。

這時,關橫玉忽然說∶"龍伎,上次你說的話,還算數嗎?"容呈身子一僵,睜開眼看向眼前的人。

關橫玉認真地看着他,"你答應過我,只要我替你要到人,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不知為何,容呈竟已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果不其然,關橫玉牽住了容呈的手,仿佛下定決心說∶"我要你與我在一起。"容呈早已料到這結局,他不意外,甚至心裏連一絲波瀾也沒有。人要得到什麽,總要失去什麽。

更何況,他這身子早已被關鴻風玩得殘破不堪,只要關橫玉不嫌棄,他又有什麽可委屈的。好歹換來了予安下輩子的安穩。

容呈輕吸口氣,開口的聲音微顫,"好。"

關橫玉從來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可他這次卻做了小人。他打從心底不想把容呈讓出去。

從藏書閣那時候起,他就對容呈上了心,直到梨園那時候,他才認清了自己的心思。他已經喜歡上了龍伎。

無數次他都想求皇帝放過龍伎,卻沒有膽量開口,如今只能靠這肮髒的手段,将容呈留下來。哪怕他們只能偷偷摸摸在一起。

關橫玉慢慢地湊近,容呈看着來到眼前的人,閉上眼睛,呼吸微微繃緊。那雙冰涼的嘴唇最終與他貼在一起。

就在這時,步柳堂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秒,身後響起關鴻風陰沉暴怒的聲音∶"來人,将這對奸夫淫夫給朕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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