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鴨子們
秦鋅醒來時直面清晨熱烈的陽光,他難受的揉了揉眼,随即發現自己躺在柔軟雪白的床鋪裏。房門打開,靳衍端着早飯進來:“醒了?頭疼嗎?”
秦鋅呆呆地看着靳衍,陽光照進屋內,給靳衍的皮膚鍍上一層光,靳衍坐到秦鋅床邊:“別發呆了,喝點醒酒湯。”
秦鋅接過湯,問:“昨晚,是你帶我回來的?”這麽溫柔,是為了彌補昨天那些事情嗎?
靳衍微微挑眉:“是保安。”
秦鋅凝視着靳衍淺色的眼睛:“是你吧,我記得你昨晚有抱我。”
靳衍敷衍的點了點頭:“是我。”
靳衍承認了,可這并不能證明什麽,只會讓秦鋅的心更亂。宿醉的早上,秦鋅的腦子不太清醒,有些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抓着靳衍的肩膀質問他:你什麽意思?你會怕昨天的事情讓我多想嗎?你這兩年真的一點都沒愛過我嗎?你現在……是想要分手嗎?還是想要吊着我繼續玩呢?
可是這些紛亂又令人煩躁的思緒被靳衍一個細小的動作紛紛驅散,靳衍皺了皺眉,擡手擋了一下陽光。
“怎麽了?”秦鋅擔心道,“是不是昨天着涼了,你昨天濕着身子在外面跑了那麽久。”
秦鋅擡手去摸靳衍的額頭,靳衍抓住秦鋅的手腕:“沒事兒,覺得有點曬。”
秦鋅憂心忡忡道:“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叫醫生。”
靳衍笑了一下:“快喝湯吧。”
秦鋅喝了一口湯,聽見靳衍說:“我明天去M國。”
“做什麽?”秦鋅猛地擡起頭,“你不會是要回去過年吧?”
靳衍笑了一下:“我父母在那裏,我當然是回去過年,這有什麽驚訝的?”
秦鋅目光複雜的看着靳衍,七年前那些酸澀又甜美的回憶又浮上心頭,這兩年靳衍沒怎麽和他說父母的事情,但是秦鋅大概知道靳衍的父母似乎又破鏡重圓了,而靳衍也和父母保持着并不熱絡的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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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鋅不理解為什麽洛安月和靳承則當初都鬧得那麽難看了還能複婚,更不理解靳衍這樣的人為什麽會也選擇遺忘當年的傷害,但是他一直沒有問,不想提靳衍的傷心事,但是今天他忍不住了:“你的父親……都那樣了,你為什麽還回去陪他過年?是為了陪你母親嗎?”
靳衍輕輕嘆了口氣,雙眸微垂,周身的氣場也随之靜谧下來,又是這種特屬于靳衍的氣質,秦鋅說不清那是什麽,每當靳衍露出這樣的表情,秦鋅就感覺他們仿佛生活在兩個世界,靳衍在天界,他在刍狗界。
“就算……發生了一些事情,他依舊是對我最好的人,不是嗎?而且,在這個世界裏,我只有資格要求他對我好。”就算靳承則再不是東西,也比世界上的其他任何人好多了,他會把遺産都留給靳衍,會對靳衍好不求回報,并且會為自己當年的辜負深深的愧疚。作為父親,也許他不稱職,但是和這世界上千千萬萬過路人比,他已經難得可貴了。
洛安月愛靳承則愛瘋了,除了他沒人能給洛安月同等的滿足和幸福,洛安月也是靳承則心裏不可替代的初戀。他們的複婚看似很荒唐,但是似乎又合情合理。世間萬物都在一邊相互排斥一邊相互吸引,越努力向彼此靠近,排斥力越大,越想相愛就越彼此傷害,傷的越深就愛的越深。
但是靳衍從來不遵循這個所謂的萬物公理,弱者抱團,強者獨行,他比較青睐于把周身所有亂七八糟的羁絆都斬斷。靳承則也好,秦鋅也好,對他來講都不過是應酬和消遣。
海島度假僅僅過了三天就倉促結束了,靳衍又一次毫不留戀的離開了秦鋅,結合這三天發生的事情,秦鋅總覺得這一次他是真的留不住靳衍了,巨大的恐懼在啃食着他的心。
就在秦鋅過着夜夜噩夢的悲慘生活時,靳衍正在相親的路上。
司機在前面開車,洛安月和靳衍坐在後座,洛安月在靳衍耳邊絮絮叨叨:“你爸爸最近越來越煩人了,一放假就懶得刮胡子,配上他那些皺紋簡直太見不得人了……”
破鏡重圓後,洛安月對靳承則那八百米厚的偶像濾鏡已經不複存在了,靳承則也不像年輕時那樣費勁心機的在洛安月面前展露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了,于是洛安月就漸漸開始嫌棄靳承則了,不過所幸沒有再鬧離婚了。
洛安月突然一拍大腿:“你說,他是不是不愛我了?這些年他在我面前一點都不講究形象,是不是都打扮給外面小姑娘看了?”
靳衍敷衍的點頭:“男人不都有胡子嘛,不見人的時候自然懶得刮。”
“但是那多醜啊,就像大猩猩一樣。”
靳衍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裏默默道:你才是大猩猩!
見洛安月似乎怎真的在發愁,靳衍只能寬慰道:“你看過一個電影叫《塞隆夫人》嗎?講的是妻子在丈夫起床前化好妝,在丈夫睡着後卸妝,打算一輩子都不讓丈夫看到自己素顏的樣子,然後他們就離婚了。”
“啊?為什麽離婚啊?”
靳衍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不重要,我想說的是靳承則以前就像是電影裏那個妻子,在你面前扮演一個瑪麗蘇紙片人,這樣是不能長久的。”
“噢,這樣啊。”洛安月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車裏安靜了一會兒,洛安月突然一驚一乍的拍了靳衍一下,“呀!我忘了和你介紹今天要去見的姑娘了!”
司機都被吓得一哆嗦,靳衍卻習以為常,甚至還笑了笑,摟住洛安月:“多大人了還這麽一驚一乍的。”
“今天我們要見的姑娘特別漂亮,特別特別漂亮,在顏值上絕對配得上你。”
靳衍還在等洛安月說些家世和性格之類的問題,想不到洛安月僅僅強調了漂亮這個詞,顯然洛安月對這個女人的容貌相當自信,認為這位奇女子僅僅靠容貌就可以讓靳衍神魂颠倒。
車停在訂好的咖啡館門口,包廂門打開,靳衍一擡眼便仿佛看了一張絕世豔色的臉,饒是靳衍見多識廣也愣了三秒,随即便認為要不是自己是基佬絕對就已經墜入愛河了。
絕世豔色的臉的主人朝靳衍禮貌的笑了笑,那笑容叫人滿眼生花。人的臉部組成不過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再好看也是有限度的,但是當完美的皮相配上一見難忘的氣質,那種驚豔是沒見過的人無法想象的。
“你好,靳先生,我叫岳之翼。”絕世豔色說話了,聲音也相當極品。
靳衍定了定神,突然笑了一下:“我喜歡和有才華的人聊天,都坐吧。”
頗為拘束尴尬的氣氛被一句話化解,靳衍那句‘有才華’對岳之翼來講比一百句‘漂亮’都讨人歡喜。
岳之翼和靳衍面對面坐下,兩人又互相欣賞了對方的盛世美顏許久,他們渣男和渣女的氣息互相交融,無比融洽。
兩方母親對視了一下,岳之翼的媽媽開口道:“我和洛妹妹好久沒逛街了,就先去逛逛了,你們聊。”
屋子裏就剩他們兩個人,男人仙氣,女人豔麗,肉眼看上去是絕配的,如果他倆不是兩個gay佬的話。
“你聽說過我?”岳之翼夾了一塊小糕點到靳衍的盤子裏,“嘗嘗這個,這是這家店裏我最愛的糕點。”
“讓萬千少女go gay的岳之翼,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靳衍嘗了一口糕點,太甜了些。
岳之翼饒有興趣的看着靳衍吃東西,覺得他漂亮的蘋果肌動來動去的樣子很可愛:“見到你,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為我的性取向感到惋惜。”
“我和你不大一樣,我倒是經常感到惋惜。”靳衍淡淡的說。
岳之翼從包裏掏出女士香煙:“你介意……”
“不介意。”靳衍看着岳之翼舒适的吸了一口煙,才說道,“我不會和你假結婚。”
“你确定?”岳之翼沒問為什麽,而是問的‘你确定?’,仿佛她有什麽不得了的籌碼一樣。
靳衍皺了皺眉,三十歲的大姐姐岳之翼自信的笑了笑,拿出一瓶洋酒:“酒過三旬,再談事情,我保證你愛喝這瓶。”
靳衍嘗了一口這酒,口感出乎意料的好:“你怎麽那麽肯定我會喜歡?”
“這是基佬的最愛,名字翻譯成中文就叫天菜。”岳之翼樂了,“你還真是對圈子一無所知呢弟弟,和不和我結婚暫且不論,姐姐今天帶你去玩啊?”
岳之翼伸出三根白嫩的手指,紅色的尖指甲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三個gay圈小秘密,你猜對就罰我一杯,我猜對就罰你一杯,怎麽樣玩不玩?”
畢竟靳衍也是老腐男了,靳衍自認對百合還是非常了解的,于是他自信的點頭:“好,來。”
奈何岳之翼的問題非常蕩漾:“蕾絲最愛的小道具?”
靳衍:“……”這個電影裏不讓演這個,委屈。
岳之翼倒了一杯洋酒:“喝!”
“蕾絲最愛做快樂的事情的地方?”
“床上……”
岳之翼把洋酒和汽水混在了一起:“幹!”
“最後一次機會,蕾絲最愛的電影!”
“錯愛之城。”就是靳衍和秦鋅一起在屋裏吃芒果的時候看得那個。
岳之翼拿着酒瓶目瞪口呆:“你怎麽知道?”
靳衍拿過酒瓶毫不留情的給岳之翼摻私貨:“那也是我最愛看的。”
半夜十二點,岳之翼和靳衍兩個貌美醉鬼出現在M國空曠的大街上,岳之翼爛泥一樣靠在靳衍身上,自己都不會走路了,靳衍雙目迷離,但是還勉強維持着身姿筆挺。
岳之翼豪邁的一揮手:“走吧弟弟,姐帶你去瞧瞧金發的小鴨子們!”
與此同時,同樣的對話也發生在街區的另一端,魏鹽的gay蜜撐着爛醉如泥的魏鹽,豪言壯語道:“失戀算什麽!這世界上好看的猛1有的是,哥帶你去瞧瞧金發的小鴨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