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月季艱難的吞吐着,那兇物太大了,他只能含住一半,便難受得眼眶通紅,淚水都快掉下來。要不是為了向傲傲賠禮,他才不會自降身分,做這種羞死人的事。
「月季,再吞進去一點。」
已經吞不下了,他憤恨的擡眼瞪他。
魔傲喉頭一緊,眼睛發直的盯着他鼓脹的雙頰、紅通通的眼眶,跟那沾了他體液的可愛小嘴,他粗喘着氣,臀部動了一下,月季果然又多吞進一小寸,讓他叫好不已。
「哦哦哦,好舒服,月季……」
他那聲音就像向娘親撒嬌的孩子,嗲死人了,月季心口一陣顫動,竟在他撒嬌聲中,有了反應。
他的發絲被魔傲溫柔的搓揉着,頭皮陣陣酥麻,他更賣力的吸舔着,不管眼前的東西味道有多特異,頂得他喉口有多難受,魔傲激情難耐的模樣莫名的也取悅了他。
魔傲雙腿僵直,從喉嚨發出令人臉紅的呻吟聲,被慰撫的昂揚急速的彈動着,月季還來不及避開,就有一股熱液噴出,迸濺得他滿臉都是。
月季羞惱的捶魔傲一把,拿起衣物拼命的擦拭。
魔傲替自己辯解,「誰教你表情那麽好看,我才忍不住的。」
「還胡說八道。」他越聽越氣。
「我才沒胡說,月季,你剛才的樣子讓我不只底下舒爽,連心情都舒爽得不得了,我們再來一次吧,我還沒看夠。」
「還沒看夠個鬼,你這色傲傲。」
他忍不住臭罵,忽然有點後悔自己幹麽伏低做小的寵他,這魔獸的個性他不是知之甚詳嗎?對他稍微好些,他就像孫猴子一樣,馬上就爬上頭頂撒野,不順他心意就要大鬧天宮。
「來呀,月季,你剛才賣力的樣子迷死人了,再來一次嘛,求求你,我忍了一個多月耶,你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莫非是真要我去找別的女人嗎?」
「你這是在要脅我嗎?」月季白他一眼。
自知理虧的魔傲縮成一團,卻忍不住說出滿腹的怨言。
「你對我這麽兇,卻對別人那麽好,就連那個于七娘那樣中傷你,你也是一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寬大态度,就光會罵我,我有時都忍不住懷疑——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要扯誰辜負了誰嗎?那他也滿腹不平。「那你不也是作了春夢,才要我獻出身子供你玩樂,我們兩個究竟算是什麽?你就能給我個交代嗎?」
一說出口,月季就後悔了。自己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要傲傲給個交代,這樣子不就像自己是個黃花大閨女,被壞男人給拐了,生米煮成熟飯後,哭哭啼啼的要男人給個名分嗎?
「你所謂的交代是什麽?娶你嗎?好呀,我馬上把你娶進來,這樣你就一生一世都屬于我了。」
月季啞然。
他胡亂脫口而出,魔傲倒是比他還急,還生怕他會反悔的馬上又道:「要幾禮幾聘,我馬上就去辦,将你風光的迎進我國師府。」
這傲傲到底是蠢還是聰明呀?竟說得出這樣的傻話,月季呆了一會才能發出幹啞的聲音。
「我是男的呀,哪有人下聘男人的。」
「你要反悔嗎?」魔傲一臉氣惱,一副他說謊騙人的痛心疾首,「我管你是女還是男,我就只要你月季,你卻這樣天天吊着我的心,說我們之間是孽緣。」
他聲音變大,就像要和月季吵架,因為孽緣這兩個字就像是針,一想起就戳刺着他的心。「孽緣又怎麽樣?你跟我這天下獨一無二的魔獸在一起又不吃虧,我不過是輸在你手下一次而已,你就永遠都瞧不上我了嗎?」
「我、我……」月季傻了。他還真沒想過,傲傲的心裏是這樣想的,竟以為自己瞧不起他?
「我什麽?你就是瞧不上我,還讓一個女人在你房裏待到天黑,我生氣的離家出走是因為我心急呀,萬一你覺得女人比我好怎麽辦?我就算天下無敵,但我也是有弱點的,你要是移情別戀,我、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哇,這什麽跟什麽?月季聽得惡寒上身。
傲傲這哀怨的控訴,倒像遇見壞男人的姑娘,失了清白,詛天咒地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是向來驕傲的傲傲說出來的話嗎?還是他幻聽了?
「那我問你,」月季艱難的開口。雖然對舞衣姑娘說得肯定,但傲傲過慣了一呼百諾的日子,真能放下這些富貴榮華?「若是我要你別做國師,你……」
還沒問完,魔傲就随口回答,「就不做了呗,以免老是有人上門要求驅邪避鬼的,擾了我跟你的好日子,麻煩死了。」
月季忍不住再問:「那若是我嫌你這張臉太英俊、太勾人,叫你換張醜到極點的臉,你願意嗎?」
「你看不順眼,再英俊也沒用,就換張你看得順眼的醜臉,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那我毫無二話。」就算這般示弱的話,從他的嘴裏講出來,就同他個性一般趾高氣揚。
月季掩嘴狂笑起來。他們兩個到底是在做什麽?好像在玩着捉迷藏,明明彼此的真心就攤在面前清清楚楚,但就是搞不懂對方的想法,整日裏胡思亂想,你追着我,我躲着你,心意都攪不清了。
「有什麽好笑的?你在笑我嗎?」
魔傲臉色漸漸臭起來,一副就要大吵大鬧,再大怒一場的表情。
「沒事,我在笑我自己。」
「你這笑法明明就在笑我,我……嗷——」
本來要發火的大罵聲,轉變成喘不過氣的驚呼,因為月季雙手捧住他那地方,美麗的紅唇愛戀的輕吻了下頂端,像是承諾一個誓言的開始。
「你說,」他聲音迷人的低啞道:「要我怎麽做?悉聽尊便。」
口水差點流了下來,魔傲忍不住懷疑自己腦袋撞了個洞,或是天天狂流鼻血太傷身,要不然怎會聽見這般美妙的言語?
悉聽尊便,意思是……他咽了口口水,是他要月季做什麽,月季一定會做,而且還會做到他高興開心為止,這是上天可憐他一片癡心,還是他在作夢?
哎,管他是不是作夢,先做了再說!
「我要你繼續。」
他把月季的頭壓了下去。
月季熱燙的口舌将他的碩大含入,他渾身舒爽得發顫,月季還扶着下方的小球輕輕的戳弄,弄得他钤口水液泛流,然後月季伸出舌頭一路往下舔舐。
他看不見月季的臉,因為他将臉埋在他腿間,但他肌膚泛開淡淡的粉紅。
魔傲大手愛撫着那光滑如緞的後背,月季的背弓了起來,形成一個圓形,身下的男性部位也慢慢的脹大起來。
「你有感覺了?月季?」
腿間傳來啧啧的舔舐聲,月季不肯說話,但他這次做得比上次還要賣力。
魔傲皺着眉享受,暖烘烘大手爬呀爬的,爬上月季白晳的臀部,輕輕探入那隐秘的粉色入口。
「嗯啊……」
聽到月季動情的聲音,他偷笑着,探入手指,那肉壁包圍着指頭,他左右開擴,時輕時重的按壓。
月季舔舐的動作停頓,粗喘着氣,似乎在調整自己紊亂的心跳。
「月季,你喜歡我嗎?」
月季遲遲不肯開口,他兩根手指如蝶舞般的搔弄着那軟熱的脆弱之處,月季心跳得更快,卻只繞着那處雄偉吮吻,不發一語,但魔傲怎麽可能允許他保持沉默。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月季?」
他讨厭孽緣這兩個字,所以非得把「孽緣」換上「喜歡」不可,要不然他一輩子都安不了心。
「都做到這樣,還要說什麽?」
月季不冷不熱的丢給他這兩句話,然後再一口親上,假裝忙着。羞死人了,都做到這樣,還問什麽喜不喜歡,若不喜歡,自己會自甘堕落到伏在男人腿間,還不是為了要讓他開心。
魔傲可不懂他的心思,他暗暗的生起氣來。月季不說喜歡,是不是心裏還是認為他倆的關系就是段孽緣,是可忍,孰不可忍,別以為離家出走就是他最後的手段,他多得是手段整治他。
雙手一抱,他将月季身子一個翻轉。
月季愣了一下。那龐然大物還在自己眼前,但從他的視線看去已是傲傲的腳了。他有股不祥的預感。
「你到底要幹什麽?」他回頭問。
魔傲抓住他腿間之物搓揉起來。
他以前也不是沒被他碰過這地方,但總覺得涼涼的臀部穴口感受到他的呼息,他一怔,熱氣夾雜着濕意碰觸了他不敢想像的地方。
「你、你……」
他想要縮起身子,魔傲搓揉得更加賣力,他口舌探入他的粉色穴口,舔得他又羞又惱,卻又有一絲快意,舒暢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不……不要——不——」
他叫得自己都臉紅了。這聲音怎麽那麽媚?
而他越叫、越有反應,魔傲就越樂,他強力探入他身體內部,攪得他氣喘籲籲。
眼前那巨物如塔般高聳,月季氣恨得一口吸了起來,魔傲立刻大叫。
「等、等一下,別含那麽大口!」
誰管你。不顧頂到喉口的不适,他開始蹂躏魔傲那東西,不過沒過多久,他就被魔傲舔吻得渾身酥軟,像在火裏烘烤,魔傲用手指玩弄着,讓他身下發出誘惑水漬聲響,那聲音太羞恥了,仿佛在告知他有多想要魔傲,月季臉紅得快滴出血。
若說魔傲一個多月沒碰舞衣,那他也等了魔傲一個多月。
「月季,你喜不喜歡我?」當魔傲執着一件事時,他打破砂鍋也要問出來。
「阿阿——阿——」
月季已經無力的趴伏在床上,他上半身依着軟被,下半身被提了起來,魔傲放了顆枕頭在腹間讓他舒适點,他那雪白的臀部、不斷收縮的小穴全部落入魔傲的眼底,讓魔傲的雙眼燃燒着狂烈的火焰。
這羞人的姿勢,仿佛在邀人享用,月季五髒六腑感受一股壓力,魔傲一個頂入,他整個身子往前傾去。
「月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不說,絕對不說!月季難得的像小孩子一樣執拗起來,哼,還不是被臭傲傲給激出來的。
又是一頂,埋入深處,他手揪住被子,差點叫出放浪的聲音。
「我喜歡你,月季,好喜歡,那你喜歡我嗎?」魔傲親吻着他的耳際,那動人心魄的低啞聲音像愛撫一樣,讓他全身軟綿不已。
他的心怎會聽到這些話就亂了節拍,人也失魂般的仰起頭來,只為找尋說出這句話的人的眼睛?
那唇吻過他耳邊,擦過他的唇,他就像被迷惑般的開口了。
「喜歡!」
那聲音很小,像蚊鳴似的,但總是關注着他一舉一動的男人顫抖起來,原本就不小的兇物竟又在他體內膨脹幾分,并沖動強力的頂撞個不停,月季有些難受的承受着。
那難耐的微痛感變成白光,閃過他腦際,他呻吟着,初始還聽得見自己放浪的叫聲,最後已經什麽都聽不見,只能任一波波的快樂席卷了他。
等他回複神智時,他靠在魔傲的懷中,魔傲快樂的親了他滿臉,一而再、再而三的親着,然後像想起什麽似的,有點遲疑的問出。
「喜歡跟愛一樣嗎?」
他的腰幾乎要斷了,酸疼得他直皺眉,他不想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不過整他一下也不錯,因為他腰好痛。
「喜歡與愛當然不一樣。」
魔傲滿心的歡喜變成落寞,但他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随即纏上他,逼問道:「那你愛我嗎,月季?」
他撇過頭。不說,這次一定不說!
那一日之後,本來一直在房內教咒的月季,改在書房教陸魚兒,但只有兩人也不行,魔傲一定要插在中間,搞得月季啼笑皆非,而魔傲是恨不得把這得知身分的女人給掃地出門。
靜平郡王原就是個好事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為孫增芳引見,也因此他一直對這事有些愧疚,就向魔傲獻上一計。
他建議魔傲收陸魚兒為義妹,這樣她在國師府裏走動也不奇怪,既不會有損她姑娘家的清白,又能夠為孤兒的她提高身分,這也算當朝國師魔傲對前國師的補償吧。
月季聽了大表贊同。
但魔傲心裏想的卻是靜平郡王在他耳邊偷偷說的幾句話。
陸姑娘成了你的義妹,只怕全京城想與你結親的人都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你認為陸姑娘能待在府裏多久,你趁早采辦嫁妝吧。
這靜平郡王平日裏斯斯文文的,想不到想的招數這麽陰損,既表面上讨好月季,又暗地裏把自個兒的煩惱清個幹淨。
魔傲大喜過望,看來在京城交些朋友也是有好處的。
陸魚兒是國師義妹的風聲傳出去,第一個跑來國師府求見的,竟然是陸魚兒的前未婚夫。
之前撕了婚約的男人,厚顏無恥的登門拜訪,把退婚的過錯全推到自己父親頭上,似乎還當她是以前那個單純又好騙的小姑娘,那副虛僞嘴臉,讓陸魚兒慶幸自己沒嫁給他。
「我們有緣無分,不必強求。」她聲調冷得可以結冰,但只怕寒雪也澆不熄這人的野心。
那男人還待再說,月季看向魔傲,魔傲咬了牙。看來這求親的人月季不喜,既然如此,那就攆了出去。
幸好攆了這個還有下一個,這幾日川流不息的求親人潮,讓魔傲喜形于色,他那點小心機,月季是既好氣又好笑。
這日求親的人潮裏混進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奇大無比的眼睛在可愛讨喜的臉上熠熠生輝,他身高比一般少年還要矮些,腳後跟貼了塊狗皮膏藥,像是之前才受了傷。
魔傲個性不好瑣碎小事,若不是想要把陸魚兒給快快嫁出去,大概也不會任由衆人拜訪國師府,搞得國師府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一見這少年,他怔了一下。這該不是京城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看他穿着是挺不錯的,但是怎麽沒仆人跟在身邊,想要來求親?他年紀也太小了點吧。他困惑的看他一眼。
那少年歡天喜地,但這可不是為了魔傲,一見到坐在魔傲身邊的月季,他便咻的奔跑過去,然後死死摟住月季的脖子,把臉蹭在他的胸口。
「月季公子,日前蒙您救我逃過大劫,為了報答您的大恩,我決定要以身相許……嗚哇!你誰呀?」
少年被魔傲一手拎起,魔傲還用力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腮幫子,皮笑肉不笑的威脅道:「你這短不隆咚的小肥豬也想要以身相許,還不快滾回家去我就一口吃了你。」
接着像趕狗一樣的丢出國師府。
少年膽子小禁不起吓,更何況魔傲還亮出口中的森森白牙,他眼淚鼻水齊流,哭哭啼啼趿着鞋回家去了。
月季念他小題大做,還沒念完,外面就雷聲大作,滂沱大雨轟然而下,霎時閃電無數,像金蛇般環繞國師府,來求親的人全都看傻了。
怎麽京城沒下雨,單單國師府頂上雷電交加?衆人拔腿就跑,你推我擠的,簡直是在逃難,因為那雨勢超大,沒一個時辰國師府內就泛濫成災。
月季皺了眉,魔傲卷了衣袖,就要找人大打出手。顯而易見的,這場風雨就是外頭那位在酒樓時收了碗的男子召來的。
「敢問閣下是第幾子?」月季低聲問。
男子冷聲道:「我排行老五,鎮守京城淪水,舍弟到京城來游玩落難,你救了他,舍弟心存感謝,你卻這樣糟蹋他的心意,只有一句話,該殺。」
他是第五子,弟弟排行老九,兩人一母所出,感情分外不同。弟弟耳根軟,被分派去顧了外海,卻被權臣給擺弄,弄得天怒人怨。
父王動了真怒,将弟弟召回痛斥一頓,弟弟哭着向他訴苦,他無奈之下,領了他回淪水龍宮,要他多學習自己的雷霆手段。
誰知還沒住滿三個月就鬧失蹤,還是被只妖貓給傷了,最後仰賴人間男子相救,真是丢臉丢到姥姥家,他寧可當成沒這回事,反正也給了幾顆珍珠算互不相欠。
想不到弟弟今日說要出外報恩,回來就哭倒在他的腳下,他暴怒不已,自然專挑着國師府施法。
竟說月季該殺,這男子好大的口氣。魔傲一氣就要出外拼命,想不到一盆髒水往外疾倒,把那男子給淋得渾身濕透,一臉不敢置信的看着敢朝他潑髒水的人間女子。
「你——」
陸魚兒掩嘴甜笑,「公子,奴家只聽說過感恩戴德、知恩圖報,沒聽過救了人,還得被人給殺了,這國師府拜你之賜淹了水,我投桃報李,也給你一盆水,不快走的話,水還會落得更多。」
男子勃然大怒。一介人間女子也敢冒犯他。
陸魚兒一改剛才的甜笑,冷聲道:「哼,說不過人就要動手打人嗎?有你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兄長,把弟弟寵成軟弱膽小的性子,連只黑貓都能找他的碴,你還是快走,別丢人現眼了。」
男子掄起了拳頭,胸膛急遽起伏,卻被刺得啞口無言,不由得多看了這人間女子幾眼,只見她素顏布衣,衣衫半濕,正像只猛虎般的敵視他。
他雖然個性暴躁,卻不是個糊塗的性子,狠狠磨了牙,便自知理虧的打道回府。
他一轉頭離開,竈神就跳了出來,剛才任人把他這神明住着的國師府搓圓捏扁他都不敢多說一句,就是因為他知道對方是誰,傻的才跟他杠上。
「月季公子,龍生九子秉性不同,這老五最是暴躁狠戾,名叫饕餮,他可是個不好惹的角色,其他龍子争不過他,才讓他占了京城淪水的肥缺。」
「無妨,他發洩了一頓,應該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月季是不擔心他找麻煩,但總覺得他要走之前,瞧着陸魚兒的眼神有些古怪。
從此之後,陸魚兒外出買些姑娘家的小東西,就能看到有人在國師府外站崗,她前腳一出門,那蝦兵蟹将忙去禀報,後腳那饕餮就大剌剌的出現,跟在她身後嘲諷。
「哎,聽說國師不掌銀,月季公子不當家,兩人閑散在府內不知米貴,錢財被個女人把持,國師府上下快要過不下去,只得摘些野菜果腹是嗎?累得你這義妹倒楣,原本求親人潮源源不絕,現在大家才看清國師府原來外強中幹,恐怕是個無底洞,怎樣都填不滿。」
這饕餮真的很煩,跟他結了仇就像跟小鬼結了怨般,有事沒事就要晃出來譏刺她一頓。
陸魚兒沒理他,繼續挑着小東西,但心裏也真的被他挑起煩躁。
那舞衣姑娘當日登堂入室來向師父叫嚣,師父三言兩語把她打發了,此後她就捏着錢財,對國師府的用度再三刁難。
「喂,好歹他也救了我弟弟,要不要我去教訓那女人?」
饕餮又在後面啰嗦了。
她裝成耳背,不想回話。
那饕餮嘲弄道:「年紀輕輕耳朵就不行了嗎?」
她氣得回頭,饕餮威風凜凜的站在陽光下,委實有龍宮之主的威勢,他很高,她還得擡頭看他,他把只木盒塞給她,專講些氣死人的話,「這是龍宮裏最下等的,我看不上的,才給了你,可別自作多情,以為我對你不同。」
「呃……」
她低頭一望,手指一扳,那木盒裏金光閃耀,竟是滿滿的瑪瑙珠寶,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些全都是人間難見的珍品,換成金銀,恐怕能把大半個京城都買下。
「你——」
「哼,你這丫頭縱然人窮長得醜,也得打扮打扮,珍珠是龍宮裏的常見之物,丢在地上都沒人撿,就給你一串增添些富貴之氣,才不會一副窮酸樣。」
陸魚兒從小也是錦衣玉食,自然瞧得出這串珍珠有多珍貴,每顆像指節般大,透着瑩潤的光澤,仿佛是深海中最美的亮光,哪有可能丢在地上都沒人撿。
「還有,」饕餮擡頭望天,只用鼻孔看着她,一副根本不是在跟她聊天的高高在上姿态。「呃,我還沒娶妻。」
「啥?」
陸魚兒眨了下眼睛。他有沒有娶妻關自己何事,他幹麽跟她說這個?但一聽他這麽說,旁邊那些化成人形的蝦兵蟹将個個臉上忍着笑,嘴都快扭曲了。
「你不用擔心自己配不上我,我父王也有個人間的妃子……」
陸魚兒這才明白饕餮竟是在向她求愛,只不過方式也太拙劣了吧,她不知該做何反應,擡頭看他,饕餮向來兇暴的臉已經漲得通紅,所以他才擡頭看天,故意不看她,就怕漏了底。
旁邊噗哧一聲,不知哪個不怕死的竟忍不住笑了出來。
自家龍王追女人的手法實在太爛了,口才也笨拙得上不了臺面。
饕餮一聽,身子就像被抽了一下般的跳起來。
「那個笑的,回龍宮後自行請罪,擺駕回宮。」他氣勢淩人的說,轉回頭交代陸魚兒,聲音倒小了點,沒再擺威風。
「孤王沒有王妃,這話你應該聽得懂,不必我解釋吧。」
陸魚兒忍俊不禁,嫣然一笑。
饕餮紅了臉,趕緊吆喝着底下人回宮,沒敢再多看陸魚兒一眼。
陸魚兒笑得肚子痛,她原本還在煩心國師府的開銷用度,現在捧着木盒突然輕松不少,步行回府時,卻被門前排了不少運貨馬車的景象給吓了一跳。
靜平郡王走在前頭,「把這些送進去,快!」
馬夫們扛起米袋進了國師府,靜平郡王讪讪跟魔傲解釋,「國師,我家總管真該死,不知道怎麽管家的,竟多買了好幾車的米糧,我這是多的,送給你。」
主子一使眼色,高明就輕掌着嘴巴,這位靜平郡王府的總管作戲本事堪稱一絕,他抹了眼淚道:「是呀,國師,求您了,我們靜平郡王府裏堆不下,委屈您幫小的承擔呀。」
靜平郡王府的馬車還沒卸完貨,又一堆馬車駛來,張雅君跳下馬車,急着向月季告罪,「月季公子,我近來收的束修都是米糧,我張家怎吃得了這麽多,所以轉送給您,您就收下吧。」
張雅君教畫名滿天下,滿京城的貴公子都是他的徒兒,更別說幾個皇子愛死了他,那束修怎麽想,也不可能送米糧,但他說得情真意切,讓人不好拂了他的好意。
靜平郡王與張雅君視線一接觸,互相點了個頭,都知曉對方的心意。聽說國師信任舞衣姑娘,将錢全部交給她,他現在寵愛月季公子,舞衣姑娘因妒生恨,竟私吞了那些錢,害得國師府一大家子過不下去。
想要拿些錢出來幫忙,又怕國師心高氣傲不肯收,左思右想下,幹脆送些米糧。
還有幾個當日在酒樓裏的姑娘,不知如何打聽到月季的名字,提着自家種的菜、自家養的雞落在後頭,說要送給月季公子補補身子。
魔傲百思不得其解的道:「怎麽回事?怎麽大家米糧吃不完都往我們國師府堆,堆得倉庫都滿了,再來個幾車,就要堆到曬衣場上去了。」
月季笑了出來。傲傲有點石成金的本事,自然對金銀視若糞土,舞衣姑娘不知,還自以為打蛇打在七寸上,而外面的傳言則讓靜平郡王等人想幫忙,卻又怕傷傲傲的自尊,只好送些米糧過來。
「還不是你平日做人好,大家都想跟你攀攀交情。」
這一聽,魔傲釋然了,「我平日做人是挺好的,也怪不得……」
他一番自誇自贊的話還沒說完,月季大笑出聲,他讪讪然,攬了月季的腰怒吼,「有什麽好笑的,你最近常在笑我,在我眼前笑,在我背後也笑,到底是在笑什麽?」
笑你是個呆頭鵝。但他怎敢把這話講出來,一說出來,個性倔強、唯我獨尊的傲傲恐怕就要鬧得他求饒。
「我開心才笑的,原來在京城有這麽多朋友關懷我月季。」
「你是我至愛之人,那些人當然要巴結你了。」魔傲将他的腰收緊。
月季一聽他說什麽愛不愛的話,又有要糟的預感。
「那你愛我嗎?月季?」
他頭痛起來,扯開他的手,急忙要逃時,已經被魔傲三步并作兩步的摟住,他吻在他耳朵上,氣息轉重道:「你到底愛不愛我?月季?」
「呀,你放手,白日裏也這麽沒體統!」
魔傲手隔着薄衣捏上他可愛的乳珠,一股紅暈開始爬上臉,魔傲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逼問:「你到底愛不愛我,月季!」
不說,不說,不能說!要不然這纏人的魔獸鐵定會更驕傲、更磨人,而他現在已經非常的磨人又黏人了。
後記 你并不特別 ——泠豹芝
我寫這個故事其實是有個契機的,有一日我陪着很小的小朋友玩,那小朋友不管玩什麽——賽跑、吃東西、玩游戲,到最後一定變競争,然後一定要贏,每一次都能聽見他說我贏了、我贏了。
有的時候這就代表一種态度,我必須贏過別人,所以父母會叫你要得到第一名,學生時代用名次,到了社會上時,就會以財富來看一個人。
所以,之前有個美國教師在學生的畢業典禮上說了一段話,引起瘋狂的轉載,那段話叫什麽,叫做:你并不特別。
美式教育通常都是用鼓勵、勸進的方式,所以這一段話太過突兀,我還吓了一跳,但它其實非常的有道理,你是班級裏面的第一名,一個學年可能有十五個班,就有十五個第一名,這個州可能有一百間學校,一百間學校乘以每間學校的班級數,就有一千五百個第一名,那再乘以美國的州數,然後這只是美國而已,這世間上還有許許多多的國家,這樣你就能知道你有多不特別了。
有人勝,就有人敗,有人奪得第一名,其他人只能拿別的名次,所以在日本演了一出白雪公主的戲碼,每個小女生都扮成了白雪公主,因為父母不願意讓自己的小孩演小矮人,所以這一出戲沒有小矮人,請問這還是白雪公主的戲嗎?
有的時候金錢、財富、名利、權勢、地位,真的等同于一個人嗎?
有的時候只有一個人才能坐上某個位置,那其他坐不上這個位置的人,他們的人生又該如何?
我就是用這個想法去寫出這樣一個故事。
所以很多事情沒有答案,也許你得到了一個人,也許你永遠也得不到最喜歡的人?到那個時候你決定用什麽樣的态度去面對這個讓你得不到的社會?
這個解答,留給大家自己去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