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挑動運河天下反
“想要做的時候，自然會有方法，人的能力是不可估量的。”金九齡淡淡的說。
陸小鳳摸摸胡子，眼珠子轉呀轉。
“行了，陸小鳳，帶我去見鷹眼老七。”有陸小鳳做中間人，和鷹眼老七的會面應該會溫和一點。六扇門雖然是朝廷組織，卻與江湖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地位挺尴尬的。
陸小鳳道：“金九齡，你得有點心理準備，鷹眼老七現在對朝廷的人都沒有好感。”
金九齡輕笑：“至少他還知道不能和朝廷作對。”能牽制十二連環塢，鷹眼老七的頭腦絕對不差。
陸小鳳道：“鷹眼老七的确很明智，不過你的身份……”
金九齡挑眉：“這是我的事情。”
陸小鳳聳聳肩：“好吧，跟我來。”陸小鳳帶着金九齡往城裏走。
鷹巢自然不可能在蘇州府，那麽鷹眼老七現在在這裏……“鷹眼老七在城裏，是打算劫獄？”金九齡冷着臉。
陸小鳳摸摸鼻子：“這個……”他能說不是嗎？
金九齡冷冰冰的對陸小鳳道：“你最好清楚，如果真的劫獄被我抓了，不管是什麽人，我都不會手下留情。”
陸小鳳讪讪笑道：“我這不是阻止他了嗎？主要是官府太過分了，沒證據抓人，還不讓人探視。”
金九齡道：“事情太大了，知府自然不會讓人探視，走漏了消息我們還怎麽查？”
陸小鳳摸摸鼻子，他的想法比較傾向于江湖，而金九齡傾向于朝廷，兩人怎麽都談不到一起去。不過陸小鳳能理解金九齡的想法，因此道：“我明白了，在你沒有查清楚之前，我保證十二連環塢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很好。”金九齡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快，快去看啊，前面有人挖出了獨眼石人呢。石人上面還刻了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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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兩句話？”
“你傻啊，還有哪兩句，當然是……”附耳竊竊私語。
金九齡強悍的耳力聽到了那兩句話：河底石人一只眼，挑動運河天下反。
“真的？難道那個說法是對的？”
“噓噓，小心，不要讓朝廷的人聽到。”
“是啊，朝廷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死活。”
“哎，這河運禁止，我們連飯都沒得吃。”他們都是靠運河吃飯的，沒了工作，還能怎麽辦？
“還在這裏說什麽？去看看啊。”
身邊有人行走匆匆，嘴裏說着新鮮事。幸好金九齡沒有穿着六扇門的衣服，不然哪裏聽得到老百姓的閑言閑語？
金九齡掃了人群一眼，皺皺眉，跟過去。
“這個流言傳了很久了：河底石人一只眼，挑動運河天下反。”陸小鳳似笑非笑。這種流言，用腳趾頭也想得到，是有人想要造反了。前朝末期，有起義軍在黃河底埋下一個石人，并在上面刻下兩句話：黃河石人一只眼，挑動窮人天下反。然後，有人挖出了獨眼石人，愚昧的百姓們以為天意如此，要大家改朝換代，于是轟轟烈烈的起義就這麽開始了……想必，那些稅銀的用處……
金九齡沉默的看過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金九齡，你想到了什麽？”陸小鳳問。
金九齡淡淡的掃了陸小鳳一眼：“你既然已經想到，何必問我？”
陸小鳳輕笑：“有嫌疑人嗎？”
金九齡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陸小鳳只是笑，他已經明白，金九齡心裏早有了嫌疑人。
兩人走到挖出石人那裏，就見很多百姓圍在那裏，看稀罕物似的指指點點。
“你看你看，真是獨眼石人啊。”
“上面的字果然是……”
“難道……天意……”
“噓噓……不要胡說……”
竊竊私語，竊竊私語……
“嘿，夥伴們，朝廷如此罔顧我們的生存，說禁止河運就禁止，大家既然活不下去了，還順從幹什麽？”人群中，有人冷笑一聲，大聲說。
“對啊對啊，我們都活不下去了，還不如拼死……”
刷刷——
老百姓立刻離說話的人幾步遠，以示自己絕對不是亂民。雖然困難，但大家還是平安的，誰也不想沒事撈個叛逆的罪名。那兩個說反話的人大概沒想到自己的話不但沒有引起共鳴，反而被人排斥，有些驚訝。
金九齡沒有當場現出身份抓人，而是搖着扇子，微微一笑走過去，伸手摸了石人一把，撚了撚手裏的細沙，淡淡的說：“這石人雕刻的時間絕對沒有超出一個月。”
“你憑什麽這麽說？”有人質疑。
金九齡掃了那個質疑的中年男子一眼，淡淡的說：“看刀法，看石像。在水底沉了很久的石人，不可能這麽鮮嫩。”
人群中一個老人摸着胡子，突然咦了一聲，走過去摸了摸，說道：“奇怪，這石人應該是我在一個月前雕刻的啊。當時我還奇怪怎麽有人喜歡這種東西，原來拿來玩了嗎？啧啧，這年頭的有錢人啊，真是搞不懂。”
金九齡掃了老人一眼，笑問：“老丈還記得要你雕刻這石人的人長什麽樣麽？”
老人搖頭：“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
而已，我哪裏還有印象？”
金九齡輕笑，掃了周圍的人一眼：“大家應該明白了吧？既然這石人雕刻才一個多月……”
周圍百姓不傻，聽金九齡這麽一說，都拿戒備的眼神看着那兩個說反話的人。
“其實，我覺得當今聖上還不錯。如果說你們要怪……不是應該怪那些偷盜稅銀的人麽？有人偷了你們的稅銀，不知道用來幹什麽，還讓你們處于這種艱難的狀态……”金九齡淡淡的說。
百姓們竊竊私語，交頭接耳，大部分的人恍然，覺得金九齡的話很正确。
那兩人見群情激奮，形勢不妙，趕緊溜了。
雕刻的老人也想離開，金九齡扣住了他的手，微笑道：“老丈雕刻的手藝太好了，在下想要一座觀音像，老丈幫忙雕刻如何？”
老人期期艾艾的說：“額，額，其實老朽已經老了，拿不動刀了，小哥還是找別人吧。”
金九齡輕笑，湊到老人耳邊道：“司空猴精。”
老人身子一僵，頭僵硬的偏過來，盯着金九齡，嘶啞的問：“哪裏出了問題？”
金九齡淡淡一笑：“幫我雕刻，我就告訴你。”
老人點頭：“好，老朽答應了。”
金九齡笑了，拉着老人走出人群，陸小鳳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跟上去，問：“你怎麽讓他們走了？”那兩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
金九齡沒有解釋，直接走到一個賣畫的小攤子那裏，給了老板一點錢，拿着筆墨紙硯開始作畫。
“哎？”陸小鳳好奇的看着金九齡。
金九齡執筆，刷刷幾下，就将那三人的相貌惟妙惟肖的畫了下來。
“你……好厲害。”陸小鳳拍手。真的，就憑金九齡這份畫工，将來不做捕快還可以做畫家。
金九齡挑眉：“這是捕快的基本功，用來抓人的。”
陸小鳳感慨：“我還以為捕快只要武功好就行。”
老人也瞪大眼看着金九齡，好像看到什麽奇跡似的。
金九齡淡淡一笑，看到有巡視的衙役，攔住了他們，拿着六扇門的腰牌晃了晃，那倆衙役立刻恭恭敬敬的問：“大人需要我們做什麽？”
金九齡将畫像交給兩人，道：“告訴知府大人，全面通緝這三人。”
“是。”倆衙役應道。
金九齡回頭對陸小鳳說：“走吧。”
老人拉住金九齡的手，出口的是清朗的男音：“你還沒告訴我怎麽發現的呢？”
金九齡微微一笑：“皮膚。”老人的露在外面的皮膚雖然做的精致，但畢竟和真實的皮膚有差異，金九齡只是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更何況，就算是易容，也不可能全身都易容，至少……老人的脖子太光滑了一點。
“嗯？”司空摘星皺眉。
陸小鳳哈哈一笑：“猴精，現在你還認為自己的易容術天下無敵嗎？”
司空摘星冷哼：“至少你陸小鳳沒有認出來。”
陸小鳳挑眉：“你怎麽知道我沒有認出來？”
“難道你認出來了？”司空摘星瞪大眼。
陸小鳳無賴一笑：“你猜？”
司空摘星哼道：“我猜你就什麽都不知道。”
金九齡道：“好了，陸小鳳，我們該去見見鷹眼老七了，免得他等不及做錯事。”
司空摘星轉身想走，金九齡道：“猴精，我需要你。”
司空摘星眨眨眼：“你需要我？”
陸小鳳潑冷水：“需要你的妙手空空吧。”
金九齡道：“需要你的易容術。”
司空摘星摸摸下巴：“是為了這次的案子？”
金九齡點頭。
“好吧，我幫你。”司空摘星道。
金九齡點頭：“以後你偷東西被抓了，我可以讓他們給你一個好一點的牢房。”
司空摘星腳步一頓，身子晃了晃，苦笑：“金九齡，你是提醒我現在的身份嗎？”
“不。”金九齡頭也不回，“我是提醒你不要被抓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