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陸小鳳少俠
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裏賴通波；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京杭運河連通南北，水運發達，很多貿易都是通過水路走，于是掌管水運的幫派應運而生。十二連環塢是其中的佼佼者。
“老大，我們在看什麽？”文越跟着金九齡，在運河邊慢慢地走着。
金九齡停住，淡淡的說：“這裏就是稅銀丢失的地方了。”
“哎？”文越四處打量，沒發現什麽，搔搔頭。
金九齡的武器是鎖鏈，很細，不過是用最堅硬的銀鐵鍛造的，平時都是纏在身上的，外衣一披什麽都看不出來。現在，他換下了捕快的衣服，一身白衣，再拿把扇子，那真是翩翩佳公子啊。
文越也換上了青色的儒衫，不過怎麽看都像是書童。
“這運河很美。”運河很寬，不過上面沒有船只航行，只有寂寞的水波蕩漾。
“是很美。”文越摸摸下巴，“這樣禁止航行，老百姓損失很大吧？”有人是靠着運河吃飯的，航運禁止，河工們就沒工作了。
“嗯。”金九齡掃了運河附近的人一眼，那些百姓的神色都不是很好。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有全面禁止，才能保證稅銀出不了蘇州府。
“四哥，我們什麽時候才有工作？”一個年輕的後生手舞足蹈的吼叫。
叫四哥的男子很壯碩，聲如洪鐘：“好了小雨，朝廷會查清楚的，等稅銀的事情有了着落，我們就能工作了。”
“查，查，知府大人查了這麽久都沒用。我們已經停了很久了，沒工作哪來的錢？小紅的爹娘都說了，月底拿不出彩禮，小紅就要嫁給王二胖子了。”小雨氣呼呼的叫道。
“好了好了，小雨，冷靜。實在拿不出銀子，四哥充給你。”壯碩男子拍着小雨的肩膀。
小雨咕哝着：“四哥，我這不是擔心嗎？這稅銀消失的這麽詭異，說不定那傳言……”
四哥臉色一變：“小雨，話不能亂說。當今聖上聖明，那種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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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哼了一聲。
金九齡微微一笑，走過去，拱手：“幾位好。”
四哥掃了金九齡和文越一眼，問：“二位公子有什麽事？”
金九齡從懷裏掏出一錠雪白的銀子，笑問：“我只是聽說那稅銀失蹤很神奇，所以想知道點內情而已。”
四哥皺眉：“公子，這事沒什麽好打聽的，說不定還會被官府抓。”
文越嘻嘻笑道：“我家公子身份不一般吶，放心。”
小雨眼睛發光的看
着銀子，急切的問：“公子想知道什麽？小雨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金九齡将銀子遞給小雨，笑道：“我只是想知道，稅銀丢失那天發生過什麽事而已。”
小雨眨眨眼，無奈的道：“公子，你問這個，小雨可幫不上忙了。稅銀丢失的那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我雖然在附近，但真的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一點動靜都沒有？”文越追問。
“沒有。”小雨斬釘截鐵。
文越失望極了，踢踢腿。
金九齡雙手環胸，問其他人：“你們呢？”
大家搖頭。
“不過……公子，要說奇怪的事情，我可能有點印象，不過也可能是正常的啦。”四哥讪讪一笑。
金九齡道：“無妨，說出來吧。”
四哥搔搔頭，說道：“那天晚上……我記得我是睡不着，然後出來吹吹冷風，順便打漁……我看到船下面有東西蔓延。應該是白色的什麽東西，從船下鋪開，在月光下發光，然後河裏的魚都浮上來了，還有很多魚跳來跳去，那景象蠻壯觀的。但第二天那些魚都死了，恩，我還撈上來吃了。”
“哦，對對，我們也吃了。那一定是河神的禮物啦。”大家嚷嚷道。
金九齡若有所思的盯着河水，半天不說話。
文越給幾個河工都發了幾文錢，也盯着河面。
河工覺得奇怪，也跟着看河水，然後經過的人覺得好奇，跟着看……一會兒工夫，河邊就站滿了人。
金九齡回神，看到這麽多人，有些錯愕，然後笑了笑，對小雨招招手：“小雨，去下面撈點淤泥上來。”
“啊？”小雨眨眨眼，不解。
“去，我付錢。”金九齡道。
小雨雖然不解，但聽到有錢，立刻下河了，然後撈了一團淤泥用鐵桶帶了上來。
“文越，去弄個小竈。”
文越眨巴着眼睛，知道老大是想到什麽了，好奇的不得了，跳起來去找小竈了。
“誰給我弄點柴火過來。”金九齡掃了河工一眼。
小雨立刻道：“我去我去！”這位公子很大方，小雨笑眯眯的跑去弄柴火了，今兒賺了這位公子的錢，小紅的聘禮也就差不多了。
小竈和柴火都齊了，金九齡擡擡下巴：“文越，生火，煮淤泥。”
“啊？為什麽啊老大？”文越完全不理解，這……這算怎麽回事啊？
金九齡微微一笑：“如果我沒猜錯，你等一會兒就知道了。”
“哦。”文越呼啦啦的生好火，鐵桶裏的淤泥水分開始蒸發。
金九齡一只手搖着扇子，淡然的站在那兒。周圍的人好奇的不得了，都想等着看這團淤泥能夠煮出什麽東西。
看熱鬧的人中，有一個年輕俊美的男子，奇怪的是他居然留了兩撇和眉毛差不多的胡子，更奇怪的是，那兩撇胡子居然一點都不影響他的氣質。
金九齡的眼神從圍觀人的身上滑過，在這個男子身上停了一會兒，蹙眉，扇子一收，有些不确定的問：“陸小鳳？”
留着兩撇胡子的男子哈哈一笑：“不愧是金九齡，你居然還認得出來。”
金九齡笑道：“你和小時候很相似。”雖然陸小鳳長大了，但外表總是脫不了小時候的框架。金九齡能夠從陸小鳳小時候的長相推斷出他現在的模樣，這是捕快的基本功。
“是嗎？我以為不像。”陸小鳳摸摸自己兩撇胡子。
金九齡掃了一圈，沒有看到某個猴精，問道：“猴精呢？他沒跟你在一起？”
陸小鳳攤手：“猴精現在有個大名了，叫司空摘星。啧，我們兩個一早就分開了，他做他的妙手空空，我管我的閑事。”
“鬧崩了？”金九齡有些好奇。
陸小鳳呵呵一笑：“沒有，我和那猴精十幾年的交情了，只不過他現在的身份……咳咳咳……”突然想起金九齡是捕快，于是陸小鳳閉嘴了，他不能透露司空摘星現在的情況。
金九齡微微偏頭：“司空猴精現在做的事情違法？”
陸小鳳讪讪一笑。
“你怎麽在這裏？”金九齡跳過了司空摘星的話題。
陸小鳳道：“我和十二連環塢的少當家鷹眼老七是朋友。”
“你幫他調查？”
“啊，鷹眼老六被抓，十二連環塢很亂，他找我調查稅銀失蹤的事情。不過既然你來了，應該就沒有問題。最近這些年，我可是聽了很多你的傳說呢。”陸小鳳笑眯眯的說。
金九齡淡淡一笑：“你查到什麽了？”
陸小鳳搖頭：“我能查到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是嗎？”金九齡似笑非笑。
陸小鳳指天發誓：“我真的沒查到，要真的知道什麽，一定告訴你。”
金九齡嘴角一挑，瞟了陸小鳳一眼，直叫陸小鳳心口亂跳。這家夥，越發的敏銳了。
“老大，淤泥裏有銀子哎。”文越突然叫道，圍觀衆發出驚呼。
金九齡走過去，看到鐵桶裏有白色的金屬，伸手撚起一塊，聞了聞，丢下，淡淡的道：“果然如此。”
“老大，是銀子嗎？”文越問。
“你認為呢？”金九齡挑眉
。
文越也學着金九齡的樣子聞了聞，然後道：“這好像不是銀子……是什麽東西呢？”
金九齡刷的打開扇子，道：“死人的時候經常用的。”
文越想了想，恍然：“原來是泊錫！”死人的時候經常用來紮小人或者房屋什麽的，燒給下面的人用的。
“難道真是鬼魅？那銀子一定被水鬼弄走了！！不然河裏的淤泥為什麽能燒出錫來？”有人慌張的叫道。
金九齡掃了一眼，示意文越，文越會意，點頭。
“走吧陸小鳳，我要去見鷹眼老七。”金九齡轉身。
陸小鳳好奇的問：“那是怎麽回事？”
金九齡淡漠的掃了陸小鳳一眼，存心讓他不好過的說：“你自己去查。”
“喂喂，用不着這樣吧？我可以幫你的，告訴我又怎樣？”陸小鳳快步和金九齡并肩。
金九齡輕笑一聲：“銀子，從來沒有上船。”
陸小鳳道：“那船上的東西……是錫？”是了，錫和銀子很像。“不過，即使如此，那滿船的錫是怎麽失蹤的？”
金九齡搖搖扇子，悠閑的道：“我知道，懶得告訴你。”
陸小鳳囧了，金九齡這家夥存心讓自己好奇死嗎？摸着下巴想了想，陸小鳳道：“是不是……都倒進河裏了？變成了錫水，倒進了河裏。”這樣，無聲無息的，銀子就消失了。“不過錫怎麽會變成錫水？”陸小鳳還是想不通。
金九齡倒不驚訝，陸小鳳的能力他從來不會小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