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金九齡一身儒生服，在嚴家守門人詭異的眼神中淡然的送上拜帖。不一會兒,一個小厮跑過來,恭恭敬敬的道：“金總捕，老爺有請。”
金九齡淡淡的說：“我來拜訪你家少爺。”
小厮道：“少爺也在。”
金九齡點點頭,在小厮的帶領下進了門。
“金總捕過來不知有什麽事？”嚴大人問。
金九齡微微一笑：“我以為嚴大人知道的。”
嚴大人哼了一聲：“犬兒的能力，豈是外人能明白的？”
“那你就讓大家明白。”金九齡微笑道，“我既然找上門,你應該知道大家怎麽想的了。”
嚴大人無奈道：“金總捕,我兒真的是冤枉的。那孩子……只是在和我拗氣,所以對外表現的纨绔……我越勸說,他越叛逆,直到這次,他突然發憤圖強考上了狀元。”
金九齡微笑着聽完：“所以我必須見見嚴公子。”
嚴大人擺手：“跟我來吧,那孩子被冤枉，正生氣着呢。”
金九齡跟着嚴大人到了嚴公子的院落，見嚴公子正在舞劍，氣勢恢宏。看到這裏，金九齡幾乎可以确定，嚴公子絕對不是纨绔子弟了。但……從前的嚴公子絕對不是這樣的。一個人裝纨绔能裝到天衣無縫嗎？第一次，金九齡懷疑起自己的眼力。
“旭兒，旭兒……唉，晴兒。”嚴大人話剛落音，嚴公子就道：“請叫我雲晴。”
金九齡疑惑的看着嚴大人，嚴大人嘆氣：“這孩子，鬧着改名呢。”
“哦？那麽嚴成旭公子現在叫什麽名字？”金九齡好奇的問。
“落……嚴雲晴。”嚴雲晴說。
Advertisement
“嚴成旭這個名字不好嗎？名字是父母賜予的，随便改變不太好吧？”金九齡挑眉。
嚴雲晴收劍，淡然道：“父親不會介意的，是不是？”
嚴大人無奈：“這孩子啊，他想改我還能怎麽樣？”
金九齡沉默片刻：“我以為嚴大人是嚴父。”沒錯，雖然嚴成旭是纨绔子弟，但嚴大人對兒子的管教真的很嚴。至于為什麽有個嚴父還會養成纨绔的性子，那就是他有一個愛子成狂的妻子，這個妻子還是個公主……不過現在看來，嚴公子絕對不是沒用的纨绔子弟，簡直是大逆襲啊，閃瞎了狗眼。
嚴大人虛心的扭頭，嚴公子則是看着金九齡，笑問：“金總捕是來問我關于文章的事情？”
金九齡點頭：“你寫了什麽，還記得嗎？”
“當然，我可以背給你聽。”嚴公子朗聲背誦文章。
金九齡聽了，道：“不錯，的确如此
，看來文章果真是嚴公子你寫的。”
嚴公子挑眉：“就算我想抄也沒用不是嗎？皇上當場打開題目，誰能未蔔先知？”
金九齡微微一笑：“也對，不過金某今日來卻不是審問嚴公子的。只是看了嚴公子的文章，對嚴公子的文采深感佩服，所以想和嚴公子好好談談。有一知己，談詩論詞，不是很好嗎？”
嚴公子輕笑：“原來金總捕想談詩論詞啊，我還以為金總捕只有武功好，原來是文武雙全。”
金九齡淡笑：“文武雙全談不上，只是對這些有興趣而已。”
“好啊，榮幸之至。”嚴公子擺手請金九齡坐下。
金九齡施施然坐下，一舉一動都符合書生的氣度。嚴雲晴淡然的笑着，有一種穩如泰山的氣質。
金九齡從嚴家走出來，還在思考着嚴雲晴的問題。這人……究竟是不是嚴成旭？如果真的是，那一個人的改變真的太大了。
“總捕，居然在這裏碰見你。”陳海智和雷吼笑着跑過來。
金九齡微微一笑：“海智，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陳海智傻氣的笑了。
“龍裕達的驗屍結果如何？”
“的确是死在飛刀下的。”說到專業，陳海智神色嚴肅。
金九齡道：“海智，李尋歡的武功和我差不多。”
陳海智一愣：“總捕說真的？”
“我試過。”金九齡說。
陳海智皺皺眉：“如此……還有疑問。”
“怎麽？”
“傷口雖然是飛刀射中，但力道絕對比不上總捕，可以确定那人的武功絕對在總捕之下。”
金九齡若有所思。
“總捕，如有需要，盡管吩咐。”雷吼道。
金九齡道：“你……不，你叫寒刀去跟蹤嚴公子。”以嚴公子的武功，雷吼去跟蹤恐怕會被發現。
“我去就行了。”雷吼道。
金九齡微笑道：“不，你和海智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們去打聽一下關于此次會試和殿試的情況，要注意有沒有有文采的書生消失。”
“是。”兩人應道。
金九齡繼續往前走，去找榜眼聞人明了。據六扇門調查，這聞人明來自西北那邊，在京都也是深居簡出，只有考試的時候才出現。由于他住的實在太偏遠了，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有沒有被襲擊。
金九齡身體還沒好利索，所以不用輕功，而是雇了一頂轎子跑過去了。幸好現在穿得書生模樣，不然讓人家看到六扇門捕頭坐轎，還不流言四起？
聞人明住的地
方是京都的貧窮區。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每個地方，都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金總捕，什麽風把你吹來了？”金九齡剛剛走進貧窮區，就聽得清淡的聲音響起。
金九齡轉頭，看到倚在牆上的男子，五官比較深邃，眼睛偏褐色，優雅而淡然。
“聞人明？”
“是。”
“有事問你。”金九齡沒有試探。
聞人明微微一笑：“請跟我來。”
金九齡跟着聞人明到了他家。聞人明的屋子雖然破舊，裏面卻很整潔，還頗有雅致。
“怠慢了。”聞人明倒了一杯茶。
“無妨，你在考試前有沒有被襲擊？”金九齡問道。
聞人明笑了笑：“襲擊嗎？當然有，不過人已經死了，金總捕是想抓我嗎？”
金九齡笑道：“自衛殺人，我不會抓。”
“唔，那大概是會試前兩天，有人想抓我，被我殺了。殿試前一天，也有人抓我。這次，來的人很多，武功雖然不高，彼此之間的配合卻很靈敏。不過還是被我殺光了。”聞人明輕描淡寫的說。
“你就不好奇是誰抓你嗎？”
“為什麽要好奇？犯到我手裏的人，殺了就好了。”
“……”金九齡無語。
“探花李尋歡也曾經遭受過襲擊。”
“哦。”
“你既然知道我想知道什麽，就說清楚一點。”金九齡淡淡的說。
聞人明聳聳肩：“我在京都沒有仇人，我不知道是誰要殺我。”
“第一次襲擊的時候他們是想殺人？”
“不，也許是想抓捕我們。”聞人明笑道。
金九齡道：“不打擾了。”
“金總捕不喝一杯茶？”聞人明端起茶杯。
金九齡淡淡一笑：“我還有事，告辭。”
聞人明似笑非笑的送金九齡離開，揚聲道：“金總捕有事，學生一定盡力。”
金九齡嘆氣，這屆的狀元榜眼探花沒一個省心的，真是……麻煩啊。
回到六扇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但大家沒有回家，火熱的讨論着自己的調查結果。看到金九齡，都笑着打招呼：“總捕終于來了，辛苦了。”
金九齡微微點頭，坐在主位上，問道：“你們調查結果如何？”
雷吼道：“我們一查還真的發現，很多頗有文采的書生在科考的時候消失了，當然，現在他們已經回來了。不過那些書生死都不肯說自己在哪裏，我只能全部帶回來了。”
童安說：“我們在李尋歡住的客棧後
院挖出來原來的掌櫃和小二的屍體，死了四五天了。”
陳海智插嘴：“是四天半。”
寒刀說：“書生間曾流傳過會試的題目。”
宿語昂一直默默無言的看着資料，金九齡詢問：“語昂，你的看法呢？”
宿語昂道：“是不是有人知道了科考題目，然後抓了那些學識好的書生做題目？”
“為什麽這麽想？”
宿語昂道：“直覺。”
“大家怎麽看？”
捕快們低聲讨論了一會兒，道：“我們也覺得，應該是針對科考的。”
“科考關系重大，不能随便定性為舞弊案。”金九齡說。
“可是……試題洩密，書生消失，狀元，探花都陷入了這個案子，還不算舞弊案嗎？”宿語昂問。
金九齡嘆道：“再說吧，證據再多一點，我們再讨論。”
“哦。”
“大家記得，皇上交給我們的案件是李尋歡殺人案。明天你們去調查李尋歡的行蹤，只要證明龍裕達死的時候李尋歡的蹤跡，一切就清楚了。”
“好。”
金九齡道：“那麽今天就到這裏，明天繼續調查，大家辛苦一天了，去休息吧。”
捕快們紛紛起身，朝金九齡告別，然後走出去。
金九齡一只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真是科考舞弊，那牽連……真的很廣。上至出題官員，監考官，下至所有參考的書生……都要調查一遍，而且，如果此事宣揚出去，恐怕民心不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