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聽說, 她竟然把皇上往外推，前日，皇上就宿在張美人殿中, 各殿知道了，更是紛紛前往中宮讨好她，都希望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您說，她就不怕皇上對別人的恩寵超過她嗎？”葉孟特別不理解的問道。
“她可是差點将我取而代之人, 若是她這麽容易被人取而代之, 那豈不是說明我是誰都可以取而代之的？”葉閨臣看着鏡中自己，漫不經心的反問道。
“阿孟說錯話了。”葉孟連拍了好幾下自己嘴巴，真是不過腦的嘴巴，真是欠教訓。
“行了，又不是什麽要緊的事。”葉閨臣出聲制止道。
葉孟這才停下自己的動作，不過她心裏還是一堆疑問，希望小姐幫自己解惑。
“我還是想不明白，您是因為她和皇上是離了心，如今不想要皇上的恩寵，她又是為何舍得把恩寵分人呢？”葉孟繼續問道。
“無非就是她不愛皇上，皇上宿在哪裏，她自然都不在意, 順水推舟拿皇帝做人情，人人巴結, 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葉閨臣看來, 柳和寧活得很明白, 男人終究是男人，三心二意，不愛他, 才能在這個皇宮活得好。是自己前些年犯蠢了，總奢望他能愛自己，當然自己這份愚蠢裏，有對姨父姨母故劍情深的羨慕，也有幾分自視甚高的自負，只是現實給她狠狠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如今，想不清醒都難。倒是柳和寧從一開始就很清醒，這份清醒之下，越發顯得自己當初的念頭有多愚蠢，處處顯得自己略遜她一籌，真是讓人很不痛快。
“就算她不愛皇上，但也是恩寵越多越好啊，皇上的恩寵就等于權力和榮耀，甚至關乎每個人在宮裏的處境，好東西自然要拽在自己手心放心啊！”反正葉孟覺得柳和寧把皇帝往別的女人那裏推不是明智的選擇。
“按阿孟這說法，我把皇上往外推，豈不是和她一樣傻？”葉閨臣笑着問葉孟。
“您和她怎麽能一樣，就算無寵，哪怕您不是皇後了，可您還是文獻皇後的外甥女，也是文帝和文獻皇後的養女，有着這一層身份在，皇上怎麽也不能虧待您。”其實吧，葉孟也覺得她家小姐把皇帝的恩寵往外推确實不好，但是她家小姐厭惡，那又有什麽辦法？自然不能委屈了小姐。難不成中宮皇後也厭惡皇帝碰她？
葉閨臣聞言只是笑笑，心裏對葉孟的說法并不認同，她是文帝和文獻皇後的外甥女又如何，人走茶涼，楊昭就是不善待自己，也沒人敢為自己出頭。不過這些事，她不想和葉孟細說其中殘酷，畢竟楊昭還不至于那般沒良心，若真那般沒良心，自己在這宮裏十幾年也不是白呆了。
“她不愁，你倒是替她擔心了起來。”葉閨臣笑着随口說道。
“鬼才擔心她，就是想不明白這個人，總覺得這人處處奇怪。”葉孟說道，自己自然和她小姐一樣同仇敵忾，小姐讨厭她，自己肯定也是讨厭她的，但是柳和寧給自己感覺确實和自己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
“她這人确實奇怪。”葉孟這個觀點，葉閨臣倒是認同，一想到等下又要見到柳和寧，葉閨臣心裏莫名就有股煩躁的感覺。
“不說她了，準備一下去麟德殿。”葉閨臣對葉孟吩咐道。
在時候差不多後，葉閨臣帶着葉孟，以及身邊的宮人前往麟德殿，麟德殿外，正好遇到也前來參宴的柳和寧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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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和寧一看到葉閨臣，就朝葉閨臣笑，笑的十分開心，好似遇到非常要好的老友一般。她見花朝打扮确實隆重，頭上鳳凰步搖，蓮花金簪，額間花钿，耳配琉璃耳墜，腰間系着玉禁步等，若是其他人，怕降不住這一身的華貴，可花朝駕馭起來，毫不費勁，似乎沒有人比她更配這一身的裝扮。相比之下自己的打扮就簡單許多，若不是去花朝那借了兩個首飾來點綴，自己這皇後，在這種場合，大概真的會顯得過于清素了，清素得不像皇後了。
葉閨臣見柳和寧朝自己笑，也回以淡且客氣的微笑，她見柳和寧确實都配戴上了從自己這借走的首飾，說也奇怪，這些首飾她也都有佩戴過，可佩戴在柳和寧身上，和自己身上果然是截然不同。柳和寧身邊那位叫餘铮女官，看着其貌不揚，又沉默寡言的樣子，倒是很了解柳和寧，一兩個精致的首飾托住了她貴為皇後的尊貴，又不做過多裝飾，有不掩柳和寧天生自帶清雅和靈氣，打扮倒是恰到好處。
“不論何時見花朝，花朝都是這麽美。”柳和寧向來嘴甜，看到葉閨臣自然也不忘誇贊一番。
“和寧也清雅過人，比起閨臣，過之而不及。”柳和寧誇贊自己，葉閨臣也只能禮尚往來的恭維柳和寧一番，當然這份恭維也不完全是假的，柳和寧配得上這句恭維。
“花朝謙虛了，在後宮這麽多的群花中，花朝才是最美那一朵的花皇。”柳和寧繼續誇。
花皇？葉閨臣心想，柳和寧這誇人的話，倒是有些新意。這個花皇還頗得葉閨臣心意，只是這時候的葉閨臣不知道柳和寧這人，只要是女人，都能找到特質誇上兩句的人。
“宴席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葉閨臣含笑說道，不想在大殿門口互相吹捧。
“嗯。”柳和寧點頭。
于是中宮皇後和東宮皇後，并肩一起進入了麟德殿，此刻殿內已經等候了所有受邀入宮的朝臣和她們的夫人，以及各宮各殿的嫔妃們。他們見兩宮的皇後一起出現，兩人有說有笑，看着十分和睦。
他們見到中宮和東宮兩位皇後，便全部起身朝她們行宮禮。
葉閨臣先落座，坐還最中央帝座的右邊，把更尊貴的左邊留給了柳和寧。
一左一右的皇後都落座了，唯獨中間皇帝的位置還空着，等皇帝來了便可開宴。
柳和寧本想和葉閨臣說說話，只是位置隔得有點遠，而且花朝入座之後，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哎，明明剛才在殿外還誇了自己！
葉閨臣落座之後，便掃了一眼後宮的其他嫔妃，果然有不太聽話的，葉閨臣揚起嘴角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在葉閨臣身後的葉孟，那雙眼就更認真把後宮嫔妃今日所佩戴的首飾都認真看了一遍，誰戴了什麽，都記住了。
柳和寧雖然也稍稍看了一下四周的來的人，不過還是會時不時的看向葉閨臣，她發現花朝把在場所有人都看了一眼，就是不看自己。柳和寧心想，她不看自己，那自己要頻繁的看向她，她就想看看花朝什麽時候忍不住了看向自己，畢竟尋常人被人盯着看的時候，第一種反應應該是去尋找視線的來源，想知道對方為何看自己。
葉閨臣明顯也感覺到柳和寧時不時盯着自己看，她就納悶了，在場有這麽多人可以看，為何偏偏就愛盯着自己看。柳和寧越是時不時的窺視，葉閨臣就越是故意不看柳和寧。
皇帝入殿之後，宮廷樂師便開始奏樂，葉閨臣，柳和寧以及在場所有人，便站了起來，等楊昭落座。
“都坐下吧。”楊昭落座之後對衆人說道。
葉閨臣等柳和寧先坐，柳和寧坐下之後，她跟着坐下，皇後坐下之後，嫔妃坐下了，嫔妃坐下之後，朝臣坐下，按官職大小陸續坐下，這是一套嚴格按照等級順序的，沒人敢在這種場合越規。
柳和寧見葉閨臣還是不看自己，心想，花朝這定力真是非比尋常。葉閨臣始終不看她，這讓柳和寧有點點不開心，心裏和葉閨臣較真上了，今天非要讓花朝理一理自己。
皇帝和朝臣幾杯酒下肚，配上歌舞升平，氣氛稍有些輕松。
“坐這，我就只能和你說說話，都不能和花朝說話了，君慎，我可以坐到花朝身邊嗎？女人和女人之間比較有話聊。”柳和寧開口問道。
雖然葉閨臣故意一直不看柳和寧，但是她可是一點都沒錯過柳和寧那邊的動靜，所以柳和寧主動開口問楊昭的時候，葉閨臣就聽到了，心想自己什麽時候和她有話聊了？
“寧兒可是比我還喜歡美人？”君慎聞言笑着随口調侃道。
“嗯，喜歡。”柳和寧大大方方的承認，态度坦率大方，沒有人會多想。
只有一個人聽着有些別扭，那就是葉閨臣，畢竟柳和寧好端端的自己位置不坐，非要往自己這湊，不合規矩且不合理。
“花朝聽寧兒這麽說，可有什麽想法？”楊昭笑着問一旁的葉閨臣。
葉閨臣聽得出楊昭心情不錯，顯然也會縱容柳和寧，自己雖然心裏不歡迎柳和寧往自己身邊湊，但是卻也不能拒絕，畢竟若是拒絕便是駁皇帝的面子。
“和寧喜歡美人，臣妾也喜歡。”葉閨臣含笑說道，這回答讨巧得，給足了皇帝和柳和寧面子。
楊昭聞言果然大笑，他樂得讓大臣們看到他的兩宮皇後其樂融融的樣子，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家是齊的，天下也不在話下。
柳和寧聞言，便開心的笑了，離開自己的座位，走到葉閨臣的位置，挨着葉閨臣坐下了，這下花朝非但要看自己，還得和自己挨着坐了。
柳和寧緊挨着自己坐，葉閨臣趕緊往旁邊挪了挪，似乎把位置留給柳和寧。葉閨臣心想，占着楊昭的寵愛，柳和寧的不懂規矩和随性，根本就是為所欲為最好的掩飾，簡直無往不利，自己就算再不情願，都還得陪笑随着她。
“花朝。”得逞的柳和寧此刻距離葉閨臣非常近，所以柳和寧這一聲親昵極的花朝，幾乎就在葉閨臣耳邊的叫的。而且柳和寧的手正親昵搭在葉閨臣的手臂上，身子側向葉閨臣，柳和寧的親近之意不言而喻。
柳和寧的這聲花朝，在葉閨臣聽來，真的是太過親昵了，親昵得就像枕邊耳語私磨般。
這個念頭讓葉閨臣心頭一驚，頭不自覺地稍稍拉開了一些的距離，雖然以她們挨着坐的距離，葉閨臣拉開的拒絕可以忽略不計。不過葉閨臣身子還是正坐着，一點都沒歪，只有柳和寧從葉閨臣的坐姿上，感受到一股疏離之感，其他人根本看不出半點端倪。
“嗯？”葉閨臣輕柔的應答道，這一聲的嗯，也是溫柔極了，就連表情都無比溫柔，顯然在配和柳和寧那突如其來的親昵。
誰看了這一幕，都不會懷疑兩宮不和，就連宮中的其他嫔妃都納悶了，兩宮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柳和寧：不看我，不看我，我就貼着你！
葉閨臣：有點懷疑，這個新後的性向了。
楊昭：好綠的帽子，不小心自己給自己戴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