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居
◎你擠到我內衣了!◎
很好, 不愧是舊情人,精準抓住了南知的命門。
南知都能猜到他現在心裏是怎麽想的——不是說商業聯姻嗎,那就拿出商業聯姻該有的态度, 別摻雜個人感情。
“……”
她現在如果拒絕,她就成了摻雜感情的那一個,她就輸了。
南知強帶微笑,很“客觀”地說:“可是我行李很多, 現在過去不方便,這個不急, 等周末吧。”
顧嶼深氣定神閑,像個體貼丈夫:“沒事, 下午我找人過去搬。”
“……我還沒整理過呢。”
“那晚上你結束後我接你過去。”
南知視死如歸地點頭:“行。”
顧嶼深看着她下車,走進舞團大門,又偏頭看向旁邊的結婚證,低頭扯着嘴角笑了一聲。
昨天剛結束了《舞姬》的表演,舞團上下都親眼目睹了南知的表演,今天一來就被大家團團圍住。
“滋滋姐, 你昨天也太厲害了吧!”
“我都看哭了,國內能跳好《舞姬》的芭蕾舞演員真的太少了。”
“我聽說有個節目組的導演都慕名而來了呢,滋滋姐, 你是不是要出道了?”
南知笑了笑:“沒有,是想請我去做舞蹈評審的, 我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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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拒絕啊?”
“我懶,總是要上海北京兩頭跑,太累了。”
“可是這種錄制節目的報酬應該挺高的吧, 如果我以後夠格被邀請了肯定去, 誰會跟錢過不去啊。”
旁邊女生道:“滋滋姐本來就是個富婆好吧, 還缺錄制節目的錢啊。”
“對了對了,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可看到送滋滋姐過來的是一輛賓利呢!”
“這又是司機親自接送又是賓利的,滋滋姐再不好好跳舞就要回家繼承家産了。”
南知:“……”
大家從來沒聽說過她有男朋友,自然以為那開賓利的是她家司機,怎麽會想到她今早剛跟那位司機領了證。
又有人說:“像滋滋姐這種,以後要嫁的人肯定都是咱們平時都見不到的那種。”
“不是說陳教授喜歡滋滋姐嗎?”
之前陳峰俞已經跟她說清,她也不想跟人瓜葛不清。
南知回答:“沒,他有個研究課題和《舞姬》有關我們才聯系得多了點而已。”
一群人拉長尾音“哦——”,看那表情就知不信。
南知也懶得再解釋了。
舞臺裏這些小姑娘們都很年輕,有些人都還沒滿20歲,對婚姻和未來另一半充滿遐想和憧憬。
其中一個女生想着平時在小說電視裏看到的,托腮問:“滋滋姐,你以後會不會跟那種又帥又酷的霸道總裁商業聯姻啊?”
南知:“…………”
這感覺太難受了。
只要不是今天,她都可以義正言辭的否認,可今天她實在是心虛得很。
南知氣兒沒順下來,被她那話激得劇烈咳嗽起來,臉都漲紅了。
一直在角落練基本功的高汐此刻終于受不了她們閑聊了。
冷着臉走過去,将音樂聲放到最大,瞬間蓋過大家的閑聊聲。
大家都知道南知和高汐兩人不對付,如今一個是團裏的一把手,另一個是二把手,兩邊得罪不得,只好各自閉了嘴紛紛練舞去了。
南知看了高汐一眼,第一次對她産生一種感激的情緒。
救她于水火之中。
演出結束後的舞團不是很忙,南知有獨立舞蹈室,白天時練得還能夠專心,越接近傍晚就越是沒法集中注意力了。
滿腦子都是顧嶼深說的下午我來接你。
要是真是商業聯姻也就罷了,出于利益終于利益,住一起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和顧嶼深的确有過一段。
那一段時光,至少南知是很投入地喜歡他的,他們在學校偷偷牽手,偷偷接吻,
這些永遠不可能被磨滅。
也因此,她沒法真正将這看作是純粹的商業聯姻,當然也會為要即将和顧嶼深朝夕相處而別扭。
有句話是怎麽說的?
真正愛過的人是很難再做朋友的。
雖然南知對這種老掉牙的俗語大多都是持鄙夷态度的,但現在不得不承認,從某些角度來說,這句話是真理。
她靠在把杆旁,用力搓了搓臉。
果然,人生就是一個坎接着一個坎。
最後她做了個決定。
下午三點,南知打車早早回了家。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逃避。
南知舒舒服服地在家洗了個澡,正打算躺下來看會兒視頻,手機震了下。
上方彈出來一個微信框,顧嶼深發的。
時隔六年,他們之間的第一條微信。
-顧嶼深:幾點下班,我來接你。
南知慢吞吞地打字:不用了,我已經到家了。
過了兩秒,她又将對話框的這行字全部删除了,改發語音。
她拿出一副抱歉又無可奈何的嗓音,說:“我今天有事提前回了,你公司離我住的地兒太遠,今天就算了吧。”
顧嶼深沒再回複。
不知道是無所謂還是生氣了。
反正南知是終于送了口氣,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她點了份外賣便倒在床上看視頻,剛看完視頻門鈴便被按響。
南知看了眼鐘,五點了,正好拿了外賣可以吃晚飯。
她起身去開門,也沒看貓眼,以至于看到門口站着的顧嶼深時完全愣在了原地。
“……你怎麽來了?”
顧嶼深側了下頭,意思很明顯。
“……”
他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徑自走了進去,還環顧一圈:“東西整理了嗎?”
“……還沒。”
顧嶼深:“把常用的東西和私人衣物整理一下就行,其他的之後叫人分類打包送過去就行。”
……看來今天是怎麽都逃不掉了。
南知站在他身後不滿地鼓了鼓嘴,顧嶼深卻突然轉過身:“聽到沒?”
南知整理了表情,平靜地從他身旁走過去:“你怎麽突然過來,都沒跟我說一聲。”
“我早上就跟你說過。”
“嗯?”
顧嶼深垂下眼睑,把她把塞在冰箱旁的行李箱拉出來:“你有前科。”
南知知道他是在說她高中一聲不吭就出國的事。
可當時明明就是他前面對她說了那麽過分的話。
她本想辯解幾句,卻又想起鳳佳和周越口中提過的,她剛離開那段時間,顧嶼深做了點挺出格的事。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什麽都沒說。
事已至此,所有後路都被标上了“此路不通”,南知只能回卧室把近幾天需要用到的換洗衣物都拿出來。
之前說整理行李慢其實都是借口,她本就回國不久,很多東西都還收着。
南知平時生活過的挺平淡的,公寓、舞團兩點一線,需要的日用品不多,很快就整理好,正好一個行李箱就裝下了。
她推着行李箱到客廳,顧嶼深站在窗邊抽煙。
冬天天暗得很快,外面已經亮起路燈和萬家燈火,像是黑墨中的幾點星光,他指間那支猩紅火光的煙就亮在其中。
而他挺拔的背影也融在這些星火燈光之中。
那個背影讓南知莫名就覺得,這麽多年他可能都是這樣度過的。
明明擁有權勢地位,可為什麽背影看上去卻還是這麽落寞呢?
他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向她手裏的行李箱:“好了?”
“嗯。”
“那走吧。”
與此同時,門鈴再次響了,南知這才記起自己還點了外賣。
點的還是那家“如此多餃”。
于是明明都已經要走了,又被這碗小馄饨拖住了腳步。
南知去廚房拿了個碗出來,将小馄饨從塑料碗倒進玻璃碗,又拿了兩個小碗出來。
她問顧嶼深:“你吃嗎?”
“不吃。”
“……”
意料之中。
畢竟高中時這人就不屑吃這個。
她胃口小,點的就是小份的,很快就吃完。
一擡頭便看到坐在對面等她的顧嶼深這會兒視線看向另一邊,停留在外賣袋子上,上面很清晰地印了店名四個字。
南知估計他已經忘了:“這家店以前還開在我們高中對面過。”
顧嶼深一頓,似笑非笑的:“嗯。”
吃完,南知簡單洗了碗筷,整理屋內的垃圾袋丢掉。
路燈亮亮堂堂的,昏黃的光線在地上投射出一圈圈斑駁的光亮。
白色行李箱被顧嶼深拎在手裏,南知看着他打開車門,雙臂稍一用力,便利落地将行李箱放了進去。
兩人坐上車。
南知看着路燈快速從窗外掠過。
她都還不知道顧嶼深現在住在哪裏。
只看見周圍景色漸漸變得陌生,北京太大了,這六年變化又大,她回國後還有很多地方都還沒去看過。
最後顧嶼深将車停在別墅群外。
如果說胧湖灣是舊富人區,那這邊則是更加年輕化的富人區。
南知父母現在住的禦嘉華庭也是昂貴的住處,但還是比不及顧嶼深的十分之一。
南知對于之後要發生的一切完全是茫然的,這會兒還苦中作樂地想,算起來,自己可能也算是嫁入豪門中的豪門了。
她想起之前鳳佳說的,跟顧嶼深結婚有什麽不好的,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花他的錢。
南知看着眼前在寸土寸金地皮上拔地而起的奢華別墅群,真切地感受到了鳳佳那話的可靠性。
她托着腦袋,忍不住笑出聲。
被顧嶼深聽到:“笑什麽?”
笑自己傍到大款了。
南知心想,面上則托着下巴笑眯眯地沖他說:“你房子好大啊。”
像個財迷。
“……”
顧嶼深輕嗤了聲,很不屑。
他太了解她了,就她剛才那個表情一看就知道肚子裏沒揣好水。
南知悻悻收了笑。
車駛入別墅群,最後停在其中一幢前,周圍都是大面積的綠化池水。
南知跟着他走進去。
屋子很大,裝修簡潔幹淨,但也能看出昂貴不菲,只不過周圍光滑的大理石板讓房間都似乎變冷,冷冷清清的。
顧嶼深父母早亡,身邊也沒有其他親人,自然只能一個人住。
顧父去世時的新聞鬧得轟動,南知即便在國外也有所耳聞,那個時候,顧嶼深應該才20歲。
顧嶼深直接拎着她的行李到二樓,推門進去。
卧室。
南知就跟在他身後。
卧室很整潔,甚至都看不出什麽常住的痕跡,但依舊可以從布局中明确感受到——這就是主卧。
南知不自覺舔了舔嘴唇,沒注意到旁邊的男人此刻看着她,目光漸漸暗下來。
顧嶼深嗓音有些沉:“你先整理一下。”
“……行。”
他說完就出去了。
南知打開衣櫃,裏面就幾件西服和襯衣,估計顧嶼深從前也不常在這住,畢竟這兒離他公司也挺遠的。
她将衣服放進去,占據了大半衣櫃。
剛整理完,顧嶼深就回來了。
他脫了外面的西服,襯衣領口解開兩顆扣子,整個人的氣質矜貴又散漫。
“你先洗澡?”他問。
南知很警惕,立馬搖頭:“我下午回家洗過了,不洗了。”
他點頭,沒多說,過去拉開衣櫃想拿睡衣,便看到跟從前完全變了樣的景色,色彩不單調了,南知的衣服從大衣到毛衣一一整齊排列開。
他指尖一頓,拿上睡衣,進了浴室。
直到浴室裏水聲響起,南知才敢輕輕地坐到床上。
結婚是一時感性沖昏了頭腦,想着結就結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那時候卻從沒想到婚後要應付的事更多。
比如現在。
她要怎麽度過跟顧嶼深同床共枕的第一個晚上。
南知趕在他出來前提前換好睡衣躺到了床上。
男人穿着黑色的睡衣睡褲,襯得人高腿長,卧室內的窗戶半開,風吹進來,睡衣貼合皮膚,勾勒出底下隐約的肌肉線條。
他濕漉漉的黑發只擦到半幹,往下掉着水。
“睡了?”他問。
“嗯。”
他擡手關燈,瞬間卧室內都暗下來。
南知莫名松了口氣,眼不見心不煩。
可她很快又發現,眼睛雖然看不見了,可折磨卻是換了一種。
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她感覺到身側床面的微陷,這是顧嶼深也上床了。
緊接着她便聞到一股很好聞的沐浴露味,混合着淡淡的煙草味,這是顧嶼深身上獨有的味道,帶着體溫,熱烘烘地靠近她。
嗅覺被充斥滿,像是喘不過來氣。
是一種挺難受的感覺。
好在顧嶼深沒有多餘的動作。
南知漸漸、漸漸重新放松下來。
可自從長大後就再也沒有跟別人同睡一張床過,要适應沒那麽容易,南知僵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
倒是旁邊這人,氣息平緩,像是已經入睡了。
南知躺在床上看窗外,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被賣了。
不過這麽大的別墅,應該有客房吧?
要不她偷偷去睡客房吧?
南知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又不想吵醒顧嶼深,于是慢吞吞地一點一點往床邊蹭。
她側過身,打算偷偷下床,眼看即将就要成功了,一截手臂卻忽然橫過來,直接攬在她胸口把她拽了回來。
“!!!”
南知眼睜睜看百米賽道終點線再次離自己遠去。
而且……
哥!你知道你手臂蹭到的是哪兒嗎!
就算是商業聯姻你也不能這樣吧!!!
因為別扭,她今晚睡覺連內衣都沒有脫,現在只感覺內衣被擠壓得變形了,緊巴巴地掐着肉,難受極了。
顧嶼深勁兒大,直接把她拽到了自己旁邊,現在她後背就貼着顧嶼深的胸膛。
體溫都傳遞過來。
“你再往旁邊躲就掉下去了。”顧嶼深聲線低啞,帶着點笑意,像故意的,壞透了。
南知只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變形的內衣控住了咽喉,連話都說不太出來。
她小心翼翼地往上伸長脖子,做無用功,想把內衣解救出來。
簡直是欲哭無淚。
南知終于确定,自己不可能真把顧嶼深當做聯姻對象,只能是前男友。
該怎麽告訴前男友,你擠到我內衣了!
他真的沒感覺嗎!!!
不知道怎麽開口,也無法開口。
南知索性裝睡,什麽都不回應。
緊接着,她便聽到顧嶼深輕笑了聲:“睡着了?心跳這麽快。”
輕飄飄的,玩味又痞氣的。
這一刻,顧嶼深好像又變成了她高中時那個印象,骨子裏的混不吝和落拓不羁,有時候混蛋到讓人生氣。
南知一瞬間,臉紅到了脖子根。
作者有話說:
南知:急!在線等,該怎麽告訴前男友,你擠到我內衣了!
後面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