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錄制
◎“別亂動。”◎
很快, 顧嶼深三言兩語就敲定下來今晚吃飯地點,南知在一旁心如死灰,已經提前預知到到時候該有多尴尬。
之前高中他們一群人都住在胧湖灣, 南知有時趁着家裏父母都不在,還偷偷把顧嶼深叫來家裏過。
而現在,竟然是正式受邀去吃飯了。
可還要想方法隐瞞兩人已經偷偷結婚的事。
“……”
我現在離婚還來得及嗎?
顧嶼深今天還特地提前下班,兩人一塊兒出發去禦嘉華庭。
天色暗得快, 男人側着頭看向車窗外,外面森然樹木飛快掠過, 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射下一道道飛逝而過的陰影。
南知忽然想起一事,湊過去問:“要是我沒和你結婚, 你會幫我爸拿到那個項目嗎?”
司機正在前面開車,南知不想讓別人知道兩人結婚的內因,湊在顧嶼深耳邊,聲音壓得很低。
鼻息輕輕打在他的耳廓,像是撓癢。
顧嶼深喉結滾動,舔唇, 思考後回答:“應該不會。”
“……”
果然。
這就是個惡毒的資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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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媽媽還因為這件事對他完全轉變了看法。
“不過也不一定。”顧嶼深忽然又說。
南知問:“什麽不一定?”
“如果可以利用這件事讓你父母同意聯姻,也可以試一試。”
“……”
我還是對你的底線抱有幻想了 。
南知面無表情地往旁邊坐過去些,遠離顧嶼深。
他側頭看着她動作, 似是覺得幼稚又好笑,嗤笑了聲, 換了話題:“什麽時候去上海錄節目?”
“啊。”
南知愣了下,因為之前每次提到這事兒顧嶼深就得生氣的緣故,她從來沒主動跟他提過, 更何況後來還得知了宋影也要來參加, 也就更無從開口了。
“快了, 導演之前說12月底就開始錄制了。”
“到時候把你的時間安排給我,我跟理療師溝通一下給你約時間。”
南知一頓,點頭說“好”。
顧嶼深沒再說什麽。
南知卻被這一問弄得腦海中又盤旋起“宋影”這個名字。
這是她心頭一根刺。
頓了頓,南知偏頭問:“你知道那個節目都有誰參加嗎?”
“誰?”
南知舔了舔嘴唇,裝作閑聊時的語氣随意道:“之前聽劉導演說還會有幾個明星過來呢。”
“男的?”
“……”
南知無語道,“當然是女生,男明星應該不會接這種芭蕾舞比賽的通告吧。”
顧氏集團很多項目産品發布時都會請當紅明星代言,資本家高于明星,顧嶼深當然不會覺得能夠看到明星是一件多難得的事兒,也對南知故意提出來這事兒覺得莫名。
他側頭看她一眼:“你有喜歡的明星?”
“……”
南知覺得自己和他的腦回路完全不在同一條線上,也懶得再試探了,興致缺缺地回答:“沒。”
到禦嘉華庭,司機将車停在小區外沒再開進去,而後轉過來将副駕駛上的兩袋東西遞給顧嶼深。
南知這才注意:“這是什麽?”
司機回答:“是茶葉和紅酒。”
“你怎麽還準備了這個?”
顧嶼深看着她揚了下眉,意思不言而喻——上門拜訪哪有空手去的?
南知拽着他胳膊把人拽到跟前,低聲問:“你知道我爸媽都還不知道咱倆已經結婚了的事嗎?”
“知道。”
“那你還帶茶葉紅酒?”
“畢竟是長輩。”
“原來你還知道是長輩啊。”南知吐槽,“你跟我爸說要聯姻的時候怎麽不知道人家是你長輩呢?”
顧嶼深“啧”了一聲。
不過帶禮物拜訪也不算什麽太過奇怪的事,只不過媽媽肯定又得轉變對顧嶼深的看法覺得他是個有禮數的人了。
南知沒再說什麽,下車前丢下一句:“我先上樓,你過會兒再上來。”
“滋滋回來啦。”
南知在玄關處換鞋,做戲做到位,還問了句:“顧嶼深來了沒?”
“沒呢沒呢,顧總工作肯定很忙,估計還得再等會兒,不急,不過沒想到顧總這麽接地氣啊,也不嫌棄咱們家常便飯。”
“您做的菜可比外頭的好吃多了。”南知換好鞋,擡眼一看,登時受不了的皺眉,“媽,你看你都笑成什麽樣啦,有這麽高興嗎。”
南母捂臉:“我心情好還不準我笑啦?”
南知進屋,頭也不回地說了句:“您笑。”
桌上已經擺上豐盛的菜式。
她們家和其他家庭都是傭人做飯的不一樣,南知從小就是吃南母做的飯菜長大,南母愛做菜也愛在這上頭研究,味道的确不輸許多大廚。
“您怎麽做了這麽多菜?”
“這不是你和顧總都要來吃嘛,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合不合口味。”
正好南兼石從裏屋出來,南知叫了聲爸便坐在一旁休息,沒等一會兒,門鈴便被按響,顧嶼深踩着前後的時間差來了。
“顧總。”南兼石前開門,同他握手,“您怎麽還帶了東西來?”
顧嶼深聲線溫和,僞裝成功:“小禮物而已。”
“招标會的事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了,實在不必破費的。”南兼石說。
顧嶼深笑了笑:“舉手之勞。”
南母的表現就更加受寵若驚了,立馬回身叫坐在沙發上的南知:“滋滋,你倆老同學了,快過來見見。”
“……”
南知只好走上前見自己剛領證不久的“老同學”,媽媽拿手肘悄悄撞她示意讓她去接那兩袋茶葉和紅酒。
她只好伸手去拿,卻不料顧嶼深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食指輕輕蹭過她手心。
癢癢的。
南知頓了下,面不改色地從他手裏接過袋子。
南兼石問:“顧總,您跟滋滋好幾年沒見了吧?”
“嗯。”顧嶼深說謊絲毫不臉紅,還看向南知,“好久不見。”
南知:“……”
好久不見個屁。
十分鐘前剛見過呢。
昨晚還睡一張床呢。
南母只當她沒禮貌,手在她背後戳了下。
南知只好說了句:“快進來吧。”
上桌吃飯,南知和顧嶼深兩人就坐在臨近。
飯桌上南知沒怎麽說話,大多都是南兼石和顧嶼深在聊。
沒一會兒聊下來,南知便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南兼石對顧嶼深的欣賞。
顧嶼深有一副好皮囊,縱意時能撩撥女人,內斂時又能讨得長輩們的歡心,生來有哄騙人的資本。
顧嶼深褪去身為“顧總”的那層鋒芒,南兼石愈發覺得聊得投機,在對未來很多商業發展趨勢上兩人的觀念都不謀而合。
吃完飯,兩人還在聊,南知為了避免尴尬,跟媽媽一塊兒進了廚房。
她幫忙收拾着将碗筷放進消毒櫃,當然注意到旁邊南母的目光已經在她身上恨不得鑽個孔出來了。
“怎麽了?”南知主動問。
南母挽着她手臂,小聲問:“你實話跟媽媽說,你出國那麽多年這顧總是不是一直都對你有意?”
南知一下沒順過氣,嗆得小臉通紅,拍着胸脯說:“你當你女兒是萬人迷嗎,能讓這麽多人喜歡。”
“你之前不還很自信說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
“那也不至于讓人惦記我那麽多年吧,而且我還是在他壓根見不着的國外,人家那可是顧嶼深。”
“那倒也是。”
南母暗自揣摩一番,也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誇張了。
南知打量母親的神色,似是相信了,這才将視線轉到窗外。
北京很少能見到星星,北京的冬天就更不可能見到星星了,窗外濃雲潑墨,只有亮起的盞盞燈火。
當初這婚的确結得突然,就像她跟鳳佳說的,顧嶼深不是混蛋愛玩兒嗎,那她就陪他玩到底。
結婚就結婚了。
當然除此之外,也還有一點心底最深處的因素。
車禍發生的那個瞬間,南知腦子裏一閃而過,她和顧嶼深要是真就這麽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了她的青春才是無疾而終了。
但她始終不敢告訴父母這件事,其中一個原因當然是說不出口,另一個原因則是這婚結得莫名其妙,她真是抱着“玩”和“賭”的性質,只覺得她和顧嶼深的執念必須有個結果,哪怕最終真落下一個離婚下場。
南知看着窗外輕輕吐出一口氣。
與此同時,手機震動了下。
顧嶼深發來的。
她心虛,看到的瞬間立馬重新鎖屏了手機,看了眼媽媽現在的位置,才又小心翼翼的打開。
「渣男:回去了嗎?」
這備注還是上回改的,此情此境下倒還讓她聊得有了安全感。
「南知:你們聊完了?」
「渣男:嗯。」
時間已經不早了。
南知和媽媽一塊兒從廚房出去,顧嶼深先起身告辭。
南知本來還在想自己要找個什麽理由也跟着遛走,沒想到媽媽立馬讓她去送送顧嶼深。
門一合上,父母的聲音消失在門板背後。
南知總算是長長地送出一口氣,拍拍胸口,算是蒙混過了這一關了。
顧嶼深偏頭睨她一眼,輕笑一聲:“就你這膽子。”
語調輕飄飄的,滿是嘲諷。
“……”南知立馬反嗆,“當然比不上顧總道貌岸然,也不知道用這些花招勾|引了多少女孩子。”
顧嶼深眼睛裏浮現出一層淺淡的笑意:“比如?你倒是說個人名兒出來。”
“黎馥。”
他嗤一聲:“這也算?”
“這怎麽不算,還被我都撞見了呢。”
電梯到了,兩人走進去,顧嶼深慢條斯理道:“如果這也算,易彬庭是不是也要算?”
南知一愣,反應過來這是被他反将一軍。
可她慣來會拿喬,擡了擡下巴:“這不能怪我,我這麽漂亮,他貪圖我美色也是正常的。”
電梯到達一樓。
顧嶼深側頭掃她一眼,似笑非笑的。
“走了,顧太太。”
最後三個字刻意加了重音,像是為了故意在南知心上敲上一記。
臨近年末,北京很多舊街古巷都挂上很多紅燈籠,小彩燈在樹杈上纏繞,張燈結彩的,年味很濃。
南知舞團裏那個受傷的女生後來恢複得不錯,腳雖然不可能馬上好全,但後來南知安排換了位置和動作,減輕了負擔,最後還是如期上臺演出。
而她又去了幾趟理療師那兒,腰上的酸痛感放松許多。
日子轉眼一過,到了十二月底,也到了《腳尖的藝術》錄制的時候。
劉冬暖導演提前一天給她發信息再次确認錄制時間。
南知從前在國外時有一個舞者紀錄片也找過她,那個紀錄片是用來記錄各位知名舞者的,所以她對拍攝不算太過陌生。
只不過這種紀錄片式拍攝還是和綜藝拍攝不一樣,更何況這次節目還有宋影會來,南知莫名産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好勝心。
出發去上海前她就去美容院做了連續一周的皮膚管理。
出發當天,南知站在衣櫃前,認真挑選衣服。
奉行“時尚弄潮兒不在乎季節”的原則,南知穿了件香奈兒秋冬秀款裙,墨綠色的冰涼絲綢質地。
南知脖頸修長,身形勻條,極适合穿絲綢一類顯氣質的衣服,而這條裙子只到大腿中間,對于冬天來說的确偏短,但不可否認地更加吸睛。
她這一雙練舞的腿不管是比例還是線條都太優越了,外面套一件大衣,行走間白皙長腿若隐若現。
南知穿戴完畢,在全身鏡前轉了一圈,滿意了,這才下樓。
顧嶼深坐在會客廳沙發,聞聲看過來,視線一頓,目光由上至下,如有遁形。
“理療師怎麽跟你說的?”
她沒明白:“什麽?”
“穿成這樣,腰還要不要了?”
“……”
她開始理解為什麽鳳佳找男朋友總是找有審美有情調的藝術系男人了,因為這樣就永遠不會出現她眼前的這種情況。
她穿得漂漂亮亮下樓,換來一句“腰還要不要了”。
顧嶼深皺起眉:“去換了。”
很好,再加上一句“去換了”。
“憑什麽,不換!”
南知輕拽搖曳的裙擺,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很輕盈,裙擺散開又合攏,擋住大腿下細膩的皮膚,結束後她還做了個芭蕾舞謝幕的動作。
她太知道自己的優勢所在,彎眼笑着問他:“不好看嗎?”
顧嶼深目光微深,手往她腰上一摟,攬過來,嗓音低啞下去:“你去機場穿這麽好看幹嘛?”
“你懂什麽,我今天就是去負責漂亮的。”
她臉上鮮活又雀躍,的确漂亮得不行,讓人移步開視線。
顧嶼深喉結滾動了下,耐着性子說:“理療師說了注意保暖,裙子太短,去換了。”
“就不。”南知撥開他的手就往外走。
“你不換衣服司機不會送你去機場。”
南知腳步一頓,腦海中一個大大的問號。
現在還帶這麽威脅人的嗎!?
自從結婚後有車接送,南知減少開車時間後對腰的負擔也減輕不少,後來就索性把自己的車扔在舞團車庫裏,沒再開回來過了。
她回頭看着顧嶼深,深呼吸,緩慢道:“那我打車。”
顧嶼深“啧”了聲,直接上前,攔腰将人抱起往樓上走去。
“顧嶼深!你幹什麽!”她在他懷裏掙紮扭動。
他嗓音往下沙啞幾分,低斥:“別亂動。”
一直進到卧室,他将人丢在床上,打開衣櫃門,随意從裏面拿出一套南知的衣服扔到床上:“換了。”
南知這一摔精心打理過的頭發也亂了,長這麽大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兒,她又惱又火,蹬起腳丫子就要往顧嶼深身上踹。
卻不想被他抓住腳踝,溫熱的掌心貼着她微涼的腳踝。
他皺眉:“腿這麽冷還穿裙子。”
南知想把腿收回去也收不回去了,腳踝處又熱又癢。
她腿白皙細膩,被顧嶼深抓在手裏,兩種膚色對比下極顯性張力。
男人氣場凜冽,皺眉時氣場更是黑壓壓的壓人,就連這暧昧的動作也染上濃烈的、壓制性的欲|色。
其實這麽多年來都沒有變。
從前南知執拗于一些蠢事時,鳳佳也是去找顧嶼深。
只有顧嶼深治得了她。
最後,南知被迫把裙子換成了褲子,換好後全程沒再理過顧嶼深,沉着臉地拉着行李箱出去了。
到上海,南知先回了酒店。
這次酒店是節目組負責,就在錄影棚附近,統一的單人普通間。
這回錄制時間久,她帶了不少東西,便更顯得房間擁擠了。
南知在酒店休息片刻,便出發去節目組——出發前還是不忘将衣服換回之前那身,又補了個妝。
她明眸皓齒,五官濃重豔麗,屬于能夠讓人一眼就驚豔到記牢記的長相,很有攻擊性和侵略性,尤其是畫完上挑的眼線和紅唇後。
而宋影則和她相反。
宋影也漂亮,但她的漂亮是柔和的,一雙無辜的杏眼,雖不是一驚豔,但很能讓人産生保護欲。
到節目組。
之前劉冬暖給她發過信息,幾個評審要一起開個會。
南知推門進去,禮貌問:“您好,請問劉導在嗎?”
門一推開,屋裏的工作人員便紛紛看過去,有一瞬間眼都瞧直了,回不過神來,以為是圈內邀請來助陣的哪位大明星。
其中一個男人紅着臉回:“劉導在裏面。”
“好,謝謝。”
南知越過衆人,打開裏間的門,留下外面衆人議論紛紛。
“剛才那是誰啊,也太漂亮了吧?”
“這時候找劉導的?是不是請來的評審啊?”
“咱們評審不是都是業界知名舞者嗎,這個也太年輕了吧。”
“我之前聽副導說過,最後确定下來的那個評審好像真是個很年輕的漂亮女人,叫南知好像。”
“太漂亮了吧,走進來身上都自帶柔光的,比圈內那些女明星都要漂亮了吧。”
……
南知走進裏間,其他三位評審也都剛到。
的确是業內的知名舞者,資歷都比南知老,她也都聽說過。
不過南知在芭蕾舞界新一代舞者中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之前雖然一直都活躍在國外,但回國後那一出《舞姬》演出也在芭蕾舞圈中引起過一次小轟動,都對她很好奇。
大家紛紛互相打招呼。
這次評審小會主要是詳細介紹賽制,也交代一些綜藝裏為了制造看點的各種隐形規定。
半小時後,會議結束。
南知去了趟衛生間。她本以為今天估計是碰不上宋影了,卻沒想到洗手時旁邊隔間突然出來個漂亮女人。
她還是和高中時差別不大。
一身溫柔的奶茶色針織裙,精致又甜美,配得上出道後“國民初戀”的稱號。
她在看到南知的瞬間,臉上表情很明顯地僵了一下。
南知知道,她認出她來了。
南知平靜地收回視線,認真洗手。
宋影帶着清甜的香水味走到她旁邊的洗手池。
忽然,她說:“好久不見啊。”
南知沒有想到她會主動跟自己打招呼,甩了甩指尖的水,偏頭看她。
宋影笑得溫柔,無害地主動自我介紹:“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我,我高中也是振才讀的。”
與此同時,南知放在洗手琉璃臺面的手機屏幕亮起。
宋影看到來電顯示——
顧嶼深。
作者有話說:
滋滋:勿擾,我老公來了
評論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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