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理療
◎她髒了。◎
南知以前在國外時正處于舞蹈事業起步, 各種比賽和演出數不勝數,強度也大,那時就預約了醫生固定時間做理療。
但這種腰傷每天都在練習中遭到反複的撕扯, 理療也不見成效,只是稍微能緩解一些酸痛感罷了。
但南知沒想到顧嶼深還會特地為她請理療師。
在外行人看來,只能看到舞臺上光鮮亮麗的一面,很少有人會去想她們背後是怎樣一次又一次的受傷, 又再一次的練習,如此反複。
已經是傍晚了。
南知将醫務室的那個女生扶回去休息, 換下舞蹈服出去,正好司機已經過來接了。
南知上車, 車開了沒一會兒,她發現不是去往醫院方向。
“現在是去哪裏?”她問。
司機:“去公司,太太。”
“顧嶼深不是說去找理療師嗎?”
“是的,太太,理療師現在就在公司等您。”司機說,“這位理療師是顧總托人請來的, 并不是當地醫院的醫生。”
南知一愣。
明白過來大概是有名的理療師,否則也輪不到顧嶼深托人去請。
車很快開到公司,司機将車駛入地下停車庫, 而後下車為她開門:“太太下車當心。”
結婚以來她還是第一次來顧嶼深的公司,上一次來鬧得不愉快, 她因為初次得知聯姻的事還在大堂打過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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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不少人都在,雖然風言風語都被壓下去,但肯定不少人都暗自記住了她長相。
南知埋了埋頭, 将長發撥到胸前。
她側頭對司機說:“在公司不用叫我太太。”
司機很懂事兒:“我知道, 顧總吩咐過您二位的結婚暫時不能公開, 不過這裏不會有外人,您直接坐顧總的私人電梯上去就好。”
司機只把她送到電梯門口。
私人電梯不在中間樓層停留,只通車庫、一樓和總裁辦。
“叮——”一聲。
電梯門打開。
秘書已經等候在外,大概是顧嶼深沒有明确兩人是已婚關系,秘書只稱呼她為“南小姐”。
但秘書知道這南小姐就是當時打了顧總的那個女人,現在又親自讓司機去接,還坐私人電梯上來,不用猜就知肯定是容不得半點怠慢的人物。
她一路周道地引南知到總裁辦門外,溫聲問:“南小姐,您喝點什麽?”
“白開水就好。”
“好。”秘書全程低眉順眼,替她将門打開,跟顧嶼深通報一聲便去給她準備水了。
顧嶼深從文件中擡頭:“來了。”
“嗯。”
南知打量周圍,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裏。
之前她對顧嶼深更多的印象都是學生時代、少年時期,後面整整六年沒見,她對他是怎麽成熟的、怎麽獨當一面的毫不知曉。
就像現在,她第一次看到工作時的顧嶼深也覺得有些陌生。
“理療師呢?”她問。
“在隔壁房間。”
顧嶼深起身,推門出去時正好秘書倒了水過來:“南小姐的水。”
“我拿着吧。”顧嶼深接過。
秘書看着顧總和南小姐往走廊另一頭走去的背影,心裏一陣咋舌。
她跟着顧總工作有一段時間了,這些年來不知道多少女人對他獻殷勤,但從來沒看顧總對誰青眼有加,所以她身為秘書也從來沒抱過一點奢望。
如今倒好。
顧總幫人拿水杯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他身邊那個漂亮女人也絲毫沒有一點受到青睐的喜色。
秘書腦海中忽然蹦出一個念頭,這架勢,反倒像是在顧總這兒受慣了寵愛的,很多女人都渴望得到的,在她這再平常不過。
可“寵愛”一詞和顧嶼深實在太不匹配,秘書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總裁辦旁是幾個大型會議室,而走廊盡頭是一間休息室。
推門進去,理療師已經在裏面了,是個中年女人,五十來歲的年紀,正坐在沙發上喝茶,門一打開她便起身。
“顧總。”
“嗯。”顧嶼深颔首示意,“醫生,麻煩你幫她看看。”
醫生問:“哪兒疼?”
“腰。”南知手指了指。
“之前顧總已經将您的腰部診療記錄都給我看過了,是長年累月的腰損傷,想要恢複起來應該比較慢。”醫生說,“您先躺下,我給你先看看。”
南知在床上躺下,問顧嶼深:“你哪來的我診療記錄?”
“讓醫院導過來的。”
“……”
她今天羊絨衫底下穿了條高腰裙,醫生将衣服底部卷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有些冷。
顧嶼深垂了垂眼,喉結一動,過去将室內溫度調高了兩度。
她腰上還貼着膏藥貼,醫生給她撕下來,手指在周圍按動,按到其中一個地方,南知“嘶”了聲。
那醫生的确是很有些功底,很快就确定了幾個她疼得厲害的點。
“因為現在這邊沒有大型設備,我先确定一下您的情況,然後做針灸、熱敷、按摩,到時候您有空的話就直接來我的診療所,我給您做個理療規劃。”醫生說。
南知點頭,問她診療所在哪,醫生給了她一張名片。
她又看向顧嶼深,想起他辦公桌上成摞的文件:“你要是忙的話先回去吧。”
“沒事。”顧嶼深看她一眼,在她旁邊坐下來,又問醫生,“她這個損傷程度可以完全恢複好嗎?”
“可能性很小,病根留下了,只能盡量緩解,這應該是老毛病了吧?”
南知還沒回答,顧嶼深便說:“嗯,她16歲時有一次受傷得很嚴重。”
因為他這句話,南知睫毛顫了下。
正好這時醫生抽出一枚細長的針,竟什麽話都沒說就直接對着穴位轉着插進去了。
飽漲的酸痛感立馬蔓延開來,南知猝不及防,被逼出一聲輕哼。
她什麽都來不及想,手一動,“啪”一聲緊緊攥緊了顧嶼深的手。
顧嶼深回握住,問:“疼?”
她睫毛都顫得一塌糊塗,臉死死埋進臂彎,還在逞強:“不疼。”
下一秒,顧嶼深便在她手背上打了一巴掌。
南知:?
她一邊被針灸折磨得淚眼汪汪,一邊仰起頭去看過他,連一句“你幹嘛打我”都暫時說不出來。
顧嶼深皺眉訓她:“幾年前這腰傷剛留下的時候問你疼不疼,也說不疼,結果呢?”
“……”
他嗤笑一聲:“你到底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
“……”
一根針接着一根針,酸脹感密密麻麻地從那一片皮膚由內而外的透出來,南知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怕在顧嶼深面前發出讓人難堪的聲音,死死咬着唇将臉埋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一道折磨人的坎兒終于是過了,換成熱敷。
熱敷就舒服多了,繃緊的神經也都放松下來。
南知松了口氣,也終于松開抓着顧嶼深的手。
她一擡眼,才發現剛才抓得重,把他手都弄紅了一片。
又過了二十分鐘,一系列理療終于結束,南知的腰到冬天就容易疼,即便是不疼也總是容易覺得累。
這次理療結束卻是忽然覺得輕松許多,比她從前在醫院做的理療要效果明顯許多。
也不知道顧嶼深是從哪兒找來這麽厲害的理療師。
理療師将針灸包一類的設備收起來,又叮囑南知平時需要注意的事項。
她在床上躺了許久,身子都躺麻了,她費力地支着身子坐起來,連連應聲。
理療師雖然沒有問兩人是什麽關系,但觀察也能夠觀察出來了,便又叮囑了句:“還有一點很重要的,你這個腰平時舞蹈就已經超負荷,平常其餘時間都要注意休息。”
南知點頭:“知道了。”
“所以——”醫生停頓了下。
她剛整理好衣服,回頭看過去:“什麽?”
“房事也需要克制。”
南知:“……”
醫生又說了一句話,毫不留情地往南知臉上又加了把火,“或者盡量采用女方比較放松的姿勢。”
“………………”
盡量采用女方比較放松的姿勢。
女方,比較放松的姿勢。
放松的,姿勢……
有必要說得這麽詳盡嗎!?!?
南知後來都沒再談過戀愛,當然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可是到底年紀也已經24歲,還已經結婚,怎麽可能全然不知。
理療師這句話一說出口,她腦海中似乎都浮現出一些只可意會的付費畫面。
她沒那個臉去應和這句話,反倒是顧嶼深,面不改色的:“知道了。”
南知:“……”
就因為顧嶼深這句話。
她髒了。
送走理療師,時間還早,南知一塊兒去了顧嶼深的辦公室。
他繼續處理工作,南知便坐在一旁,因為方才發生的事,她渾身別扭,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跟顧嶼深說話。
好在一通電話過來,暫時打破沉默的尴尬。
爸爸打來的。
南知接起來,那頭說話的卻是媽媽,問她現在在哪兒。
南知看一眼辦公桌前的男人,語焉不詳地說:“在外面,怎麽了?”
“你爸爸今天不是招标會嘛,那個項目很重要,要是能中标就能終于真正站穩腳跟了,我跟你爸爸一起去的。”
南知嗯了一聲:“開始了嗎?”
“都結束啦,中标了!之後可算是能睡幾個整覺了。”
南知對這些商業上的事其實了解并不多,父母也不指望她幫忙,一般這種事她就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聽媽媽提起才想起來之前父親的确一直在操心這個事。
她笑了笑:“那很好啊。”
媽媽忽然壓低聲音,似乎是走到了沒人的地方:“這次中标中得太容易了,幾個本來以為強勁的對手竟然全部主動放棄了,後來結束後你爸去跟其中一人聊天,才知道這次的事兒是有人提前給咱們鋪了條康莊大道。”
南知聽着媽媽這語氣,忽然意識到什麽。
她擡眼看向顧嶼深,男人察覺到她視線,擡起頭,揚了揚眉,無聲地問她什麽事。
南知木然地問:“誰?”
媽媽就等她問話呢,立馬說:“顧總!居然是顧嶼深,他為什麽要幫咱們?”
“……”
因為他現在是你們法律上的女婿了。
可這話南知說不出口。
媽媽還在那邊說:“你爸本來還擔心因為你那件事顧總會為難咱們,結果他竟然還不計前嫌,你跟他以前是一個高中讀書的,後來出國後是不是還跟他有聯系?”
南知一頓:“沒有。”
“那真是奇怪了,就算是老同學也這麽多年沒聯絡了,早都生疏了。”媽媽頓了頓,又說,“滋滋啊,之前聯姻的事我們拒絕了顧總,這次他還幫了咱們,所以我跟你爸想請他吃個晚飯,不然實在是太不知世故了。”
南知沒回答,媽媽知道她不喜這種事,怕她生氣。
又哄道:“你就回來吃一頓飯,好歹也是老同學,你放心,你不願意爸爸媽媽肯定不會讓你去跟人家聯姻,而且經過這件事兒後吧,媽媽覺得這個顧總還是很紳士的,不可能使手段強迫你。”
“…………”
她從鳳佳那裏聽說過顧父意外去世,顧氏集團權力更疊動蕩的那幾個月,顧嶼深是怎麽用各種上得了臺面、上不得臺面的黑白手段強加穩住整個集團上下。
若是他真的做了決定,誰都改變不了。
她也不确定如果她沒有突然決定跟他結婚,後面顧嶼深會怎麽做。
南知指尖纏繞着自己的一绺發:“你之前還說人家提親不知禮數。”
顧嶼深聽到,立馬明白過來她指的是什麽。
他問:“誰?”
南知立馬捂了手機,食指放唇邊“噓”一聲,用口型回答:“我媽。”
好在南母沒聽見這的動靜:“我那不是還不了解嗎,就這樣說定了,到時你爸約上顧總,你一塊兒來吃個飯,啊。”
南知無奈地“嗯。”了聲。
挂了電話,顧嶼深已經走到她面前,問:“你媽的電話?”
“嗯,今天招标會,你是不是幫我爸拿到标了?”
顧嶼深也不否認:“是。”
“你怎麽讓其他那些人放棄的?”
“交換。”
南知明白過來,眨了眨眼:“那你損失大嗎?”
顧嶼深笑了下:“談不上,順水推舟的事而已。”
顧氏集團到如今的規模地位,随便一項決定都能帶來很大的利益變動,顧嶼深這個順水推舟說的是實話。
這事在他這兒的确是容易的。
很快,助理敲門進來,說南兼石打電話過來。
回國後南知從來未出席過任何商業活動,這秘書雖然對商界錯綜複雜的關系網都了如指掌,也知南兼石有個女兒,卻不知道長什麽樣。
顧嶼深将南兼石的電話接進來。
果然是來提晚上一起吃飯的事兒的。
南知不敢想象四人在一張桌上吃飯的畫面,拼命對顧嶼深做口型示意:別去!別去!別去!
顧嶼深看她一眼,輕笑了一聲,回複:“當然有空。”
南知:“……”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南兼石問:“顧總喜歡吃什麽菜系?”
“不用麻煩,家常便飯就可以。”
顧嶼深人模狗樣起來很能讓人信服,尤其這會兒南兼石對他好感大增,便更覺得他平易近人好相處。
“我太太做飯的手藝的确不錯,滋滋從小就特別愛吃,只不過讓顧總上家裏來吃飯總是過意不去的。”
顧嶼深溫聲道:“沒關系,既然滋滋也要來,那就吃她愛吃的菜好了。”
南知:“……”
顧總,滋滋是你能随便叫的嗎!
作者有話說:
我們顧總要見岳父岳母咯。
滋滋:信不信我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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