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甜品
◎“剛才又給誰找不痛快呢?”◎
宋影經紀人在一旁叫她, 她應了聲,小跑着過去了,背影看着還有幾分失魂落魄。
南知側頭, 壓低聲音忍不住吐槽:“顧嶼深,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又笑了聲,調侃:“剛才不還叫老公麽。”
“你管我呢。”南知哼了聲,理直氣壯地問, “你難道不是我的合法丈夫嗎,我想叫什麽就叫什麽。”
“當然可以。”顧嶼深似乎心情非常不錯, 低聲,“滋滋想叫什麽就叫什麽。”
“……”
南知擡手摸了下耳朵, 有點燙。
她跟劉導說了聲便準備先回酒店。
第一期錄制看完了所有選手的表演,錄制時間很長,出去時外面天都已經黑了。
她走進電梯。
跟顧嶼深的電話還通着,他聽到她方才跟導演說的話,很快就明白過來剛才那一聲“老公”肯定是故意的。
北京的天暗得比上海還早,公司裏大家早就都下班了。
南知不在, 顧嶼深也無心早早回那無人空曠的房子,這會兒還留在公司處理工作。
他靠着椅背,撚開兩顆襯衫扣子, 懶散問:“剛才又給誰找不痛快呢?”
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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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男友聯姻就這一點非常不好。
他太了解她了,簡直把她摸得透透的, 壞心思才剛露出個尖兒呢,就被他逮出原型來了。
可如今對象是宋影。
南知哼了聲,故意給他定罪:“怎麽, 你還心疼別人了?”
“哪兒敢。”顧嶼深懶洋洋的, 聲音像是調侃戲弄, 又像是哄,“就是看看誰敢讓我老婆不痛快,不如交給我來收拾。”
“……”
這人肯定是故意的。
就因為她賭氣叫了聲老公,這人叫起老婆來越來越順口了。
南知正色:“顧嶼深。”
他還是那副懶散腔調:“怎麽?”
“你正經一點,誰是你老婆。”
顧嶼深挑了下眉,沒反駁什麽,等她下一句話。
果然,南知板着臉說:“我們只是聯姻,還是隐婚,你別動不動就這麽瞎喊。”
這話說出來南知忽然想到,剛才在宋影面前叫了顧嶼深“老公”,兩人從昨天遇到起那些暗濤洶湧就沒止過,她不可能不明白南知的用意。
但很快她又轉念一想,如今不少情侶都肉麻地提前使用“老公老婆”的稱呼,何況顧嶼深結婚的事本該引起轟動,應該不至于因為這個稱呼暴露兩人隐婚的消息。
南知重新放下心。
顧嶼深輕笑一聲,嗓音磁沉:“行。”
“……?”
居然這麽容易就答應了?
顧嶼深緊接着說:“理療師明天早上就會來,去錄節目之前先再做一次理療。”
“知道了。”
“好好養着你的腰,否則理療師該怪我沒克制房事了。”
“?”
等會兒,你考慮清楚再開口啊!
南知立馬察覺到,這個混蛋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他要開始騷了。
“不過——”顧嶼深懶洋洋道,“既然是聯姻,希望顧太太能好好配合,盡早履行夫妻間義務。”
“……”
南知直接挂了電話。
紅暈從皮膚底下慢慢透出來。
第二天一早,南知剛醒來不久,洗好澡門鈴就被按響。
她過去開門,理療師過來了,還提着些簡易的儀器。
南知側身讓她進屋:“還麻煩您跑來上海,實在是不好意思。”
理療師笑着說:“沒事,職責所在嘛,應該的。”
南知給她拿了雙拖鞋。
理療師:“最近覺得怎麽樣?”
“昨天錄節目連着坐了七八個小時,腰又有點疼了。”
“盡量還是要避免這麽長時間的消耗勞損,不過您這工作這麽多人一起,也是不好中途單獨休息。”
理療師環顧一圈屋內的環境,在沙發旁将儀器組建起來:“您躺在這吧,我先給您熱敷。”
之前在北京南知也去做過幾次理療,熟悉不少,一邊做理療一邊聊天。
理療師閑聊問:“顧總沒跟您一起來上海嗎?”
“沒啊。”
“我還以為他會跟您一起來呢。”
“他工作這麽忙,來上海做什麽。”南知理所當然地回答,她趴在沙發上,熱敷後腰側神經放松,舒服多了。
理療師想了想說:“就是感覺顧總挺不放心您的嘛,什麽事兒都給您安排妥當了,我之前聽外界提起顧總,都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子的。”
南知頓了下。
這話在理療師看來的确是這樣,畢竟她來上海後所有理療時間安排都是顧嶼深幫她去處理的。
她“嗯”了聲,算是承認了。
熱敷完,理療師給她按摩放松:“您和顧總應該馬上就會結婚了吧。”
南知一愣。
估計理療師是覺得兩人現在是男女朋友關系。
她含混道:“也許吧,看情況。”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連着震動,理療師給她拿過來,是鳳佳給她的。
「鳳佳:醒了沒滋滋!」
「鳳佳:有重磅消息!這個宋影說的是不是顧嶼深啊?」
底下還跟着一條微博鏈接。
南知點進去。
節目組的确要求錄制過程禁止拍攝,但昨天錄制過程中宋影說的那段話的文字版還是被現場觀衆轉成文字版發到了網上。
還不忘描述一番宋影說這些話時的無辜清純的表情。
底下粉絲一片心疼。
【啊啊啊啊啊怎麽還有男人能拒絕小影子的喜歡啊?】
【到底是誰!居然還能讓小影子暗戀了好久,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帥!】
【小影子太乖了啊,她自己也說了嘛,是暗戀啦,說不定那個男生從頭到尾都不知情也說不定。】
【我也覺得,不然根本沒有男人可以拒絕我的小影子!】
【嗚嗚嗚嗚我已經腦補了一出雙向暗戀但又錯過的悲劇戲碼了……】
……
“……?”
南知越往下看越憋火兒。
還,沒有男人,可以拒絕小影子?
雙向暗戀??
她乖個屁!
盛世白蓮花說的就是她本人了!
宋影在提前知道節目組準備的問題的前提下說出這一番話,必然對後續網絡上的發酵也一清二楚。
不管這操作的目的是為了造熱度還是別的什麽,都已經讓南知覺得非常生理性不适。
南知退出鏈接,回到跟鳳佳的聊天界面。
正斟酌要回複什麽,鳳佳已經又回複了一串開始忏悔了。
「鳳佳:我對不起你滋滋!!我忏悔!」
「鳳佳:宋影就是那時候出國後圍在顧嶼深身邊的某個小妖精!」
「鳳佳:我看你那時候情緒不好,剛跟顧嶼深分手,我就沒有跟你說這事。」
「鳳佳:而且我那會兒因為你遷怒顧嶼深,也不跟他們那群人玩了,所以我對宋影那事了解不多,就看到宋影忽然經常跟他們那群人一塊兒玩,我就更沒興趣了。」
鳳佳大概是以為她對宋影和顧嶼深的事全然不知。
但其實所有事早有跡象可尋。
從南知發現宋影暗戀顧嶼深,還替她保守秘密起,再到她離開前和宋影唯一一次正面交鋒的對視。
見她不回複,鳳佳還以為她是生氣了,立馬撥了語音通話過來。
南知暫停理療,去卧室接鳳佳電話。
一接通她便說:“滋滋,我給你跪了!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南知問,“我走後,宋影跟顧嶼深走得很近?”
“跟顧嶼深倒不近啦,都是單方面的,就那段時間宋影經常來找顧嶼深,然後他們那群男的都挺沒良心的,你走後一段時間顧嶼深狀态不好,他們可能想着讓他換個女朋友,也就縱容宋影經常跟他們一塊兒活動。”
鳳佳立馬表忠心,“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在那之後就徹底跟他們劃清界限了!”
這些事都是南知從來不知道的。
“然後呢?”
“然後好像不了了之了,宋影後來沒再去找顧嶼深了,反正這事兒我覺得不能怪顧嶼深,完全就是宋影主動勾搭,還綠茶地在節目上說那一通話。”
南知提醒她:“你之前可是說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的。”
“顧嶼深這個巴掌還真拍不響,我就沒見過他對別的哪個女的笑過。”
南知站在窗前。
又想起出國前最後一次見到顧嶼深的畫面,他站在宋影面前,少年肆意張揚,臂彎挎着籃球,痞壞撩人,戲谑着重複宋影的話:“喜歡我?”
他對她笑。
可他最後一句對她說的話呢,卻是那樣的冷漠疏離——那你走呗。
兩相對比,化作一根刺,深深紮在她心底深處。
不敢碰,也拔不出。
你為什麽要對她笑?
你為什麽從前把我寵到了最高處,最後抽身時決絕到絲毫不理會我摔下來會有多疼。
這些東西都是南知在這場烏龍般的婚姻中逼迫自己不去鑽牛角尖的事
她不斷告訴自己,這只是聯姻而已。
父親的公司能因此得到不錯的發展,而她和顧嶼深的過去并不一定要擺在明面上說出個一二三來。
她以為不給自己希望,碰到心裏的刺時就不會太疼。
可現實是,她還是不能真正平靜地面對宋影,她還是介意。
挂斷電話前,鳳佳說:“算了,你都已經跟顧嶼深結婚了,大家沒扒出來宋影說的到底是誰,你別多想。”
南知“嗯”了一聲。
“真別多想了啊!”鳳佳又強調,而後說,“今兒可跨年了,可別為那種人難過。”
南知這才想起來,12月底,今天31號了。
跨年。
新的一年就要來了。
結束理療,又是新一期的節目錄制。
經過第一輪的篩選淘汰,這次是命題舞蹈。
這兩次錄制時間距離近,也就意味着選手們得到命題的時間很短,緊迫的時間逼出真正的實力。
這一期拍攝更加細致,分給每個選手的時間也更多,要分為兩期拍攝。
宋影的出場次序不在今天,但她還是來了,就坐在臺下,認真地看各位舞者表演,端着認真的學習态度。
她自出道起就憑借出色的外表和還不錯的演技吸了一波粉,立的人設就是清純可愛、認真努力。
這種人設在娛樂圈其實并不太吃香,但奈何和她這張臉的适配性太高,所以才有了“國民初戀”的稱號。
在跟鳳佳的那通電話之後,南知的狀态就不太好。
好不容易結束了今天的錄制,南知撐着腰稍微活動了下。
這會兒下午五點,節目組準備了盒飯供大家自便。
南知沒胃口吃,将手機開機,看到兩條顧嶼深的未接電話,她沒理,點進微信,有好多許久沒有聯系的同學朋友發來的跨年祝福。
南知抽開椅子坐下來,一一回複。
旁邊傳來盒飯的香味,南知覺得餓,但沒有胃口,聞着味道就更加難受了。
她記得之前看到法餐三大巨頭之一Pierre Gagnaire在上海開了分餐廳的消息,之前在國外她就去過Pierre的店吃過,特別好吃,還想着抽空一定要去吃一次。
現在心情不好就更加想吃了,可她又累得很,何況這家店一定是要排隊的。
身側還有工作人員因為看到了早上的熱搜,正打趣着問宋影暗戀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南知聽着心煩。
忽然想到高中時她把頭像換成“如此多餃”的事兒,後來顧嶼深晚上還真給她買回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證明什麽。
她将微信頭像換成了那間法餐店的蒙布朗甜品。
其實把頭像改成這玩意兒挺突兀的,但南知也懶得去給它找合理性了。
既然能把酒店、司機和理療都安排妥當,那看到頭像托人在上海買個蒙布朗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兒吧?
南知被慣得太嬌縱,也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要求有多苛刻。
“劉導,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南知說。
劉冬暖正在跟宋影說話,笑着扭過頭來:“啊,你不吃點再走嗎?”
南知随口扯了個理由:“減肥呢,不吃了。”
劉冬暖也大概了解南知的家境,想着也許是吃不慣劇組準備的盒飯,便也沒多留。
南知起身離開,在等電梯時宋影忽然過來了。
她正在打電話,笑聲柔柔的,嘴裏還喚着“學長”。
南知掀了掀眼皮,挺平靜,沒看她。
宋影挂了電話,跟她打招呼:“南知姐。”
南知還挺佩服她的心理素質,側頭掃她一眼:“嗯。”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昨天主持人問我那問題我之前真是沒準備,所以只能那樣說了,如果讓您不舒服的話我向您道歉。”
“不用。”
南知挺煩兩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争吵不休的戲碼,一來,這樣顯得她和宋影是同地位,二來,這種事本來就應該男人自己解決幹淨。
渣男。
南知在心裏給顧嶼深又記上一筆錯處。
但她也沒法兒任由宋影在她跟前晃悠,順不下這口氣。
南知勾唇,輕笑了聲,“這麽久以前的事了,我和顧嶼深也早就忘了。”
我和顧嶼深。
宋影指尖一頓。
即便看到顧嶼深給她打電話,聽到她那麽親密的叫他,宋影也還曾抱有一線希望的認為兩人也許還沒在一起。
她親眼見過南知的離開是怎樣把他的傲骨打斷。
可顧嶼深明明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
他不該是委曲求全、低頭求和的那一個。
她本以為未來誰都有可能站在顧嶼深旁邊,但絕不可能是南知。
宋影輕聲問:“南知姐,你和顧總是又在一起了嗎?”
南知垂着眼百無聊賴地撥弄着指甲,語氣懶散:“算是吧。”
“那恭喜你們啊。”
南知偏了偏頭,沒有答話。
她明明臉上挂着得體的笑意,但居高臨下的,一臉的“你算哪根蔥也有資格恭喜我們”。
電梯到了,南知走進去,宋影沒跟上來。
回到酒店,南知一覺醒來已經很晚。
她撈起手機,又多了幾條跨年短信祝福。
她抿了下唇,忽然覺得自己那頭像改的太可笑了。
真跟當自己還只有十幾歲似的,渴望那些小心思能夠被人發現、被人妥帖保管。
南知把頭像重新改了回去,又一一回複了朋友們的跨年祝福。
上海的跨年夜挺安靜的,南知打開電視,正在放某個衛視的跨年聯歡晚會,主持人的聲音熱鬧,連帶着卧室內也熱鬧起來。
忽然,手機又響起來。
——顧嶼深。
南知看着屏幕上這兩個字愣了片刻,然後才接起來。
“喂?”
“在哪?”顧嶼深問。
“這麽晚了,當然在酒店。”
“開門。”
“……什麽?”
顧嶼深重複:“開門。”
南知立馬從床上坐起來,愣了三秒,才光着腳下了床,踩在綿軟的地毯上。
她往門口方向走,在這一刻甚至連一句“你過來了”也問不出來,怕被當做自作多情。
她打開門,顧嶼深真站在外頭。
他剛剪過頭發,鬓角剃短,沒穿西裝,身上一件沾着雨水的風衣,更顯得人高腿長,比例優越。
南知愣在原地,看着她茫然地眨了眨眼:“你怎麽過來了?”
“不是跨年麽。”他說的稀松平常,好像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
可是他們之間明明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
南知問:“你過來怎麽都沒跟我說一聲。”
“給你打電話了,你沒接。”
“……”
她想起來錄完節目後看到的兩條顧嶼深的未接來電,那時候因為宋影的事不爽,她便也沒撥回去。
“怎麽不接電話?”
“……那時候在錄節目。”
顧嶼深嗤一聲,擺明對她這解釋不屑一顧。
從昨天那聲突兀的“老公”起,他就覺得不對勁。
顧嶼深皺眉看她:“你又在生什麽氣?”
南知也覺得自己矯情,嘟囔着否認:“我沒生氣。”
“沒生氣你給我擺什麽臉?”
“……”
誰給你擺臉了。
“還改頭像。”
“……”
怎麽改頭像你也要管!
顧嶼深輕嗤一聲:“就你那點心思,我六年前就摸透了。”
南知一頓,視線往他手上瞟。
顧嶼深手從身後遞過來,拎着一個精致的盒子,上面标着“Pierre Gagnaire”。
就是她想吃的蒙布朗。
他給她買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顧總看到滋滋改頭像:又到了我給老婆表現的時候了!
評論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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