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完結(中)

◎讓全世界知道,我們結婚了。◎

聽他說完, 南知早已紅了眼眶。

她緊緊攥住他的手,嗓音帶顫:“那……你怎麽不來找我?”

他笑了笑,俯下身吻她, 沒說話。

南知不由想到一些狗血情節:“你是不是看到我和其他男的在一塊兒,不敢來找我了?”

顧嶼深輕嗤一聲:“你得慶幸幸好我沒看到這樣的畫面,不然我可能在那時候就會把你拎回國內去。”

南知眨了眨眼,有點想哭, 又有點想笑,食指在他手心上戳了戳:“你都來看我演出了你還不來找我, 說什麽大話呢。”

“沒說大話,認真的。”他低聲說, “不是不想來找你,是不敢找你。”

南知愣了下,輕聲問:“為什麽?”

“好不容易才習慣沒有你的日子,一旦來找你,如果你不願意回來,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樣。”

“那如果我一直沒有回來呢?”南知看着他的眼睛, “你也不來找我了嗎?”

他笑了聲:“你覺得可能嗎?”

打從一開始,除了南知,他就沒有再考慮過別人。

他也沒有過多去考慮以後, 比如未來跟她如何,比如怎麽重新把她帶回到自己身邊, 那時候的顧嶼深實在沒精力去細想未來。

那段時間,南知更像是一盞燈。

是他漆黑深淵中唯一一處燈塔,支撐不下去了, 就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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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他只知道, 自己不會選擇除她以外的女人, 也無法接受南知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而南知卻因為他這句話,忽然想到自己回國後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

在酒吧外出來,一擡眼就看到他。

那一刻就像電影畫面,仿佛時間一下就停止,周遭都只剩下一個他。

而後,他們倆口是心非地裝作不認識,一起吃了頓夜宵。

南知沒怎麽吃,接到別人的電話,借口先回去了。

而顧嶼深呢,喝得酩酊大醉,在見到她的第一晚,他就已經忍不住給她打了電話。

南知現在回憶起來,笑眼中含着淚光,說:“其實那晚上那個電話,我就猜到是你了。”

明明他什麽話都沒說,可她就是突然有一種直覺,這通電話的對面,是顧嶼深。

“我知道你能猜到。”顧嶼深笑了笑,低聲說,“我那時候喝多了,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只要你叫我一聲,我就求你回來。”

他說的很平靜,南知卻忽然腦海間空白了一瞬。

顧嶼深和“求”這個字眼從來是無法挂鈎的。

她忽然想到剛回國那段時間,通過鳳佳、通過周越、通過從前那些朋友們慢慢知曉的,那個時間段的顧嶼深。

由于童年的陰影,南知要離開這件事在他看來是——她要把他丢棄了。

年少輕狂的他用一句“那你走呗”去發洩自己自小到大都被丢棄的不滿,卻沒料到這句話會無法挽回,南知一走就是六年。

他那麽驕傲的人,那麽狂妄的人。

到最後竟然只要她回來,只要她能夠回來,他就忍不住當晚給她打了電話,只要她有一絲念及,他就願意抛掉所有自尊去求她回來。

南知眼中含淚,摟着他脖子抱住他。

“顧嶼深。”

他溫柔的:“怎麽了?”

“你為什麽喜歡我?”

明明他身邊有那麽多的選擇,有那麽多人喜歡他。

哪怕童年時的确不快樂,但到現如今,只需他一句話,肯定有數不清的人願意在他身邊,不會再有人抛棄他。

“你覺得呢?”他把問題抛回給她。

南知不知道。

以前高中兩人談戀愛的時候,她以為是因為她的性格和別人都不一樣。那時候別人都怵他,就她不怵,還敢故意招惹他。

後來又覺得是不是因為他太孤單了,而她恰巧在那個時候陪在了他身邊。

可現在看來,這兩點都無以支撐他等待漫長六年的事實。

南知回答不出,打了下他肩膀,嬌縱道:“我不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嘛。”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他從來沒有去考慮過自己為什麽喜歡南知,為什麽就非她不可了。

就好像,愛她是本能,從見到她第一眼就刻在他身體裏,沒法改變。

他一邊吻着她,鼻息交錯間,啞聲道,“因為只能是你,喜歡你不需要理由。”

他只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但看到南知的第一眼,他就有明顯的悸動。

少女美麗鮮活,像帶着光的仙女,跑到他面前,不怕他也不可憐他,笑着問他叫什麽名字。

他第一次有一種認知,她好漂亮。

見色起意。

顧嶼深在完全不認識她的情況下,對她第一個念頭的确是她好漂亮。

但他見過那麽多的女生,漂亮的根本數不清,卻從來沒有一個入了他的眼,也從未去用好看與否去評價對方過,對誰都是漠視的态度。

其實南知也不只是漂亮。

她更多的是明豔,她與生俱來一種能夠讓人充滿朝氣、感受溫暖的能力。

再往後,這種認知便成了一種執念。

只是因為——“她是南知。”

初見時她說,她叫南知,東南西北的南,知識的知。

他喜歡她的理由也僅僅是因為,她是南知。

半個月後,到了Sherry芭蕾演出的日子,南知和顧嶼深下班後在外面吃過晚飯便直接去了劇場。

排隊、檢票、入場。

買的是前排票,看得很清楚。

顧嶼深倒也不愛看這種演出,從前看的都是南知的演出,今天完全是為了陪她來看的。

但無疑這是一場很精彩的演出,看完,南知還興沖沖地問:“你覺得怎麽樣?”

“還行。”

“怎麽就還行。”南知還不太滿意,“她每個動作都做的也太漂亮了吧!”

顧嶼深挺敷衍地回答:“沒你的好看。”

南知愣了下,轉而笑了:“我又不是在考驗你,這不是網上那種給男朋友的送命題。”

他挑眉:“男朋友?”

“老公。”南知立馬糾正。

過了會兒,她好玩似的,笑着又喚了聲:“老公。”

顧嶼深被她這種野路子的撩撥勁兒弄的心猿意馬,剛想過去親她,旁邊一道聲音橫插進來。

Sherry用英語喚了南知一聲:“我聽Alisa說你來看我這場演出了,謝幕時就覺得眼熟,原來真的是你。”

南知跟Sherry不熟,但幾次在一個劇場演出過不同劇目,也算互相認識、彼此欣賞。

見她特意過來,南知驚喜道:“我特別喜歡你的表演。”

Sherry說她也一直以來很喜歡南知的表演。

相互客套完,Sherry便把目光轉到了她身側高大男人身上,笑了下:“這位就是你丈夫嗎?”

“嗯。”她說的是丈夫而不是男朋友,南知笑問,“你也知道這件事了嗎?”

Sherry笑着點頭,說是Edward痛哭着告訴她這件事的,還說他的女神徹底離開他了。

這話肯定有誇張的成分在,Edward是從前南知的追求者之一,男芭蕾舞演員,挺有趣一哥們兒,跟她們倆都認識。

又聊了幾句,那邊有Sherry的朋友叫她,這才結束。

往劇場外走,顧嶼深挑了下眉,平靜道:“Edward?”

南知看他一眼,笑起來,點了點頭,毫無求生欲地回答:“哦,以前把我當女神的一個舞蹈演員。”

顧嶼深“啧”了聲,擡手摁住她後頸,用力掐了把。

“疼!”南知怒了。

他跟拎小兔崽似的,依舊不松手,淡聲:“把你當女神?”

南知:?

怎麽會有這種男人!!!

但好漢不吃眼前虧,她認命道:“不說了不說了。”

顧嶼深輕嗤一聲,終于松手。

南知揉着脖子歪了歪頭:“變态。”

顧嶼深眼風一掃過來,她立馬往旁邊撤幾步,生怕又被他抓去。

顧嶼深笑了聲:“你怕什麽。”

“……”

“過來。”他招招手,“疼了?我給你揉。”

南知挪回去,讓他揉,小聲說:“小心我告你家暴。”

顧嶼深笑了笑,把人重新摟到她懷裏:“看不出來,現在口語還可以?”

從前讀書時候南知因為跳舞耽誤不少學習時間,又是個貪玩的性子,英語早讀課被懶覺占據,經常被英語老師叫起來讀課文。

而那時顧嶼深作為她的同桌,也被牽連着作為搭檔一塊兒讀。

跟他的口語比起來,南知的就有些難登臺面了,那時候不知道被英語老師比較着數落了多少回。

南知知道他在說什麽,笑道:“要是在國外這麽多年還不會說,我真成傻子了。”

“難學嗎?”他問。

“挺難的。”

南知是一個沒怎麽吃過苦的人,唯一不那麽順暢的幾年都是在國外前幾年,本也覺得沒什麽,但顧嶼深一問,她便又覺得有些委屈了。

“剛到國外開始上課的時候,經常聽不懂,但又要考學,經常要學到很晚。”

顧嶼深摸了摸她頭發。

她聳了聳肩,笑着:“其實我那時候也想過,我不想那麽努力了,想回國,想去找你,我還計劃得挺好,我少吃一點,節約一點,就死皮賴臉地讓你養着我算了。”

顧嶼深彎唇,又覺得心疼,側過頭在她發頂親了下。

南知輕輕吸了口氣,緩着聲故作輕松道:“可是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啦,我也只敢心裏想一想,但一想到不可能實現就更難過了,現在再回過頭去看,我們好像真的陰差陽錯地錯過太多了。”

“都過去了,未來幾十年,我們每一天都會在一起。”

顧嶼深沉聲道,“未來的所有日子,你想怎麽生活都可以,不想努力就不努力了,跳舞覺得累了就休息,我永遠都會站在你身後,你可以做你任意想做的事。”

顧嶼深很少說浪漫的話。

但是只要是他口中說出來的保證,南知就知道一定可以相信。

從劇場出來,晚風和煦,湖邊楊柳抽芽,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

南知忽然不想這麽早回家去了。

“我們散會兒步吧。”她說。

“好。”

周圍來看演出的人們漸漸都開着車離開了,只剩下他們。

南知起初還牽着顧嶼深的手規規矩矩走路,到後來心情愈發飄飄蕩蕩地騰空,步子也雀躍。

她蹦蹦跳跳地走到顧嶼深前面。

大概是常年跳芭蕾的功底,她穿着細高跟也不覺得難走,小腿修長纖細,踩着細高跟走得毫無負擔。

忽然,她扭過頭來,笑着問:“顧嶼深,你說你對我是一見鐘情?”

他淺笑着“嗯”。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是怎麽樣的?”她回憶起來,“哦,那天我沒帶鑰匙,被關在家門外,正好你回胧湖灣,我就看到你了,你也是那天看到我的嗎?”

“嗯。”顧嶼深說,“不過我看到你比你要更早幾秒。”

南知不解,眨了眨眼,問:“我在幹什麽?”

“跳舞。”他說,“在路燈下跳舞。”

像乘光而來的仙女兒。

南知立馬跑到一旁路燈下。

昏黃的燈光迤逦而下,帶着星點塵光鋪滿她周身,她笑容豔麗明媚,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顧嶼深漸漸停下步子,沉着眸子看向她。

仿佛穿越時空,回到了那個地方那個時刻。

她拎起一點裙擺充當芭蕾舞裙,踩着高跟鞋踮起腳,在燈光下轉了個圈,又拎着裙擺做了個謝幕的揖。

她彎着笑眼問:“這樣嗎?”

顧嶼深聽到自己心跳沉重的聲音,在這一刻除了她周圍什麽聲音都聽不到,也什麽都看不見了。

他聽到自己說:“滋滋,我們結婚吧。”

南知愣了下,瞬間明白了他意思。

我們結婚吧。

不再是領證隐婚,而是真正的結婚。

我向來讨厭那些繁瑣複雜的事,更讨厭無意義的習俗。

但如果是和你,我迫切地想要去經歷疲累、麻煩又繁雜的婚禮,去走一遭世俗的形式,換得衆人的祝福。

讓大家都知道,我們結婚了。

讓全世界都知道,南知是我的妻子。

所有的一切,好的壞的,我都想和你一起去經歷。

南知也笑起來:“好啊。”

作者有話說:

二婚(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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