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完結(上)
◎他跨洋過海而來的掌聲和目光。◎
到這, 南母也沒什麽好反對的了。
她笑了笑:“都已經把我的滋滋拐去結了婚了,怎麽還叫阿姨呢?”
顧嶼深一頓,終于露出走進家門以來第一個放松下來的笑容, 喚了聲“媽”。
這是一個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喚過的稱呼。
或者說,自他有記憶始就沒有叫過這個稱呼,很陌生。
他對張曉淳的記憶都已經模糊。
南知也跟着松了口氣,轉而好奇問顧嶼深:“你什麽時候處理的股權的事?”
“三天前。”
“三天前不是小紅剛來采訪我那天嗎?”
“嗯, 其實之前也考慮過,趁着召開股東會時就正好提了。”
南兼石在一旁忍不住說:“嶼深啊, 其實不需要把這麽多股份給滋滋的,她一小丫頭對做生意的事什麽也不懂, 我們做父母的其實只要你能好好對她就夠了。”
“沒事,這個不影響,不管有沒有這份協議,從我和南知領證那天起,我就決定這輩子跟她好好過下去了,只要能讓你們和滋滋更有安全感就夠了。”顧嶼深說。
兩人一塊兒在家吃了晚飯。
一頓飯的功夫, 顧嶼深成功以人格魅力俘獲南母芳心。
明明下午來的時候還躲着不願見人,等晚上離開南母還不停囑咐人以後常過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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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嘉禦華庭,南知和顧嶼深步行出去。
月光皎潔, 懸在頭頂,燈下有小蟲在飛, 夜色恬靜。
南兼石還是有些從商道義的,明白顧氏集團那24%的股權意味着什麽,實在是受之唯恐。
而南知沒什麽概念, 也向來對顧嶼深給她的心安理得, 對那24%的股權倒接受得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反正她也不會再和顧嶼深分開,這24%的股權相當于還是顧嶼深的,不會産生任何變化。
她牽着顧嶼深的手,笑問:“等我簽了那份協議之後,就變成真的富婆啦?”
顧嶼深也笑,看她一眼:“開心?”
“還不錯。”她想到從前鳳佳給她傳輸的那些知識,笑答,“富婆能幹的事兒可就多了。”
顧嶼深眉一挑:“比如?”
“……”
她從顧嶼深眼底清楚地看到:你敢說一個試試。
南知瞬間将話咽回去,摸了摸他臉,哄他:“比如我可以拿錢包養你。”
顧嶼深嗤一聲,掐了把她的手。
風輕輕吹來,南知的好心情也被風吹得輕飄飄地往天上飛,像氣球。
之前一直是隐婚,倒沒什麽真的已經結婚了的實感,到此刻南知才真的覺得,她和顧嶼深真的已經結婚了,在衆人遲來的祝福中。
她舒出一口氣:“老公。”
顧嶼深腳步一頓。
南知其實很少這麽叫他,也許是認識太早的關系,以前是同學是同桌,現在叫老公會覺得有些不适應。
她多狡黠,知道顧嶼深愛聽,故意不如他意,只有床上求人的時候才會說軟着嗓說些漂亮話。
顧嶼深無端想起些香豔畫面,喉結滾動,側眸,啞聲:“怎麽?”
“沒事,叫叫你。”南知晃着他的手,“挺神奇的,真就結婚了。”
顧嶼深提醒她:“我們已經結婚半年了。”
“……”
晚上回去,南知翻出兩人的結婚證看。
其實當時她也挺想仔細看看結婚照拍得怎麽樣的,但礙于面子,不想顯得自己對此太重視,忍着心思只粗粗一掃,後來這結婚證便一直放在抽屜裏吃灰,也沒再拿出來過。
照片裏兩人笑容都是淺淺的。
還是當時那拍照大叔讓他們“笑一笑”、“挨近一點”才拍下的這張照片。
說來也奇妙,當時他們重逢沒多久,明明結婚前幾天還在惡語相對,結婚照也拍得拘謹生澀。
可他們就是在當時都能互相确定,眼前這個人就是不管如何都無法放棄的人。
不論最後結果怎樣,都必須和他有一個結果,哪怕只是有“過”一個結果。
所幸,一切都是正确的選擇。
自結婚消息曝出之後,南知再去舞團就被那些小姑娘們纏着問細節。
這些人年紀輕輕,還處于整日看偶像劇韓劇的階段,一聽南知這種極端浪漫主義的瘋狂結婚過程立馬起了興致,盤問不休。
直到過了一周,她們才終于把南知重新看作平常人。
後面有演出,南知又開始每天都有排練的日子。
一場排練結束,南知回到後臺休息,那些小姑娘正在聊天,提及外國舞團的Sherry要來北京演出。
Sherry是國外一個非常著名的芭蕾舞者,同樣也是首席舞者,南知當然聽過她的名字,還很佩服她,早就想找機會去看她的表演了。
南知偏頭問:“什麽時候呀?”
“就半個月後,今天下午就要開始售票了。”那女生問,“滋滋姐,你以前在國外的時候認識Sherry嗎?”
“我跟她不認識,但我跟她有不少共同好友。”
女生感慨道:“啊,真好,這就是首席舞者們的好友圈!”
南知笑了聲。
在後臺休息了會兒顧嶼深便來接她了。
南知将手機丢進包,一出去就看到停在不遠處的車。
她跑着過去:“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啦?”
“處理完事情就來了,累麽?”
“不累。”南知說,“對了,半個月後你有空嗎?”
顧嶼深想了想:“應該可以,我讓助理把時間給我空出來,怎麽了?”
“有個我很喜歡的舞者要來北京演出,鳳佳看這種容易睡着,肯定不願意陪我,你要陪我去嗎?”
顧嶼深笑了下,答應得幹脆:“行。”
剛才舞團小姑娘們跟她說下午五點開始售票,南知看了眼時間,正好到了。
她也懶得從包裏拿自己手機,見顧嶼深手機就放在手邊,順手拿起,解了鎖。
搜索購票小程序,進入。
首頁最醒目的地方就挂着Sherry的演出信息。
南知掐着點點進去,立馬買了兩張前排票,手速一流,成功搶到。
她又點到票夾想看看出票的具體座位,手指往下一滑,卻忽然發現顧嶼深之前也用這個小程序購票過。
底下還有他其他的購票記錄。
沒想到他還有看演出的閑情逸致。
南知愣了下,定睛去看。
卻忽然心跳驟然加速,難以置信地睜大眼,反複确認。
那裏有十幾條過去的購票記錄。
都是她在國外Afir芭蕾舞團的演出。
“這個是……你買的?”南知開口聲音都有些顫抖。
顧嶼深握在方向盤的指尖停頓,側頭看向手機屏幕,喉結滾動,承認了:“嗯。”
她覺得不敢置信,仔細看那些票務信息的演出時間。
最早的一張是在她大二的時候,表演《睡美人》。
後面陸續隔三四個月或半年,顧嶼深都會去看一次她的演出。
那時她演出各國跑。
常常歐洲諸多國家輪流演出,顧嶼深也跟着她跑,穿越幾千公裏,一次又一次。
所以……
其實,顧嶼深從來沒有錯過她的成長,即便只是坐在漆黑的觀衆席一角,無人知曉,但他依舊陪着她,看着她如何一步一步坐上首席舞者的位置。
“你是來看我的嗎”她太震驚,問了個傻問題。
顧嶼深低低笑了聲,揉她頭發:“不然呢?”
她不敢相信,覺得難以接受。
自以為在國外獨行的六年裏,實際上有十數次謝幕致謝,臺下就有來自顧嶼深的跨洋過海而來的掌聲和目光。
她以為他們已經六年沒有再見。
她以為他們在北京重逢時顧嶼深那一眼并沒有立馬認出她來。
其實并不是。
顧嶼深來看過她的。
他對長大後的她并不陌生。
“你……你怎麽會過去的?那時候你不是也在國內讀大二嗎?”
他應該也很忙才對。
那麽遠的距離,十幾個小時的航程,他怎麽會,在大二那年突然買了票第一次去國外看她的演出?
顧嶼深停頓了下,而後淡聲:“我大二那年,顧孟靳去世了。”
南知一愣。
“他是車禍死的,很突然,公司上下都沒交接過,那些股東看我年紀輕就動了歪念頭,那段時間公司挺動蕩的。”
顧孟靳去世,21歲的顧嶼深上位。
他太年輕了,沒有人服他,所有人都已經這座大廈終于要傾覆,員工辭職,股市動蕩,其他股東妄圖操縱公司。
誰都沒有想到顧嶼深真的能夠在那個年紀坐穩那個位置。
他手段狠厲,不留情面,那些走過歧路的股東全被他打壓下去,自己控股掌握話語權,成功穩住顧氏集團。
現在說來雲淡風輕,但那時候卻是持續了五個月的風波。
五個月後的一次股東大會,顧嶼深終于坐穩這個位置,公司也重新走上正規,直至如今的規模。
在商場上勾心鬥角五個月,顧嶼深回家睡了一覺,精疲力盡。
醒來時天色大暗,偌大的房間內只有他一個人,寂靜空蕩,除了秒針轉動的聲音,什麽聲音都沒有。
顧嶼深在漆黑中從床上坐起來,拿起手機,正好推送了一條信息——您關注的Afir芭蕾舞團即将開啓演出預售。
顧嶼深買了一張票,最後一排。
那是他第一次買,終于沒有忍住。
他當時只是覺得,如果再看不到南知,他就要在這寂靜聲中崩潰了。
半個月後,他坐上飛機,去了有她的國度。
觀衆席中大多是妝容精致、服飾得體的西方人,只有顧嶼深是稚嫩的亞洲面孔。
進場時許多人看向他,他獨自一人坐在最後一排。
當燈光熄滅,幕布徐徐拉開,他終于再次看到了南知。
看到她在舞臺上熠熠生輝的模樣,似乎和高中時候也一般無二,她好像一直都在那裏,他也好像一直能夠在臺下看到她。
顧嶼深坐在漆黑處,看着聚光燈下的南知,無意識地無聲淚流。
演出結束,全場鼓掌。
謝幕後大家紛紛離場,而顧嶼深在坐到周遭空無一人才起身離開。
觀衆和表演者離場的通道不同,不可能碰到南知。
一走出劇場,他接到助理的電話說有事情需要他立馬回去處理。
他眼角仍是紅的,神色卻是淡的,平靜說“好”。
挂了電話,他靠在劇場外的牆邊抽完一整包煙,看到舞者的車從車庫駛出,看到南知坐在靠窗座位和旁邊人說話。
他丢掉最後一支煙,忽然就釋然了,扯着嘴角笑了下,買機票回國。
只是這種事情有過一次肯定會有第二次,後來那幾年,每當他被壓力壓得喘不過氣,就會去看一次南知的演出。
她就像是他的靈丹妙藥,只要能夠看她一眼,便能支撐他再去度過一段晦暗無望的日子。
分開那六年,他依舊親眼見證他的女孩兒是如何成長,如何強大,如何笑容滿面高舉首席舞者桂冠。
而他就這麽坐在無人知曉處,或自豪,或欣喜,或淚流。
作者有話說:
誰都沒有看到的哭包顧總
還有一個完結(中)、(下)
評論有紅包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411908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lucky dog、洛塵、茉茉 5瓶;雪球寄信、咻咻咻咻豬豬 3瓶;明媚 2瓶;司辰、farewell、57485699、唯川奈、柚沝沝沝、可回收垃圾、Bright、日暮裏、Re.、重度番茄愛好者、不哭的魚、colorwind915、不讀書了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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