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

一連幾天過去了,季清流都沒等到祝傥來同他講說要幻回元身要除毒的事情,於是不免心下戚戚焉,莫非……那人自恃法力高強,於是壓根不懼這些?

只不過祝傥能不提這些事情自然是好的,季清流也斷不會将自己往虎口上送,只安心的一天天養着自己的身子。

得虧那夜祝傥有失控之兆,把自己折騰的這麽慘,他這幾天卻也知收斂,能不折騰自己了。

那自己就有時間和精力想法子好折騰他了。

想來想去卻又覺更煩,季清流尋思着,真的,甭再想了,等着那蘇管一走,自己就想法子弄死祝傥,也不用想甚麽羞辱他一番之類雲雲,就一刀了事,幹淨利落。

再拖下去,他自己都煩。

想歸這麽想,可蘇管一直沒走,自己的身體也一直沒有恢複好,於是就又剩下等。

蘇管也不知道祝傥在拖甚麽,總之就是一直不動手,後來知道他心底的憂慮,怕是這蛇妖本就法力低下,趁他恢複時候除他身上毒,總是不妥,別害他白白丢了性命。

蘇管那時十分無語,心說你還真仔細這麽一只下界之妖,真是日頭要打西邊出來了,爺您知不知道您頭上頂了個啥光環,平妖法師四個金燦燦的天帝禦封大字是被你就着哪次床事一起做沒了是吧。

氣歸氣,又不能真跟他這主上置氣,蘇管想了想,覺得自己沒有在留下來的必要了——反正就差一件除掉這妖物身上之毒的事還放心不下,但瞧着祝傥又那麽仔細這妖,蘇管認命,索性再回自己宮殿一趟,尋了幾幅好藥煉一煉,讓他服下後直接除了身上毒便可。

因此蘇管聽了祝傥的話,是早上出的門,那時候天剛清,黎明之線微照,本是想騰雲駕霧直接走的,後來正是因想起祝傥曾說這城有不對之兆,故而一邊走卻也一邊四下觀了下,想知道這不對能在哪裏。他縱使沒有平妖的法力,也不能說是甚麽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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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傥抱着季清流,同前幾天一樣,喂他慢慢喝完了藥,又給他在床上放好了,被角也掖好了,身下的傷處藥也上完了,這才将碗碟紗布甚麽的一并端了,離開了房間。

當時夜已深,蘇管正倚在大門後,靜默的向外觀着。眼見着祝傥出來了,松了漸漸籠着的袖子,問他,「好了?」

祝傥點頭,「你那既然有事,不必為我多留了。我送你離開這裏。」

蘇管輕笑了聲,「你放心他?」

「下好了結界,那夜……怪我太心急,沒留下結界罩護着他。也忘了城中怪事了。」

「那好吧。」

直至到了門口,二人之間也不便于多話別些甚麽,蘇管只輕聲叮囑了一句,「這城确實不簡單,恐還是有同道中人。」

祝傥眉間微微一蹙。

蘇管又言,「主上,你有沒有覺得……你才是被盯上的那個?」

爾後匆忙一抱拳,蘇管禦起仙雲離開這裏了。

祝傥自是知道這城中諸有許多奇之怪之,不過蘇管說的這句同道中人……起先他是沒發現的,或者說,他來的那幾夜也不趕巧,一來之後沒能斬幾個妖物就被這蛇妖給勾走了,爾後日日夜夜圍着他轉便算了,□□中景致都是那天尾随他才得以見一見周邊花色。

當然了,也是自那日一路邊走邊看,祝傥才發現,這城中真的有『同道中人』,不過不知怎麽,妖未見除,夜霧也未見消,那同道之人的仙道之氣也隐隐約約,窺不大見。

他除了一來此城自第一夜斬妖時微露了點真氣身份外,其他時候早都隐下了,所以此時也不解,那道友是見他不在了所以不再出現,還是旁經于此地,不做停留,恰巧路過罷了,再或者——本就不想出現。

如若這麽想,他又為甚麽不想現身呢?

起先這事在他心裏算不得大,畢竟他一心只想尋着枳楛,好跟她問問幽季的下落,今夜得了蘇管再提,祝傥尋思着,回頭去問問季清流也好,他們這種妖麽,城裏頭來不來甚麽道士,肯定都得小心防備着。

剛念及此,又不免想着,他萬一曾經也想用誘自己的手段在那個道士身下保全自己……不知怎麽,就怪怪的,心情也十分低落。

又道,還好自己先遇見了他。

於是就這麽一路莫名惴惴不安,心情急切的又想要趕緊回去見到他。

祝傥再次避過那夜霧尋回季清流那兒時,才覺得情形似乎又有所不對。

只不過這次周邊卻無任何他物之氣。

祝傥心慌的要命,急忙推門而入,就見季清流似乎還是躺在床上的,周邊也不像上次那樣有甚麽其他妖物觊觎。

大概……大概還是自己太放心不下他了吧。

祝傥輕呼吸了幾口氣,走至床邊,正打算将被角重新給他掖一掖,就見他好似有幾不可見的微顫。

「季清流?」

祝傥燃了燈燭,仔細看去,他額頭都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整個身子确實是在顫的。

今夜這藥讓蘇管摻了那除他身上毒的,蘇管說過不會有甚麽事情的,應該……應該也不會讓他這麽痛苦,這是怎麽了。

祝傥發慌,忍不住去拍他的臉,「季清流,季清流你醒醒。」

得了這拍打季清流好似漸漸回複了點意識,微睜開了他那雙狹長的眼,眼神迷蒙的看着眼前一切。

祝傥發慌,也從未在他臉上見到過如此的表情,只一個勁問他,「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快告訴我!」

按理說……藥性不會讓他察覺到痛才對。

季清流又深呼吸了幾下,好像剛攢足開口的力氣,甫一張嘴便湧出一口鮮血來。緊接着,眼角也漸漸流出鮮紅血澤。

祝傥呆愣住。

不會是……蘇管見不得自己這麽癡迷于下界邪崇的模樣……故而……特意害死他……

「季,季清流……」

祝傥扯過一旁的衣服匆匆給他穿上,爾後一把抱起他,瘋狂的向外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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