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午打掃廁所是阮餘打掃的。
江時予去了,但阮餘沒讓他做太多事情,最後離開學校的時候江時予汗都沒出,阮餘又和他說了一次謝謝,轉身走了。
因為劉老師時不時來看一眼,晏安和謝蘭蘭沒能幫到太多忙,幹脆到操場外邊的小賣部去等他,等江時予走到的時候遞了根烤腸給他。
“阮餘有沒有和你說什麽?”晏安問。
“沒。”江時予咬了口烤腸。
“你要想知道什麽自己去問呗,”謝蘭蘭說,“天天在這兒盤問人家江時予幹嘛?”
“閉嘴,”晏安指了指她,“小孩兒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謝蘭蘭沖他做了個鬼臉。
不知道晏安想問什麽,阮餘倒是真的沒有和江時予說太多的事情,沉默着在劉老師時不時地探查下打掃完了廁所。
齊放沒有再來找過他們。
狠話放得一套一套的,真正做起事兒來卻不見蹤影,江時予沒和晏安他們說過,不過他真的做好了打群架的準備,就看齊放什麽時候喊人來了。
齊放念二班,就在江時予他們隔壁,平時上廁所還能遇到,有一次晏安還在廁所碰到過他,他正在和人比鳥,看起來心情挺好的,看到晏安後就把鳥揣好了,一臉嚴肅地提褲子。
“好恐怖啊,”晏安放學的時候小聲和謝蘭蘭江時予他們說,“仿佛我看上他了一樣,誰沒有啊?”
江時予看了眼謝蘭蘭,又看着晏安,眼神中寫滿了“當着女孩兒面說這個是不是不太好?”
“那不一樣啊,”謝蘭蘭毫不在意,甚至開始往小吃攤那邊走,“摸自己和摸別人能一樣嗎?”
“誰摸了!”晏安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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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知道誰摸了,”謝蘭蘭的表情有點兒茫然,“我不知道啊。”
“我不是說你!”晏安又喊了一聲。
“哦,”謝蘭蘭點點頭,和老板說了要吃的東西後扭頭看着江時予,“那……”
“我也沒摸。”江時予立刻說。
“那到底誰摸了呢?”謝蘭蘭一臉糾結。
晏安好像被帶偏了,說了句“是哈,誰摸了呢?”之後表情也糾結了起來。
江時予一點兒也不想參與他們的話題,無語死了,不明白為什麽要糾結誰摸了齊放的鳥,到底關他們什麽事?他們一開始明明不是在聊這個,于是點了杯糊糊一邊走一邊吃着,沒再和他們搭話。
日子在謝蘭蘭和晏安的扯皮聊天,大腦随時脫線到宇宙外以及江時予的日常無語中緩慢翻着頁。
高二下學期其實挺忙的,按劉老師和晏媽媽的話來說就是進入備戰模式了,等高三黨沖完,他們就得上前線,從此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晏媽媽說到這兒的時候頓了下,又改口:“反正就是那個意思,你們自己意會一下。”
晏安笑得不行。
小冰雹養了一些時間,差不多該去打疫苗了,第一次月考的卷子也發了下來。
三個人都偏科,但總體分數排在班級後面,江時予看着自己考的那點兒分,居然是三個人裏考得最好的,好他媽神奇。
三班不算什麽重點班,不過成績好的人還是挺多的,坐在江時予後兩個座的那個男生竟然考了個全校第一,平時看他上課也不怎麽認真,老是被點名,還老是因為吃東西被點名,居然是全校第一。
可能這就是差距吧。
江時予把卷子往書桌裏一塞,按了按眉心。
眼鏡是之前重新配的,晏安帶着他去眼鏡店買了一副細邊框的鏡框,邊框是銀色帶一點兒黑的,據店裏的小姐姐說這是很流行的款式。
江時予沒琢磨出那裏流行了,他其實不怎麽喜歡戴眼鏡,但更不喜歡那種看什麽都很模糊的感覺,按照小姐姐的推薦買了一副,回去之後謝蘭蘭直呼帥哥。
“真的,你之前戴那種黑框眼鏡真的很封印顏值,”謝蘭蘭說,“早點兒換細框多好啊!”
“哎。”江時予不知道怎麽回答,感覺有點兒尴尬。
放了學,江時予在開門的一瞬間就知道媽媽不在家了,他沒什麽表情,也沒有更多的情緒,點了外賣之後摸出練習冊開始寫作業。
家裏很安靜,每到這種時候江時予就會覺得家裏安靜得可怕。
媽媽多久沒回來了?
一個星期?兩個星期?
江時予記得自己上次打電話過去時,她說是去外地出差了,沒有給一個準确的回來的時間。
他甚至不知道媽媽是什麽時候走的。
筆寫了一半沒墨了,江時予把整個書包和書桌都翻過來找了一輪也沒能找到第二支筆,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好像是把筆丢在課桌上了,沒收拾,放學的時候晏安催得急來着。
他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突然就沒了什麽寫作業的心思。
劉老師之前找他談了會兒,具體談話記不清了,大概是問江時予,在之前的學校裏學習都還算不錯,為什麽到了這兒成績下降得這麽厲害?
随堂測驗的知識點記不住,月考成績爛得一塌糊塗,為什麽會這樣?
江時予擡起手在眼皮上使勁兒按了按,手撐着桌子邊緣使勁兒一推,連人帶椅子退出去一大截。
沒什麽心情繼續寫下去。
沒心情的時候什麽都不想做。
手機在這時候震了下,鈴聲緊接着傳出來,江時予不想接,任由鈴聲響了很久,直到對方打來第二個電話的時候他才摸出來看了眼,是晏安的電話。
“嗯?”他把手機放到耳邊。
“來不來吃飯?”晏安在電話那頭說着,語調很輕松,“我媽今晚試菜,叫你們來做試吃員。”
“我們?”江時予看着天花板,想了會兒才想起來,“還有謝蘭蘭?”
“肯定的啊。”晏安說。
“我作業沒寫完呢。”江時予說。
提到作業,晏安的聲音很明顯地頓了下:“哎呀,你吃完再回去寫嘛,今天作業又不多。”
“你知道今天作業是什麽麽?”江時予扯了下嘴角。
“……我跟你說,江時予,”晏安壓低了聲音,“語文作業我還是知道的。”
江時予長嘆一口氣,過了會兒又無奈得想笑:“行,我過來。”
晏安挂了電話,一把抓住旁邊盯着他的小冰雹,不輕不重地捏了捏他的爪子:“你的救命恩人要來了,激動嗎?”
小冰雹喵了一聲,藍色的眼珠子盯着晏安看着。
“激動一下,”晏安在它鼻尖點了下,“待會兒撓他,就像撓我那樣,知道了嗎?”
“缺不缺德啊你。”謝蘭蘭在旁邊說。
“你不缺德,”晏安扭頭看着她,“你想好怎麽和你爸媽說你月考成績了嗎?”
“算了,”謝蘭蘭往椅子上一癱,“你還是當我缺德吧。”
晏安嘿嘿樂了一會兒,很快就樂不出來了。
可能是過年的時候松懈,那股勁兒到現在都沒緩過來,晏安考了一個能把他爸氣得把他放架子上烤了的分數。
他成績雖然一直不怎麽樣,但從來沒這樣低過,很有可能活不過今晚了。
歷史最低分。
謝蘭蘭還好,她家雖然也打她,但再怎麽也不會像揍男生那樣往死裏打,小時候謝蘭蘭被她媽媽打了手心,跑到晏安家哭了一下午,晏安還以為她被抽耳光了呢,安慰半天結果只是打了手心。
多嬌貴的小姑娘啊。
晏安想。
他小時候被他爸追着打一下午都沒哭成那樣呢。
“吃飯啦!”晏媽媽敲了敲房門,“趕緊出來。”
“好!”晏安應了聲,把小冰雹放下了,走過去拉開門,媽媽竟然還站在門口。
“我給你說,晏安同學,”晏媽媽低聲說,“你爸已經知道你的月考分數了。”
晏安扯了扯嘴角,笑得很幹。
“待會兒好好吃飯,”晏媽媽說,“吃好了好上路。”
“親媽。”晏安沖她豎了豎拇指。
“必須的。”晏媽媽笑着應了一聲。
江時予很快就到了晏安家,一進屋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晏安父母已經坐在了飯桌邊,謝蘭蘭也坐在那兒,沖他笑了笑:“快來,開飯啦。”
“你穿這雙,”晏安從鞋櫃裏給他拿了拖鞋,低聲說,“你待會兒吃完了多坐一會兒。”
“嗯?”江時予看着他。
“我怕我爸抽我,”晏安呲了呲牙,“這不是沒考好麽?你媽揍你麽?”
“……嗯,”江時予低頭換了鞋,想了想,對晏安說,“我家沒人管我。”
“這麽爽?”晏安有些驚訝。
“大概吧。”江時予說。
晏媽媽的菜做得很好吃,大概是按照菜譜學的東北炖菜,沒有江時予之前在北方吃的那種味道,但很好吃,粉條炖得軟爛,江時予吃撐了,晏媽媽還在給他添飯。
吃完了,三個小孩兒對晏媽媽的試菜做出了高程度的贊揚,晏媽媽笑着踢了晏爸爸一腳,叫他去洗澡洗碗,晏爸爸又推了推晏安,晏安想了想,推了推小冰雹。
“有病啊你,”謝蘭蘭說,“小冰雹還沒水池高,能洗碗麽?”
“……它就算有水池高也?口合 禾刂 氵皮 特?學 阝完不能洗碗啊。”江時予無奈地說。
“哦,也是,”謝蘭蘭點點頭,推着晏安,“你快去洗碗啦!”
晏安嘆着氣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