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鐘渙總覺得自己有一段時間沒來到三維古代世界, 更何況還是一家黑店,剛一進來的時候就也有些好奇,多瞧了兩眼。
蘇旭錦沒事就喜歡盯着他, 看着他這一副對什麽都有些好奇的樣子, 心裏早已經嗷嗷的尖叫起來了。
就算是戰神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一家普通的客棧罷了,你至于這麽激動嗎?”蘇旭錦鼻息裏哼着氣。
“便是一家普通的客棧, 我也不可能經常去住。”
以前在這個世界的時候, 他行軍打仗, 動不動就直接就地紮營。真住房子,住的也是回京以後秦志遠給準備的。
再後來就變成秦淵給準備了。
蘇旭錦感覺到了他那種無形之中的氣度,又生氣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些什麽。
總覺得……總覺得他身上發生了很多的事,自己都不知道啊。
好意思說自己是粉……不是,好意思說自己是死對頭?
蘇旭錦自己一個人在那生悶氣,秦堯與鐘渙嘀嘀咕咕說是,“我以前行走江湖,游歷山川的時候, 就聽說了這家黑店,聽說還有人肉包子……”
秦堯讓他表情變得充滿了神秘,他特別期待從鐘渙的眼睛裏看到好奇或者害怕之類的情緒。
然後就看到鐘渙面無表情的在說,“早年我打天下的時候,多的是一些亦子而食, 人間慘狀的境況。你曉得戰場是什麽顏色的嗎?你曉得想要将這片大陸化為一整個板塊, 讓讓裏面的文化學識, 知識信息全部都統一, 需要付出多大的力量嗎?”
“騎在馬上殺向敵國的時候, 馬蹄下的士兵死去的軀體, 甚至都會成為人心無法想象的恐懼。”
秦堯沒吓到鐘渙反倒叫鐘渙的話,吓我一大跳,“……重點是人肉包子啊。”
鐘渙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小樣欠抽了。
居然還敢用人肉包子吓唬他,真以為他感覺不出來他那想要吓唬他的內心嗎?
鐘渙尋思着這不行啊,當年蘇旭錦十二歲就入了皇宮,各種操勞,秦堯現在都已經十五了,還在外面一天到晚地玩耍,指定是不行。
當客棧裏的小二湊了過來,樂呵呵的問他們要點些什麽的時候,鐘渙一把直接把人拿下了。
那小二微微踮起的腳尖,還有身上的血腥氣息,都已經點明了秦堯所了解的信息是真的。
既然已經确定了是一家黑店,那還可能給他們機會嗎?當然不可能,他的反應相當利落的把店小二打傻了。
後面就讓跟在蘇旭錦身邊的兩個人招呼着,直接把這家店給拆了,裏面的藏污納垢的情況,輕輕松松就清查了。
甚至還發現了那麽一兩個,被捆着的,身上穿着一身道袍,頭上還帶着玉冠的人。
這個時代行走江湖的人便是喜歡穿上道袍或是白服,無論如何,看着就顯得仙氣飄飄。
但相應的,他們往往也是動不動就會不知下落,就算死了也沒什麽人在意的那一類人。
鐘渙懂得人類為什麽向往江湖,就像他也向往全然陌生的充滿了驚險和刺激的世界一樣。
但鐘渙卻不贊同民衆全都出現這種行為,一個個的都去混江湖了,那麽其他人日子該怎麽過呢?牽一發而動全身,人有人道。
于是這家黑店甚至還沒做出點什麽刺激的事兒,就直接被解決了。
秦堯重新坐在馬上向前進趕路的時候,都忍不住有些懷疑人生的,和旁邊的侍衛說道,“怎麽感覺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啊!?”
“殿下,你要明白,想象和現實往往都是不一樣的。見面不如聞名就是這個道理了。”
秦堯:……
謝謝,感覺有被傷害到。
秦堯沮喪的不行,但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盡管這會兒他還有空沮喪,可回秦京不久,他就不是沮喪,而是絕望了。
他們剛一來到秦京便直接被秦淵給召進了皇宮。
秦淵不是很能接受他自己加班累的要死要活,兒子在外面浪天浪地,一代丞相還跟在自己偶像身邊,天天快樂的跟個小旋風似的,快要飛起。
蘇旭錦那小心思,這秦京就沒人不明白。
只是崇拜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人,總是有些奇怪的,更何況這是更是那種長者為先的時代。
蘇旭錦的別扭感這輩子都去不掉了。
那是源于時代和本人的性格。
秦淵看到站在那兩人身邊的鐘渙的時候,不由咽了咽口水,說真的,五年不見,戰神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戰神。
更是讓秦淵忍不住的想自己現在的模樣,僅憑想象難以呈現出最為真實的畫面,于是他從胸口掏出了一面小小的銅鏡。
看着那明顯高出的發際線,他更是心中一窒,覺得絕望不已。
皇後這般還能跟他過下去,已經是真愛了啊……
必須早點退休!
秦淵眼巴巴的盯着鐘渙,就指望鐘渙能給拿點主意,他那些孩子,鐘渙一個個的都見過,沒見過的年紀也不合适坐上那個位置。
不若就讓他來給看看,到底誰合适了。
鐘渙還以為長久沒見,秦淵應該是有些思念自己的,畢竟當初打也打出來感情了不是?
秦淵:是你打出感情了!不是我挨揍挨出感情了!
謝謝!我還沒病!
“皇上,”鐘渙表示就算是有感情也不行,先發制人還是要有的。
“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整整五年都沒解決金郡嗎?”
秦淵:……
秦淵心裏苦,他倒是想解決啊,問題是底下的那群大臣們根本就不給他機會,他們一天天都說皇上啊,您是一國之主,哪能随意的就去那邊偏僻的地方,若是有什麽想法,直接下命令就是。
鐘渙以往的教導卻并不是那樣。
久久待在一個地方,确實會極其舒适的,畢竟人就是為了給自己的身邊的環境打造成舒适區才會努力。
可相應的舒适久了也會腐蝕人心,尤其是身為皇者,身為一個國家的領導者,他們可不能只知享受,而不知人間疾苦。
秦志遠上過戰場,他這個做兒子的自幼亦被培養的文武雙全,便是真上戰場,也一會下場殺敵,可大臣們不幹,覺得太危險了。
有第一次被勸下來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時間久了他都快把這個事給忘了,好不容易前段時間秦堯來信說找到了鐘渙以後,秦淵就感覺頭皮發麻了。
原本尋思着要去迅速的收攏金國,先解決小問題,就算鐘渙後續算賬也沒啥大問題,結果蘇旭錦收拾收拾直接拿着兵符,帶着五十萬大軍跑了,就不給秦淵機會。
秦淵能怎麽辦?他又不能撒手不管整個秦國。
蘇旭錦這個丞相丢過來的東西基本就是只有他們倆才能處理的了,無論給誰都不好處理。
這麽一想,這五年不見,他都沒給自己培養出合适的手下,這得是什麽人間疾苦?
“我現在解釋還來得及嗎?”秦淵一臉絕望,不知道為什麽見到鐘渙就總有一種見到了太傅甚至是見到父皇的即視感。
“你覺得呢?”
鐘渙看着他,然後露出了一個可以稱得上是豔麗的笑容之後,就直接把他拖到了校場。
秦堯跟着去了。
那一天父皇的慘叫聲似乎能響徹整個皇宮……
那一天也讓他明白了,便是父皇已經是天下共主,該挨揍的時候還是要挨揍。
秦淵雖被揍了卻并不生氣,因為他有合适的理由卸任了。
彼時被揍過一頓的他是直接叫人擡回自己的寝宮的,第二日他就躺在龍床前給自己臉上從皇後那裏拿了一大堆的粉撲上去,讓自己臉色變得極其慘淡,靠坐在龍床邊緣上,顫抖的伸着手拉着過來喊他起床去上朝的秦堯的手說道,“堯兒,朕快不行了……”
秦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一邊說話,臉上的粉一邊嗖嗖的往下落。
“父皇,我建議您這邊去找母後去再借點口脂過來,到時候就可以直接扮演女鬼了。”
秦淵:“……逆子!”
秦堯死魚眼,“不上朝是不可能不上朝的。父皇,當年皇叔主動推卸位置就已經表明了位置不是一般人能承擔得起的,您擔下了就得承擔這一份責任!”
“所以這就是你皇叔現在游歷天下,動不動就給朕寄什麽萬裏山河圖,極光圖,江南百景圖,北域冬雪圖……的理由嗎?”
秦堯:“……父皇,你再不上朝,我就把老師喊過來了,我聽說皇爺爺和老師還有聯系,你猜如果老師把皇爺爺喊回來了,會不會變成混合雙打?”
秦淵氣得心梗,“逆子啊,逆子!”
當天下朝以後,他頂着那張臉上的早已經花成了貓臉的臉,把鐘渙請到了禦書房當天談了什麽沒人知道,他們只知道第二天秦堯就被定為了太子。
然後第三天秦淵就重病不起了。
鐘渙一臉無語的坐在秦淵的寝宮裏,看着那個面無表情的拿着粉撲往自己臉上撲粉的男人,“你至于嗎?”
“怎麽不至于,你知道早些年你發明出宣紙以後,朕的工作量加大了多少嗎?!!”
以前大家刻竹簡的時候,非特別重要的事兒根本就不會刻,可現在呢,那群大臣居然在紙上給他寫什麽誰誰誰昨天在朝上挖鼻屎實在是不尊重聖顏。
誰誰誰昨天在朝上打瞌睡,摔倒的時候,不小心把誰的誰誰的褲子給扒下來半截……
秦淵只是想想就覺得快要自閉。
現下終于能把這份工作推給別人了,秦淵覺得今日比那紅火的新年,還要令人歡喜三分。
鐘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