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與總裁和離之後(18)

“嗯,好。”

蘇念面無表情和他打着招呼,還真像兩個老朋友偶然間在街頭相遇。

慕昭言:……

他剛想說話,視線不經意落在眼前這人毫無血色的臉上,原本積郁火氣卻消了一半。

“走吧,我送你回去。”

還好……

是他想多了。

他剛想轉身,視線卻掃到一只皓白手腕上的斑斑血痕,瞬間連帶着明淨的黑眸都露出一點陰暗色彩。

他難得失禮,直接擡手抓住她手腕,倏然提在面前,那道血痕帶着新鮮黏膩的鏽味,應是剛染上去不久。

慕昭言眯起眼睛,眼眸越來越黑,嗓音沉緩,“怎麽,搞成這樣?”

手腕溫度傳來,蘇念微微皺眉:“無妨。”

他抓得不緊,她很輕松收回手,語氣淡漠平靜,沖他緩緩搖頭。

“不必擔心,我休息一會便好。”

慕昭言勾唇扯開個虛假到家的笑,黃昏的光芒灑在他衣服上,暈層細碎的金色光芒。

“吐血可不像不用擔心的樣子。”

如果楚丘城在場,看到他這幅表情,就知道,有人該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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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斂了笑,表情嚴肅,甚至帶着不用質疑的命令性口吻:“去醫院。”

“不用。”清亮雙眸就這麽靜然地回視他的眼睛,話說得相當堅持:“只用休息片刻。”

對方這麽拒絕得不留情面,慕昭言也沒當場惱怒,只是側目看着她,黑色的瞳仁一片黑蒙蒙,仿佛倒映不出任何色彩。

誰都沒開口說話,氣氛這麽詭異地尴尬起來。

最後,蘇念揮了揮手,朝着巷子外的如血斜陽穩穩而去:“不信便算了。”

反正她就算沒靈力了,還是能用錢打的的。

對于蘇念這種完全不配合的态度,他還真不能拿對方怎麽辦。

似乎從一開始,他就不能對她做什麽。

阖眸遮掩住不小心露出的森冷氣息,在睜眼時重新卻帶着一個溫暖的笑:“我開了車。”

慕昭言看着蘇念被夕陽拉得很長的倒影,忽然莫名有一種平靜的安心感,像是那天除夕夜的年夜飯,貪戀着久違的溫存。

總歸,人還在。

“嗯,麻煩了。”

慕昭言替蘇念拉開後座的車門,車開得很緩也很慢,只是,還沒開到半路,卻發現身後之人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他擡着黑黢黢地眸看向後視鏡,她靠在透明的車窗上阖上眼眸,呼吸平穩,似乎睡着過去,神情柔和,完全不像往日冷淡。

……

慕昭言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将車直接靠在路邊,從後備箱裏翻出一條毯子,輕輕蓋在她身上。

做完這些,回到駕駛座,他對着後視鏡出神半晌,走出車外,打了一通電話。

“嗯,是我。照她說得去做吧。”

挂了電話,他看着後座的人,單手抵着額頭,輕輕一笑,無奈而意義不明地出聲。

“這可真是沒辦法啊。阿念。”

蘇念其實沒有睡,只是五感封閉,暫時陷入調息而已。

待內傷恢複,她翛然睜眼。

面前是一處全然陌生的房間,純白整潔的家具幹淨整潔,明幾的窗外是一片蔚藍大海,白鷗翺翔的天空與海面徹底融為一體。

系統相當适合地出聲,“前輩,您現在在慕昭言家裏。”

蘇念哦了一聲,活動一下手腕,丹田恢複一絲靈力,倒不是那麽糟糕。

牆上有一只電子鐘表,上面的時間是4月13日。

——天災的前一天。

蘇念推開門,慕昭言坐在樓下的沙發上,白色襯衫的扣子沒扣完全,露出白皙的脖頸,單手撐着下颔,神态慵懶從容。

他随意地面前的筆記本上敲出幾個字,按下回車之後合上電腦,扭頭看向蘇念,眨了眨眼,微微側目,語氣純真陽光。

“阿念醒了?”

這種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得蘇念胃疼。

如果說,之前慕昭言在她面前還願意裝得真摯一點的話,現在他徹底連裝都懶得裝。

饒是如此,她還是點頭,走到慕昭言面前,用比他真誠道不知哪裏去的語氣道謝。

“我也沒做什麽。”慕昭言似笑非笑,替她倒了一杯溫開水。

相當自然地将水杯遞對方,嗓音輕緩斯文:“那麽,我想向阿念請教一個問題,阿念是什麽時候學會的算卦。”

“……”

蘇念面無表情地拿着溫開水,嘆息一聲。

她就猜到,Z市的那位市長,絕對是慕昭言的老熟人。

“說來話長。”蘇念輕抿一口水,将杯子放下,一臉淡然地看着慕昭言,“不過你只用知道,我說得是真的。”

一臉昭然若揭的‘我不告訴你又怎樣’。

慕昭言對此不甚在意:“不告訴我也沒什麽關系。”

“不過,這就很難辦。”

慕昭言似乎有些頭疼,輕輕扶着下颔,像個溫雅的大學生:“明天如果地震的話,會連累我很多Z市的朋友。”

“你應該早就做好了準備吧。”

“真是了解我。”

蘇念扯唇一笑,別以為她看不到,方才他在筆記本上敲得那份郵件,只有句簡單的話。

——從z市撤離。

蘇念瞄了一眼窗外越發暗沉的黑色霧氣,皺眉問道:“你不走嗎?”

“既然你不準備走,我也沒有這個打算。”

那張俊美溫和的臉上莫名透着一點點任性的孩子氣。

蘇念哦一聲,接着用最真摯的語氣,說最耿直的評價:“但是說真的,你在這裏,很礙我的事。”

這種對話,宛如兩個面具人摘了半截子面具互掐。

“……”

慕昭言瞬間覺得自己這些天的郁悶都喂了狗。

表情微妙了半晌,又頗為無奈嘆了口氣,他靠在沙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蘇念坐在他對面,拿起杯子,氣定神閑,莫名将白開水喝出了清茶的樣子:“等天災結束。”

慕昭言笑了:“我不是說這個。”

他有時候會想不明白,他知道自己和眼前這人一樣,都不是什麽情感泛濫的人,但是對方那雙清冷的眸卻能比他的真實不少。

說實在的,僅憑一個人的一面之詞,就讓他将布在Z市的這麽多人遷出,換做從前,怕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這人卻做到了,憑什麽呢?

就憑這種冷若冰霜的臉色和僅僅比他真實一點的漂亮眼睛?

黑眸漸漸沉下去,他一直一頓,重複着自己的問題:“你要,什麽時候離開。”

“……”

蘇念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問得是她自己,蘇念蘇涯平,什麽時候離開蘇念的身體。

——挺厲害的嘛。

她稍稍釋然,勾起一個大大方方的笑意,和對方打起了系統聽不懂的啞謎。

“起碼,這一年內,我還沒離開的打算。”

她勾着唇角露出一點點久違的本性:“你該回去了。不然,之後我還得分神保護你,真的很麻煩。”

說句實話,她本來以為自己不擅長應對慕昭言這種笑面虎。

現在看來,對方對你沒有敵意的時候,和聰明人聊天是件難得愉快的事情。

原本漆黑的眸卻仿佛閃過點細碎的金芒,慕昭言瞧着她那雙黑白分明,清明過分的眼睛,似乎挺滿意對方的坦誠。

“如果這是你的請求。今晚,我會帶着楚丘城離開。”

“對了。”

慕昭言遞給對方一張明信片,他手生得修長而骨節分明,挺像件精美雕刻的工藝品。

“市長的電話,他會信你說得話的。”

20XX年4月14日的這一天,注定是個會被全世界記住的日子。

H國沿海城市Z市,一個太陽方才照射不久的清晨,一場刷新世界等級紀錄的地震降下,萬千丈海嘯如一道沖天巨獸,準備吞噬Z市一切。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巧合是,這樣一場無城市能夠承受地震強度下,Z市剛好在進行一場市級的防震演習,物資充裕,救援及時,硬是将傷亡降到了最低。

一個千萬級人口的大城市,坍塌近乎全數的建築,最後統計死亡人數,連三位數都不到。

——簡直壯舉。

鋼筋裸露在陰天之外,空氣充斥着一股生鏽的氣息,廢墟林立,石粉與灰塵紛紛揚揚,救援者穿着橙色的馬甲急急忙忙,卻依舊無一人注意到這邊有個獨自走在瓦礫上的女子。

手機上刷着一片H國牛逼,蘇念輕笑一聲,擡手一道萬虛劍影,當下一根即将坍塌倒在救援者身上的石塊。

帶着安全帽的小夥聽到一身巨響,想身後一看,青石塊一分為二,擦着身側飛過。

“好險好險……”

陽光照射下,隐約間,他好像看到了個人站在瓦礫上,手裏拿着劍,氣息和仙女一樣。

再回神,什麽都沒有。

“中午得多吃點,這娘的都出現幻覺了。”

聽到對方搖着頭回去工作,蘇念笑出聲,手機忽然一陣,彈出一個對話窗口,是楚朝閣發過來的。

[蘇先生您還好嗎?]

在她算出地震具體時間後,楚朝閣和另外幾位大師便立即離開了Z市。

[我很好。]

蘇念想了想,将一份10個G的壓縮視頻傳了過去,标題标新立意。

#論爻辭的一百種解法

她待在這個世界這麽就,這種叫手機的東西,玩得是越來越溜了。

[好好學習,一個月看完,我會給你發接下來的視頻。]

二十一世紀網絡教學,壓力一點都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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