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地剎住了車,歉意地看着雷冽。
雷冽微點下巴,表示贊同。
盡管劉昕沒有把話說完,但是他的同事們都知道能讓大隊長敬佩的人,一定是極為了不起的人。至于沒有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一定是有原因的。
“警察同志,你們終于來了。”胖店長跑了過來,拉住劉昕的胳膊。
“首長,我先做事。”劉昕松開手,“啪”得并攏雙腳,再次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就像他每天都在做一樣。
對于很多當過兵的人而言,部隊裏的經歷已經深入骨髓,怎麽也忘不了。曾經的橄榄綠,點亮了他們的生命。
“好。”因為沒有穿軍裝,雷冽沒有行軍禮,但是揚了手以示替代。
劉昕精神抖擻地帶警員們,跟着胖店長,去抓捕犯人,了解情況。當他從胖店長的描述中,得知雷冽一個人就制服了這些危險的劫犯時,一臉的驕傲。
胖店長向劉昕打聽,“這位首長是誰啊?”
“是一位英雄。”劉昕推崇地說,“是一位真正的軍人。”
胖店長點點頭,“是啊。還是軍人可靠。”
劉昕的眼中流露出懷念和向往的神情,不禁看着剛才碰到雷冽的門口。雖然,雷冽已經離開了,但是他好像還能看到那個挺拔如山的身影,那個受全軍敬仰的熱血兵王……
離開專賣店後,雷冽帶着祁安可去了Valentina專賣店,另選了一件白色薄紗刺繡V領短袖連衣裙。
看着如同林中精靈般的自己,祁安可再次見識了雷冽的好眼光。她不禁想,這家夥一定流連于女人中間,所以才對女人的衣服有見地。
想到他會對別的女人殷勤,不知為何,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很适合你。”雷冽很滿意這件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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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花花公子。”祁安可撇撇嘴。
“你哪裏看出來的?”對于她的批評,雷冽感到莫名其妙。他已經很久沒有和異性相處了,怎麽就變成花花公子了呢?
祁安可斜睨着他,“如果不是一直陪女人逛街,怎麽那麽會挑啊?”
“這是對美的鑒賞力。”
“呵呵。”祁安可幹笑兩聲,表示很不認同。
雷冽突然想起林修以前經常在他面前說的,和女人講理,那是自讨苦吃。他無奈地挑挑眉,換了話題,“餓了嗎?想吃什麽?”
“随便。”
“日本料理?這裏有一家做懷山料理很出名的店。”雷冽建議道。
“太生冷,而且形式大于內容,華而不實。”祁安可一邊說,一邊用掃了一眼雷冽,意有所指。
雷冽暗笑,小丫頭又和自己鬥氣了。他繼續建議,“川菜?”
“上火。”
“粵菜?”
“太貴。”
“江浙菜。”
“份量太少。”
雷冽不說話了,去買了單,站在祁安可身側。
過了一會兒,祁安可忍不住開口,“你站着,做什麽?”
“等女王決定去哪用餐。”雷冽一本正經地說。
這家夥,是在諷刺自己太挑剔啊。祁安可沖他翻了一個白眼。其實,她不是那種挑三揀四的人,尤其在吃東西方面。但是,她是很看重和誰吃。如果合得來,就像吃路邊的小馄饨,她也能樂在其中。
小馄饨?!
祁安可靈光一現,眼睛一彎,“我們去吃手推馄饨吧。”
37.我們做朋友吧
“好。”雖然不知道祁安可又想出什麽馊主意,雷冽還是同意了。有時候,順着女人,就是最好的選擇。
于是,祁安可就指揮着雷冽開着紮眼的淩志,穿梭在舊城區的狹窄街道間,最後停在了一個連招牌也沒有的小店面前。別看是一家典型的蒼蠅館子,但是滿當當的都是人。
“到了。”祁安可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就向店裏走去。
看着占了大半通道的車,雷冽可做不出随便停着的事。他啓動了車子,離開了。
祁安可看着他的車,撇撇嘴,心想,這家夥是覺得這裏掉價吧。瞧瞧,連招呼都不打就溜了。
不過,她反而覺得這樣很好。沒有了讨厭的家夥在身邊,她吃起來,心情也好很多。
于是,她走進了只有四張桌子的店,擠過人群,來到櫃臺上,付了一碗紅油辣馄饨和一兩小籠包的錢,就乖乖地排在長蛇隊裏等了。
等了十分鐘,才輪到她。
她端着馄饨和小籠包,又要擠出人堆,找一張桌等位。
“哎呀。”不知是哪個家夥推了她一把,她的手一抖,一只小籠包就飛了出去,直撲一個長相兇惡的男人而去。
麻煩了。祁安可幾乎可以預見接下來會發生的事。那個被小籠包“襲擊”的男人絕對會不依不饒地找自己麻煩。
正在這時,雷冽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抓住了那個小籠包,汁水從他的手掌流了下來。
哇,太好了!祁安可從來沒有這麽高興能看到他。
想到他抓了一手肉和油,她有一點過意不去。這家夥,小時候好像有點潔癖,也不知道會不會爆發啊。
祁安可擠到他跟前,“謝謝啊。那個,我包裏有紙巾,你自己拿出來,擦擦啊。”
“先擠出去再說。”雷冽轉過身,替祁安可開路。
到了店外,祁安可想找地方放一下手裏的馄饨和小籠包,替雷冽拿張紙擦一下。
雷冽接過她手中裝有小籠包的碟子,“我替你端着,你先吃。”
“這……”祁安可扭捏起來。他剛替自己解圍,這樣做不太地道吧。
“沒事。”雷冽堅持着。
好吧,這是他堅持的啊。祁安可安慰着自己,舀了一只馄饨,放在嘴裏。
味道怎麽有點不一樣呢?明明是一直來吃的啊。
在雷冽的注視下,祁安可無法吃得心安理得。
她想了想,舀了一只馄饨,送到雷冽的嘴邊,“這裏的,很好吃,你也試試?”
雷冽看了一眼破了邊的碗和缺角的勺子。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要知道,美食在民間啊。算了,你這種高幹子弟可能都沒有吃過路邊攤……”祁安可看他似乎在猶豫,就要收回手。
不料,雷冽張口就把馄饨吃了下去。
“怎麽樣?”祁安可對于他會接受這種平民食物,感到很驚訝,期待地問。
雷冽認真地品嘗後,點點頭,“真的很不錯。”
熟知他性格的祁安可明白,他嘴裏的“不錯”,就是好的意思。像他這種人,輕易不會說很滿的形容詞。
自己推薦的美食,得到了認可,她覺得很高興,也就忘了和他鬧別扭。她又舀了一只,“你吃。”
“我們輪流。”祁安可的笑容感染了雷冽,讓他的嘴角也彎了起來。
祁安可也不客氣。
一碗馄饨很快就吃完了。
然後,她拈起一個小籠包,先放到雷冽的嘴邊,“我吃一個,你吃兩個。”
雷冽聽話地張開了嘴。他很享受和她分享美食的時刻。這樣一來,兩人就有共同做過的事,生命就有了真實的交錯。
吃完後,祁安可拿出了紙巾,分給雷冽。
雷冽擦幹淨手後,說,“你等等,我再去買點。”
意猶未盡的祁安可,看着店裏擁擠的人群,點點頭。
等了十多分鐘,雷冽帶着打包盒,出來了,“走,上車上去吃。”
“會把你的車弄髒的。”祁安可想到他車裏的白色內飾,有點猶豫。
“車是坐的,不是供的。”雷冽并不在意,“站在這裏吃,也不太方便啊。”
“那倒是。”祁安可跟在他身後,走了很遠,才看到他的車子。從停車這種小事上,她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會為別人考慮的人。也許,她不應該對他那麽兇的。
享受完民間小吃後,雷冽開着車,帶她來到了濱海大道。兩人漫步在林蔭道上,吹着海風,悠閑地走着。
“雷冽,我們做朋友吧。”祁安可冒出一句話。
雷冽看了她一眼,“難道,我們不是嗎?”
“算嗎?”祁安可停下腳步,皺皺眉,“以前,你可把我害慘了。”
“什麽事?”
祁安可看他一臉的茫然,不像在說謊。她決定把話挑明,“當年,你不是和我約好去探測山洞嗎?可是,我和耗子在山裏等了一夜,你都沒有來。他都凍病了,得了很嚴重的肺炎。我去找你,才發現你走了。後來,你來一個解釋也沒有。你說,我應不應該生氣?”
“不對啊。那天下午,我讓耗子給你帶口信,說我爸的部隊緊急調防,要提前離開,所以我不能去了。”雷冽回憶着當年的事。
“你确定?”事關到死黨,祁安可就算知道雷冽從來不說瞎話,還是要确認一番。
雷冽鄭重地點點頭,“而且,我有寫信給你,但是從來沒有收到過回音。”
自己執念了這麽久的事,竟然是這樣的?
祁安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她沉默着,不禁想耗子孫浩然為什麽不告訴自己真相。在深山裏的那夜,他可差一點丢了命啊。
“可可,你就那麽相信孫浩然?”雷冽問道。
祁安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們可是認識了一輩子了。他不會騙我的。”
“他不是為了騙你,”雷冽斟酌地說,“他是想獨占你。”
“你亂說!”祁安可容不得別人诋毀自己的死黨。她可是最護短的。
“找機會,三方對質。”雷冽鎮定地說。
“……好。”祁安可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并不肯定。
其實,這些年來,她并不是沒有察覺孫浩然對自己的特別。但是,他看起來是那種什麽也不放在心上的家夥,而且一天到晚桃花不斷。最關鍵的是,他在自己面前總是不正經的樣子。
就算身為死黨,她覺得有時候也看不透他。
現在,雷冽卻說孫浩然想要獨占自己,可能嗎?
不知為何,她又想起孫浩然十八歲生日那天向自己告白的事。如果,他是真心的,為什麽當時不解釋呢?
不行,自己可不能自作多情。更何況,自己喜歡的人是雷卓。
想到這,雷卓溫和的笑容浮現在腦海裏,她煩亂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
無論以前孫浩然隐瞞雷冽的口信是出于什麽目的,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兩人的交情早就深不可測了。她都不應該再去追究。同時,擁有愛情和友情,不是最大的幸福嗎?她可不想失去死黨。
至于雷冽,不管以前的事是不是誤會,自己都要放開。因為他是雷卓的哥哥,以後會成為一家人的。
如此想來,祁安可的眼神漸漸清明,心情也平靜下來。她認真地問,“雷冽,我們重新做朋友吧。”
“不。”雷冽卻斷然拒絕了。
38.他在哭嗎
“為什麽?”祁安可吃驚地看着雷冽。她可以感受到兩人重逢以來,他釋放出的友好。
雷冽深深地注視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的內心,“因為,我想讓你愛上我。”
“……”怎麽又繞到這件事上來了?
祁安可并不認為讓雷家兄弟都喜歡上自己是一件好事。她喜歡的是兩情相悅,而不是複雜的三角關系。
她皺緊了眉頭,“雷冽,我很感激你看上我。可是,我的心裏只有雷卓。”
“愛你是我的自由。”明知現實如此,雷冽的心意還是不改變。他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不會隐藏感情。就算要競争,也要在彼此都知悉的情況下。如果經過努力,他仍然輸了,他會祝福她和雷卓,哪怕再傷心。
祁安可看着雷冽,看到了他的堅持。也許,有些事,除了本人感悟,旁人是無法勸阻的。她暗下決心,完成之前答應他的事後,就會盡量減少和他的接觸,不給一絲錯覺和希望給他。
另一方面,她還是敬佩他的坦誠。
“雷冽,我還是希望可以和你成為朋友。”祁安可伸出手,做最後的嘗試。
雷冽淡淡一笑,沒有伸手。
祁安可收回手,看了一手機,“時間不早了,我們要去參加你媽替你精心準的相親會嗎?”
“走。”雷冽彎起臂彎。
祁安可刻意忽視,走向他的車子。感情的事,不能拖泥帶水。之前,她做得不夠決然。
雷冽看着她挺得筆直的背影,感到一絲失落。他知道她是不想搞暧昧。這一點,同樣很吸引他。不像一些女人,想擁有他,還有着炫耀和向往權勢的功利心。
他從來不贊同女人要通過男人征服世界。
在他看來,女人同樣可以靠自己,讓世界臣服,不用靠任何人。
因此,具有犧牲精神,不畏強勢,自立自強,擁有金子般心靈的祁安可才會如此地打動他,讓他不惜和弟弟成為競争對手。
無論結局如何,他會一直尊重她的。
上車後,祁安可保持沉默。
雷冽打開了收音機。
自信而決絕的女聲傳了出來:
“把昨天都作廢 現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愛 請給我機會
如果我錯了也承擔 認定你就是答案
我不怕誰嘲笑我極端
相信自己的直覺
頑固的仍不喊累
愛上你 我不撤退……”
祁安可扭過頭,看着窗外。這首歌,放得真不是時候。
雷冽卻覺得這首歌,很好地表達了他的心意。愛上她,決不撤退!
當歌曲進行到高潮部分,雷冽低低地應和。
祁安可有些坐立不安。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趕緊拿出來,發現是孫浩然打來的。
為了化解尴尬,她馬上接通,“耗子,你怎麽有我的手機號碼的?”
“這不是你一直用的嗎?”
“啊……是嗎?你找我什麽事?”她很快想通了,一定是雷冽不僅買了新手機,還順帶把原來號碼的卡也替自己辦了。
“我是來請罪的。婷婷那個死丫頭,也不知吃錯了什麽藥,竟然敢陷害你。我已經狠狠削過她一頓了。保證她以後看到你,會繞着走。”
“耗子,不是我說,你那個妹妹太不地道了。不過,你警告一下她就可以了,省得影響你們之間的兄妹情。”
“放心, 我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孤立無援的小屁孩了,不用再看別人眼色,生怕被人害了。”孫浩然的話語中透出一絲狠厲。
“你是誰啊?我當然放心啦。”祁安可笑着說,不想讓他想起以前的那些槽心事。
當年,祁安可的媽媽和孫浩然的媽媽是一對好閨蜜,并且都在皇家軍醫院,所以她和孫浩然幾乎是一起長大的。
在孫浩然15歲那年,他的父母突然離婚了。
這個消息被封鎖了很久,直到他父親在一個月後大擺宴席,迎娶了另一個帶着10歲小女孩的妖豔女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除了祁安可。因為,她早就知道了。
她還記得,那天夜裏,孫浩然來找自己,神色很是反常,像是有一肚子的怒火。
他拉着自己,來到大院的一個僻靜角落。
然後,她就看着他像困獸般來回走動着,不時用力踢起地上的碎石,或是無端端地扯下老柳樹的枝條,扔在地上,惡狠狠地踩上幾腳。
“怎麽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安,如此憤怒的孫浩然。
他停下來,背對着她,沉默不語。
過了很久,她似乎看到他的肩膀在抖動。
他……他在哭嗎?
她馬上意識到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了。要知道,從小調皮的他,就算被他爸爸用皮帶抽打,都從來不會哭一聲。
“耗子,到底出什麽事了?”她跑過去,拉着他的胳膊,硬讓他轉過身。
月光下,她看到他眼角的晶瑩,愕然地張大了嘴。
他的臉上閃現過難堪,慌張地擡起胳膊去擦眼淚,但是卻導致越來越多的眼淚湧了出來。
看到死黨這麽難過,她的心都揪了起來。她笨拙地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哄道,“哎呀,是哪個混蛋欺負我家耗子了。你告訴我,我去收拾他啊。乖乖。”
“小安子……”他反手抱緊了她,從抽泣變得嚎啕,像受了重傷的小獸。
她也被感染得鼻子發酸,抽着鼻子,“耗子,你要是難過,就痛哭一場吧。”
宣洩之後,他不好意思地松開了她,“我……我……”
她知道他覺得難為情,白了他一眼,賞了他一個毛栗子,“朋友是用來幹什麽的?不就是一起分擔快樂和痛苦的嗎?在我面前,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只是,耗子,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出了什麽事嗎?”
他猶豫了很久,才小聲地說,“我爸媽離婚了。”
“什麽?!”她大吃一驚,有些口吃地反問,“怎麽……怎麽可能?”
“哼,是我爸在外面有人了!”他咬着牙,恨恨地說。
大人的世界真複雜。在她的印象裏,孫浩然的爸爸雖然對他管得嚴,但是對老婆那是一個春風化雨,相當得體貼。怎麽突然就翻臉了?
“那,那你怎麽辦?”她最關心的就是他的将來。
39.不讓他們好過
“能怎麽辦?跟着他們中的一個人呗。”雖然孫浩然盡量說得輕巧,但是聲音裏有濃濃的情緒。
“那你想選誰?”祁安可問道。她的猜測,是他的媽媽。那是一個開朗而好處的女人。
“我爸。”他重重地說。
“啊……”
“我不能讓他和那個小三好過!”他咬牙切齒地說。
“你不要沖動啊,別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大人的事,很複雜的。”祁安可害怕他做傻事。
他眯起眼,美麗的桃花眼化成兩道利劍,“我不會那麽傻的。”
她還是擔心地拉住他的手,“耗子,你答應我,有事一定要找我商量。”
“好的,小安子。”他睜開了眼,感動地看着她,眼中閃動着光芒,“你會不會離開我?”
“當然不會。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朋友嗎?”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一個清淺的笑容在他唇邊漾開,讓他妖孽出衆的容貌變得祥和。
這個笑,一直刻在了祁安可的心裏,提醒她,他曾是一個受過傷的男孩,是一個渴望陪伴的男孩。
同樣,他如同被抛棄的小獸的眼神,也烙在了她的記憶裏,充滿了悲傷,憤恨,不甘和迷茫。
之後,随着父親生活的孫浩然,潛移默化地發生了變化。他變得似乎什麽也不放在心上,變得對什麽都不認真,變得會隐藏真實的想法。
不過,只有一點從來沒有變過,那就是對她,總是肝膽相照。
祁安可也一直心疼他的改變,卻明白是生活逼得他迅速成長,學會就算難受到死,也要面露笑容。
在婚禮上,所有看到那個女人的女兒時,看他的眼神都是憐惜。因為那個小女孩和他的父親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無疑,他父親的出軌至少有十年。
那天,孫浩然的手溫一直很冷,表情也是,怎麽也焐不暖。
祁安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滿滿的仇恨。她想勸他不要鑽牛角尖,但是那些輕描淡寫的話,說不出口。因為如換成她,也一定不會放過傷害自己和媽媽的人。
婚宴結束,她對他說的只是,“要小心。”
他知道她都懂。
真正的朋友總是心意想通的。他點點頭。
但是,少年人對付成年人,付出的代價是慘痛的。
孫浩然針對繼母的結果,總是讓那個看似胸大無腦的妖豔貨,在他父親的心裏變得更重要,也讓她得到了更多的好處。
因為彼時,他把所有的痛恨都表現在臉上,輕易地就被那個心機極重,極懂隐忍的女人看破。
有一次,孫浩然不過是沒有等那個女人的女兒孫婷婷,自行回家。孫婷婷被不良少年欺侮。
當偶然出現的“英雄”把衣衫不整的孫婷婷送回家時,那個女人只是摟着她,默默流淚,沒有說一句話。
可就是這種好像忍氣吞聲的舉動,讓他的父親覺得愧對那個女人,狠狠地揍了他一頓。
那個女人越是勸,他爸爸揍得越是狠。
第二天,祁安可在學校裏看孫浩然臉上的傷,心裏的怒火升騰。她從買來了熱雞蛋,剝了殼,用熱呼呼的雞蛋在他的淤青上滾動。
“你爸打的?”她的聲音都顫抖了。這是親爹嗎?
他“哼”了一聲。
“怎麽回事?”她問道。
“不用你管!”深感恥辱的他,忍不住遷怒于她。
“我不管你,管誰?!”她加大了手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眼眶紅了。
“……對不起。”他意識到不應該這樣對她。
她白了他一眼,“那就告訴我。”
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訴了她。
“這個女人真不簡單。如果別的女人知道自己的女兒被玷污,應該瘋了一樣找你算賬。她倒好,還能忍住,除非……”她的腦子轉得很快,得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什麽?”
“她知道不會有事。”她慢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一拳打在旁過的樹上,“賤人!”
“這只是我的猜測。我們要證實一下。”從小鬼點子多的她,眼珠子一轉就想出了辦法,告訴了他。要知道,《東周列國傳》《三國》等關于計謀和人心的書,她可是看了不少,早就爛熟于心,并運用自如了。
他陰沉着臉,咬牙吐出一個“好”字。
那天放學,祁安可去找了轉學來到隔壁班的孫婷婷。
笑眯眯的她,說想請孫婷婷加入學校的舞蹈隊。
孫婷婷一聽,眼睛都亮了,馬上就答應了。
她熱情地邀請孫婷婷一起去買舞蹈鞋,過會去舞蹈隊面試。
于是,她帶着孫婷婷離開了學校,又以走小路近為由,七拐八彎地到了一處報廢的倉庫。
突然,有四個流裏流氣的男生從殘垣後面跳了出來,攔住了她們。
她豪氣地擋在孫婷婷的身前,義正言辭地指責他們。
其中一個男生抄起地上的磚就砸在了她的額頭。
血蜿蜒而下。
她慘叫一聲,昏倒在地。
四個男生生拉硬拽地拖走了尖叫的孫婷婷。
在空曠而破舊的廢倉庫裏,男生們壞笑着,把孫婷婷圍在中間,神色間流露出他們要非禮她的意思。
孫婷婷渾身發抖,祈求他們放過她。
“別裝了。你昨天不就被人玩過了?一次和多次,有什麽關系?”長得瘦猴樣的男生嘿嘿一笑,扯住了孫婷婷的衣領。
“沒有。我沒有被那個。”孫婷婷死死護住衣領,臉色發白。
“屁!怎麽可能。我們都聽說了。別怕,我們一個個來。”另一名男生托托眼鏡腳,淫笑兩聲,還做出抓捏的猥瑣動作。
孫婷婷的眼淚鼻涕混在了一起,“真的。昨天,就是我媽找人演的一場戲。”
瘦猴樣的男生“切”了一聲,表示不信。
“那是為了對付我的哥哥。我媽說了,我只要哭,她會讓我爸把所有的錯都怪到我哥哥身上的。時間久了,我爸就會讨厭他。”孫婷婷急切地解釋道。
“天啊,那是你親哥嗎?”
“是,同父異母的。”孫婷婷小聲地說。
眼鏡男生重重地哼了一聲,“果然不是好貨!耗子,出來吧。話都套出來了。”
這時,祁安可和孫浩然才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手裏拿着錄音機。
40.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你,你們,怎麽會在一起?你不是被砸暈了嗎?”孫婷婷像見了鬼。
祁安可伸出小手指,從額頭上挑了點“血”,放在嘴裏品了品,“這個番茄醬的味道不錯,你要嘗嘗嗎?”
孫婷婷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祁安可哼了一聲,“為了正義。我可不能讓我的朋友受到你們母女的陷害。你那個媽已經勾搭了他爸,還想着離間他們的父子情。太不要臉了!”
“你說誰呢?”孫婷婷生氣地說。
“誰激動,誰是。”祁安可挑釁地看着孫婷婷。
從小受媽媽寵愛的孫婷婷,道行還淺,連什麽形勢都看不清。她伸長胳膊就要來打祁安可。
根本不用祁安可出手。
一個胖胖的男生,擋在了孫婷婷面前,伸手輕輕一推,就把排骨樣的她,推倒在地。
“你們欺負我,我要去告訴老師。孫浩然,我媽不會放過你的。”孫婷婷嚷道。
在場的人都笑了。
孫浩然走到孫婷婷面前,蹲了下來,用手捏住她的下巴,陰陰地說,“你以為還能看到你那個不要臉的媽嗎?”
“……”在孫婷婷的印象裏,孫浩然是一個長得極美,雌雄難辨的漂亮男生,現在第一次見識到他陰冷的一面,就像看到地獄裏的阿修羅,嗜血而邪氣,讓她心生寒意。
那些喜歡在背後算計別人的家夥,個個都是熊包,只要略加吓唬就慫了,比如孫婷婷。
孫婷婷縮着肩膀,眼淚就下來了,“哥,你,你就放過我吧。我什麽也不知道,都是我媽的主意。”
祁安可聽了,冷笑一聲,“哎呦,關鍵時候,連親媽也可以賣。簡直是天生的漢奸啊。”
“你……”孫婷婷氣憤地瞪了一眼祁安可。如果不是這個女生,她也不可能陷入這樣的境地啊。
“啪”一聲脆響。
孫浩然毫不憐惜地打了孫婷婷一巴掌,把在場的人都吓了一跳。要知道,他對女生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
孫婷婷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孫浩然。
“看什麽看!想讓我挖了你的眼睛嗎?”孫浩然眯起那雙桃花眼,陰恻恻地說,臉上帶着戾氣。
“不要啊!”孫婷婷害怕地閉緊了眼,身體發顫。
祁安可看到陰骘的孫浩然,皺了皺眉。她可不想死黨因為某些渣人,陷入黑暗。她走過去,拍拍他的肩,“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孫浩然清醒過來,收起一身的寒意,站了起來,鄙視地看着怕死的孫婷婷,對瘦猴等人說,“這裏就拜托你們了。”
“放心,老大。我們會看好她的。”瘦猴等人爽快地說。
要知道,瘦猴,眼鏡,胖子,娘泡都是孫浩然和祁安可從小玩大的朋友,一起打過架,逃過課,是有着深厚友情基礎的。
他們一聽祁安可說了孫浩然被人陰的事,自然是氣憤不已,當場就決定要替朋友了出頭。
祁安可拉拉孫浩然的胳膊,“走了。”
“好。”孫浩然看到祁安可額頭上的“血”明知是假的,還是覺得觸目驚心。他脫下白色的毛衣背心,遞過去,“擦擦吧。”
“太糟蹋了吧。”祁安可搖搖頭。
“要不,我舔幹淨。”孫浩然說。
瘦猴等人聽了,一起起哄,“吃掉,吃掉。”
祁安可瞪了他們一眼,“小子們,皮癢了。”
他們這才罷休,卻仍然擠眉弄眼地笑得暧昧。已經進入青春期的他們,對愛情有了模糊的理解,自然比仍是小孩的祁安可更早地發現孫浩然的那份隐秘的喜歡。
孫浩然拉着祁安可的手,“別理他們,一腦袋的豆腐渣。”剛才的提議,雖然是他信口說的,但是經過瘦猴他們的起哄,他突然有了別樣的情緒。如果她同意的話……
光是想象可以舔舐她的額頭,孫浩然就感到體內有一股激流,心神激蕩。他看她時,比往日更多一分情愫,是那種看着心愛人的眼神。
“就是。”祁安可沒往深處想,只是覺得孫浩然的眼神有一點怪,眼波比平時更加的水光盈盈。她卻把這種微妙的改變,當成了他的感動……
到了孫家,正好孫浩然的爸爸回來。那個女人嬌柔地伏在他爸的懷裏。她看到了孫浩然和祁安可時,踮起腳,親熱地吻了一下他爸的唇。
哼,紅果果的挑釁啊。
祁安可發現孫浩然的臉上浮現出怒意,連忙拉拉他的手,用唇語告誡他,“忍住”。
孫浩然深吸一口氣,平得了一下表情,平靜地喊了一聲,“爸,阿姨,好。”
孫父聽了,略有局促地和那個女人分開,轉過身,“然然,你回來了。啊,這不小可嗎?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面對孩子,孫父還想維護一下形象,哪怕他很早就暗度陳倉了。而且,作為商人,他更喜歡可以繼承家業的兒子,不然也不會竭力把兒子留在身邊。昨天,他破天荒地打了兒子後,心裏就後悔了,正不知怎麽改善兩人的關系呢。
“爸,我有點事,想跟你說。”孫浩然平靜地說,隐隐透出穩重和成熟。
對兒子一直給予厚望的孫父,一口答應下來。
那個女人的臉色微變,柔柔地說,“達令,我也有點事想跟你說一下。”
“等會。”孫父還是以兒子為先,他對那個女人說,“你替我好好招待一下小可。她可是我兒子最好的朋友,千萬不可以怠慢啊。”
“好。”那個女人識相地應了下來。
于是,孫父和孫浩然上了樓上。
祁安可則跟着那個女人到了客廳。
“小可,你喜歡喝點什麽?”那個女人擠出笑容,坐在了沙發上,都沒有請祁安可坐下。
祁安可則很自然地坐了下來,笑眯眯地說,“阿姨,我常來。以前,耗子媽媽會讓劉媽替我準備柳橙汁和芒果布丁的。”
那個女人的笑僵了僵。
“對了,你才嫁進來,沒多久,可能不知道。對了,阿姨,聽說你以前是在酒吧唱歌的,那一定唱得很好,不然不會吸引到孫叔叔。什麽時候,你有空教教我啊。”祁安可一派“天真”地補着刀。
那個女人掩飾地笑了笑,“小孩子,學什麽唱歌?還是好好讀書的好。阿姨小時候,就是家裏條件不好,不得已辍學養家的。”
哎呦,想打悲情牌嗎?
祁安可才不吃這一套呢。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沒一個好貨。
“好可憐啊。不過,阿姨書讀得少,良心就不會痛。”祁安可擺出一副茅塞大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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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免死金牌
“你,你怎麽說話的?”那個女人拉下了臉。
“難道不是嗎?”祁安可眨眨眼。
那個女人扶着沙發,站了起來,冷淡地說,“我有點事,過會,劉媽會來招呼你。”
“阿姨,你這樣就不好。要知道,家裏來了客人,怎樣都是女主人招待的。還是說,你覺得自己不夠格啊。”祁安可不動聲色地補刀。
“你。”那個女人反倒不好走開。她惱怒地喊,“劉媽,客人來了,你怎麽還不出來?!”
“可能是換了女主人,規矩都沒有了。”祁安可以兩人可以聽到的音量說道。
那個女人挑起眉尾。
“哎呀,阿姨,你的青筋暴起來了。”祁安可“吃驚”地提高了音量,“女人太瘦,會老得快啊。”
被祁安可挖苦諷刺的那個女人,又扶着沙發坐了下來。女主人的位置,她怎麽也要讓別人知道。
祁安可看到那個女人的舉動,心中一動,不免有點擔心起來。不過,她臉上什麽也沒有顯露出來。看到劉媽,她熱情地打着招呼。
“原來是小可來了。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替你準備啊。”在孫家很久的劉媽,高興地說。
“謝謝劉媽。我發現你的氣色越來越好了,風濕好多了吧?”祁安可恢複成讨喜的性格。
劉媽拉着祁安可的手,“多虧你給了我那個藥方,真的是幫了大忙。你這麽久不來,不會是因為家裏換人了吧?”
“是啊,有點不适應。以前耗子媽媽對我可好了,哪像……”祁安可話峰一轉,“不過也是,不同的教養,不同的人。”
劉媽本來就看不慣那個女人的奪宮,如果不是考慮到要照顧孫浩然,她早就辭工不做,回老家去享清福了。她點點頭,“你說的沒錯。”
那個女人也受了劉媽很多暗虧,現在聽她在外人面前也不給面子,心裏惱恨極了。她擡高了嗓音,“劉媽,你要讓客人一直幹等嗎?”
“那怎麽行?我這就去準備。”劉媽握了握祁安可的手。
“劉媽,我陪你吧,順便再替你按摩一下。”祁安可知道劉媽是私下有話要說。
那個女人最好不要看到祁安可,自然巴不得她離開。
于是,祁安可就跟着劉媽去了廚房……
當祁安可回到客廳,就看到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