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父黑着臉從樓上下來,直奔那個女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孫浩然不緊不慢走在後面。
“啊,不好意思。”祁安可有些尴尬。
“小……可,你坐坐,我跟阿姨有點事。”孫父是一個要面子的人,壓下滿腹怒火,生硬地說。然後,他拉着那個女人,去了樓上。
孫浩然走過來,坐在那,翹起雙腳,“小安子,別管他們。怎麽劉媽還沒有給你準備好吃的啊?”
祁安可看了一下四周沒人,靠近了,小聲說,“耗子,我們這次扳不倒那個女人。”
“怎麽會呢?我爸那個人最讨厭別人糊弄他了。剛才,他在書房裏大發雷霆,說一定會還我公道的。”孫浩然驚訝地放下腳,擰起好看的眉頭。
“摧毀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信任,本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他們可是夫妻,就算一時有口角,很快還是會過去的。更何況那個女人不簡單,她有了防身寶。”祁安可比他平靜得多。羅馬可不是一天建成的。
“她有什麽了?”孫浩然咬着牙。
這時,樓上傳來孫父喜出望外的聲音。
祁安可擡頭看了一眼,撇撇嘴,“那個女人有身孕了,而且是一個兒子。”
“什麽?!”孫浩然大吃一驚。
“不然,你以為你爸怎麽會輕易地和你媽離婚。你以為光憑她設計讓你媽媽撞到她和你爸在一起就可以拆了你們家嗎?”祁安可鄙夷地說。
“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那個女人一定已經拿到性別鑒定書了。剛才她在我面前做足了姿态,我就覺得不好。剛才劉媽告訴我,你爸也知道她懷孕的事,所以吩咐劉媽做的菜都是适合孕婦的。只不過,那時,他不知道她懷的是男是女。”
孫浩然陷入了沉默。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爸有多麽重視子嗣,特別是男孩。就算那個女人的孩子長大還要很久,但是,這次她一定可以逃過懲罰。
“耗子,做事不要急,慢慢來。再狡猾的狐貍也鬥不過好獵人的。我一定會幫你的,眼鏡他們也是的。三個臭皮匠比諸葛亮還厲害。我們這麽多人一定可以勝過那個女人的。你一定不可以莽撞啊。”祁安可告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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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浩然陰着臉,默不出聲。
這時,孫父興沖沖地從樓上下來,“然然,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麽事啊?”孫浩然站了起來,臉上一副很有興趣的神情。
“你快要有小弟弟了。”孫父激動地說,有些緊張地等着孫浩然的反應。
“真的嗎?太好了!”孫浩然表現得更加“興奮”。
祁安可站了起來,笑着說,“恭喜叔叔。”
孫父看到兒子沒有一點別扭的神情,有一點小吃驚。不過,這個局面是他最想看到的。想到兒子受到的不公對待,更加愧疚。他拿出支票本,寫了一張,遞給了孫浩然,“然然,昨天爸爸太沖動了。這些,算是我的補償。”
“父子有什麽隔夜仇?昨天,我也表現得不好。”孫浩然接過支票,随意地看了一眼,“爸,你快上去陪阿姨吧。我聽說,懷孕的女人容易情緒激動。”
孫父愕然地看着一下子變得孝順體諒的兒子,高興地拍拍他的肩,“我的兒子長了。以後,還要靠你照顧弟妹呢。”
孫浩然乖巧地點點頭。
孫父一臉輕松地又上了樓。
祁安可看着孫浩然臉上的笑,一點點地凝結。她心疼地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有些事,我們沒有辦法預料。”
“但是可以控制。”孫浩然一字一頓慢慢地說。
看着他眼底的陰霾,祁安可的心,猛得一抽,有強烈的不祥之感。她怕仇恨淹沒了他,用力地抓着他,“耗子,我會幫你。答應我,你不要做傻事,好嗎?”
42.你放過我吧
孫浩然定定地看着祁安可很久,桃花眼中風雲變化,陰晴不定。
“你要是擅自行動,我就不理你了,永遠!”祁安可極為認真地說,刻意咬重了“永遠”兩個字。
“小安子,我……答應你。”孫浩然艱難地說。
“那個女人現在有了身孕,自然是有了免死金牌。但是,你也有優勢,可以借此機會鞏固和你爸之間的感情。我相信,比起女人來,你爸更在意他的事業傳承。如果她還不安分,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對付。要知道,她可以搶走你爸,別的女人也可以。”
為了死黨的幸福,祁安可才不會對那個女人施以憐憫呢。
果然,孫浩然聽到最後一句,眼睛陡然亮了。
祁安可拍拍他的手背,湊近了,小聲說,“走,我們去處理孫婷婷。”
孫浩然點點頭。
在去廢倉庫的路上,孫浩然沉聲說,“小安子,孫婷婷就交給我。你先回去吧。”
“你打算怎麽處理她?”最了解他的祁安可,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陰寒。雖然,她不喜歡孫婷婷,但是她是一個有道德底線的,太過分的事還是不會去做的。
孫浩然默不出聲。
“耗子,不管她怎麽可惡,畢竟還小,才11歲,又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還是點到為止。”
“壞人不分年紀。她那麽小,就會颠倒黑白了。假以時日,又是第二個賤人!”孫浩然低沉的聲音裏蓄滿了恨意。
“告訴我,你要怎麽做?!”祁安可着急了。
“沒什麽,拍些她的果照,讓她聽話。”孫浩然還是說了。
“那是犯法的!”
“那又怎麽樣?”
祁安可看孫浩然頗有點不顧一切的狠勁,明白自己就算能勸得了這一次,不能阻止他想懲罰的心。
她快速轉動着大腦,很快想到一個好主意。
“耗子,你覺得這樣,可不可以?”她踮起腳,湊在他的耳邊,嘀咕着。
少女清新的體香鑽進孫浩然的鼻翼,柔軟的肢體抵在他的胳膊上,他的心跳一下子亂了。他低頭,滿眼看到的都是晶瑩,靈動的眼,小巧,高挺的鼻子,以及開合中的櫻唇。
他如同受了蠱惑,頭昏腦脹起來,根本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
“怎麽樣?”祁安可說完了,側着頭,問道。
孫浩然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點了頭。
“OK。過會就交給我了。”祁安可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嗯。”孫浩然不自然地應了一聲,快步向前走,生怕被她發現他莫名滾燙的臉頰和耳垂。
“等等我啊。”祁安可追了下去,挽住他的胳膊,“你走那麽快做什麽啊?你可是答應我了,不能反悔啊。”
“不……不會的。”孫浩然發現他的喉嚨幹澀得可以。他快速地掃了她一眼,感到了她的溫軟,心亂如麻,呼吸也急促起來……
到了廢倉庫,祁安可就把眼鏡等人趕到一邊去,然後嘿嘿壞笑着蹲在如驚弓之鳥的孫婷婷面前。
被圍困了很久的孫婷婷早就崩潰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求祁安可,“這位姐姐,你幫幫我吧。我不是真心要害哥哥的。”
“真的?”祁安可斜眼瞅着她,臉上寫着“不信”兩個字。
“我可以發誓的。”孫婷婷跪在地上,舉起右手。
“切,嘴皮子動動,誰信啊?”
“那,那你要怎麽樣?”
“拍照。”
“拍照?”孫婷婷傻了,懷疑聽錯了。
祁安可壞壞一笑,“讓我拍下你的光身子照。萬一哪天你忘記了,害你哥。我就把你最真實的一面給所有人看。”
“啊?!”孫婷婷害怕地護住了胸,“你,你這是犯罪。”
“是啊。既然拍照是犯罪,還留下了活口。不如,我們殺了你,然後一把火燒了你,這樣比較安全。”祁安可慢條斯理地說,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孫婷婷尖叫一聲。一股尿騷味,冒了出來。
祁安可看着孫婷婷屁股下的一灘黃水,捂着鼻子,用手扇着風,“哇,你也太不講衛生了,随地小便啊。”
孫浩然走了過來,掏出手機,就把孫婷婷的醜樣,拍了下來。
“哥,你放過我吧。”孫婷婷顧不得丢臉,撲過來,抱住孫浩然的腿,“我可是你的妹妹啊。”
孫浩然絕然地抽出腿,推開她,厭惡地看着她,“這麽臭,滾遠點!”
“哥~~”孫婷婷哀哀地乞求着,眼淚不斷地掉下來。
膽子小的眼鏡走過來,小聲地問祁安可,“安子,我們真要殺了她啊?”
祁安可翻了一個白眼,輕聲說,“那可是犯法。我只是要吓唬她。”
“明白了。”眼鏡定下心。這些年,祁安可雖然也和他們一起胡鬧過,但是從來沒有做過出格的事。
祁安可拿過孫浩然的手機,“怎麽樣,還是我之前的提議比較合理吧。就是給你拍幾張照。”
孫婷婷咬着唇,掙紮了很久,垂下眼,遮住裏面的惡毒。她從小在媽媽身邊,耳熏目染,學會了忍耐,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于是,她快速地點點頭。
這麽快就想通了?
祁安可倒是吃了一驚。
“安子,我來幫你。”猴子一聽要拍那種照,馬上跑了過來。
“去去去,你們都守在外面。我來拍,拍好了,你們也不能看。”祁安可趕猴子走。
猴子的臉,垮下來了,“你也是女的,有什麽好看的。”
“小子,年紀不大,思想很黃啊。小心,以後不帶你玩。”
眼鏡摟住猴子,“你小子啊,丢人。走吧。”
說完,孫浩然等人都退到倉庫外面去了。
祁安可一手拿着手機,另一只手假裝要扯孫婷婷的衣服。
孫婷婷一看倉庫裏只有她和祁安可兩人了,不由惡從膽邊生。她并攏食指和中指,惡狠狠地向祁安可的眼睛戳來。
“真是一條毒蛇。”祁安可怎麽會讓她得逞。
祁安可快速縮回右手,握住孫婷婷的雙指。因為惱對方的偷襲,她一發力,直接擰折了孫婷婷的雙指。
孫婷婷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一起來玩一個關于愛情的心理小測試吧。假設你有兩個雞蛋,一個是生的,一個是熟的。現在有四個地方可以放:水.口袋.樹上.土裏,你可以把兩個雞蛋一起放,也可以分開放,你會怎麽放?
冒泡10個親,就公布答案。嘻嘻
43.作孽啊
“怎麽了?”孫浩然第一個沖進來。
祁安可站了起來,鄙夷地看着像死蛇般躺在地上的孫婷婷,“你這個妹妹剛才想戳瞎我眼睛,我收拾了她。”
“媽的!”孫浩然急了眼,擡起腳,就要去踢孫婷婷。
“我已經懲罰她了。”祁安可攔住了他。不是她聖母,而是不想節外生枝。
眼鏡等人啧啧評論道,“女人真會裝。”
“看她柔柔弱弱的,心倒是狠。”
“以後,要小心女人啊。”
……
祁安可擡了擡手,“好了,我們趕快搞定她,讓耗子請晚飯。”
“沒問題。”孫浩然爽氣地應下。請朋友吃飯,花錢,他從來不心疼。
“她暈過去了,我們走就可以了。”眼鏡現在對孫婷婷可是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了。起初,他是為了替孫浩然抱不平,才同意了這個方案。現在看到這個女孩的兩面三刀,狠心毒辣,自然就不想再看到這個美人蛇了。
“等等。”祁安可又蹲了下來,“耗子,你們先走。我馬上跟上來。”
孫浩然有點擔心,讓瘦猴等人先走,堅持留下來陪她。
祁安可把孫婷婷的校服搞得皺皺的,還解開了上衣的兩顆扣子,故意扯破了校裙的一角。然後,她扭過頭,“耗子,看起來像不像被糟蹋過的樣子?”
“像。”
于是,祁安可就用他的手機,拍了一張照後,還給了他,“這樣,你就有了可以約束她的法寶了。”
“謝謝。”孫浩然明白她故意這樣做,讓孫婷婷以為已經被拍了果照,就會有所忌憚。而且,這樣做,又避免了觸犯法律。這一切,都是她替他考慮的結果。
祁安可白了他一眼,“拜托。你我之間要說這兩個字嗎?小心,我揍你。”
“不敢了。不敢了。”孫浩然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樣子,臉上卻蕩漾着耀眼的笑容。自從父母離婚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舒心地笑過了。
畫面太美。祁安可看傻了。過了一會兒,她才搖頭晃腦地說,“耗子,我突然明白了什麽是一笑傾國。你丫的,長得太妖孽了,讓我們這樣的女生怎麽活啊。”
盡管,祁安可時常誇他長得好看,但是此時聽她這麽一說,他有點不自在。男人,要的不是一張臉,而是可以讓女人依靠的能力。
祁安可不清楚他的心理活動,自顧自念叨,“我又被你的絕世容顏打擊了。過會,你要請我吃烤豬心,烤牛肉,補補啊。”
一邊說,她一邊利落地把孫婷婷折了的手指又複了位。
孫婷婷又是一聲慘叫,醒了過來,鬓角,額頭都是密密的汗。
“臭丫頭,教你一件事,做人要厚道。不管怎麽說,我都是留你一條命的人,你竟然恩将仇報。你的中指,我是故意沒有接直。你要恢複的話,就去找人再替你重新接一下。不過,提醒你一下,較正很痛的。”祁安可酷酷地說。
見識到祁安可厲害的孫婷婷盡管心裏恨透了,卻沒有勇氣擡眼看,只會哼哼。
“小安子,別管她了。我們走。”孫浩然不想再浪費時間。今天是祁安可出面,不然的話,孫婷婷的下場,絕對會比現在慘一百倍,一千倍。
剛才,他沒有說實話。按照他的計劃是要毀了她的臉。很多女人不就是倚仗着皮相不錯,勾引男人的嗎?
他就是要奪走孫婷婷的臉,讓那個女人養毀容的女兒一輩子。同時,他吃定了他老爸才不會為了一個已經毀掉的女兒,搭上他這麽一個兒子。
對敵人不狠,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不過,他有的是機會,沒有必要拂了祁安可善意。地獄,還是讓他獨自去闖吧……
經過這件事後,那個女人安生了很多。
聽孫浩然說,孫婷婷回家也沒有提起什麽,至于私底下有沒有告訴那個女人,他就不管了。只要他爸不發話就好。
但是,祁安可時不時會在孫浩然的耳邊敲敲警鐘,讓他不要被表面的平靜迷惑,從而放松警惕。
事情過去一個多月。
有一天,孫浩然沒有上學。
祁安可的右眼皮,一直跳,還心悸不已。
放了學,她跑去孫家了。
劉媽來開的門,愁眉苦臉的樣子。
“劉媽,出什麽事了?耗子在家嗎?”祁安可的心都提了起來。
“唉,作孽啊。”劉媽搓着手,眉頭都打結了。
祁安可更加緊張了,抓住了劉媽的手,“到底怎麽了?”
“早上,那個女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說是少爺推的。”
“是耗子做的嗎?”祁安可大吃一驚,馬上想到的就是那個女人又設下圈套了。她很擔心孫浩然。
“少爺才不會做那種事呢。”劉媽肯定地說。
“有人看到什麽嗎?”
“那倒沒有。不過……”
“不過什麽?”
劉媽懊惱地說,“很多傭人聽到少爺和那個女人發生了争執。所以,老爺當場就踹了少爺一腳,踹在了腰上,都青了好大一塊。真狠心。”
“他現在在哪?”祁安可聽了,心疼極了。
“去醫院了。”劉媽低聲咒道,“我一看那個女人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分明是一個敗家精。”
“哪家醫院?”祁安可想的就是要盡快趕到孫浩然的身邊,支持他。
“帝都第一醫院。”劉媽知道祁安可是真心關心孫浩然,也希望她可以去幫一下可憐的少爺。
祁安可告別了劉媽,很快趕到醫院,并找到了急救室。
可是,急救室的外面竟然只有孫婷婷一個人。
“你哥呢?”祁安可沖過去,問道 。
孫婷婷看到祁安可,抖了抖,緊張地站起來,貼緊牆壁,并把手放在身後。
“說啊!”祁安可吼道。
“跟……跟我爸……出……出去了。”孫婷婷哆嗦着說。
不好!他爸不會找人少的地方揍他吧?祁安可顧不得理會孫婷婷,趕緊跑到醫院的廣播室,要求廣播找人。
“請白靈女士的丈夫盡快到急救室門外,有急事找。”祁巡可
祁安可廣播了六遍,然後跑回急救室,卻發現孫父并沒有露面。她擔心得來回走動,像熱鍋上的螞蟻。
44.讓她去死
正在這時,急救室的門打開了,一名護士跑了出來,“請問病人的家屬在哪裏?”
“怎麽了?”祁安可迎上去。
護士看了一眼祁安可,“病人要引産,需要家屬簽字。你是誰?”
“我是病人兒子的朋友。對了,她的女兒在這裏。”祁安可拉過孫婷婷。
“太小了。快點把你父親找回來。”護士搖搖頭,催促道。
孫婷婷慌張地拉着護士的胳膊,牛頭不對馬嘴地問,“我媽,怎麽樣了?”
護士耐心地安慰道,“會沒事的。你快去找你爸來簽字,好嗎?”
“我怎麽找啊?”孫婷婷手足無措地反問。
祁安可翻了一個白眼。如果不是擔心那個女人出事連累孫浩然,她才不想多管。
“你爸的手機號,記得嗎?告訴我,我去替你打電話。”同樣12歲,祁安可比孫婷婷鎮定得多。
“號碼是?”孫婷婷想了很多遍,才背出一串數字。
祁安可快速而準确地重複了一遍。
孫婷婷點點頭。
護士贊賞地看着祁安可,囑咐道,“小妹妹,你就替她去找一下吧。”
祁安可馬上跑去找電話。
打通後,她就聽到孫父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誰?!”
“我是祁安可。護士需要你簽字同意引産阿姨肚子裏的胎兒。”
“那她去死!”孫父怒氣沖沖地吼。
“啊?”祁安可愣住了。事情的發展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怎麽覺得孫父對那個女人抱有很大的敵意呢?
這時,另一個聲音傳過來了,“小安子,你在醫院?”
“是啊。我不放心,就來看看。你沒事吧?你爸沒拿你怎麽樣吧?要我替你報警嗎?”祁安可一連串地問。
“我很好。過會,我們就過去。”孫浩然平靜地說。
“真的?”祁安可總覺得事情有點古怪。
“真得不要再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孫浩然換了輕快的語氣。
祁安可這才挂了電話,可是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過了十分鐘,孫父和孫浩然才出現。
護士有點埋怨地說,“病人在裏面搶救,家屬怎麽一點不擔心,還到處亂跑。”
孫父繃着臉。
“護士姐姐,不好意思,我們剛才來得急沒帶多少錢,所以回去拿錢了。”孫浩然彎起眼眉,笑着說。
看到姿色驚人的小正太,好聲好氣地賠着禮,護士一下子變得溫柔可親起來,“原來是這樣。是我錯怪你了。”
孫浩然笑盈盈地拍着馬屁,“那是因為姐姐宅心仁厚,真心為病人着想,不愧是白衣天使。”
護士被哄得心花怒放,拿到簽名後,進了急救室。
孫父則悶聲坐下,像被人欠了很多錢。
祁安可拉拉孫浩然的胳膊,“我們過去說話。”
孫浩然了然地點點頭,跟着她到了走廊的另一頭。
“那個女人怎麽回事啊?”這個問題,她已經憋了很久。
“露出馬腳而已。”孫浩然淡淡地說。
這小子在自己面前裝深沉嗎?祁安可想到自己替他那麽擔心,氣不打一處來,擡手就賞了他一個毛栗子,“說人話。”
孫浩然皺起臉,揉着額頭,“小安子,我可是剛從生死線上走一遭,你也不說安慰一下,還出手傷人。”
“切,這算傷人。看我不打你一個皮開肉綻。”祁安可揮起拳頭,“威脅”他。
孫浩然露出“輸給你”的神情,乖乖地把事情交待了一遍。
原來,早上,他快到樓下時,那個女人在後面喊住了他。
他轉過身,看她有什麽屁事。
沒想到,她走到他面前,突然提高嗓門,“小浩,你,你不要啊!”
不要幹嗎?他吃驚地看着她。
眨眼間,那個女人尖叫一聲,就自行滾了下去。
然後,一灘血從那個女人身下流了出來,瞬間把白色的大理石地面染紅了。
那個女人匍匐在地上,面色慘白,卻仍仰着頭,沖着他殘忍一笑。
正時,孫父也下樓了,看到了這一幕,慌張地沖了下來,抱起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攀着孫父的手,淚如泉湧,虛弱地抖動着嘴唇,“他……他推我。”說完之後,她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孫父紅着眼,瞪了一眼孫浩然,抱起那個女人就出去了。
聽到這裏,祁安可憤憤地說,“賤人!竟然不惜犧牲親生骨肉來陷害你。”
“哼,真是一個賤人。可惜,她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孫浩然笑得賊兮兮的。
“哦,快說說。”祁安可覺得壞壞的孫浩然,比起陰沉的他好多了。
孫浩然笑眯眯地把後面發生的事也說了,彎起的桃花眼很好地掩飾了裏面的寒光。
在孫父之後,孫浩然也到了醫院。
剛把那個女人送進急救室的孫父像狂怒的野獸,沖過來,揚起手,就要打他。
孫浩然握住了孫父的手腕,冷冷地說,“沒想到,你現在這麽好糊弄。”
“什麽意思?”狂暴的孫父聽了,咬着牙問。
“如果你不想被人蒙在鼓裏,當成猴耍,就跟我回家。”孫浩然平靜地說。
孫父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孫浩然,有一種很陌生的感沉。這是那個吊不啷當,貪玩,任性的兒子嗎?
父子對視之後,孫父妥協了。女人是衣服,兒子是骨肉。他的內心還是更偏向孫浩然的。
回到家中,孫浩然帶着孫父到了他的房間,打開虛掩着的電腦,運行了一個監視軟件。當時發生的事,清晰地重現了。
屏幕上,那個女人自行摔下樓的行為,清清楚楚。
孫父面沉如水,聲音沙啞,難以置信地問,“她為什麽這樣做?”
孫浩然拿出一張診斷書,放在孫父的面前。上面寫明了胎心停止。
人生老江湖的孫父馬上明白過來了,那個女人想借已經死去的胎兒,陷害他的兒子,以離間兩父子的感情,從而漁翁得利。
“好好好。”孫父捏皺了那張紙,面目猙獰。那個女人在他面前一直扮得無欲無求,愛的只是他這個人。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那麽所謂的不小心讓前妻看到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事,極大可能也是一場謀劃。
可惜,他卻被蒙了心,選擇和前妻離婚,娶了聲稱又懷了他骨肉的那個女人。
想當年,他為了追求前妻,花了多少精力和努力。兩人也曾經恩愛無比。
然而,随着生活的平淡,再美的風景都會變得有些蒼白。
他的心動了,想過同時擁有家花和野花的精彩生活。
沒想到,他是被那個女人算計了。真是可笑。
那個女人該死!
45.腦袋瓜疼
祁安可知道了前因後果後,松了一口氣,“耗子,沒想到你會在家裏裝攝像頭,還去調查了那個女人。好在你聰明,不然這次就麻煩了。”
“吃一虧,長一智。我是男子漢,總不能老讓你替我操心啊。”孫浩然挺起胸,自豪地說。
明明應該替他欣慰,那時,她卻感到鼻子有點酸,替他感到凄涼。十多歲的少年,不得不小心提防別人的陷害,失去了家。
“耗子,要不你還是跟莫阿姨吧。”祁安可不想他過得那麽辛苦,就動了勸他跟母親的念頭。
“小安子,你不用替我擔心。就算我不跟她,她也一直是我的媽媽。我怎麽可以輕易放過那些人呢?”孫浩然笑着說,眉眼間籠着一絲冰冷。
祁安可看得出他已鐵了心,終是沒有再勸。
人生的路,只能各自去走,別人是無法替代的。
本來,祁安可想陪着孫浩然等手術強束的。但是,他拒絕了,“那個女人不值得浪費你的時間。對了,明天,你替我再請一天假。我很快也會回去上學的。”
祁安可答應後,離開了醫院。
第三天,孫浩然返校了。
當祁安可看到他胳膊上別的白花,吓了一跳,緊張地抓住他,“你家什麽人……”
“那個女人。”孫浩然撩了一下劉海,露出雪白的牙齒,白得像雪。
“啊?”盡管很讨厭那個女人,但是突然聽到她死了,祁安可還是有一點意外,輕嘆一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孫浩然輕哼一聲,“是的。”
“什麽時候舉行葬禮?”
“昨天?”
“那麽快?”祁安可皺起眉頭,有點吃驚。按理,落葬最快也要三天。孫家家境殷實,交際圈又廣,死了一個女主人,怎麽搞得那麽簡單,潦草?
“老頭子最讨厭被人騙了,肯替她安葬,還是看在她的女兒面上。”
“孫婷婷啊。她怎麽樣了?”
“沒了靠山,病倒了。”孫浩然的表情很冷漠。
祁安可不免有些唏噓。在她看來,孫婷婷是不太好,但是沒了媽,還是蠻可憐的。她忍不住同情對方,“耗子,既然那個女人不在了,你就照顧點她吧。怎麽說,也是你的妹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話起了作用,後來孫浩然對孫婷婷還算不錯。
孫婷婷在他面前,十分老實。
自從那個女人死後,祁安可發現孫浩然如同脫胎換骨般,成熟起來。哪怕他表得似乎還有以前一樣愛玩,看起來不靠譜,還越來越招異性愛慕。
明明過去發生了那麽多事,但是回憶起來,卻如電光石火般短暫。祁安可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靜默中,這聲嘆息特別明顯。
“在想什麽?”雷冽醇厚,富有磁性的聲音,徹底把她拉回到現實。
“沒什麽。”祁安可不會告訴雷冽,關于孫浩然的事情。
但是,雷冽卻狂猜出了她在想誰,“過去這麽多年了,你和孫浩然還是那麽親近。不過,他似乎變了很多。”
祁安可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人人和你一樣,小時候是臭屁王,長大還是嗎?再說了,這世上,本來就沒少有一成不變的。”
雷冽從她的臉上捕捉到一絲惆悵,皺了皺眉。對于她為別的男人傷神的事,他很介意。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明白,世間還有至死不渝的愛情。
“你家搬了?真是發大了。”祁巡可看到車子已經離開了繁華的都市,開上了郊外的紫雲山,撇撇嘴問道。要知道,風景秀麗的紫雲山俨然已經成為了頂級豪宅,私家莊園聚集之處。
雷冽知道她看不慣權貴階層,淡淡地應了一聲。這一點,他也是,哪怕母親擁有富有敵國的何氏集團。
“不過,以你媽的能力,沒有包下整座山,真是太讓人意外了。”祁安可話裏有話,挖苦道。
雷冽沉默以對。
祁安可來了勁,側過身,“我就是奇怪了。從小,你媽就看不上我。你說,我哪裏不好了?還是說她一直在意你爸和我媽的那點陳年舊芝麻。如果真是這樣,那醋勁也太大了吧?你說,過會,她發現我成了你女朋友,會不會當場吃了我?”
“有我在。”
“看不出來你會為了女朋友頂撞媽啊。會不會有點不孝。”
“我不是雷卓。”
“扯他幹嗎?”
“他總想着讓所有人都滿意,最後只能委屈自己。”
“那是因為他心地善良!”祁安可維護道。
雷冽掃了她一眼,“确定不是優柔寡斷?”
“不是!”
“你倒是幹脆。”
“姓雷的,我不許你诋毀他。”祁安可瞪起了眼。雷卓就是她的逆鱗。
雷冽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嘴角,“作為一個男人,聽到別的男人要追求心愛的人,不應該是拼了命反對嗎?”
“你……”對于雷卓答應雷冽狗屁公平競争,祁安可還是有一點腹诽。不過,她可容不得別人說三道四,“切,那是因為他顧念你們的兄弟情。哪像你,三觀不正,臉皮超厚,也不知怎麽混入部隊的!”
“我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委屈。”對于她的冷嘲熱諷,雷冽并不理會,鄭重地說,像是在做出承諾。
哼,這家夥真是卑鄙。背後說人壞話,挑撥離間。祁安可氣鼓鼓地閉上嘴。
這時,車子通過一道電子鐵門,進入了兩側種滿梧桐樹的林蔭路。
“你家?”祁安可看到林蔭路後是修葺精致的綠植,古木,隐隐地還能看到玻璃屋,涼亭等等。
“嗯。”
“真是奢侈。住在這裏,晚上也不怕遇鬼。”祁安可沒好氣地說。
“你做虧心事了?”
“你才做了!”
“那你怕什麽。”
“切,我才不要住這種地方呢。”
“是嗎?你不是想嫁雷卓。他可是答應我媽,會和老婆陪着她住的。”
“你亂說。”祁安可否認得并沒有底氣。她了解雷卓,知道他是一個大暖男,和他媽的關系很親近。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想到雷母何慧議嚴厲的表情,挑剔的眼神,她的腦袋瓜就有點疼。
46.怠慢
“我結婚後,不會住這。”雷冽悠悠地補充了一句。
這家夥,不會想憑這個誘惑自己吧?祁安可呵呵幹笑兩聲,懷疑他的智商有問題。對于,他想轉回那個追求自己的尴尬話題,她只有充耳不聞,扭頭看窗外。
車子繞過修剪整齊的花園,停在了開闊之處,前面就是一座維多利亞式的古堡。
厚重的古堡門前,站了一列穿着黑色燕尾服,打着黑色領結的男傭。個個看上去很精神,也很順眼。
看到車子停下後,上來兩名男傭,分別替兩人打開了車門。
一名接過雷冽的車鑰匙,代為泊車了。
另一名側彎着身子,做出了請的姿勢。
祁安可還是第一次親歷這種場合,生怕做錯,被人笑話。她面露微笑,看着雷冽,心裏卻在一直吐槽,靠,這排場,以為是在拍複古劇啊?
雷冽走到祁發可身邊,彎起臂彎。
祁安可識想地挽住他。
“請帶路。”雷冽吩咐道。
男傭就在前面引路。
切,這是回他的家吧,還要別人帶路。太會裝了吧。祁安可不屑地撇撇嘴。如果不是喜歡雷卓,她可不想和這樣的人家有一點關系呢。
兩人走進了富麗堂皇的古堡,門廳處懸挂着一盞三米多長的水晶燈,璀璨奪目。
一名滿頭銀發,西裝革履,腰板筆直的老人家,正站在門廳通往內廳的地方。他迎了上來,向雷冽行了一個禮。當他看到祁安可時,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确認她的身份。
“華伯,好久不見。”祁安可笑眯眯地主動打起了招呼。這個老管家華伯,是随着雷母何慧儀嫁過來的,是真正的心腹,在雷家也是德高望重。
不過,要說他認不出自己,打死祁安可都不信。他可是擁有國際上含金量最高的管家資格證,職業素養和本事那是杠杠的。他的記憶也是一等一的。只要雷家的客人,來過一次,他都能記得對方的名字,喜好。
看來,這個華伯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歡迎自己。祁安可是心知肚明。
華伯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哎呀,這不是祁家的小姑娘嘛。歡迎啊。真是女大十八變,現在變得斯文得多了。”
華伯是想說自己以前野?祁安可扭頭瞥了一眼雷冽。怎麽說,自己現在是扮他的女朋友。女朋友被人羞辱了,他不應該表示一下?
“華伯,可可一直都很可愛。”雷冽冷冷地盯着華伯,目露譴責。當他擡手摸祁安可的頭時,臉上幻化出微笑,“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看到雷冽的表情轉換,老奸巨猾的華伯都忍不住流露出吃驚的神色。這個二少爺,從小性子就冷,雖然對人有禮貌,但總是淡淡的,很難猜透。但是,他對祁安可卻表現出十足的喜歡。
華伯知道今天的這場相親會,就是雷母替雷冽精心安排的一次相親會。如果她發現雷冽帶了一個一直讨厭的女孩子,不知會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