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然而,祁安可卻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她擡起頭,看着跑在前面的雷冽,心裏很穩定。她知道,他不會松開自己的手。
撤到安全的地方後,雷冽這才松手。他扶着她的肩,“可可,你在這,哪裏也不要去。”
“你去哪?”祁安可意識到他要走,緊張地拉住他。
“我要去看我的兵。”雷冽解釋道。
“可是,危險啊。”祁安可沒有底氣地說。她明知無法阻止他,還是想試着勸他,不想讓他身處危險。
113.如果沒有她
“傻丫頭。”雷冽摸摸祁安可的頭,心裏暖暖的。他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可是,他不能不顧手下的兵。
雷冽掰開祁安可的手,湊在她的耳邊,“我會平安回來的。”
“真的?”
“我保證。”
祁安可退後了一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我等你。”
雷冽笑了笑,迅速轉身,向來的路跑去。
祁安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心裏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塊。
因為牽挂着雷冽,祁安可坐在石頭上,抱着雙膝,一動不動地盯着路口。
“祁美女,你眯一會吧。過會,雷神回來,我喊你。”林修看到了,走過來勸道。
“我不累。”祁安可搖搖頭,目不轉睛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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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冽是厲害,可是他要對抗的是大自然。他能贏得了嗎?
她的心裏忐忑不安。
等了很久,久到天色泛白。
雙眼酸澀的祁安可突然看到路口處出現了一些人影。她激動地站了起來。
是,是雷冽!
祁安可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雷冽。
雷冽愣了一下,反手抱緊了她,“可可,我沒事。”
祁安可聞到一股血腥味。她擡起頭,看到他臉上有血跡。
“你,你哪裏受傷了?”祁安可顫抖地擡起手,想摸又不敢摸。
雷冽擡起手,用手背擦去臉上的血跡,“不是我的。”
“真的?”祁安可緊張地問。
雷冽重重地點點頭。
祁安可捧着他的臉,仔細地檢查之後,舒了一口氣。
“傻丫頭。”雷冽揉揉她的秀發,聲音裏滿滿的寵愛。
祁安可擡頭看着他,傻傻地笑着。
“阿嚏”,不知是誰打了一個噴嚏。
祁安可這才發現所有的人都盯着自己和雷冽看,臉上帶着笑。
哎呀,自己怎麽回事?祁安可羞得就要推開雷冽。
雷冽怎麽舍得放手,收緊了胳膊,輕聲說,“別動,讓我再抱一下。”
看到他滿眼的血絲,祁安可一時之間無法拒絕他,只能硬着頭皮,任他抱着自己。
林修,吳昊等人看着雷冽和祁安可甜蜜的時刻,由衷地替他們高興。
但是,謝星翰的心情則複雜得多。
雷冽和祁安可越親近,他就明白自己的妹妹越沒有可能。因為無論是誰,都能看出這兩個之間的火花閃爍。
如果沒有祁安可,自己的妹妹,會有機會嗎?
這個念頭纏繞在謝星翰的心頭,揮之不去。
還好,雷冽又抱了一會兒後,松開了手。
滿臉通紅的祁安可,往後連退好幾步,心跳得快極了。
“等天再亮點,你就下山。”雷冽說道。
“不!”祁安可馬上反對。
“由不得你。”雷冽生硬地說。
“我又不是你的兵,不用聽你的!”祁安可火了。她最讨厭別人命令自己。剛剛的那點旖旎小情思,馬上就消失不見了。
在場的戰士,看到祁安可反對雷冽,暗地吸了一口冷氣。這在團裏,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看到兩人起了争執,吳昊有點擔心,就想上前去勸解。
林修攔住了吳昊,眨眨眼,“清官難斷家務事啊。”
吳昊為難了。
這時,謝星翰走了過去,壓低聲音對祁安可說,“祁小姐,你這樣做,會損害雷神的威嚴。”
會嗎?
祁安可冷靜下來,發現其它人都看着自己。
“首長,我來護送祁小姐。”謝星翰看祁安可冷靜下來了,主動請命。
“好。一定要把她送到目的地。”雷冽命令道。
“保證完成任務。”謝星翰行了一個軍禮。他不可能像張亮一樣讓祁安可逃脫的。
為了給雷冽情面,祁安可只能跺跺腳,轉身,走到一邊去,生悶氣。
雷冽也不想和她鬧別扭,但是剛才聽地質專家說,這一帶很有可能還會發生大規模的滑坡。為了她的安全,他必須送她走。
混蛋!祁安可怒氣沖沖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靠着樹杆,閉上眼睛。她除了氣雷冽外,更生自己的氣。自己怎麽會那麽在意他,還在那麽多人面前抱着他呢?
不一會兒,她不知不覺睡着了。
不過,夢裏,她和雷冽發生了很大的争執,具體原因和過程不是那麽清楚,但是那種生氣的感覺卻是那麽真實。真實得讓她心痛。
小丫頭。雷冽發現祁安可睡着了,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他擡起手,小心地撫平她緊皺的眉頭,無奈地搖搖頭。真是愛發脾氣的小野貓啊。
雷冽輕輕地把她放平,讓她枕在他的腿上。他脫下迷彩服,蓋在她身上。夜間的山林,濕氣很重,而且氣溫也低。
摸着她的秀發,困意湧了上來。他也閉上了眼。
等祁安可醒來時,身邊沒有人。她靠着自己的背包上,身上披着一件迷彩服。
她坐了起來,聞了聞衣服,在汗味之下,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是雷冽的衣服。他這是打一個巴掌,賞一個甜棗嗎?
她恨恨地拉下衣服,想扔掉。可是,想了想,她又拆好,放進背包裏。
“祁小姐,我們早點出發吧。“謝星翰冷眼旁觀祁安可的舉動,神情淡漠。
祁安可四下環顧,其它人都不見了,只有他和另一個小戰士。
“他們去哪了?”祁安可不好意思只問雷冽,婉轉地問。
“繼續救援了。昨天的滑坡埋了我們的幾個人。”謝星翰沉重地說。
“我很抱歉。”祁安可知道那意味着什麽。
謝星翰看着她,“那麽,可以請你配合我嗎?我還想多救點人。”
“……”
難道自己在他的眼裏,是一個作女嗎?他是在責備自己嗎?
“祁小姐,我不是對你有意見。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影響雷冽。他有他的責任。”謝星翰似乎看懂了她的想法,補充道。
“我明白了。”祁安可冷靜地想想,之前自己的舉動的确有失考慮。
雷冽可是團長,自己竟然在他的士兵面前,挑戰他的權威,這是多麽欠思考啊。
快速,簡單收拾後,三人就出發了。
年輕的戰士走在前面,祁安可在中間,林修殿後。
三人安靜地走在樹林裏。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前面的士兵大叫一聲,就沒有蹤影。
祁安可被吓了一跳,想停下來,看看究竟,可是腳下已經踏空。還好,她反應快,抓住了一旁的樹枝。
天啊。
祁安可發現自己懸在半空中。
這裏一定是遇到了滑坡,但是由于灌木很茂盛,擋住了路,讓人難以察覺,前面已經成為了斷崖。
她往下看去,看到了那個戰士,躺在一塊石頭上,一動不動。一灘可疑的液體從他的腦後流出,像血。
“謝參謀長,快幫幫我。”祁安可叫着。
上方出現了謝星翰的臉。他死死地盯着祁安可,臉上的神情因為逆光,晦暗不明。
114.尋找生機
祁安可心生寒意。她隐隐覺得謝星翰想害自己。為了避免悲劇的發生,她說道,“謝參謀長,快拉我上去。我們一起繞到下面去救那個士兵。他摔得不輕啊,需要我的幫助。”
此時,祁安可只能寄希望謝星翰是一個心中有部下的軍人,會以救戰友為第一考慮指标,先救她。
她目光清澈,毫不畏懼地盯着謝星翰。她在賭。但是,她覺得雷冽的部下,不會是心思歹毒的人。
謝星翰看到祁安可的眼神,心裏冒出來的那個壞念頭,又被壓了下去。他是一個軍人,不是一個殺手。他怎麽可以為了妹妹的愛情而剝奪別人的生命呢?
更何況,還有一個戰友在等着他去救啊。
“把手給我。”謝星翰伸出手來。
祁安可抓住他的手。
借着他的力,祁安可爬了上去。她說了一聲“謝謝”。
謝星翰心生歉意,轉過身,“我們下去救他吧。”
“好。”人命關天,賭勝了的祁安可顧不得慶幸,跟着他,到了底下。
這時,那個士兵已經昏厥過去了,腦後一片鮮紅。
祁安可把手放到他的頸動脈處,摸到了虛弱的脈搏。她又快速檢查了一下,皺起了眉。
“他怎麽樣?”
“不太樂觀。”
“有救嗎?”
“……我們盡人事吧。”說完,祁安可就站了起來。
“做什麽?”
祁安可告訴謝星翰如何做一個簡易的擔架。然後,她在周圍的草叢裏尋找起來,希望可以發現一些能止血的草藥。
還好,她發現了一種止血效果不錯的草藥,高興起來。因為沒有搗藥器,她采下草藥,放在嘴裏咀嚼起來了。
這種草藥嚼起來的味道可不好,又苦又澀,讓人作嘔。
祁安可強忍不适,嚼完後吐在手心裏,快速抹在士兵的腦後。然後,她脫下外衣,卸下兩個衣袖,當成綁帶,當藥固定住。
謝星翰看着祁安可做的事,也看到她難受的表情,心情複雜得很。他相信以她的聰明,應該是看出他的企圖,不然不會提傷員的。如果,他剛才對她袖手旁觀,相當于間接殺了兩個人。
這對于自诩正義的他而言,是很難接受的。
他開始反思他對妹妹的無條件的寵愛,是不是過度了。愛情,本來就是不受人控制的,他有什麽立場,去傷害相愛的雙方呢。
“好了,我們快點送他下山吧。止血只是應急的手段,他需要手術。”祁安可走到擔架旁,“我們把擔架塞到他身體下,注意盡量不要讓他的身體彎曲。”
謝星翰收起心思,按着祁安可的指示,把傷員搬到了擔架上。
“我來擡前面的。”安置好傷員之後,謝星翰走到祁安可的身邊。
下山路,擡擔架前面的人比後面的負重更多,而且還難走。
祁安可知道了,他這是想做出補救。
既然他有這份心,自己又何必攔着呢。而且,他在前面擡,對自己比較安全。要知道,前不久,他還想殺自己呢。
祁安可想了一下,讓出了位置。
于是,兩人擡着擔架,下山去。
在山林裏行走,空手就很困難了,更何況像她們這樣還要擡着一名體重不輕的士兵。
走了沒多久,祁安可就氣場噓噓了。為了借力,中途,她們停下來,用藤條做出輔助帶,繞過肩,結在把手上。
但是,士兵的重量還是磨破了祁安可的手心和肩頭。她咬牙堅持着。
幸運的是,當她們走了兩個多小時,到達下面的村子時,發現這個村子竟然安然無恙。
村民們認識祁安可,看到她時,都跑過來幫忙了。他們幫她們接過擔架。
祁安可告訴他們,這個士兵的傷勢很嚴重,需要及時手術。
村民們一聽,馬上選出四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護送士兵去山腳下的救援中心,那裏有醫生還有簡易的手術車。
“我也去。”剛坐下來的謝星翰,馬上又站了起來。
現在覺得難堪了?祁安可也沒有挽留他,沖他揮揮手。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歡自己,所以自己也沒有必要與這些人勉強相處。
謝星翰快步跟上擡着士兵下山的那些人,像是要逃跑。
直到這時,祁安可才直正放下心來。
在村子裏吃了一點午飯,睡了一個午覺後,祁安可就在村民的護送下,繼續下山。因為她要繼續參加救援。這種時刻,多一個懂醫學知識的人總是好的。
到了山腳下,祁安可坐着小貨車,到了縣城,竟然遇到了軍醫大的同伴們。學姐們激動地把她圍了起來,教授們也露出驚喜的眼神,學長們則關心地問她分開後的情況。
閑聊之後,祁安可對教授說,“教授,我想留下來。”
“看來我們是不謀而合。”教授很高興地說,“這裏需要醫護人員。”
于是,祁安可和同伴們一起加入救助傷員的工作中。作為在校生,她們雖然不能像教授們那樣動手術,但是一些包紮等小事還是不在話下的。
在此期間,祁安可打聽道自己救下的士兵,經過手術治療,已經脫離了危險。
眨眼間,三天過去了。
因為每天都很忙,祁安可幾乎沒有時間去想別的。到了晚上,她是沾了枕頭都睡,累得連夢都沒有精力去做。
盡管如此,她覺得很充實。
這天上午,學姐找她,說是有人找。
她走出臨時急救中心,看到了一臉疲倦的“瘦猴”和“眼鏡”。
兩人高興地走了過來。
“哎呀,你可是瘦了一大圈啊。”瘦猴看着祁安可,搖搖頭,“這要是讓耗子看到了,一定要心疼死了。”
“你小子,怎麽我瘦了,就他一個人心疼,你們就不關心了?”祁安可白了他一眼。
眼鏡笑眯眯地說,“我們也關心啊。只不過,比不上他。你瞧,他可是百忙之中還安排人準備這些救災物資,還點名要我們送過來。”
“切,他是覺悟高。不像你們,做一點事就嚷嚷。小心,我抽了你們的懶筋。”祁安可比劃着,威脅兩人。
兩人舉起雙手,做出害怕的樣子,逗得她笑了起來。
這段時間,她見了太多生死,心情有些沉重。他們的到來,讓她可以放松一下。
不過,她從眼鏡的話裏,聽出了重點。她又問,“耗子公司裏的事,處理得怎麽樣了?”
115.解決了
眼鏡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瘦猴。
“小可,這世上有什麽是耗子搞不定的。你就別擔心了。”瘦猴笑着插話。
祁安可了解瘦猴,猴精的,心理素質又好,吹起牛來不打草稿。她只盯着實誠的眼鏡,“是嗎?”
“是。”眼鏡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
心虛啊。祁安可虎起臉,“我們是不是朋友。”
“那當然。”這個問題,眼鏡毫不猶豫地回答了。
祁安可眯起眼,“可是你們在騙我。”
眼鏡為難地看着瘦猴。
瘦猴拍拍眼鏡的肩膀,“你小子就是太實在了。耗子走之前,怎麽叮囑你的?”
“他可比你好多了。說吧,事實是什麽?”祁安可大力拍了一下瘦猴的背。
“哎呀,小可,你想打死我啊。”瘦猴嬉皮笑臉地說。
祁安可“哼”了一聲,“有話快說。”
“好好好。”瘦猴再次舉起手,“前段時間,股市上,有一家公司舉牌我們公司。”
“舉牌?”祁安可對商業,一竅不通。
瘦猴解釋道,“就是別的公司在股市的二級市場上收購的流通股份超過該股票總股本的5%或者是5%的整倍數。”
“那又怎麽樣?”
“這家公司可是突然之間擁有了我們公司的流通股份的40%!這就說明他們想要收購我們公司啊!”瘦猴嚴肅地說。
“什麽?!有人想入侵耗子的公司?!”祁安可反應過來了。
瘦猴點點頭。
祁安可知道孫浩然創建公司的艱辛,很是替他們擔心。她着急地問,“那怎麽辦?你們需要錢嗎?”
“小可,你不要急。耗子正在想辦法。你要相信他,他可不是輕易就能被人搞垮的。”眼鏡安慰道。
真的嗎?如果不棘手,只怕孫浩然會親自來。
祁安可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掏出手機。
“小可,你這是要幹什麽?你可不能讓耗子知道,我們說漏了嘴。不然,這小子一定跟我們急。”瘦猴猜出了她的打算,趕緊阻止。
祁安可瞪着瘦猴,“你們太不把我當朋友了。”
“怎麽會呢?”
“那麽,朋友有難,我是不是應該幫?還是說,萬一以後我有事了,也要瞞着你們?!”祁安可有些生氣地質問。
瘦猴撓撓後腦勺,“不是這樣說的。”
“可是你們就是這樣做的。我就是要打電話給耗子,你別攔着。”祁安可強硬地說。
眼鏡對瘦猴說,“我覺得小可說的沒錯。她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多一個人幫助,就多一份力量啊。”
瘦猴嘆了一口氣。
祁安可撥打孫浩然的電話。
“小安子。”電話那頭傳來孫浩然高興的聲音。
“你缺多少錢?”祁安可認真地問。
“什麽?”孫浩然沒有反應過來。
“有人想收購你的公司,你需要多少錢打這場保衛戰?”
“這兩小子……”孫浩然悻悻地說。
“你別怪他們。等事情過去了,我還要找你算賬。我媽給我留下不少的一筆錢,我想投資你的公司。”
“小安子,你這麽看得起我公司,我很榮幸啊。”孫浩然不正經地說。
“我是說真的。”祁安可有點急了。她最好的朋友遇到問題,自己竟然一點也不知道,真是太慚愧了。
孫浩然正經起來,“小安子,我很感激。不過,這件事情,我已經解決了。”
“我不信。”
“我不騙你。如果我騙你,讓我出門……”
“住口。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怎麽做到的?”
“這是商戰,說了,你也不懂。你可以上經濟網站看,上面有報道,說那家舉牌我們公司的公司放棄了。”孫浩然坦然地說。
“好。我過會給你電話。”祁安可挂了電話,登上國內有名的經濟網站,果然找到了關于孫浩然公司的新聞。
祁安可把這條新聞給瘦猴和眼鏡看,“危機是不是過去了?”
兩人看了,喜上眉梢,點點頭。
“那就好。”祁安可松了一口氣,責備地看着他們,“我發現你們現在越來越不地道了,幫着耗子瞞我。不會是因為他成了你們的老板了吧?馬屁精。”
“小可,你絕對想多了。我們也是不想讓你擔心。是吧?”瘦猴用胳膊肘捅捅眼鏡。
眼鏡連連點頭。
“下不為例啊。”祁安可放了兩人一馬,又打電話給孫浩然,批評了他一番。
孫浩然,那是一個虛心接受,連連稱是。等她說得差不多了,他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
“再過兩天吧。這裏的事很多。”
“行,讓瘦猴和眼鏡幫你,到時你們一起回來,我替你們接風。”孫浩然豪氣地說。
“一言為定。”祁安可心情愉快地挂了電話。
瘦猴和眼鏡要去送救災物資,暫時告辭了,說好了晚上一起吃飯。
老朋友的出現,對祁安可來說,就像打了一劑強心針。她做起事來,更加帶勁了。
到了傍晚,又有人來找祁安可,說有人找。
她以為是瘦猴他們回來了,看看差不多也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就和學姐們告假先離開。
人在哪呢?
到了外面,祁安可沒有看到瘦猴兩人,很是納悶。她摸了一下口袋,發現手機忘記帶出來了,就轉身想回去拿。
誰知,有人從後面突然抱住了她。
混蛋!她愣了一下,以為有人想非禮自己,當即屈起胳膊,準備用胳膊肘給對方一個重擊。
郁悶的是,對方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用手掌頂住了她的進攻。
哼,小樣,看來不用狠招,制不住啊。
祁安可從身後人的身高和體形,以及地上的影子,推斷出是一名男性。
男的,那麽就有一個最薄弱的地方。
想欺負自己,就要有受死的覺悟!
祁安可用力地向後上方勾起腳,準備痛擊對方。
“可可,是我。”低醇的聲音,鑽入她的耳中。
同時,環住她的胳膊松開了。
這……這不是雷冽的聲音嗎?
祁安可緊急剎住車,轉過身來,擡頭看到了俊如天神的他。
一瞬間,她的心,停止了跳動。
116.撞到一起了
“雷冽!”驚呼之後,就是狂喜。祁安可傻傻地睜着眼。
“傻丫頭,不認識我了?”雷冽擡起手,揉揉她的秀發,賞了一個毛栗子。
祁安可的眼眶,頓時濕潤了。她拼命地眨着眼,向後仰起頭,生怕眼淚掉下來。她搞不懂自己怎麽看到他會如此的激動。
雷冽用指腹輕輕地摸過祁安可的臉,“你瘦了。”
“你黑了。”祁安可傻傻地冒出一句。
雷冽張開雙臂,把她摟入懷中。
自己不是應該抵抗嗎?
可是,她卻站在那,沒有動。她發現自己似乎有點懷念他的擁抱,甚至都沒有想到應該和他計較一番之前他強送自己下山的事。
兩人靜靜地擁抱在一起,仿佛融成了一體。
“小可……”一個溫柔的聲音,曳然而止。
雖然只喊了兩個字,卻像一顆炮彈,轟然爆炸。
祁安可驚跳着,逃出雷冽的擁抱,掉頭看到了一臉受傷的雷卓。
天啊,自己做了什麽?!
“卓,我……”祁安可朝着雷卓站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她的腳,像灌了鉛,擡不起來。她垂下了頭,滿心的懊悔。
自己竟然當着雷卓的面,和雷冽擁抱在一起。這不是腳踏兩只船嗎?
她真希望,大地可以裂開,吞噬了自己才好。
前後同時響起了腳步聲,她的雙手,分別被拉住了。
“可可。”
“小可。”
報應來得真快啊。祁安可發現自己無處可逃,只能面對。她咬着牙,擡起了頭,看着站在身邊的兩個男子。
雷冽和雷卓的目光焦點都在祁安可身上。
祁安可想抽出雷冽手中的手,卻發現他握得很緊,而且他的目光裏的期盼,讓她的心,像被鋼針刺穿,很疼。
“二哥,松手,請尊重小可的選擇。”一向面帶三分笑的雷卓,此時的神色冷若寒霜。他冷冷地看着雷冽。如果一定要較量,他絕不退讓。
雷冽并不理會雷卓,只是看着祁安可。之前,他不清楚她的心意,為了不讓她為難,才準備退出。可是這次的相遇,卻讓他發現她的心中也有自己的存在。
既然如此,他就不會放棄。
“可可,你要我放手嗎?”他定定地盯着祁安可。
不能做一個渣人啊,必須快刀斬亂麻!
可是,明明應該選擇雷卓的,為什麽自己的心還在動搖呢?祁安可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雷卓的心,沉了下去。他發現了祁安可的搖擺。是從什麽時候起,她的心,不再堅定地站在自己這邊了?
他的手溫慢慢變冷。
害怕,讓他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手力。
好疼。祁安可也發現了雷卓的不淡定。她不禁自責起來,讓他不安心。
決斷吧!
正當祁安可要做出選擇時,突然有人跑了進來。
“小可,耗子有急事找你!”拿着手機的瘦猴,狂奔過來。當他發現祁安可正被雷家兄弟拉住時,愣了一下。然後,他打落兩人的手,把手機塞進祁安可的手中。
電話裏傳來孫浩然焦急的聲音,“小安子,是你嗎?”
祁安可馬上把手機放到耳邊,“是我。”
與此同時,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她知道這是在逃避,可是就是忍不住慶幸。
“你爸要結婚了!”孫浩然扔出一顆重磅炸彈。
“我爸?”祁安可也是大吃一驚,又重複地問了一遍,“是祁晨光要結婚嗎?”
“是的。”
“什麽時候?和誰?”
“三天後。和林……林雨薇。”
祁安可想起來了。那不是之前和祁晨光一起因為車禍進醫院的女人嗎?那個女人,看起來柔弱,實際上心眼不少啊。
雖然,她看出兩人之間有貓膩,但是沒有想到祁晨光會娶那個女人
祁晨光不是最重視名聲嗎?不是最喜歡在外人面前裝出家庭美滿,深愛妻子的樣子嗎?不是想博得外公的支持嗎?
祁安可怎麽也想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孫浩然絕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我外公知道嗎?”祁安可想到,最無法接受這個消息的,應該是外公。
“他和你外公已經鬧翻了。”
“怎麽回事?”
“上周,醫院舉行院長競選會。你外公,拿着你爸從供貨商那收取好處的證據在大會上揭發了,并且明确地表示反對你爸當院長。”
“啊?”祁安可明白了,祁晨光這麽做,一定是想氣外公。這個小人,只要有人損害了他的利益,就不顧親情,道德了。真是卑鄙!
“小安子,你爸……”
“他不是我爸!”祁安可打斷了孫浩然。
“對。祁晨光要結婚,你準備怎麽辦?”
怎麽辦?
祁安可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她冷冷一笑,“自然是要去道賀。”
“那你快回來吧。我已經讓瘦猴替你訂了明天最早的航班。過會,讓他送你到城裏,就住機場旁的酒店。”孫浩然俨然已經猜到她的心思,并且做好了安排。
“耗子,回去再謝你。”祁安可也不跟他客氣。現在,她要想的是如何對付薄情寡義的祁晨光。
挂斷電話,雷冽和雷卓異口同聲地問,“出什麽事了?”
“祁晨光要結婚了,我得趕回去。”祁安可暫時沒有心思去理自己的感情線了。
“我陪你回去。”雷家兄弟又說了同樣的話。
瘦猴看了,插嘴道,“那可難了。明天最早的航班的最後一個位置,就是小可的。你們要回,也要搭別的航班了。”
祁安可強制自己不去看雷冽。她抱歉地對雷卓說,“卓,對不起。你才趕到,我就要先回去了。”
雷卓的心,安定了下來。她這樣做,表明了選擇了他。他溫和地說,“沒關系。我會盡快趕回去陪你的。之前,我錯過了陪你度過人生低谷的時機,這次不會再錯過了。”
雷冽聽了,知道雷卓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他也因此發現雷卓對和祁安可的感情的不确定心。他沒有說什麽。
“祁安可,你這樣做,好嗎?學長的腳還沒有恢複完,就開着車,趕來看你。你卻要走了。真是的。”孫婷婷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臉的憤慨。
117.他來道歉
雷卓和孫婷婷一起來的?
祁安可看在眼裏,莫名地不舒服。
“小可,我的腳,不便于長途開車,是婷婷自告奉勇陪我一起來的。”雷卓解釋道,卻自然地用了昵稱。
祁安可壓下心中翻滾的酸水。她想到自己剛才的作法,沒有立場去吃醋。想來,雷卓看到自己和雷冽抱在一起的感覺,一定也不好受。
“孫婷婷,謝謝你照顧卓。”祁安可大度地說。
“沒關系。反正,我也照顧習慣了。卓,還是我陪你吧。”孫婷婷走到雷卓身邊,溫柔地看着他。
雷卓有一絲尴尬。自從他的腿受傷後,孫婷婷一直主動地,不怕拒絕地前來照顧他。剛開始,他還能拒絕,後來都不好意思了。
而且,他發現孫婷婷照顧自己時,很仔細,沒有一點大小姐的脾氣,卻是體貼入微。相處得時間長了,他慢慢就接受她在身邊了。
這次他來找祁安可,孫婷婷也是主動要求陪着來,說是怕他一個人開車不方便。一路上,他們吃得很簡單,又沒怎麽休息。可是,她也沒有一句怨言。
所以,盡管孫婷婷現在的表現不太妥當,他卻很難說她。
“既然,你有人照顧了,我也就不擔心了。”祁安可不免有了怨氣,“我要去跟教授說回去的事了。”
說完,祁安可就跑向中心裏面。
瘦猴跟在後面。他站孫浩然,自然樂得看到祁安可惱雷卓。
雷卓知道她是生氣了,就要追上去。
“哎呀。”孫婷婷跟在後面,不知怎麽了,跑了兩步,就蹲下去了。
雷卓扭頭一看,停了下來,一臉的為難。
“我沒事。你,你快去追小可吧。她,她好像不開心了。”孫婷婷捂着腳踝,一臉的“痛苦”,嘴上卻說着漂亮話,十足地替他着想。她斷定他無法袖手旁觀,否則他就不是雷卓了。
果然,雷卓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了過來,蹲下來,檢查孫婷婷的腳踝,“扭到了嗎?我扶你。”
“真不好意思,連累你了。”孫婷婷斜倚着雷卓,踮着腳,站了起來。她好像羞愧地低下頭,實則是要遮住嘴角得逞的笑。
雷冽看在眼裏,自然看得清孫婷婷的伎倆。但是,他并不打算說破。
如果雷卓連這點小把戲都識破不了,又怎麽能給祁安可幸福?雷家,本來就是一個龍潭虎穴,難道要祁安可獨自去闖?
他悄然地離開了。
祁安可和教授請假之後,就坐上瘦猴的車,按着孫浩然的安排,住在了近機場的酒店裏。躺在床上,她先琢磨了一下如何參加祁晨光的婚禮,然後,就轉到自己的感情上來了。
今天發生的事,讓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感情。
自己愛的人不是雷卓嗎?為什麽會對雷冽産生了不可明說的情意呢?這分明就是水性楊花的表
她一骨碌坐起來,自扇兩耳光。
火辣辣的痛感,反讓她覺得舒服得多了。
“篤篤篤”
她聽到敲門聲,走到門前,從貓眼往外看,看到了雷卓。
不知為何,此時她似乎不太想看到他。她以為那是因為心虛。
“小可,我知道你在裏面。”門外的雷卓,溫聲說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向自己道歉?做錯的人是自己吧。祁安可眨眨眼,心中的愧疚更濃。她打開了門。
“我可以進去嗎?”雷卓問。
她趕緊讓到一邊,發現他手裏柱着一支登山杖,擔心地問,“你的腳,怎麽了?”
“追你啊。”雷卓說,眨了眨眼。
“真的。是我不好。”滿腹心思的祁安可沒有聽出他是在開玩笑,當了真。
雷卓訝然地解釋道,“我在說笑呢。剛才,我不小心扭了一下,跟你沒關系。”
“真的?”祁安可并沒有覺得輕松一點。她走過來,扶住他,走向沙發。
等他坐下後,祁安可問,“想喝點什麽?”
雷卓抓住她的手,“小可,你坐。我們聊聊,好嗎?”
祁安可點點頭,坐了下來。只是,在他身邊,她感到局促,雙手不知該往哪裏放。
雷卓看在眼裏,在心裏暗嘆。他和她之間,真的變生疏了。
他把她的手,包進他的手中,溫柔地看着她,“小可,我很抱歉。”
祁安可驚訝地看着他,不知道他道歉的原因。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回到你的身邊。我不會讓你在人生最無助的時候,只能靠自己。阿姨的事,我真的做錯了。”雷卓彎下腰,把頭放在她的手上,“我還能挽回嗎?”
“是我不讓你回來的。這不是你的錯。”祁安可低頭,看着枕在自己手上的他,感受到他的失落和難過,聲音不由自主地低柔起來。
“愛一個人,就應該在她需要的時候,陪在身邊。以後,我不會再錯過了。”
“你受傷的時候,我也沒有在你身邊啊。”祁安可感嘆道。
雷卓擡起頭,灼熱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生氣了?我做錯了,不應該讓孫婷婷靠近。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
祁安可沒想到,他會聯想到那裏去。不過,說真的,她的确是有點介意。因為孫婷婷對他的心意,就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是,自己呢?自己又好到哪裏去?雷冽,不也是公開表示過立場嗎?
“卓,我也錯了。我們能一起放下,重新開始嗎?”祁安可羞愧地說。
“你願意原諒我?”雷卓受寵若驚地說。
他越是如此,祁安可越覺得不安。明明,她也錯了,他卻只字不提。
“沒有原諒不原諒的說法。我們向前走吧。”祁安可不想再圍繞在這個問題上了。
“好。”雷卓笑了,笑得很舒心。他挺直了腰,試探着摟住祁安可的肩。
祁安可順勢,被他摟進懷中。
他的懷抱,暖暖的。他的氣息,淡淡的。
這才是她一直向往的懷抱啊。祁安可閉上眼,靜靜地重溫這種感覺。
“小可,你先回去。我坐後面的航班回去。”雷卓溫和地說,“等你的事情忙完了,我帶你回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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