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女朋友時,在雷家看到的那個英氣的女子的哥哥。那也是一個對雷冽情根深種的女子啊。
然而,祁安可的話,聽在謝星翰的耳中,卻變了味。妹妹對雷冽的心意,他一直很清楚,也很贊同。只有像雷冽這樣優秀的男子,才能配得起妹妹。
可是,那次雷伯母舉辦下午茶,妹妹回來,滿臉的郁悶。
當時,他就問怎麽回事。
妹妹懊惱地說,雷冽不知從哪找了一個小女生,說是他的女朋友。
怎麽可能呢?
雖然他很難接受,但是妹妹說她親眼所見。最關鍵的是一直高冷的雷冽,對那個女生呵護倍至,面露溫柔。
他一邊寬解妹妹,一邊覺得窩火。
按理,他和雷冽相處的時間比誰都長,而且雷冽對他也是以兄弟相待。怎麽雷冽有女朋友了,他一點都不知道呢?
事後,他有向雷冽打聽。
雷冽否認了女朋友的存在。
他信了。
雷神說的話,從來沒有假的。
可是,昨天他親眼看着雷冽抱着一個小女生,匆忙地趕回營地,并命令林修無論如何要救回這個女生。
雷冽臉上的表情,任誰看了,都看得出對那個女生的在意。
難道,雷冽對他有所隐瞞嗎?
Advertisement
現在,他聽祁安可提起妹妹,只覺得是在譏諷。這算是勝利者的炫耀嗎?
108.迷弟一枚
祁安可察覺到謝星翰的淡淡敵意。因為對方雖然嘴角彎起了,便是眼睛卻沒有一絲弧度。不過,她也能理解。畢竟她曾經以雷冽的女朋友身份出現在他妹妹的面前。想來,他是替妹妹抱不平。
“請好好休息,明天我會派人,安全護送你下山,找到你們的醫療隊。”謝星翰語氣平平地說。
林修也發現謝星翰的态度有問題。他也無計可施,要知道謝星翰是妹奴已經是全團上下公認的。作為介紹人,他有些尴尬。
“真是麻煩謝參謀了。”既然對方不想交好,祁安可也就以官銜稱呼了。
謝星翰扯了扯嘴角,以示回應。
正在這時,一個士兵跑來,向謝星翰行了一個禮,“報告參謀長,團長請您過去。”
謝星翰回了禮,然後向祁安可告辭。
“您忙。”祁安可笑着說。她覺得這個謝星翰的為人比雷冽還要冷上幾分。
等謝星翰離開,林修替他辯解道,“其實他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你和他接觸久了,就知道了。”
自己為什麽會和他接觸久呢?祁安可倒覺得林修有點畫蛇添足。不過,她還是順着他說,“應該這樣。倒是你,跟雷冽在一起,沒有被傳染到高冷的毛病。”
“我也很高冷啊。”林修刻意拉下臉,想裝酷。
一直站在旁邊的勤務兵吳昊笑出了聲,“林軍醫,你可一點不像。”
林修立刻破功,幽怨地瞪了一眼吳昊,“你小子,就喜歡拆臺。小心,我跟雷神告狀。”
吳昊只是笑,不接口。
祁安可邊笑邊說,“林軍醫,我覺得還是你,比較好。”
“他比雷神差遠了。”吳昊不給面子地反駁道。
“雷冽有什麽好的?一天到晚冷着個臉,就像誰都欠他錢的樣子。”祁安可看吳昊急紅了臉,故意逗他。
“他真的很好,就算你是他女朋友,也不能亂說!”吳昊梗起了脖子,争辯道。
祁安可很是奇怪。她一直覺得長得眼大深凹,鼻高膚白的吳昊雖然和漢人不太像,但是老是笑眯眯的,應該是一個脾氣溫和的小男生。
吳昊發現祁安可好奇地盯着他,臉一紅,有點結巴起來,“那,那個,祁小姐,反正,雷神是一個大英雄。”
林修笑着拍拍吳昊的肩,“小吳,你別緊張啊。祁美女可不像雷神,動不動罰人做俯卧撐。”
“那也是我們不好。”吳昊小聲地嘀咕了一聲。
哇,這絕對是雷冽的迷弟啊。祁安可笑着問,“吳昊,你為什麽這麽維護他啊?”
“因為他救了我的命。”吳昊一臉崇拜地說。
“他?!怎麽回事啊?”祁安可感興趣地問。
吳昊一臉凝重地說,“我家在南疆。有一年,發生了動亂。那些暴徒見人就殺,我的父母……”
失去親人的痛苦永遠不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只是不去提及罷了。
祁安可看到吳昊的神色,猜到了他的父母很可能在暴亂中丢了性命。她想到自己的媽媽,神情也沉重起來。她沉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應該提到你的傷心事。”
吳昊抽了一下鼻子,清了清嗓子,“是雷神從那幫暴徒手中救下的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知道了。”祁安可重重地點點頭。
“當年,我參軍,就是為了成為他的手下,可惜我的身體素質還不過關。還好,他認出了我,收我做了勤務兵。”吳昊滿足地說。
祁安可這才了解他推崇雷冽的原因。
其實,吳昊淡化了那場暴亂的恐怖性。多年前,雷冽為了從暴徒手中營救出跟他差不多的孩子們,單槍匹馬地潛入了暴徒的聚集地。
英雄難敵四手,更何況是一夥擁有砍刀和槍支的暴徒。
營救雖然成功了,但是雷冽的身上挂了很多彩,像一個血人。
幼小的吳昊親眼看到了雷冽是如何與暴徒搏鬥,如何掩護他們的。他一直忘不了,那個站在他們面前的高大背影。他也一直記得,雷冽右肩上的槍傷,是因為他們而留下的。
祁安可不想讓吳昊沉浸在難過的回憶裏,她換了一個話題,“可以麻煩你帶我去看一下那個小女孩嗎?”
“好。”吳昊很快地收拾了心情。既然她是雷冽的女朋友,他自然要滿足她的要求的。
林修轉轉腰,“我就不陪你了。一下子做這麽多俯卧撐,我可要好好休息一下。”
“不麻煩你了。”祁安可笑着說。
于是,吳昊帶路,領着祁安可到了另一個帳篷。
祁安可掀開門簾,就看到小女孩蜷縮成一團,縮在行軍床的一角,死死抱着被子。
可憐的孩子,是被吓壞了吧?
祁安可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想替她蓋好被子。
就是這麽一個小動作,就驚醒了小女孩。她猛得坐了起來,尖叫着。
“別怕,別怕。”祁安可上前,抱住了小女孩,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背。
小女孩慢慢鎮定下來了,縮在祁安可的懷裏。
吳昊看到祁安可如此溫柔地對待小女孩,不由地想,雷神看上的女人真是不一般,和他一樣,會關心別人,還會為了別人奮不顧身啊。
祁安可耐心地抱着小女孩,輕哼着小時候媽媽唱的搖籃曲。過了十多分鐘,小女孩的身體軟了下去,又睡着了。
重新安置好了小女孩,祁安可踮着腳離開。回到自己的帳篷後,她謝過吳昊。
吳昊不好意思地告辭,心想雷神的女朋友真和氣,沒有一點架子。
考慮到明天的行動,祁安可躺回到床上,養精蓄銳。很快,她就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好像聽到什麽聲音,睜開了眼。
黑暗中,她看到一個影子,不由出聲問道,“誰?”
“我。”
這是雷冽的聲音。
“你怎麽進我的帳篷?”祁安可詫異地問。
雷冽愣了一下,“是我的。”
祁安可翻身坐起,“我讓你。”
“不用。”雷冽快步走了過來,按住她的肩,“我去和林修擠擠。”
兩個大男人擠一張床?想到那個畫面,祁安可就覺得違和。她提議道,“我真的睡飽了。換你吧。”
祁安可猜現在應該很晚了,不然帳篷裏外不會都是漆黑一片。她總不能做鸠占鵲巢的事吧。
“你留下。”說完後,雷冽就閃出了帳篷。
黑暗裏,祁安可坐在床上,覺得,他其實是一個很體貼的人。
109.聲東擊西
第二天,祁安可很早就醒了。她躺在行軍床上,突然意識到昨天忘了給雷卓打電話了。自己這是犯老年癡呆症了嗎?
祁安可一個咕嚕坐了起來,找到衛星電話,就撥打起來。可是,對方關機了。
怎麽回事?她拿着電話,發了一會愣。
這時,她看到一邊的折疊椅上放的水杯和牙膏,以及放在地上的自己的背包,知道是雷冽的安排。
對了,今天部隊不是要去天龍村嗎,是不是要出發了?
她跳下床,走出了帳篷,驚訝地發現,外面空蕩蕩的。昨天,這裏有很多帳篷,至少有百十來人呢。
人都去哪了?
“祁小姐,你起來了?我是張亮,五班的班長。”一個濃眉大眼的戰士從樹後轉了出來,身後還跟着四個戰士。
“你好,請問其它人呢?”祁安可奇怪地問。
“出發了。”
祁安可擡起手,看看手表,發現才6點。她懊惱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我竟然起晚了。“
“部隊淩晨3點就走了。”張亮說道,“等你收拾好後,我們就護送你和小女孩轉移到山下去。”
這家夥,是故意提前走的,不想讓自己纏上吧。祁安可在心裏腹诽着,表示不服。不過,這些管用嗎?
“那就麻煩你們等我一下,謝謝。”祁安可笑着說。
雷神的女朋友真客氣啊。張亮連忙說,“不麻煩,不麻煩。”
祁安可迅速洗漱之後,就去了小女孩的帳篷。
小女孩已經醒了,愣愣地坐在床上,看到祁安可,嘴扁扁,眼淚就下來了。
“乖,不怕。”祁安可快步走過去,抱住了小女孩,輕輕摸着她的頭。
親眼看着媽媽被沖走的小女孩,無助地縮在祁安可的懷裏,抓緊了她的衣服。
“我們會帶你到安全的地方。”盡管祁安可知道小女孩不一定明白自己說的,仍然溫柔地說。
也許是祁安可的聲音帶有安撫作用,小女孩點了點頭。
替小女孩收拾完後,祁安可就帶着她出了帳篷,發現自己呆的帳篷已經被收起來了。
張亮看到祁安可她們出來了,就指揮手下的兵去拆這頂帳篷。
很快,所有的痕跡就被清除了,仿佛從來沒有這麽多人在這裏呆過。
緊緊抓住祁安可手的小女孩的注意力被張亮等人利索的行動吸引了,睜着眼看。
收拾完畢後,張亮走到她們面前,蹲下來,拍拍自己的肩,問小女孩,“想騎大馬嗎?”
有時,動作比語言更能溝通。
小女孩擡頭看着祁安可,眼裏是滿滿的渴望。
祁安可點點頭。
小女孩松開手,走向張亮。
張亮輕松地就把小女孩杠到肩上,站了起來。
一行七人,就出發了。
祁安可走在張亮身邊,問道,“看你很疼孩子啊。”
“那你可擡舉我了。我是一個不合格的爸爸。”張亮的神色有些暗淡下來。
“怎麽會呢?”
“我有一個兒子,可是他出生的時候,我在國外執行任務。這些年,我陪他的時間也是屈指可數。唉……”
祁安可心生敬意,正是因為軍人的舍小家,顧大家的精神,才能讓更多的人享受天倫之樂,安心地過日子啊。
“張班長,我相信你的兒子一定會以你為傲的。”祁安可認真地說。
張亮笑笑,“那到是的。每次和小家夥視頻,他可是有說不完的話。如果不是因為想補償家裏人,我還真舍不得退伍啊。”
“什麽時候退?”
“執行完這次任務。”張亮的臉上流露出不舍的神情。
當過兵的人,對部隊的感情是融入骨血中的,離開,是他們最難過的事。
祁安可安慰道,“你已經犧牲了這麽多年,也應該為了自己的小家了。”
“是啊。”張亮轉過頭,對身後的兵們說,“你們可以好好珍惜當兵的日子,這些都是不能抹滅的記憶啊。”
“是,班長。”戰士們異口同聲地說。
一邊走,祁安可和張亮等人聊着天。很快,彼此就變得熟悉多了。
“對了,去天龍村是往哪個方向走啊。”祁安可似乎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張亮指了一下西北方,“沿着這個方向,急行軍3個小時,就到了。”
祁安可默默地記了下來。
又走了一會兒,祁安可有些忸怩地說,“那個,我想方便一下。”
張亮聽了,點點頭,“行,我們在這裏等你。”
“麻煩了。”祁安可向着遠處灌木茂盛的地方跑去。她從灌木後面往外看,确定張亮他們看不到自己。
于是,她從包裏拿出紙筆,寫了一張簡單的字條,“我是一名未來的軍醫,群衆有困難時,不能逃離。我決定去天龍村參加救援。拜托你們把小女孩安全護送下去。謝謝。祁安可。”
然後,她找了一塊帶 紅色紋路的石頭壓住紙的一角,然後大聲喊道,“不好意思,我肚子疼了,你們再等多一會兒。”
“好。”張亮答應道。
祁安可貓着腰,朝着西北方向,迅速跑走。
穿行在茂密的山林裏,祁安可按着衛星電話的導航功能,才保證自己沒有迷路。
樹木在她的兩旁,寂靜地聳立着,隔絕了塵世。
不知跑了多久,電話突然響了。
她一看竟然是孫浩然的來電,趕緊接通。
“小可,是,是你嗎?”孫浩然緊張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我。”
“阿彌佗佛,上帝保佑。”
祁安可被孫浩然的混搭逗樂了,“耗子,你這麽亂說一通,也不怕全得罪了。”
“只要能保你平安,我才不管呢。真是吓死我了。今天早上,我看到你去的山區滑坡了,魂都吓沒了。還好,你沒事。”孫浩然笑嘻嘻地說。
“那當然了,我福大命大,怎麽會有事。”
“你現在在哪啊?”
祁安可知道孫浩然的性格,如果說自己要去參加救援,那他一定會跳起來。于是,她說,“我在向安全地帶轉移呢。”
“那個,”孫浩然吞吞吐吐起來,“我,我不能過去。”
“哎呀,我當什麽事呢。過幾天,我就回去了。對了,你公司的事,處理得怎麽樣了?”祁安可問道。
110.參與救援
“小事一樁,搞定了。”孫浩然滿不在乎地說。
可是,祁安可是誰,那可是跟他從小長大的死黨,怎麽會輕易地被他糊弄過去?她聽出了他聲音裏的言不由衷。這家夥,越是滿不在乎,越是有問題。
不過,她也沒有拆穿他,笑着說,“那是,你是誰啊。”
“我會讓眼鏡他們過去。”孫浩然補充道。
“不用吧。我這麽大的人了,會自己回去的。”祁安可不想麻煩朋友們。
“我可是讓他們去送援助物資的,順路捎你回來。”孫浩然也了解祁安可,給出一個她無法拒絕的理由。
這小子……祁安可抽抽嘴角,兩人真是太熟悉對方了。她之所以和他保持這麽好的關系,除了一起長大的情分,還因為他這個人的真實品性很好。別看他平時吊不啷當,對朋友那是真的掏心掏肺,而且也經常匿名捐贈。
“那他們什麽時候來?”祁安可要預估一下時間。
“最晚明天下午出發,到你那,兩天時間。”
“行。”
“對了,雷卓他們今天坐飛機回國。”孫浩然像是突然想起,提了一句。
怪不得,自己找不到雷卓,原來他坐飛機呢。祁安可說道,“要是他找你,你可不要說我在山區,遇到滑坡啊。”
“他怎麽會找我呢。”孫浩然笑笑。
是啊。雷卓和孫浩然的關系一般,自己這不是廢話嗎?祁安可讪笑一聲,“我這不是以防萬一嘛。”
“還有……”孫浩然似乎還有什麽話要說。
“有話快說啊。”祁安可發現自己到一個三岔路,想着用導航功能,催促道。
“你要多保重,別逞強。”孫浩然轉口,囑咐道。
“OK。好了,等我回去再聊。我要找路了。“
“沒有人護送你嗎?”孫浩然一下子發現了漏洞。
“當然有了。只是山區的路不好認,這不是有衛星電話嘛,能用的上就用呗,省得走冤枉路。”祁安可趕緊解釋。
“那好,你要小心啊。”孫浩然不放心地叮囑。
“行了,就這樣吧。”祁安可心虛地挂了電話,生怕聊久了,露出馬腳。
在導航的指引下,她選了右邊的路。
又走了兩個小時,一條小溪出現在眼前,她認得這裏,已經是天龍村的附近了,高興地加快腳步。
十多分鐘後,她就走出了樹林。
但是,眼前的一切,讓她傻了。
原本應該是房屋林立的地方,全沒了,只有夾雜着樹木和岩石的土黃色的泥石流。這裏被夷為平地了。
如果是第一次來到這裏,根本就想象不出這是一座有着一百多人的村子。
更加觸目驚心的是有一塊平地上,擺放着一具具裹着白布的屍體,長長短短,密密麻麻,應該是在這場災難中喪生的村民的遺體。
在村子的原址上,有很多穿着迷彩服的軍人和武警的身影,應該是在搜救中。
“姑娘,你,你是這個村子的嗎?”過來一名武警,疑惑地看着祁安可,問道。
瞠目結舌地祁安可還沒有從震驚裏回過神,等對方問了第二遍,才搖着頭,答道,“不, 不是的。我是之前到這個村子進行義診的醫療隊成員。”
“啊,你是醫生啊。”
“不,我還是醫學生。”祁安可的目光,無法從那些屍體上移開。
“這樣啊。”武警略有些遺憾。救援需要具有醫護知識的專業人員。可是,她還是一個學生,不能被牽涉進這麽危險的事情裏。
祁安可失魂落魄地問,“村裏,有人活下來嗎?”
“有十多個跑出來了。我們現在還在找,希望可以再救出一些。”
“我也參加。”祁安可終于定了神,看着武警,堅定地說。
“這……”武警猶豫了。
正在這時,又跑過來一個武警,“隊長,那裏挖出一個幸存者,不過腿被壓斷了。”
“在哪?我懂醫護知識。”祁安可跑過去,抓住對方的胳膊。
那個年青的武警指了一下右後方的位置。
祁安可松開手,就跑過去了。
“姑娘,危險,你別去。”被稱為隊長的武警在後面追上來。
“救人要緊。”祁安可扔下一句話,撒腿跑起來。她平時的鍛煉,發揮了作用,很快拉開了距離。
半路,武警隊長被另一個手下攔住,請求指示。他讓年青的武警跟着祁安可,保證她的安全。
祁安可跑到救出村民的地方,擠進人群,“你們往後退,我來治。”
“祁醫生,是你?”村民認出了祁安可。
救援的人聽村民稱祁安可為“醫生”,馬上聽話地讓出了位置。
祁安可蹲在村民面前,小心地摸着對方被壓到的左腿。
傷得很重啊。
“我的腿,能保住嗎?”村民擔心地問。
“沒事。”祁安可含糊地回答,露出笑容。
村民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以後還要進山打獵呢。”
祁安可點點頭,吩咐邊上的人去找木板之類,可以固定的東西以及纏繞的繩子。
很快,就有人找來了。
祁安可快速地替村民把左腿用木板夾好,然後拍拍他的肩,“你會好起來的。”
村民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麽,看着身邊的人,“謝謝你們救了我,請再幫我找找老婆和孩子,她們也被埋在下面了。”
祁安可發現救援人的眼眶紅了,心知他的家人應該是遭遇不測了。她皺了一下眉,安慰道,“讓他們先送你下去接受治療,你的家人,他們一定會替你找到的。”
“謝謝,真是太感謝你們了。”村民不斷地沖着救援人員鞠躬。
目送着村民被擡走後,祁安可才問身邊的一個戰士,“他的家人?”
年輕的戰士沉重地搖搖頭。
祁安可嘆了一口氣。
救援人員又去別的地方尋找了。
祁安可看到跟在身邊的武警,“同志,你去忙吧,真的不用照顧我。這裏需要人手啊。多一個人尋找,說不定可以多救一個人。”
武警猶豫了一下,“那你小心。”
祁安可點點頭。
武警這才離開,投入到救援中去了。
祁安可吐了一口濁氣,環顧四周,找找哪裏自己可以幫得上忙的。
“找到了!”一聲興奮的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循着聲音,走了過去。
111.克服幽閉症
遠遠的,祁安可就看到很多人圍在那,她也往裏面擠。
“哎呀,祁美女,你怎麽在這裏啊。”有人扯了扯她的衣領。
祁安可扭頭一看,看到了林修,嘿嘿一笑,“我來幫你們啊。”
真倒黴,這麽快就碰到熟人了。早知道,就不過來湊熱鬧了。
林修擠到她身邊,“張班長這下麻煩了,竟然讓你逃了啊。雷神,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是我偷跑的,跟他沒關系。過會,你幫我替雷冽說說。”祁安可不想連累張亮,連忙辯解道。
“這個,還是你自己跟他說吧。”
“對了,找到什麽了?”祁安可踮起腳,想通過前面人的肩,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又找到一個人了。走,我們到前面去看。”林修拉着她的胳膊,沖前面人說道,“快讓一下,我們是醫護人員。”
前面的戰士和武警聽了,自覺地讓開一條路。
到了最前排,祁安可後悔了,想轉身。因為她看到了雷冽,正站在一個挖出的洞口旁,向裏面看。
“別走啊,你不是來幫忙的嗎?”林修拉住了她。
“有你在,應該就夠了。”祁安可想開溜。
“別啊。”林修抓得更緊了,還揚聲喊道,“雷神,要我幫忙嗎?”
一身污泥的雷冽看了過來,在看到祁安可時,眉頭一皺,散發出讓人心驚的寒意。
看來是躲不過了,反正自己也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祁安可挺起背,沖着雷冽擺擺手。
這丫頭……雷冽暗自吐槽,真是一個不服管的。
“你們先不要過來。他被卡住了。”雷冽收回視線,認真地觀察了以後說。
然後,雷冽就蹲了下去,用小鏟子把洞口擴大了一點,沖裏面喊道,“能聽到我說話嗎?”
祁安可豎起耳朵,捕捉到游絲般的聲音,“可……可以。”
除此之外,她還聽到了咳嗽聲。
這聲咳嗽混着雜音,沉悶得很。
她不由看了一眼林修。
後者顯然也聽到了,皺起了眉頭,“這個人的胸腔受損了。”
祁安可點點頭,這種病人最是棘手了。
她看了一下周圍的人,都是身強力壯的男子,體重至少在140以上。如果,他們再站上去,只怕會大大增加傷者的壓力。
“雷冽,我可以上來嗎?傷者不能輕易移動。”祁安可問道。
雷冽看了一眼林修。
林修點點頭。
“上來。”雷冽同意了。
祁安可從旁邊爬上去,繞到雷冽身邊。她往洞裏張望,發現一名男子被卡在兩根木梁之間,面色慘白。
“有什麽想法?”雷冽輕聲問道。
“讓我從旁邊下去,用夾板夾住他的胸和背,你們再挖。”祁安可分析道。
雷冽嚴肅地說,“你确定?”
別看祁安可像一個女漢子,但是她有一個弱點,就是有幽閉恐懼症。不過,這個弱點,只有孫浩然知道。
她疑惑地看着雷冽,難道他也知道了?
但是,她還是咬着牙,點點頭,“我确定。”
雷冽沒有再說什麽,只是扶住她的雙肩,用力地握了握,似乎在替她打氣。
祁安可彎了彎嘴角。她趴着洞口,就跳下去了。
下面的空氣很閉塞,而且可站的地方很小。
祁安可的心,撲通通亂跳起來,手心發汗,頭昏眼花起來。
“行嗎?”雷冽溫柔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竟然給了她安穩的力量。
是自己自告奮勇下來的,總不能什麽也不做吧?那也太丢臉了。
祁安可調整了一下呼吸,靠近男子,做起簡單的診斷。
果然,男子受到了兩根木梁的大力擠壓,胸口的肋骨已經斷了幾根,并露出了傷口。而且,從他不規律,伴着雜音的呼吸聲,祁安可認為他是伴有血氣胸的複雜性肋骨骨折。
“有沒有毛巾之類可以做軟墊的材料,還有布帶,膠布?”祁安可揚聲問道。
“等等。”雷冽去準備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急救包放了下來。
祁安可找到了所需的材料。她用粘性膠布将不透氣的柔軟敷料固定在傷口處,封住上、左、右三邊,留空向下的一邊,以利于排氣。随即把用毛巾或衣服做成的軟墊放在胸部與傷側的手臂之間,用布帶承托手臂,懸吊在胸前。手臂壓緊了棉墊。
然後,她擡起頭,“我已經緊急處理好了。你們可以把他挖出去了。”
雷冽從洞口伸下手,“抓住我。”
祁安可抓住了他的手,被拉了上去。
上去之後,祁安可離開洞口,看雷冽帶着兩名戰士挖大洞後,把人救了出來。
“記着,要讓他半卧,用适當的物料支撐背部,使身體傷側朝下啊。”祁安可提醒道。
戰士們按着她的指示,把傷者放在了簡易擔架上。
“快送到有條件動手術的地方,他需要開胸。”祁安可說道。
擡擔架的戰士們,快爬着離開。
雷冽走了過來,扶住她的肩,“辛苦了。”
面色慘白的祁安可勉強笑笑,“沒事。”
林修湊過來,“雷神,祁美女真厲害。我們就讓她留下來吧。”
雷冽掃了他一眼,“還不去看一下哪裏可以幫忙的。”
“是啊,你瞧我這電燈泡當得沒知沒覺的。”林修調侃一聲,疏散其它戰士和武警去別去搜救,替兩人留了一些空間。
“林軍醫,真是的。”祁安可看林修又把自己和雷冽扯在一起,無奈地搖搖頭。
“不理他。你去休息一下吧。”雷冽溫柔地說。
“我沒事,還……”
“別逞能了。你的幽閉症看來不輕,是因為那次在山洞裏等我引起的嗎?”
“你怎麽知道?”
自然是因為關心才去了解的。雷冽看着她,沒有說出這句話,只是說了一聲,“對不起。”
吃軟不吃硬的祁安可,聽他為多年前的事道歉,反倒有些不适應。她清清嗓子,“其實,我已經好多了。你看,剛才,不就沒事。”
“沒事?”雷冽看着她濕透的鬓角,知道她的內心是經過多大的煎熬。這丫頭,總是這麽要強,真是讓人忍不住心疼。
112.人生無常
在雷冽的堅持下,祁安可被押着到了一邊的空地上休息。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着裹着白布的屍體,神情凝重。
雷冽坐在她身邊,看到了,很是心疼。他一直希望,她可以活得快樂,肆意,而不會面對這些殘酷的事情。
“你知道嗎?一個星期前,我們還跟這裏的村民,圍着篝火,跳舞呢。沒想到……”祁安可感慨地說,聲音怆然。
“這就是人生吧。”雷冽難得感性了一回。
“是啊。”祁安可嘆了一口氣。
“不過,既然我們還活着,就應該好好珍惜,把每一天都當成生命裏的最後一天過。”
祁安可點點頭。
兩人沉默地并排坐着。
陽光把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休息之後,祁安可和雷冽又投入到了救援中去,一直忙到月亮升上來。
山風吹過,樹木索索,就像有人在嗚咽。
祁安可敲敲後腰,出着神。
“餓了嗎?”雷冽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端着不鏽鋼飯盒。
“還好。”祁安可回過神,肚子卻不配合地叫了兩聲。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吃吧。”雷冽遞過飯盒,裏面是泡好的面。
祁安可沒有推辭,接了過來。
這次的救援,就像一次并肩作戰。她對他,生出了同袍之義,也就沒必要客氣,反倒顯得生分。
高海拔煮出來的面,吃起來有點硬硬的,但是暖暖的面湯卻很好地溫暖了胃,也溫暖了心。
祁安可又聽到了“咕嚕”的聲音。
這聲音,不是她發出來的。那麽,是他的嗎?
祁安可看着雷冽。
雷冽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來,你也吃一口。”祁安可自然地夾起一筷子,遞到雷冽嘴邊。
雷冽愣了一下,随即吃了下去,眼睛裏閃動着晶燦的光芒。
于是,兩人一起吃完了這碗面。
“飽了嗎?”雷冽問道。
祁安可伸出小舌尖,舔了唇,“嗯,飽了。”
她無意識的小動作,像火星一樣掉在他的心裏,燃起一片火。
雷冽咽了咽口水,克制下心裏冒出來的雜念。
“今晚還繼續嗎?”祁安可沒有察覺,問道。
“要,72小時可是黃金期,争取挖出更多還活着的。對他們而言,分秒必争。”雷冽定下心。
不一會兒,就有戰士豎起了照明設備。
“報告,都準備好了。”謝星翰來向雷冽請示,看到祁安可時,皺了一下眉。
雷冽站了起來,一揮手,“繼續。”
“她呢?”謝星翰看了一眼祁安可。
祁安可站了起來,拍拍屁股,“報告謝參謀長,我也可以繼續參加救援。”
雷冽點點頭,“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謝星翰行了一個軍禮,轉身去安排了。他走了很遠後,轉頭看着站在雷冽面前,精神十足的祁安可,心情很複雜。
其實,剛才林修就和他說了關于祁安可主動參加救援的事。對于樂于奉獻的人,他直覺地感到佩服。但是,這個人又是他妹妹的情敵。這就有點麻煩了。
祁安可一直忙到下半夜,累得腿都軟了。
雷冽走了過來,拍拍她的肩,“勞逸結合啊。休息一下。”
“好。”祁安可真有點撐不住了,也就不逞強了。
雷冽帶着她,到了邊上,找了一塊大石頭,示意她坐下。
祁安可一屁股坐了下來。
“借你。”雷冽拍拍自己的肩。
祁安可不客氣地靠過去,閉上眼,嘴裏還嘀咕着,“我就眯五分鐘。”
話音未落,她就秒睡着了。
雷冽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扭頭一看,不由地輕嘆一口氣。這丫頭,只怕是累壞了。
又等了一會,他輕輕地扶着她的腦袋,讓她慢慢地倒下來,枕在他的右腿上。
這樣,她就可以睡得舒服些。
祁安可轉轉頭,向上又蹭了蹭,找到了最舒适的地方,安然入睡了。
這丫頭……被頂在某處的雷冽則遭了罪了。他明顯地感到身體的變化,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更麻煩的是,她還側了身體,擡起了手,又落在了那裏。
是要考驗他的定力嗎?
雷冽輕輕地擡起她的手,換了一個地方,這才松了一口氣。
“雷……” 林修走過來,看到這情形,眼睛一眯,壓低了聲音,“要我替你抱走她嗎?”
讓別的男人抱她?沒門!
雷冽搖搖頭,“沒事。我會自己安排。”
“辛苦啊。”林修一語雙關地說,促狹地笑着。
雷冽瞪了他一眼。
“放心,你再堅持一下,我過會就來救你。我讓人支一張行軍床。”林修捂着嘴,偷笑着。
真是損友啊。雷冽白了他一眼。
林修樂呵呵地走了,能看到雷神吃癟,真是一件愉快的事啊。
“不好了!滑坡了!”突然,有人吼了一嗓子。
大地也随之顫抖起來。
雷冽趕緊推起了祁安可。
睡意正濃的祁安可正在做夢,還以為在家裏。她伸出雙臂,正好繞住了雷冽的脖子,還在他的頸窩裏蹭蹭。
雷冽的身體一僵,懷裏的溫軟香玉,實在難以抵抗。他低下頭,看着睡得香的她,真不忍心吵醒她。可是,危險關頭,他必須理智。
“可可,快醒醒,山體又滑坡了。”他晃着她的身子。
“啊?”祁安可揉揉眼睛,好不容易睜開眼。
“走。”雷冽抱起她,就向安全的地方跑去。
颠簸着,祁安可才算醒過來,看到身邊跑過很多人。
“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她知道,正是因為抱着自己,雷冽才跑得慢。
雷冽看她清醒過來了,也就放她下地,拉着她的手,向着高地跑去。
身後的大地在低吼,像有一只猛獸要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