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祁安可手中讨過好,現在對方主動要離開,可是求之不得。
雷卓想挽留,卻找不到理由。他皺緊了眉頭,把床單捏皺了。
祁安可卻不再多留,大步離開了病房。既然是雷卓惹的事,那就應該讓他自己處理。她沒有義務替他解決麻煩。
出了住院部,祁安可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抖抖肩。這都什麽事啊。
“出來了?”沉穩而醇厚的聲音響起。
祁安可一轉身,就看到雷冽站在身後,“你,你不是走了嗎?”
“劉昕來電話了。”雷冽回答道。
“是我外公的事嗎?”
雷冽點點頭,“我送你去。”
“方便嗎?”祁安可想到雷冽現在還是一個嫌疑犯,老是去警局不太好。而且,她不想欠他太多。
“他也要找我。”雷冽給出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
祁安可猶豫了一下,沒有再推脫。不知從何時起,她似乎更加信任雷冽了。而且,她想過了,馬上就要開學了,兩人之間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慢慢的,關系也會疏遠吧。
上了車後,雷冽似乎不經意地提了一句,“孫婷婷去了?”
祁安可扭頭看着他,“你什麽意思?想看熱鬧?”
“你誤會了。”雷冽坦然地說,“我只是覺得雷卓不适合你。”
“是嗎?”祁安可沒有翻臉,反倒一臉平靜地問,“那你說說看,他哪裏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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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性格太柔弱,做事拖泥帶水。”
祁安可不得不承認雷冽總結得很到位,她撇撇嘴,“那麽,你覺得誰适合我?”
“我。”雷冽從容地說。
祁安可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你倒是大言不慚。我還是第一次碰到挖別人牆角,還能這樣鎮定的。”
“因為我說的是實話。”
“呵呵。”祁安可冷笑兩聲,“這世上,不止是你們雷家兄弟。”
“是,但是,我是最好的人選。”
“……” 祁安可不知要說他什麽好。她輕哼了一聲, “現在,我對愛情沒興趣。”
“我會等。”
祁安可又翻了一個白眼,不接話了。
“劉昕電話裏說,你外公家的那個女傭被車撞死了。”
“洛嬸?”祁安可皺了皺眉。
“是。”
“我外公的死和她有關嗎?”
“你覺得呢?”
祁安可陷入沉思。外公的死因是心梗。而外公的心血管一向比普通的老人都要好,如果是有人用了某些藥……那就可以僞造成這種病的症狀。
此時,洛嬸突然被車撞死了,是巧合,還是說有人在殺人滅口呢?
“警方已經去查了洛嬸家的情況。她有一個兒子在軍醫院住院,是重症,需要用進口藥維持生命,每日開銷很大。”
祁安可眉心一跳,幽幽地說,“是不是最近她兒子的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是的。”
“她兒子的主治醫生是誰?”
“不是祁晨光。”雷冽已經猜出了祁安可的心思。
祁安可并不洩氣,“他在醫院裏那麽久,總有辦法的。”
正在這時,雷冽的手機響了。他接通了。車載電話的聲音是免提的。
“小冽,你快去住院部。小卓,他,他要跳樓!”雷母何慧儀的聲音傳了出來。
跳樓?!
祁安可緊張起來。
“好。”雷冽馬上掉轉車頭,開回了醫院。
從停車場出來,兩人就看到不少人圍在住院大樓下,向上張望,議論紛紛。
“看起來年紀大不啊。”
“是啊,年青人有什麽想不開的?”
“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啊?”
……
祁安可擡頭一看,看到一個人正站在樓頂天臺的外沿。但是因為樓太高了,有20多層,她看不清長相。
“走。”雷冽拉了她一把。
兩人沖進電梯。
“我走的時候,孫婷婷在裏面。你說,他,他怎麽會去跳樓呢?”祁安可焦急地來回踱着步。
“先不管這樣,把他勸住。”雷冽對雷卓真的感到很失望。他沒想到他的弟弟會是一個不敢面對困難的人。看來,一個人生活得太過順利,并不是一件好事。
到了樓頂,有一些醫護人員和保安人員正在勸說。
祁安可一眼看到孫婷婷,站在靠近天臺的地方。
孫婷婷哀哀地說,“卓,你寧可死,也不選擇我嗎?我到底哪裏不好了?”
雷卓背對着衆人,“如果死了,可以擺脫你。那我寧願死!”
竟然是因為這個!
祁安可恨不得,沖過去,揪住雷卓暴打一頓。他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用這種辦法來擺脫孫婷婷嗎?
“雷卓!”祁安可怒吼一聲,“我真的對你太失望了!沒想到,你這樣不珍惜生命!”
雷卓聽到祁安可的聲音,身形一震。他轉過身來,看到祁安可,“小可,我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決心!”
“是嗎?!你這是在拿生命開玩笑!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高看你了?!”祁安可憤怒地說。
“那你要我怎麽做?”雷卓像是中了邪,不但沒有被祁安可點醒,仍然執迷不悟,“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你要離開我。沒有你,我活着沒有什麽意思。”
祁安可的眼角掃到雷冽從一側翻出了天臺,慢慢靠近雷卓。她不由得擔心起來,因為天臺的外沿很窄。如果雷冽抓到雷卓,雷卓掙紮的話,那麽兩個人都有可能掉下去。
“卓,我是很生氣。但是,你現在已經表明了态度。我還是會原諒你的。我們畢竟認識了十六年了,而且我也暗戀了你很久。相愛的路上,本來就不會一帆風順的。我們要一起走下去的。”祁安可改成了懷柔。
雷卓有些被勸動了,側着頭,“真的?”
祁安可點點頭,“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一定不想看到我難過,是嗎?”
雷卓考慮了一下,神色微動。
“祁安可,你何必騙他呢。你早就不愛他了。”孫婷婷看到祁安可的三言兩語,比她的苦口婆心管用得多,心裏的嫉恨翻江倒海。她為了搶到雷卓,付出了多少,割腕都割了好多次,還爬上他的床。
孫婷婷的性格裏有一股狠勁。如果得不到的東西,她寧可毀了,也不讓別人得到。
170.算計(一更)
“閉嘴!”祁安可瞪了孫婷婷一眼。
孫婷婷撇撇嘴,“雷卓,其實她一直在騙你。她明明和你的二哥勾搭在一起了,還義正言辭地指責你的不是。你看,雷冽,不正想接近你。她是在轉移你的注意力。”
祁安可火了。這個死女人,明擺着是想要推雷卓去死。
“啪啪”祁安可沖過去,對着孫婷婷就是兩個耳光。
孫婷婷的臉一下子就腫了起來。
“孫婷婷,你別想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我真是替你害臊。為了搶我的男朋友,一哭二鬧三上吊不算,還趁卓醉酒了,上他的床。”祁安可真是忍了對方很久了,這次下手沒有留一點情。
孫婷婷被打蒙了。
祁安可擡起一腳,把孫婷婷踹到在地。
“卓,清者自清。你也這樣想嗎?”祁安可轉過身,假裝情緒激動地沖到雷卓面前,隔着天臺的邊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雷卓看着目光清澈的祁安可,想了一下,“小可,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那你翻過來,我們好好的,好嗎?”祁安可深情并茂地說。
雷卓慢慢冷靜下來了,覺得他的做法很丢人。
剛才祁安可離開後,他告訴孫婷婷,從此以後,兩人路歸路,橋歸橋,再無瓜葛。
孫婷婷死活不同意,“卓,你不能這麽狠心。我為了你,連命都不要。而且,昨天晚上,我們不是很好嗎?如果你心裏沒有一點對我的感情,怎麽會一遍遍地要我呢?”
雷卓赫然,皺起眉,“那是因為我喝醉了。”
“難道,你要一直自欺欺人嗎?!”孫婷婷尖叫道。
看着面目有些猙獰的孫婷婷,雷卓心生厭惡,他生怕她說出心底的想法,惱怒地指着門,“如果你還要一些臉面的,現在就走!不然……”
“不然,怎麽樣?你要殺了我嗎?我真是想不到,你寧可活得像一只鴕鳥。你以為,祁安可還愛你嗎?她的心,早就離你遠遠的了!”孫婷婷咄咄逼人,“你別想甩了我。我不是随便就可以被男人玩弄的。”
“到底怎麽樣,你才肯放手?!”雷卓嘶吼道。
“除非你死了!”孫婷婷說出狠話。
沒想到,雷卓聽了,決絕地扯掉手背上的點滴針,下了床。
孫婷婷愣了一下,就追上他,問道,“你要去哪?”
“去死!”雷卓擡手,甩開孫婷婷,快步上了天臺,毫不猶豫地跨過天臺。
孫婷婷看傻了。她沒想到他如此地排斥自己,真的不要命了。無論她怎麽勸,都勸不動他。于是,她只能打電話給雷母。
沒想到,招來了雷冽和祁安可。
孫婷婷滿腹的憤恨,看到雷卓分明是被祁安可勸動了。她心生惡念,爬起來,沖過去,嘴裏喊着,“卓,我來拉你。”實際上,她是想推祁安可。
天臺的牆不到半人高,孫婷婷只要推到祁安可,就可以讓兩個人都掉下去。
“小心!”快接近雷卓的雷冽發現了孫婷婷的企圖,大喝一聲,翻過牆,用肩狠狠地撞向孫婷婷。
祁安可快速扭頭,看到了孫婷婷,心裏一驚。她拉住雷卓的胳臂,就向後倒,雙腳死死抵住牆。
雷卓就被拉到牆這邊,跌倒在祁安可的身上。
痛。祁安可悶哼一聲。
“小可,你怎麽樣了?”雷卓翻到一邊,焦急地扶起祁安可。
祁安可盯着身手敏捷的雷卓,冷冷地低聲問,“你真的得了心肌炎?真的要跳樓嗎?”
雷卓垂下眼,無法與她對視。她的眼神太雪亮了,映照出他的狼狽。
他最清楚,所謂的心肌炎,無非是他想用來挽回祁安可的一種手段。他想憑着兩人的感情,激發她的憐憫。至于跳樓,一半是他被逼無奈,一半也是有做戲的成分。
祁安可的心,一點點沉沒。他這樣做,分明是在透支彼此的感情。這樣的雷卓,還是她喜歡的那個嗎?他在算計她啊。
“你變了。”祁安可痛惜地說,并拉下雷卓的手,“你是知道我的。我最不能容忍別人的欺騙。可是你呢?”
雷卓慌亂地擡眼看着祁安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能說什麽。
明明祁安可就在眼前,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卻是那麽的陌生。
“啊!”另一邊,孫婷婷一聲慘呼,被雷冽撞飛,倒在地上,哀叫起來。
雷冽厭惡地看了一眼孫婷婷,走到了祁安可和雷卓面前,“可以下樓了嗎?”
祁安可站了起來,“我要走了。”
“小可……”雷卓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拉祁安可。
祁安可連退幾步,避開了雷卓的手,“不要碰我。”
雷卓看到祁安可眼中的厭煩,挫敗地收回了手。
孫婷婷鬼喊鬼叫着,“快來人啊,報警,他打我。”
祁安可走過去,蹲下來,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孫婷婷,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冷冷地說,“你再叫啊。小心,我讓你下巴脫臼。”
孫婷婷可是見識過祁安可的厲害,馬上閉上了嘴。
“想害我,你還嫩了點。我可不是好惹的。”祁安可陰陰地補充道。
孫婷婷哎呦呦,不敢與祁安可對視。
祁安可站了起來,走到了一個像領導模樣的人,“麻煩你們了。請送病人回房吧。至于那個女的,也請派人看一下。”
那人點點頭,安排了一下。
就有人去扶雷卓,另外有人去察看孫婷婷。
祁安可走出了天臺。
雷冽追了上來。
進了電梯後,祁安可垂着頭,“你得意了?”
“不。”雷冽從容地答道,“我替你感到遺憾。”
祁安可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似乎要看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雷冽不避不閃,與她對視,一臉的坦蕩。
為什麽雷卓不是這樣呢?祁安可在心裏,嘆息道。
前往警局的路上,祁安可默默地看着車窗外的景色,一言不發。
雷冽知道她內心的激蕩,也沒有出聲。
到了警局,劉昕已經在停車場了。他看到祁安可下車,就迎了上來,“嫂子,你來了。”
“劉隊長,有進展了?”祁安可收起其它心思,關心起外公的案子來。
劉昕點點頭,“跟你們家死去的洛嬸有關,我們懷疑是她投毒。”
“那指使她的人,是祁晨光嗎?”祁安可問道。
171.去找祁晨光(二更)
劉昕詫異地看着祁安可,“祁晨光?”
祁安可恨恨地說,“他是我的養父,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之前,我還懷疑他害死了我媽媽。”
“那你怎麽不報案呢?”劉昕大感意外,沒想到一個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人,心這麽黑。
祁安可露出遺憾的神情,“我的證據都被他燒毀了。”
劉昕聽了,皺了皺眉。
“不見得。”雷冽出了聲,微微揚起嘴角。
“什麽意思?”祁安可吃驚地看着雷冽。
“你拍的解剖的帶子,很可能可以複原。我派去火場的人,找到了內存卡的殘骸。我送去了M國的最頂尖的鑒定機構。他們的工作人員前兩天,回複我,有很大的把握提取視頻。”
祁安可驚喜地問,“你怎麽不早說?”
“想等他們成功後再告訴你。”
劉昕笑眯眯地看着兩人,越看越覺得兩人般配。他又說,“我們已經派人去調查祁晨光了。對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他已經被醫院停職了。”
“怎麽回事?”祁安可驚訝地問。
“有人舉報,他接受廠商的回扣,然後經醫院管理層決定,讓他停職。”劉昕解釋道。
祁安可想起了汪東昇。想來因為汪東昇的死,汪副院長應該恨死祁晨光了,所以就出手了。她忿忿地說,“管理層?看來汪副院長雷厲風行啊。真是狗咬狗。”
劉昕沒明白。
祁安可解釋道,“當初祁晨光就是為了攀附汪副院長,才給我下了藥,送給汪東昇的。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被牽連進來。”
說到這,她歉意地看了一眼雷冽。
雷冽卻不以為然,“有劉昕在,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
倍受信任的劉昕,重重地點點頭,拍着胸脯,“我不會讓別人冤枉首長的。”
“拜托你了。”祁安可感謝謝地說。
“嫂子,就是要麻煩你去确認一下你家傭人的遺體。她兒子身體太弱,老公又死得早。”劉昕說道。
祁安可配合地點點頭。
“我在車上等。”雷冽說道。
于是,祁安可就和劉昕一起去了法醫室,确認死者的身份。
祁安可看着被撞得後腦勺都凹下去一大塊的洛嬸,心情很複雜。她恨這個女人成為了別人的棋子,害了自己的外公,可是又有一些可憐對方。結合她所知的情況,洛嬸這樣做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那個病重的兒子。
但是,沒有人可以為了自己的骨肉,去剝奪別人的性命。
這算不算是報應呢?
祁安可确認了洛嬸的身份,然後簽了文件。
離開法醫室時,她壓低了聲音問劉昕,“不知道汪東昇的案子,有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剛才,她當着雷冽的面,不好多問劉昕。
“還在查。”劉昕有些慚愧地說。不得不說,那個真兇具有反偵查意識,很好地避開了小區以及汪家的監控,沒有留下什麽明顯的痕跡。
祁安可皺起眉。
“嫂子,你別太擔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劉昕打着包票,“我一定會找出真兇的。”
“拜托你了。另外,我外公的案子,也拜托你們了。我覺得祁晨光有很大的嫌疑。”祁安可說道。
劉昕點點頭,“我會讓同事盯緊他的。”
“狗咬狗,也是很好玩的。”祁安可貌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劉昕可是做了多年的偵察大隊的隊長,心思敏銳,馬上就聯想到之前說提到汪副院長和祁晨光的關系。很多時候,一些案子的偵破,就是由內讧開始的。
祁安可看劉昕一副了然的神情,心知他是聽進去了。她就向他告辭了,“劉隊長,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就先走了。真是太謝謝你了。”
“哪裏。嫂子,你可別跟我這麽客氣。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送你出去吧。”劉昕答道。
于是,兩人回到了停車場。
雷冽和劉昕打了招呼後,就開着車,帶祁安可離開了。
“可以麻煩你送我去一個地方嗎?”祁安可開口道。
“去祁家?”雷冽問道。
“你?”祁安可驚訝地看着雷冽。這家夥,未免太神了吧。他竟然猜到了她的想法?!
“坐好。”雷冽微微一笑,神态間說不出的從容,仿佛萬事竟在掌握之中。
祁安可看了,心神一動。她扭頭看向車窗外,生怕讓他看出她的佩服。
到了祁家門口,祁安可下了車。
雷冽很快也下了車,站在她身後。
她扭頭看了他一眼。
“我陪你。”他沉穩地說,給人以可靠的感覺。
祁安可的心,定了下來。
經過汪東昇之事後,她比以前更加謹慎了。而且有雷冽陪着,似乎讓她覺得很放心。
祁安可按了可視門鈴。
可是,沒有人應。
祁家人真是心虛,連見面都不敢嗎?
祁安可明明看到客廳裏有人影晃動。她不急不躁地時不時按一下。
終于,裏面的人按捺不住了,有人接通了。
屏幕上,出現了林寶莉的臉。她沒好氣地說,“祁安可,你叫魂啊?按什麽按?”
“看來,我把魂叫出來了。”祁安可笑眯眯地說。
林寶莉回過味來了,“呸,你才是魂呢。你有什麽屁事?”
“我有事,不像你屁多的都從嘴裏冒出來了。”論損人,祁安可從來沒有輸過。
林寶莉氣得跺跺腳,挑高了眉,眼看着要罵人。
“祁晨光,在嗎?”祁安可搶在林寶莉開口前問道。
“關你什麽事。他跟你都沒有關系了。”林寶莉一臉刁蠻地說。
“我來拿自己的東西。你們要是不開門,我就報警了。”祁安可回道。
“讓她進來!”一個男聲插了進來。
祁安可眼神一閃。這是祁晨光的聲音。
林寶莉哼了一聲,花園門開了。
祁安可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
雷冽跟在身後。
房子的大門,也開了。
172.拿到重要證物(三更)
祁安可走進去,看到一臉不耐煩的林寶莉,抱着胸,站在那,斜着眼睛看着自己。
“你……”林寶莉看到祁安可身後的雷冽後,神情馬上變了,語氣也變得溫柔起來,“你們請進吧。”她還自以為妩媚地沖着雷冽笑笑。
祁安可不客氣地說,“沒發現,你這變臉的技能杠杠的啊。剛才還是一個潑婦,現在就成蕩婦了。”
林寶莉咬咬牙,“祁安可,請注意一下你的用詞。”
祁安可挑挑眉,繞開林寶莉,走了進去。
林雨薇,林洛辰和祁晨光都在客廳裏。
“祁主任,幾天不見,看你的氣色不太好。這人啊,做多了虧心事,總歸不好的。”祁安可冷嘲熱諷的。
祁晨光恨恨地看着祁安可。他真是弄不明白,這個死丫頭,怎麽運氣那麽好。明明他都把她送給汪東昇,竟然還逃脫了。最可惡的是,汪東昇反而死了。這下子,害他成了汪副院長的仇人。
還有死丫頭的外公,死了還給他擺了一道,竟然寄了檢舉信去了軍區。真是死有餘辜。怪只怪,他沒有早點搞死這個老頭。
“祁安可,你可真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啊。不管怎麽說,我都養了你這麽多年。”祁晨光壓下心裏的怒火,假惺惺地說,好像很是遺憾的樣子。
祁安可晾晾一笑,“所以你就害我,想讓我替你去換榮華富貴?”
“你怎麽說話的。我怎麽會這樣做呢?”祁晨光睜眼說瞎話。
祁安可也不和他多說廢話,“夜路走多了,你總會遇到鬼的。我媽媽,外公晚上會來找你的。”
“亂說!”祁晨光皺起眉,“你可是學醫的,怎麽說起這些鬼怪類的胡話。”
“裝吧,總有一天,你會裝不下去的。我一定會找到證據,讓你替媽媽和外公償命的。不過,想想,就你這一條爛命,怎麽也抵不過她們的性命。”祁安可的眼中,射出仇恨的眼光。
祁晨光看了,有一些心寒。他還是第一次發現祁安可的氣場如何的淩厲。
“可可,不用和這種人渣廢話。”雷冽不屑地掃了一下在場的祁家人,滿滿的鄙視。
祁晨光也不想和祁安可兩人對峙,站了起來,揮揮手,“既然你來拿東西,就去儲物間拿吧。”
“我還要去一下媽媽的房間。”祁安可冷冷地說。
林寶莉就要出聲阻止,林雨薇跳出來,做好人了,“你去吧。晨光還保持着原樣。我們都沒有住。”
“心虛吧。”祁安可扔下一句話,就上了樓。
祁家的人都陰陰地看着她的背影,但是忌諱雷冽,不敢多說什麽。
祁安可進了媽媽生前的房間,發現真的沒有什麽改變,不過家私上都蒙上了一層灰。她轉過頭,對雷冽說,“麻煩你替我守一下門。”
雷冽點點頭。
于是,祁安可快步地進了房間,踩在床上,伸手就在父母的結婚照的相框上摸索起來。
太好了!還在!祁安可從相杠上找到了想要的東西—監視錄像。
媽媽自殺後,她是突發靈感,在媽媽的房間安上了這個東西。因為她曾經看到犯罪心理學,聲稱一些犯人會返回犯罪現場尋求一種心理上的滿足。
從一開始,她就不相信媽媽會自殺,心裏希望可以揪出兇手。
她翻看起監視錄像,看到了自己被迷暈那天的影像,看到了化妝成女人汪東昇把自己裝進行李箱的場景,也聽到了他和祁晨光的交談,“祁主任,我爸爸會給你想要的。”
“汪公子,那就拜托你了。”
“好說,你都這麽慷慨地把女兒送給我,我怎麽會虧待你呢?”汪東昇猥瑣地笑着說。
祁晨光恭敬地送走了汪東昇。
後面的畫面,讓祁安可喜出望外。
一會兒,祁晨光又回到了這間房間,站在床前,對着結婚照喃喃自語,“安怡,你可別怪我心狠。如果不是你的心一直捂不熱,你家的老頭子又不肯幫忙,我也不會給你下藥。現在,祁安可這個小賤人,我也收拾了。你就眼睜睜地看着吧。”
聽到祁晨光提到給媽媽下藥的話,祁安可眼睛都睜大了。果然,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可是他自己承認的啊。
祁安可攥緊了手裏的監視錄像機,咬着牙,心想,自己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對祁晨光提起訴訟了。她放好了最重要的證據,就走了出來。
雷冽看到她眼中的光芒,挑了挑眉,“有重大發現?”
祁安可胸有成竹地點點頭。
考慮到隔牆有耳,雷冽沒有多問,只是說,“那可以走了?”
“走。這種地方,我一秒鐘也呆不下去了。”祁安可毫不留戀地離開。記住一個人,不一定要留下對方的東西,記憶才是最值得保留的。
祁晨光看到祁安可和雷冽下了樓,忍不住過來試探,“這麽快?”
“不正是你想的嗎?”祁安可暗諷地說,“我在這裏呆的時間越長,你就越緊張吧。”
“怎麽會?”祁晨光掩飾道。
祁安可想到眼前這個人害死了媽媽,心裏的恨就壓不下去。她走上前,壓低聲音,“人在做,天在看。你的報應就要來了。”
“你,你亂說什麽?”祁晨光緊張地盯着祁安可,外強中幹地否認。
祁安可冷笑兩聲,“聽說,你被停職了?這,只是報應的第一步。”
林雨薇看到祁安可和祁晨光低語,祁晨光的臉色不太好,擡高了聲音,“祁小姐,要準備你的飯嗎?不如留下來,我們總是一家人啊。”
“誰跟你是家人?你可是破壞我媽媽家庭的小三。”祁安可毫不客氣地打臉。
林雨薇皺起了眉頭,又裝出一副受委屈卻強忍的樣子。
“瞧瞧,好一朵老蓮花。也就祁晨光這種沒有眼光的男人,才吃你那一套。”祁安可譏諷地說。
“祁安可,你別像一只瘋狗亂咬人啊。我媽媽現在可是嫁進來了。”林寶莉忍不住跳了出來。
林洛辰目光陰晦地看着祁安可,表現出不滿。
173.漸入心中(四更)
“婊子配渣男,絕配。你們一家倒是很不錯。”祁安可才不怕這幫人呢,說話更加尖銳。
“祁安可,就算你不認我這個父親,卻不能污蔑我的家人。”祁晨光生硬地說。
“好一個一家之主,看得真是讓人……惡心。”祁安可故意把一句話斷開。然後,她也不看這家人的臉色,就對雷冽說,“麻煩你替我搬一下,我可不想讓自己的東西被污染得臭氣熏天。”
有雷冽這個靠山在場,祁家人只能忍氣吞聲了。他們怨恨地目送着祁安可離開,也就只能在她的身後,重重地關上門,以示洩憤。
上了車,雷冽才問,“找到什麽了?”
“媽媽死後,我在她的房間裏安了監視錄像,沒想到,拍到了一些重要的東西。”祁安可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從包裏掏了出來。
雷冽擡擡眉,很有興趣地等着。他對于小白樓的那場火,一直耿耿于懷。那次,是他疏忽了,差點害得她深陷火場。他知道,她表面上不說,其實一直很糾結,因為沒有了證據,不能立案。
祁安可調到祁晨光自言自語的那段時間,展示給他看。
雷冽看了,眼睛一亮,“我送你去警局。”
“不過,只有這段影像,可能無法将他定罪。那些證據……”祁安可皺起了眉頭。
“還有你的解剖過程的視頻也有很大可能可以恢複,而且方正也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是什麽?”
“在你媽媽去世前一段時間,有線索顯示祁晨光領了一些化學藥劑。如果把這些藥劑進行匹配,可以讓人的肌肉組織在一段時間內松弛。”
祁安可的眉頭越皺越緊,她知道雷冽說的這種東西的可怕之處。如果肌肉松弛一段時間,人體的很多器官就無法工作了,比如心髒。這種現象持續的時間得長,對人體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如果這樣的話,也可以解釋為什麽媽媽被害死後,卻沒有異常的表象,以及那些被塞進喉管裏的安眠藥。
一定是祁晨光給媽媽用了這種藥劑,造成她的器官衰竭後,然後再塞進藥片的。
想到這,祁安可握緊了雙拳,不知道媽媽走得痛不痛苦。
“我問過方正了,這種藥劑含有一些催眠的作用,安怡阿姨應該不會很痛苦。”雷冽看透了她的心思,安慰道。
祁安可眨眨眼,有一些驚訝。她沒有想到,雷冽對自己的了解如此的深刻。很多想法,他都可以猜得到。
“謝謝你。可以送我去警局嗎?”祁安可不想再讓祁晨光能夠逍遙法外了。如果,她手裏的證據不足以送他進監獄,她不介意走一些旁門左道。
看到祁安可繃緊了下颚,露出不顧一切的偏執神情,雷冽不免有些擔心。他不想看她,為了一個渣男,毀了自己的人生。
“可可,相信我。祁晨光不會逃脫法律的制裁的。”雷冽鄭重地轉過身,扶住她的肩,一字一頓地說。
祁安可明白,他是在向自己做出承諾。潛移默化地,她已經對他産生了信任。她決定再等等,反正她是不會放過多祁晨光的。
雷冽帶着祁安可又返回了警局,找到了劉昕,把她的新發現交了過去。
劉昕很重視這個發現,馬上帶着祁安可找了負責外公案件的同事,作為證據記錄在案。
等祁安可離開警局時,她看到在車上的雷冽正在接電話,神色很是不爽。
她上了車,安靜地等他通完話後,才問,“怎麽了?”
“家裏讓我回去。”雷冽雖然語氣平淡,但是眉頭卻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雷家?祁安可想到雷母何慧儀在醫院裏的态度,幾乎可以确定這事和自己有關。她不免有些擔心地問,“嚴重嗎?”
“不過是些小事。這個,你收好。”雷冽拿出一個門禁卡,遞給她,并湊在她的耳邊,小聲地說,“家裏的密碼鎖用的是你的生日。”
祁安可詫異地看着他。
“你可以暫時住我那。反正很快你們也要開學了。”雷冽淡淡地說,似乎這一切都很正常。
經他這麽一提醒,祁安可才發現,暑假就要結束了。這個暑假是她一生中最難過的時段。她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她失去了媽媽,外公,以及就算虛僞也曾經存在的“家”。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祁安可感嘆道。
“我很快回來。晚上,想吃什麽?”雷冽摸摸她的頭,不想再多說什麽安慰的話。只要活着,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了。
祁安可好奇地問,“你準備做晚飯?”
“怎麽?懷疑我的手藝?”雷冽假裝生氣地瞪起眼。
想到早上豐盛的早餐,祁安可連連搖頭,“早上,我已經被驚豔了,真的很期待晚餐喔。”
“那就好,我先送你回去。午飯的話,你可以在小區的超市裏買點簡單的菜,或者點外賣,不過要找那些有品牌的大店,小店的話,不知道用的什麽油……”雷冽一邊開車,一邊囑咐道。
祁安可又見識了他唠叨的一面,倍覺新奇之餘,又很受感動。她知道他變得這麽婆媽,是因為在意自己。
經歷了雷卓的背叛和不得力,她反思和雷冽的相處,發現和他在一起,自己會覺得安心。而且,自己在慢慢地習慣身邊有他。
可是,雷冽是雷卓的哥哥啊。自己怎麽可以兔子吃窩邊草呢?而且,自己喜歡雷卓那麽多年了,突然又喜歡上別人了,這樣算不算水性楊花呢?還有,雷家可沒有幾個人喜歡自己啊……
祁安可的腦子亂七八糟的,一時理不清頭緒。
雷冽把她送到了公寓的地下停車場,再三叮咛了她的午餐事項後,才離開。
祁安可目送着他的車子拐了彎,才上了樓。到了屋子裏,她看到桌上已經冷的早餐,想到是他的一片心意,不舍得扔掉。于是,她把可以吃的食物都熱了一下,當成了午餐。
說實話,他的手藝真的不錯,盡管是再加熱的,也吃得她心滿意足的。
吃完後,她把餐具洗幹淨了,本來還想替他打掃一下,卻發現他的房間都很幹淨,而且東西擺放得井井有條,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下午,還有人送來了水果,說是雷冽訂的。
這家夥真細心啊。祁安可又一次被感動了。可是,她的世界就這麽小,另一半只能在雷家兩兄弟裏選嗎?她又覺得心煩。
三點多,祁安可接到了劉蓉打來的電話。接通後,她聽到劉蓉斷斷續續的哭聲,不禁擔心地問,“蓉蓉,你怎麽了?”
174.又見面了(五更)
“小可,我……我好難過啊。”劉蓉哽咽了很久後,才嗚咽着說,“孫浩然,他,他要結婚了。”
祁安可嘆息了一聲。這件事,她預料到了。有錢人家的訂婚之後,很快就是結婚。她感到很內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劉蓉也不會愛上孫浩然。
“蓉蓉,你在哪?我來陪陪你吧。”祁安可知道失戀這種事,不是別人勸放下就能做的,只能當事人自己願意從深坑裏爬出來才可以的。作為朋友,她能做的,就是陪劉蓉去散散心。畢竟生活裏不是只有愛情,還有很多精彩的事可以做。
“好,好吧。”劉蓉報出了一個地址。
“你不在家?”祁安可有點奇怪地問。
“……我,我不想讓爸媽擔心,在一個朋友的家裏。”劉蓉解釋道。
祁安可也沒怎麽在意,“好,我這就過去。”
“小可,你到了小區門口,打電話給我。我下去和你彙合啊。”劉蓉說道。
“行。”祁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