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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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雷震澤有些吃驚。他以為去找法官一事,辦得很隐秘。
近些年,國家嚴格控制死刑的數量。
雷震澤擔心法官考量到這一點,判處祁晨光無期徒刑。日久生變,他可不想這個害死安怡的卑鄙男人,有一天,因為國家的大赦,逃出生天。
所以,他才會在曾經在手下當過參謀的法官面前,說如果有人罪大惡極,就應該受到嚴厲的懲罰,這樣才能起到警示的公衆效應。
雷震澤打量着安可,估量着她的能力。
面對氣場強大的雷震澤,安可不卑不亢,從容地問,“我找到一些媽媽保留的舊物。不知道,雷伯伯有沒有興趣?”
200.祭母(二更)
雷震澤知道安可說的這些舊物,應該與他有關。對于安怡,他一直懷着歉疚,尤其得知祁晨光害死她之後。這段時間,他時常想,如果當年,自己頂住壓力,娶了她。那麽所有的悲劇,都不會發生了。
“那就麻煩你。”雷震澤忍不住內心的期待。他想知道,這些年,安怡是不是也沒有完全放下。
同時,他對安可的看法,有了新的認識。這個女孩的心理素質很好,也很聰明,并且已經懂得了迂回。難怪連雷冽都動了心。
安可盤算了一下。雷震澤是一個有家室,有地位的男人,做一些事勢必要顧及形象。她問道,“明天,您什麽時候方便?”
果然是一個細心的女孩子。雷震澤微不可察地點點頭,“明天晚上六點半,我去你外公家門口。”
“好。”安可答應下來。
“我先走了。”雷震澤想到還有別的人陪安可來,覺得此地不易久留。
安可點點頭,“雷伯伯,您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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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震澤對着安怡的墓,鞠了一躬後,就大步離開。
看着這個男人的背影,安可的心情也很複雜。如果不是因為他不夠堅定,放棄了媽媽。媽媽就不會被祁晨光算計,也不會早早地過世。
她不禁又想起了同樣性情溫軟的雷卓,皺起了眉頭。雖然,她不舍得隔離這麽多年的感情,但是媽媽的遭遇,不正提醒她,不能重蹈舊轍嗎?
嘆息,在她心裏飄蕩。
安可把潔白的花束放在墓前,蹲下來,摸着媽媽的遺像,“媽,我來看你了。我做到了,祁晨光被判了死刑。我要打擾你一下,把你遷到外婆和外公的墓邊。這樣,你就不會寂寞了。如果有來生,希望我能成為你真正的女兒。”
照片裏的安怡,笑得恬然,似乎聽到了安可的話。
安可坐下,靠着媽媽的墓碑,輕聲說,“只是,你和外公都不在了,我有點寂寞。晚上,你可以到我的夢裏來嗎?”
可惜,回答她的只有寂寞的風聲。
她閉上眼,想像着是靠在媽媽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捧着祭奠物品的孫浩然和蘇蔓回來了。
孫浩然遠遠地看到安可,縮着肩,靠在墓碑上,眉頭微鎖,心疼不已。她在人前,總是裝得堅強,背地裏,卻是那般的無助。
蘇蔓突然停了下來,還伸手拉住了孫浩然,壓低了聲音,極為認真地問,“姓孫的,你會對小可好嗎?不讓她傷心,失望嗎?”
孫浩然愣了一下,她不是一直看不上自己嗎?現在,她這樣問,什麽意思?
蘇蔓有點不耐煩,跺跺腳,“你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麽啞巴了?”
“我當然會對小可好,不讓她難過,不讓她失望。”孫浩然回過神來,極為鄭重地回答。
蘇蔓死死盯着孫浩然,打量着,似乎要看清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過了很久,蘇蔓才輕嗤一聲,“哼,我記住了。”
“你?”
“我跟你講啊,既然你這麽說了,就要遵守啊。我不會再反對你追求小可了。不過,要是你敢……”
“打死也不會。”孫浩然打斷了蘇蔓的威脅,舉起右手,做出發誓的樣子。
蘇蔓哼了一聲。經過雷卓的背叛,雷冽的不辭而別,她覺得這樣比較起來,還就孫浩然對安可真心了。
別看安可什麽也不說,蘇蔓能感覺到,好友對于雷冽的離開,很是在意。昨天晚上,她醒過來,看到安可拿着手機,坐在床上發呆。
是什麽人可以讓安可如此猶豫呢?蘇蔓滿心的疑問。最後,盯了半個小時後,她忍不住困意,睡着了。但是,那時安可仍然像一個雕像,一動不動地坐在那。
早上,蘇蔓趁安可洗漱時,偷偷拿到了手機,翻到了昨夜那個時段的一個撥出的號碼。那是雷冽的號碼。這個號,只撥出了一秒,就挂斷了。
蘇蔓很擔心安可。她偷偷地打電話給了傅子昂,打聽雷冽的去向。這家夥,從那天離開孫浩然的別墅後,就像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聯絡過安可。
傅子昂為難地說,他也不知道。雷冽可能是有任務了,要保密吧。
什麽任務,連打一個電話都不行?難道說,他對安可的感情,并沒有那麽真?蘇蔓胡思亂想起來了。要知道,在雷冽失聯前,剛剛爆出曾經結過婚的重大事件啊。他不要解釋一下嗎?
對于蘇蔓的态度改變,孫浩然有中彩票的感覺。他清楚愛屋及烏的重要性。他伸出手來。
蘇蔓猶豫了一下,握了握孫浩然的手,算是從此和解。她抽回了身,“走吧。”
孫浩然沖着蘇蔓眨眨眼。
兩人來到了安可身後。
“小可,我們回來了。”蘇蔓輕聲細語地說。
安可睜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你們回來了。”
孫浩然假裝沒有發現安可的不自然,擺放好東西,點上了香,雙手合掌,“安怡阿姨,我們來看你了。那個人渣已經被判死刑了。等他死了,我會找人作法,讓他永生不得超度。等你遷了新地方,我會燒很多東西給你。萬一在地下,遇到他,你盡管雇人收拾他!……”
安可被孫浩然的胡說八道給逗樂了。
蘇蔓看在眼裏,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覺得,只要能讓安可高興的人,就是好人。她也附合道,“對!小可,我們到時燒很多很多錢給阿姨,讓她可以在陰間橫行霸道!”
“好好好。”安可拍拍蘇蔓的肩。
祭奠好了媽媽之後,安可又去了警局,簽了認領外公遺體的文件,約定在第三天接走。
孫浩然沒有跟進去。
不過,等安可和蘇蔓出來時,他提供了好幾套辦理後事的方案,供安可選擇。原來,他在外面,就是為了安排這件事。
安可很感激,選了其中的一個。
“小安子,接下來的事,都交給我吧。三天後,我們就送你外公。”孫浩然拍拍胸。
安可知道有他在,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忙活了一天後,三人吃完晚飯,孫浩然就送安可和蘇蔓回了學校。
安可和蘇蔓快到宿舍時,看到門口站了一個人。
201.求助(三更)
站在門口的人也看到了安可她們,猶豫了一下,就走了過來。
安可看清了,是孫婷婷。她皺皺眉,心裏一點也不想搭理。
蘇蔓上前幾步,擋住了孫婷婷,“哎呦,大小姐,今天怎麽屈駕替我們守門啊?我們這可沒有什麽值得你惦記的了。”
孫婷婷聽出蘇蔓譏諷她是狗,心生不悅。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她擡着下巴,強撐着架子,“我是來找祁安可的。”
“不好意思。我們宿舍,沒有這個人。”蘇蔓馬上接道。
孫婷婷詫異地看着安可,“蘇蔓,你不會瞎了吧?她不就在你後面?”
“你才瞎了。”蘇蔓反擊道。
安可走到蘇蔓旁邊,冷冷地對孫婷婷說,“這世上,已經沒有祁安可了。我是安可。”
孫婷婷反應過來了。祁安可已經和祁晨光斷絕父女關系了。這條告示可是在很多家報紙上的顯眼地方登過。
“我知道了。安可,我要找你。”孫婷婷說道。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我不想看到你。”安可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在孫婷婷身上。
“是因為雷卓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祁安可白了孫婷婷一眼,“原來,你還有一點自知之明。怎麽,你想在我面前尋找成就感嗎?拜托,你別白費心思了。”
祁安可扒拉開擋在前面的孫婷婷,就向宿舍走去。這種搶別人男朋友的綠茶婊,她還真不想對話,以免忍不住想動手。
“安可,我是做的不地道。可是,我也是因為愛他。愛情是不分先後的啊。”孫婷婷站穩了之後,跟了上來。
蛇精病!安可惱了。這個孫婷婷真是夠了,扯愛情做招牌啊。怎麽,這是要來演言情戲嗎?
安可轉過身,“那麽祝你的愛情,遲早被別的女人搶走,反正不分先後。”
蘇蔓也像看白癡一樣,瞅着孫婷婷,“以前以為你智商低,現在我才發現錯了。”
“小蔓,你的确錯了。她根本就沒腦子。”安可來了一個神初刀。
在走廊裏的女生,聽到了,都被逗樂了。
孫婷婷極沒面子。可是,她還有正事沒做,只能忍着。她小跑兩步,想湊近安可。
安可拉着蘇蔓,連忙向後退,裝出一副擔心的神情,“小蔓,你說沒腦,會不會傳染?”
“應該不會。我們跟她也算做過舍友的。我看,我們的智商就一直在線。”蘇蔓“一本正經”地回答。
孫婷婷一臉尴尬。
安可和蘇蔓打開了宿舍門,走了進去,就要關門。
“啊!”孫婷婷一個箭步,蹿過去,伸出一只腳,抵住了門,卻被夾疼了。
蘇蔓推了孫婷婷一把,“大小姐,你的臉皮也太厚了。我們都不歡迎你。你還要死皮賴臉地湊過來,到底為了毛?”
孫婷婷一把拉住蘇蔓,做小伏低道,“我真的有事找安可。”
看到像狗皮膏藥的孫婷婷,安可心想,不如讓她進來,聽聽她講些什麽,省得她老粘着。
于是,安可擡擡手,“那你就進來吧。”
蘇蔓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小可,你就是心軟。這種東西,理它做什麽?”
“老是被狗纏着,煩不煩?”安可轉身進去了。她讓孫婷婷進來,不妨礙挖苦對方。
孫婷婷忍着氣,跟了進去。
安可和蘇蔓自顧自做事,就像沒有孫婷婷這個人。
“蘇蔓,我想和小可單獨呆一下。”孫婷婷躊躇了一會,喃喃開了口。
蘇蔓一挑眉,“這是你家,你想怎麽就怎麽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啊?”
安可也冷冷地說,“是你巴巴地要進來,要是不說,就走吧。”
孫婷婷沒有辦法,咬咬唇,“小可,我想請你幫忙。”
安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那個,那個,我有了。”最後三個字,孫婷婷說的很輕。
“什麽?”安可聽到了,心一緊,仍然問道。
蘇蔓也聽到了,豎起眉,“人家是來顯擺的。她懷上孽種了。”
這個消息,還是讓安可感到了難過。沒想到,孫婷婷竟然有了雷卓的孩子。難道,兩人不止一次發生了關系?
“怎麽,你是想讓我們恭喜嗎?”安可壓下心中的苦澀,冷冷地反問。
“不是的。”孫婷婷搖搖頭,“你,你能不能幫我勸一下卓。他,他一直不肯見我。”
“你們之間的事,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安可覺得孫婷婷一定是腦子壞了,竟然找自己幫這種忙。對方難道沒有一點搶自己男友的自覺嗎?
孫婷婷拉長了臉,可憐地說,“小可,我知道你恨我。”
“知道就好。”安可冷淡地說,擺明了不願意幫忙。
“可是,我真的是太愛他了。”
“這種話,你到雷卓面前說,別在這裏巴巴。”蘇蔓忍不住了,過來推孫婷婷。真是沒想到,有這麽不要臉的女人。搶了別人男朋友,還要顯擺,還要別人撮合。
安可走過來,拉住蘇蔓,“跟這種人計較,不值得。小心,她反咬你說害她流産。”
蘇蔓鄙夷地“呸”了一口,“還好你提醒,不然我萬一中了這個綠茶婊的計,就麻煩了。真是像狗屎一樣,讨厭。”
“你別侮辱狗屎。”安可嘴毒起來,功力驚人。
孫婷婷的臉色很難看。不過,她還是忍住了,“小可,你恨我,是正常的。我之所以來求你,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你知道,我從小身體就不好。如果這次我打了這個孩子,醫生說我以後再也不能懷了。而且,我,我不想打掉。這總是一條生命啊。”
作為一個醫學生,安可自然知道打胎是怎麽一回事。那是生生地摧毀一個生命。很多胚胎都是強行從母親的子宮上刮落的,變成碎肉塊。真的很殘忍。
可是,安可不是聖母,沒有寬宏大量到去體量敵人。她還是淡淡地說,“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孫婷婷愣了一下。她知道安可是一個善良的人,沒想到會一口回絕。
蘇蔓又哼了一聲,“你這是作孽。”
不能失敗啊。孫婷婷想到昨天孫浩然的威脅,不得不咬着牙,拼一拼。她走到安可面前,撲通跪下。
202.左右為難(一更)
安可和蘇蔓被吓一跳。兩人都沒想到,一向高傲的孫婷婷會跪下。
“你這是幹什麽?要跪去跪雷卓,跪小可,算怎麽一回事?難道是小可讓你們亂搞的?”蘇蔓對于雷卓的背叛,一直耿耿于懷,說話自然毫不留情。
安可就要避開。
孫婷婷挪動着,一把抓住安可的腳,眼淚汪汪地看着她,“你打我,罵我吧。但是,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不想打掉它。”
安可皺起眉,“你這是為難我。你們的事情,跟我沒有關系。”
孫婷婷卻不放手,哀哀地求着,“幫幫我吧。”
蘇蔓氣憤地說,“你這是幹什麽?!小可都說的這麽明白了,你怎麽還死纏爛打的?!”
可是,孫婷婷鐵了心,不肯撒手。
蘇蔓氣得跺腳,“真是讨厭。小可,要不要我把她拉出去?!”
安可看出來了,孫婷婷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她拿出手機,“這事,還是讓雷卓來處理。”
“你還真管啊?”蘇蔓不樂意地說。
“難道,你就讓她一直鬧我們?”安可反問道。說實話,她也很想知道雷卓要如何處理這件事。就算孫婷婷說的,這是一條生命。
蘇蔓負氣地瞪了一眼,氣鼓鼓地坐到椅子上。
孫婷婷的眼睛一亮,安可願意聯系雷卓,就達到了她來的目的。要知道,孫浩然就是要徹底斬斷安可和雷卓之間的聯系,才安排她來這麽一出。其實,她可以一次得中,也是因為孫浩然讓她那夜服下了促進排卵的藥。
安可撥打起雷卓的電話。
電話只響了兩下,就被接通了。
“小可。”那頭傳來了雷卓驚喜的聲音。
安可的心一痛,停了一下,用冷漠的聲音說,“雷卓,孫婷婷在我的宿舍求我救救你們的孩子。”
“什麽?!”雷卓驚呼道。
“你過來,帶她走。以後,你們的事,不要再來煩我。”安可的聲音,毫無熱度。
“我……”雷卓赫然了,頹然地說,“我馬上來。”
安可馬上收了線,俯視着孫婷婷,“大小姐,你可以起來了。你的目的達到了。這次,我替你找他,下不為例。”
孫婷婷看着一臉森冷的安可,心生寒意。她沒想到對方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意圖。那是不是說明對方會聯系雷卓,并不是受自己所迫?那麽,安可還在意雷卓?!
這個認知,讓孫婷婷很不爽。她可是付出了那麽多代價,還沒有得到雷卓。難道,她有那麽差?
“快起來吧。前三個月,可是危險期。小心,跪久了,掉了孩子。那你可就沒有什麽能要挾雷卓的了。”蘇蔓諷刺地說。
孫婷婷一聽,正是如此。她讪讪地松開手,慢慢地站了起來,擠出勉強的笑容,“小可……謝謝你。”
安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彎了腰,撣撣腳,“看來過會洗澡,我要多抹點沐浴露了。”
“……”孫婷婷被刺得,無話可說。她心裏恨得不行,決定等雷卓來了,想辦法多刺痛一下安可。
雷卓來得很快,沖了進來。
安可坐在書桌旁,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又看着電腦。
不過一段時間沒有見,雷卓的狀态很糟。一向幹淨的他,變得有些邋遢,胡茬子也冒出來了,眼眶下一片烏青,眼睛裏也布滿了血絲,身形也比以前消瘦多了。
如果是在街上遇到,安可恐怕都不敢相認。
看來,他過得不好。
安可壓下心裏的酸澀和一絲憐惜,硬起心腸。
孫婷婷看到雷卓,也吓了一跳。這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怎麽變得如此頹廢呢?
蘇蔓哼了一聲,沖過去,攔住想靠近的雷卓,“幹什麽啊?你要找的是孫婷婷。她可是你孩子的媽!”
雷卓停住腳步,一臉的尴尬,不知道要說什麽。他愧疚地看着安可。是的,他無臉見她。只是,孫婷婷怎麽會有了呢?他們之間不過就一次!
“這是怎麽回事?”雷卓看向孫婷婷。
孫婷婷激動地站了起來,滿眼愛慕地看着雷卓,一只手溫柔地摸着腹部,“卓,我有了我們的孩子。”
“不可能。我們只有一次。”雷卓懷疑地看着孫婷婷。
雷卓的态度,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孫婷婷的臉上。這個男人是在懷疑自己嗎?
“你……你怎麽可以這樣?”孫婷婷顫抖着嘴唇,像是受了極大的屈辱,“我……我只和你做過。如果你不信,我們可以去醫院鑒定。”
聽孫婷婷這麽一說,雷卓的心都沉到谷底。她有這樣的自信,那就說明這不是假的。怎麽會這樣?他怎麽會和孫婷婷有孩子了?那麽,他和安可之間,不是再無挽回的可能?!
雷卓木木地看着孫婷婷,一臉的難以接受。
安可看在眼裏,莫名地替孫婷婷感到不值。她沒有開口,安靜地等着雷卓要如何處理。
蘇蔓撇着嘴,也在等着。
屋子裏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雷卓抱着頭,似乎不知所措。
孫婷婷只覺得滿心的委屈。她這麽優秀,自薦枕席,對他一直百般照顧。可是,他卻是這種反應,就像受了多大的難。
“卓,”孫婷婷艱難地說,“我不能打掉這個孩子。醫生說,這種手術對我而言,不亞于走一趟鬼門關。而且……而且,就算能活下來了,我以後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雷卓聽了,終于有些動容了。他躊躇着。作為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他不能撒手不管。但是如果他負起這個責任的話,除了結婚,還有什麽辦法能讓孫婷婷名正言順地生下這個孩子。一旦孩子出生了,他又能狠心不管嗎?
安可發現雷卓看向自己。她看得出他的掙紮。但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不是嗎?
“卓,實在不行。你,你就和我先結婚。等,等生下孩子,我……我還你自由。我不會束縛你的。如果你和小可真心相愛,這些都不會成為你們的阻礙的。”孫婷婷以退為進。
說得真好,表現很那麽偉大啊,還想把自己套進去。什麽叫如果真愛,就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改變呢?愛情裏,本就容不得背叛和第三者。安可冷冷地掃了一眼孫婷婷。
孫婷婷的話,如一劑強心針,讓雷卓跌入谷底的心,又向上爬升。如果,如果小可願意等一兩年的話,是不是……
安可也看出了雷卓的心動,眉頭一皺。什麽時候,他變得這麽自私了?在這場愛情中,她是受害者。他不會還想她做出犧牲,去包容他的錯吧?
203.奸計得逞(二更)
“雷卓,你和孫婷婷的事,請你們另外找地方解決。我們還有別的事要忙。”安可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蘇蔓也鄙夷地哼了一聲,“對啊。你們家的渾水,沒必要拉別人下去。走走走。”
雷卓尴尬了。他知道自己的隐秘小心思已經被安可識破了,并且給予了回絕。看來,他和安可之間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怎麽辦呢?真的要娶孫婷婷嗎?
雷卓是一萬個不願意。可是他又說不出口。因為孫婷婷的表現,是處處替他着想,甚至只求生下孩子。
孫婷婷看出了雷卓內心的糾結。她沖向窗戶,爬上了窗臺,一臉視死如歸地說,“卓,我不為難你。就讓我和我們的孩子,一起去死吧!”
“不要!”雷卓驚醒了。他沖過去,死死抓住孫婷婷的胳膊,“你別傻,快下來。”
“卓,我真的不想你為難。你放開我吧。是我不好,沒有做好預防措施。如果,我有經驗就好了。”孫婷婷不停地把責任歸在自己身上。
雷卓本就是一個心軟的人,聽她這樣說,心底的那絲埋怨也壓了下去。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下來吧,我會負責的。”
“真的?”孫婷婷激動地眼淚都流了下來。
雷卓咬着牙,點點頭。
孫婷婷從窗臺上,爬了下來,撲到雷卓懷裏,痛哭了起來。
安可和蘇蔓冷眼看着。
真是厲害。安可發現孫婷婷的戰鬥值飙升。這番表演,很好地抓住了雷卓的好心腸,以退為進地讓他不得不負起責來。
“啪啪啪”,安可拍起掌來,“太精彩了。真是跌宕起伏啊。恭喜你們解決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雷卓扶着懷裏的孫婷婷,一臉的愧疚。他從安可的眼神裏看到的只有疏離和嘲諷。他垂下眼,“我們這就走。”
“對了,你們的結婚請貼,就不要發給我了。我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別一生氣,到時攪亂了你們的婚宴啊。”安可威脅道。
雷卓哼哼唧唧着,帶走了孫婷婷。
安可擁捉到孫婷婷扭頭看過來的眼神,那是一種得意,炫耀的神色。
果然,這個女人到自己這是來演戲的,目的就是當着自己的面,搶走雷卓。安可心知肚明,卻不如想象中的難過。
能被搶走的人,一定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蘇蔓火氣十足地關上了宿舍門,“太不要臉了!”
“我還沒生氣呢,你怎麽比我還要激動?”安可的嘴角,挂着一個淺笑。
“小可,你不會是被那個綠茶婊氣糊塗了吧?你還笑得出來?要是我,早就沖上去,揭開她的僞裝了。她分明是以退為進地搶雷卓啊!”蘇蔓氣鼓鼓地說。
安可挑挑眉,“你都看出來了。可是,雷卓呢?只怕,他對孫婷婷,并不是毫無情意的,所以才沒有像我們這樣去猜測她的用意。”
蘇蔓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對的意思。安可的分析,一針見血。如果一個男人真的讨厭一個女人,無論她做什麽,他都不會動心的。男人,本來就是理智的動物,很多時候比女人殘酷得多。
安可舒了一口氣,“這樣也好。我終于認清了,也可以徹底放下。”
“哼,這種男的,不要也罷!”蘇蔓揮揮手,“小可,以你的魅力,會有更好的男人前赴後繼地愛上你。”
“算了,我可享受不了。我啊,只要有一個真心實意的就可以了。”安可惆悵地說。
“會有的。”蘇蔓拍拍安可的肩,不想看到她這麽低落。
安可突然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孫婷婷變聰明了?”
“啊?”蘇蔓回想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驚呼道,“對啊。以她的智商,怎麽會想的到這麽做?她那個人,死要面子的喔。”
“就是這麽說。你說,會不會有什麽人在背後教她?”安可緩緩地說。
“如果有,會是什麽人呢?”蘇蔓一進想不出來。
安可垂下眼,掩去眼中的暗芒。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如果,她真的想确認,是有辦法的。可是,她不想去揭開這個謎底,生怕就像自己料想的。
不管如何,就算有人教孫婷婷步步為營,首先還要雷卓有那份心思才行。不是說,蒼蠅不盯無縫的蛋嗎?
“算了,既然我準備放下了,也就不費那個神了。”安可站了起來,伸展了一下身子,“我先去洗澡了。”
“好。”蘇蔓不想安可一直陷在和雷卓的感情中,自然很樂意了……
對比起安可這邊的心願達成,林雨薇則悲慘得多了。
聽到祁晨光被判了死刑後,林雨薇昏了過去。等她醒來,發現孤身一人躺在法院的應急室裏。她坐了起來,推開門。
守在門外的法院後勤人員看到她,問道,“要替你喊車去醫院嗎?”
“不用了。”林雨薇無力地搖搖頭。
“真沒事了?”工作人員問道。
林雨薇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擺擺手。
工作人員也就沒有多問。
林雨薇混混沌沌地走出了法院,攔了一輛車,回家。她靠在椅背上,閉着眼。
失敗了!謀算了那麽多,不顧死胎對身體的損傷留下,都沒有辦法讓祁晨光躲過死刑啊。重挫感,讓她陷入絕望中。
她的大半生,都系在了祁晨光的身上。
原以為,苦盡甘來,可是,他就要死了,再次扔下自己和一對兒女了。
她的人生,原來是一個大寫的失敗。
這個打擊,抽去了她心裏的所有野心和報負,只有深深的絕望。
到了家門口,她發現門口停了一輛小貨車。不過,她沒有多關注,失魂落魄地打開花園門,穿過花園,進了房子。
這,這是怎麽了?她驚訝地看到家裏像遭了賊,所有的大件電器都不見了,抽屜也都被拉開了,裏面翻得亂七八糟,地上一片狼藉。
林雨薇顫抖地拿出手機,撥打了110,“喂,喂,我,我家裏進賊了。請,請快派人來。”
“請你趕快到屋外的安全地帶。請問你的地址在哪裏?”
“我在……”
“嫂子,你回來了啊。你在給誰打電話啊?”這時,祁珍珠和她老公擡着一臺電視,下了樓。
林雨薇看着眼前的兩人,愣了一下,“你,你們在做什麽?”
204.意外(三更)
祁珍珠的臉上閃過一絲尴尬,呵呵幹笑兩聲,“爸媽讓我來幫忙的。”
林雨薇察覺不對,挂斷了電話,“來幫什麽忙?”
祁珍珠的老公石磊假笑兩聲,“你看,晨光被判死刑了,以後就沒有人給老爸老媽送終了。他們讓我們幫忙來搬點東西回去,就當贍養費了。”
“你們!”林雨薇沒想到祁家人會如此無情和貪婪。他們不為祁晨光擔心,反而光顧着算計他的錢。
“怎麽了?!”祁東強和老婆也下樓了。兩個人拖着蛇皮袋,裏面裝得鼓鼓囊囊的。
“晨光還沒有死!”林雨薇被祁家人的無恥驚呆了,氣惱地說。
祁東強狠狠地瞪了一眼林雨薇,“要不是你這個死女人,晨光會去害安怡和安遠山嗎?都是你這個禍水。我告訴你,你快滾!”
“這裏是我的家。”林雨薇氣得深身發抖。
以前,祁家人可不是這樣的。他們老在她面前,說安怡不好,說想讓她做媳婦,讓她的子女認祖歸宗。
祁老太陰陽怪氣地說,“瞧瞧,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你想獨霸我家晨光的財産嗎?告訴你,只要我們在,你就別想。我們走!”
祁東強重重哼了一聲,“讓開!”
林雨薇看着祁家人的無情,反而冷靜下來了。她撥通了物業的電話,“是物業嗎?有人在搶我們家的東西,請馬上……”
祁珍珠沖過來,一把奪過林雨薇的電話,“你幹什麽啊?什麽叫搶?晨光的東西,也是我們的。”
林雨薇冷冷地看着祁珍珠,“從法律上來說,晨光的財産首先有我的一半,剩下的再分,也有我的份。你們這樣就是偷竊。”
祁老太聽了,放下手裏的蛇皮袋,沖過來,就朝着林雨薇的臉,打了一巴掌,還不解氣地揪着她的頭發,“反了你,竟然敢這樣說我們。看我不收拾你這個小蹄子。”
別看祁老太上了年紀,但是在村裏經常和人打架,那作戰力相當的彪悍。
林雨薇又沒想到老太太會直接動手,馬山就落了下風,只有抵擋的力氣。她胡亂地撲騰着手,想掙脫老太太的毒手。
祁家其它人看老太太能搞定林雨薇,樂得觀戰。
祁珍珠還悠悠地說,“嫂子,你做人太不地道了,讓媽教育你一下,出出氣,就算了。你搞得像我們不是一家人似的。”
“臭婊子,還不是看上我們家晨光的錢,才不要臉地貼上來。怎麽,現在還想獨吞啊?”祁老太太越打越猛。
林雨薇只覺得頭昏腦漲,眼前發黑,終是抵不住,癱倒在地。
祁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又狠狠地擰了幾把林雨薇,罵罵咧咧的,“丫的,還裝死?真是會演。哼,我們走。”
“住手!”一個身影沖了進來,推開了祁老太太,扶起林雨薇。
祁老太太一時不察,被推倒在地。她索性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起來,“小蕩婦養的崽子,果然不是好的,竟然敢推你奶奶。”
沖進來的人,正是祁洛辰。他抱着林雨薇,狠狠地環視着祁家人,“爸爸還沒有死,你們就到我家裏來搶東西,還欺負我媽,難道我就不能出聲?!”
祁東強看到孫子出現了,咳了兩聲,“乖孫,你誤會了。是你媽先頂撞你奶奶的。你奶奶不過是教訓一下你媽,怎麽就成了欺負呢?”
“我媽什麽性格,我不知道?”林洛辰才不吃他們這一套。
祁珍珠也也出來打圓場,“小辰,真的是這樣的。”
“哥,別理他們,把他們都趕出去!”祁寶莉帶着保安,出現在門口,保安的手裏還抱着之前被祁家人搬上外面小貨車的電器。
祁老太太一看,不幹了,跳起來,叉腰罵道,“殺千刀的,你們怎麽把我們的東西搬下來了!”
祁寶莉鄙夷地瞅着祁老太太,“這些都是我家裏的。什麽時候成你們的了?真是不要臉!”
“小娼婦,你才不要臉呢!”祁老太太倚老賣老,指着祁寶莉罵上了。
祁寶莉可不是好惹的主,眼一瞪,“死老太婆,別給臉不要臉。你們再這樣,我就報警,說你們私闖民宅!”
“真是不得了了!你們竟然合起夥來欺負我這個老太婆。”祁老太太撒着潑。
“夠了!”祁洛辰一聲怒喝,“滾,你們都給我滾!”
祁老太太張張嘴,還想說什麽。
祁東強開了口,“老婆子,算了。我們走。”他看到孫子通紅的眼睛,知道如果不收手,只怕今天無法收場了。反正,他的口袋裏已經塞滿了林雨薇的首飾和現金,這些家電不要也罷了。更何況,他還不想失去孫子。
一家之主都發話了,祁老太太只能忍住。她憤憤不平地瞪着祁寶莉。
祁珍珠想到要放棄就要得手的電器,有些心疼,“爹,不就拿她家幾件舊電器嘛。要是晨光在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有意見的。”
“我爸不跟你們計較,是不想丢臉,也怕麻煩。不過,我可不怕!”祁寶莉尖銳地說。
“真是沒規矩。爹娘,你看,她們都不把你們放在眼裏了。”祁珍珠走到祁老太太的身邊,挑撥道。
祁老太太在家裏蠻橫慣了,忍不下去了,沖過去,就想打祁寶莉的耳光。
祁寶莉又怎麽會讓別人打自己呢?她擡起手,擋住祁老太太,還下意識地往外推了一下。
“啊!”一聲驚呼像被人掐在了喉嚨裏,掐斷了。
“媽!”祁珍珠尖叫着,撲過去。
祁寶莉這才發現自己這一推,竟然把祁老太太推到了桌邊角上。
祁老太太抽搐着,癱倒在地,地上漫出了血。
“我……我不是有意的。”祁寶莉也慌了。她只是不想讓奶奶打耳光啊,怎麽就發展成這樣了?
這下子,場面一下子失控了。
祁家人亂了,不知所措。
祁珍珠鬼哭狼嚎起來,“媽呀,你醒醒。”
祁東強撲到祁老太太身邊,慌的不行,“老太婆,你怎麽了?”
祁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