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 吸血鬼重來

“我受了傷。”徽音無奈一笑,面對那灼灼盯着她的視線,只得率先坦白。

“我知道,”胤禛肅容開口,說不清是頭疼還是苦笑地道,“我不是要問這個,徽音,你需知道,我們是夫妻,現在的我也不是從前做皇帝的胤禛,我是你的夫君,同樣修煉了,你不該瞞着我。”

是的,不該瞞着他。

“我……”徽音張口欲要辯解,卻被打斷了。

“你可知當你昏迷時我有多擔心?”胤禛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用一種近似質問的語氣道,“為何我剛醒來的時候不說?你因何受的傷?傷在何處?具體情形如何?怎麽醫治?這些你一句都不提,你曾說我把什麽都憋在心裏,可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我要學醫。”胤禛忽地起身,斬釘截鐵地說了這麽一句。

屋中再度陷入了寂靜。

徽音擡手揉揉額頭,哭笑不得地看向床邊什麽都說完的男子:“話都讓你說了,我要說什麽?”

胤禛緊抿着唇坐下,異常執拗地強調:“我要學醫。”打從在莘瀾大陸兩次因藥物中招的時候,他就有此心,只是從沒有現在這麽堅決。

“待我好些了,我就教你。”徽音笑着應了,讨好地拉住了床邊人的手,“別鬧脾氣了,我坦白從寬還不行嗎?”

胤禛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敲了那白瓷似的額頭一下,還是不忍責怪她的隐瞞,畢竟……現在的他,的确能力不足,有時候真的幫不上什麽忙,不拖後腿就已經很不錯了。

“蒼以鴻幹擾了傳送陣,以至于能量不太穩定,嗯……所以我受了傷。”徽音暗嘆一聲,如此解釋道。

“說實話。”胤禛淡淡瞥過床上人,戳穿了這輕描淡寫背後的避重就輕,盡管他心裏清楚,此舉是為了讓他不要太過擔心。

“好嘛,我說。”徽音撇撇嘴,神色終于認真了些,“你知道的,須彌境已經被煉化到我的元嬰之中了,我能跨越時空,除了傳送陣之外,更多的是借助于這件空間神器,這次傳送失敗……反噬到了我的元嬰,所以……”

“什麽?”胤禛驚起,旋即雙目泛起靈光,內視起床上人的丹田。

徽音并不阻攔掩飾,垂着頭任由自家夫君察看,打從築基成功,這人就有內視的能力了,她的元嬰受傷絕計瞞不過去的。

胤禛清晰的看到,心愛之人丹田處靈氣環繞的小金人靈力減弱,表面甚至出現了絲絲裂痕,讀過那麽多的修真典籍和玉簡,他當然知道這傷絕對不輕。

“該如何治療?”胤禛攥緊拳問,墨眸定定看向自家粉飾太平的妻子,混雜着心疼驚惶地問。

“靈藥靈丹沒用的,只能盡心溫養,反噬造成的傷害不比其他,沒那麽容易好。”徽音老實回答,她心裏清楚,這傷并不止于此,傷好以前她最好連靈力都不要動用,而且,須彌境……

胤禛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神色中的一絲憂慮,不由得問:“還有什麽問題?莫要瞞我!”

“還有就是,傷好之前……我都不能進入須彌境了!”

胤禛沉默了一瞬,須彌境可以算是徽音除了實力外最大的依仗,日常所需多半來自于其中,不能進入須彌境,就意味着失去了最大的助力,好比普通人沒了銀錢一樣。雖然修士餐風露宿并不是什麽大事,但……

“放心,這裏是大清,我會照顧好你的。”胤禛坐近一些,伸臂将心愛之人攬到懷中,溫聲寬慰道。

徽音埋在這消瘦卻寬闊的胸膛悶笑出聲,怎麽這家夥以為進不去須彌境她會餓死不成?縱然有些不習慣,也不至于離不開,從得到須彌境的傳承起,她就深深控制着自己不要對其産生依賴,一直以來她都做到了,即使現在她受傷了,亦不會因此産生恐慌。

“笑什麽,我是你夫君,照顧你最是正常不過,便是這裏不是我熟悉的大清,也照樣能做到。”胤禛微微勾唇,此時的他,心境已有所歷練,不會如初入莘瀾大陸時那般惶惑不安了。

徽音雙手使力隔開兩人的距離,笑吟吟地親了面前人的唇角一下,豪氣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就算沒有須彌境,姐也能讓你衣食無憂!”

胤禛本因為唇邊的吻不好意思了一下,可聽到後面的話卻黑了臉,這種“沒事,我養你”的語氣是怎麽回事?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還能淪落到讓女人養着的地步?

“唉,雖然有些年頭了,但是那些産業應該還在,我們不會沒地方住的。”徽音摸了摸左手上的儲物戒指,便是有所變化了,這裏面随便出手一樣東西也能換來不少銀子,只不過不到萬不得已,她不太想動用而已。

畢竟……儲物戒指中的東西都是修士所用的,即使出手一塊最小的玉石她也要心疼的。

“産業?”胤禛挑眉,心裏已經有所猜測了。

“嗯,當年置辦的,”徽音點頭,“和後來交給冕兒的那些不是一回事,只是我挑了幾處風景宜人、環境很好的地方修了座別院,附帶少量的良田,以便維持開銷。”

“私房?”胤禛欲笑不笑道。

徽音聳肩:“算是吧,那時只是想着或許有機會去放松下,算是度個假的暫住之地,誰知……”

聽到這話,胤禛對于自家妻子暗藏私房的行為就無心介意了,他再度将人抱在了懷裏,長嘆着道:“若非因我之故,你早該遨游天下的,是我累了你!”

那些年他們夫妻不在宮裏就在圓明園,即使出巡了,也不過寥寥幾次,胤禛生前或許不覺得有什麽,可如今得知徽音修士身份的時候,就異常愧疚了。不管是康熙四十幾年,還是後來的雍正年間,徽音都可以輕易抽身離開,尋求她一直期盼的恣意灑脫,卻因他而留了下來,僅僅只是為了陪伴他走過一世光陰。

“說的什麽傻話!”徽音笑着輕斥一句,掐着胤禛腰間的軟肉擰了把,“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否則我要生氣了!”

“好,不說。”胤禛笑了,用臉頰蹭了蹭懷中人的發際,溫柔地輕撫她的背,只覺得心頭一陣溫融安然。

兩人就這麽暫時住在了這個小漁村,收留他們的婦人請了大夫回來,為徽音診脈後開了個調養的方子,事實上他并未能診出什麽,只當是泡了海水造成的着涼、體虛,藥方自然也是依此開的。

胤禛直斥這大夫是庸醫,徽音卻解釋說,即墨學院本就不是專門的醫學院,縱使培養了這方面的學生,也不一定就是妙手回春之輩,況且,她的傷若是凡人都能看出來,治起來還會難嗎?

經過幾日的時間,他們才弄清楚許多狀況。

比如說,這李姓婦人根本就不是住在這裏的,她家在萊州府邊上的鎮子裏,這漁村裏大部分人都和她家一樣,這裏的小木屋不過是打漁時暫居之所,并非久居之地。

再比如說,這漁村裏的人并不像他們想像得那麽窮困,打漁不過是一種賺外快的方式,真正的經濟來源另有渠道,而且,這裏的人們五成都是念過書的。

各方面的消息有所了解後,胤禛陷入了短時間的沉思之中,他根本沒有想到,在他駕崩的十年後,大清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連漁民們都有五成念過書,這在康雍兩朝……甚至歷朝歷代,是多麽的不可思議!

“怎麽,還想不通?”徽音緩緩走到沙灘上面海而立的人身後,同樣看向了波瀾壯闊的大海。

“不是,只是有些感慨。”胤禛轉首看來,仔細為身邊人拉了拉披風,“想我兩世為帝,第一世與皇阿瑪周旋、與兄弟争鬥、與弊政為伍,第二世眼界開闊了立志改革、扭轉大清頹勢,卻也從未能做到如今這樣,真正讓百姓衣食無憂。”

“這有什麽奇怪的,”徽音白了他一眼,“冕兒即位前,你掌握的、我掌握的全部集中到了他手中,如果這麽多的依仗他都做不到這一點,也太無能了些。”

“那是咱們的兒子,有你這麽說兒子的嗎?”胤禛不滿,那可是他最疼愛的小兒子,自幼捧在手心長大的,怎麽疼寵都不過分。

“本來就是嘛,他還有叔伯兄弟那麽強大的親友團,若是連民生問題都解決不了,可不就是很無能?”

“你真是……”胤禛無奈了,張口就欲為兒子辯白,卻遙遙傳來一聲呼喚,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

“胤公子,胤公子!”收留他們的婦人小跑着沖他們而來,洗的很幹淨的粗布衣裳稍微有些亂,遠不似平常那般整潔。

“怎麽了?”徽音溫婉一笑,示意那婦人氣喘勻了再說。

胤禛扶住尚且虛弱的徽音,靜等着來人的下文。

“哎呀,胤公子、姑娘,”婦人平了平呼吸,有些為難地開口,“這個……雖然太過無禮,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盡快離開,你們本不是這裏的人,所以……”

趕人了?

胤禛和徽音相視一眼,均感到了不尋常,這個好心的婦人的确啰嗦了些、八卦了些,但是心腸還是不錯的,人也爽利,不會無故做出趕人之事,她家條件不錯,人口也不是很多,算是個小康之家,既然當日能收留他們,數日來又未曾表示出索償的意思,當是從無此意的。

“李夫人,可是出什麽事了?”胤禛蹙眉詢問。

婦人神情一滞,不自然地幹笑道:“沒什麽事,這一段打漁期快要過了,我家想要回去了,你們本是京城人士,想必到萊州府才更好休養,也便于回京……”

“李夫人,相識即是有緣,若有何困難我們夫妻也能出個主意,您這般沒頭沒尾的,實在是讓人很為難。”徽音笑意依舊,只是目光帶了絲責怪之意。

胤禛不吭聲,只是放出了些許自身的氣勢,他同樣很費解。

婦人瑟縮一下,在說與不說間徘徊良久,心一橫道:“你們盡快離開就是,這裏……這裏很快會有危險,我們土生土長的,自不同于你們外來的。”

“危險?”徽音笑容一頓,加了些暗示軟下了語氣,“究竟出了何事?李夫人家中有人遇到了?”

“不是不是,”婦人連忙搖頭否認,咬着唇為難半晌,最終沒能頂住這夫妻倆的壓迫。

還是那間木屋,此刻卻只剩下了胤禛和徽音兩人。

“有人失血過多而死,全身只有脖子上有傷口?”胤禛凝眉總結着剛才那婦人講述中透漏出來的意思,“傷口……像是毒蛇咬的?”

徽音自送走李夫人後就冷了臉,往日潋滟的美目仿若凍結了一層冰,暗藏了幾縷殺氣。

“這怎麽像是……”胤禛回憶起康熙五十四年南苑的事,他記得那時遭襲的默默情況就是如此,“是外國人?”

“看來,他們是欠收拾了!”徽音吐出一口氣,擡頭認真對胤禛道,“我們動身去看看。”

“好,不過,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胤禛贊同,想到當初年僅七歲、臉色蒼白的默默,心頭一股火氣就怎麽也壓不下去,這是舊事重演啊,他如何能不焦心?

“我們循跡追蹤一下,比起這裏的人,我更擔心京城那邊。”徽音面露擔憂,目光卻暗沉得可怕。

“京城?”胤禛不解,緊接着恍然,急道,“你是說默默和冕兒他們?”

“嗯,”徽音承認了,“之前那李夫人說過,文親王一直在外雲游,我倒是不怎麽擔心默默,畢竟他現在至少都有金丹期的修為,即使遇上這些吸血鬼也不會吃虧。”

“吸血鬼?”胤禛抓住個關鍵詞,“這些是吸血鬼幹的?吸血鬼是何物?”

“我慢慢解釋給你聽,”徽音安撫住自家夫君,很嚴肅地道,“聽着,胤禛,從現在開始完全收斂自身的氣息,千萬不能洩露你修士的身份。”

“我們會成為目标?”胤禛身形一震,忽然冷靜了下來,恢複了昔日為帝的姿态。

“嗯,我現在不能動用靈力,你怕是難以對付他們,”徽音嚴肅地囑咐,“我有種預感,這次來大清的吸血鬼等級不低,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還是不要引起他們注意為好。”

“那我們的兒孫……”

“他們傳自于我的血脈,血液中含有靈力,那是吸血鬼最喜歡的食物,冕兒和顏顏,還有布日固德、永玖他們,都會成為最先的攻擊目标。”徽音面現凝重之色,她從未想到,經過那年的警告,吸血鬼竟然還敢打大清的主意。

“我們即刻啓程!”胤禛毫不猶豫地開口,那都是他們的兒孫,得知有危險逼近,如何能無動于衷?管他吸血鬼是什麽,所有威脅到他兒孫的,全部都要除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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